陳君尋擺了擺手,說道:“別,可別這樣,我沒有這麽大的能量去改變一個企業的前進方向。跟百順化工公司合作,既然你有興趣,我攔是攔不住的,何況你不合作,總歸有人跟池承諾合作。隻要到時你能把企業汙染治理好,少賺些黑心錢,我就滿足了,屆時,我一定帶領青屏老百姓給你立廟,塑金身,燒高香,叩響頭。”


    秦粉眼前一亮,“這麽說,你同意我跟池承諾合作了?”


    陳君尋頷了頷首,“同意,完全同意。”


    秦粉微微一笑,“聽不出正話反話,我就權當是抬舉我的正話吧。其實,我對百順化工公司感興趣,不是因為看好它的市場地位與前景,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你在百順化工公司。我隻對你饒有興趣。你不是不想接受我的聘書,不服從我的領導嗎?到時候,我成為百順化工公司的大股東,還是要管著你,嘿嘿。”


    “什麽?你插手百順就是為了管我?”陳君尋錯愕不已。


    秦粉笑起來像個淘氣的孩子,“對,統治你!不行嗎?不過,到時候,我肯定提拔你為公司副總,做我的助手。”


    陳君尋又惱又笑,這時將秦粉緊緊抱住,說道:“別為我多想。都說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企業也是這樣,勞資雙方一旦不對光,多數是勞方卷鋪蓋走人。別看我與池承諾表麵一團和氣,說不定哪一天就揮手說拜拜,可能我主動請辭,也可能我那老同學炒我魷魚。”


    秦粉抬起眼簾,熱望著陳君尋,柔聲說道:“放心,他池承諾不敢。你也別想走!你這一走,我再往哪追你去?你瞧我辛辛苦苦追到青屏這個破地方,我多不容易!”


    陳君尋聽後頗有感觸,與之對視,憐香惜玉的溫存小船浮於感情之海,越漲越高,說道:“有時候,我覺得你傻得像個不懂事的孩子,讓人又愛又疼。看來,愛情真的可以軟化人的性情,並且讓人變得天真無邪。”


    ……


    這一天,秦粉以金色集團投資項目部總代表的身份去百順化工公司商務考察,池承諾之弟池有情陪同。事前,為了迎接秦粉一行,池承諾事前做了精心分工,由他親自帶隊負責接洽,此外,他欽點陳君尋留在他身邊,協助搞好接待工作。


    陳君尋判斷不出他與秦粉的曖昧關係池承諾是否已經知道,這位老同學是在利用他呢,提攜他呢,還是另有企圖?他一時半會無法下定結論。


    但是,憶及以前相關環節,再聯想如今的刻意安排,他認為池承諾知道的可能性相對大些。


    陳君尋爽當將計就計,故意在池承諾麵前佯裝糊塗。等到秦粉來百順化工公司參觀的頭天晚上,他打電話給秦粉,問秦粉是否在池承諾麵前提起過他,或者不小心說漏了什麽敏感的詞語。


    秦粉沉思片刻,矢口否認,她也不能斷定池承諾的真實意圖是不是隻為促成合作這麽簡單,但她判斷,她與陳君尋的關係,池有情一定透露給池承諾了。


    作為發小,陳君尋早就知道池承諾極具城府,就像他說的,城府比棺材還深,故而加強防備。


    秦粉一行來到公司,陳君尋彬彬有禮,保持著初次謀麵的賓主尺度。


    秦粉也是佯裝不認識,心照不宣地配合陳君尋表演雙簧。當二人以賓主之禮握手的時候,秦粉心裏暗覺好笑,暗自加力捏了捏陳君尋的手。她覺得陳君尋的手要比別人的溫暖,而陳君尋卻覺得她的手比別人的潤滑。


    一行人陪秦粉來到生產廠區,讓她實地了解到企業生產規模,然後,回到辦公大樓開了一個交流會,陳君尋列席。


    中午的歡迎宴會設在青屏最高檔的商務酒店。到了晚上,應秦粉要求,池有情則領著考察團一行去吃青屏的特色“農家樂”,除了陳君尋和那個百順化工公司項目部經理,其他人都是老麵孔,因此,吃起來自然談笑風生。


    酒足飯飽以後,池有情執意要請秦粉去“雕刻時光”量販式ktv唱歌,又說秦粉唱歌好聽,不聽就虧大了。語言頗具感染力,熱情得幾乎把人融化了,惹得隨員呼聲一片。


    這“雕刻時光”是孟帆開的。孟帆何許人也?她乃是百順化工公司老板娘,為此,“雕刻時光”就等同百順化工公司一個後勤服務站。


    秦粉醉色酡酡,經不起抬舉,卻又不知道陳君尋是何意思,就私底下問陳君尋想去嗎。


    陳君尋說,“雕刻時光”是池承諾自家店,相當於私人會所,不去白不去。又打諢說池承諾的老婆空姐出身,見一見,比一比,讓她秦粉也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別以為青屏缺少美女。


    秦粉聽後偷偷白了陳君尋一眼,心裏卻是蠻舒坦的。


    確定下來以後,池有情打電話給他的嫂子孟帆,預留一個最大的包間,上海方麵的來人、陳君尋、秘書卜凡、保鏢許健都去了。池承諾害怕客人受拘束,就沒去,而是囑咐孟帆好好招待。


    歡歌笑語來到“雕刻時光”,裏邊歌舞升平。坐定以後,先由卜凡打頭陣,唱了一首《甜蜜蜜》。幹果與啤酒,水果與美人,金迷紙醉裏堪稱絕配。


    “大家想不想感受一下秦總的金嗓子?”過了一會兒,就聽池有情借助酒勁吆喝。


    “想。”


    “那就掌聲歡迎秦總來一首。”


    領導獻唱,手下的手哪還能叫手?能當鐃鈸就當鐃鈸了。


    秦粉站起身來,微微一笑,說道:“給我點一首《≈愛》吧。”卜凡已將歌曲點好,這時往上一切,排在榜首,不忘附和道:“好,約等於愛,咱們陳大作家寫的詞。”


    秦粉能夠領會卜凡話中深意,斂住笑容,很快就進入角色,傾情唱道:


    進行一次感動,


    進行一次瘋狂,


    讓生命在46億年憂患之中快樂受傷。


    進行一次冒險,


    進行一次放蕩,


    讓愛在白天與黑夜顛倒的世界無罪逃亡。


    無論海洋俘虜了陸地,


    還是陸地背叛了海洋,


    曾經的唇齒相依給易碎的記憶鑲上相框。


    在風暴和平靜的間隙默寫自己的思想,


    在愛與不愛之間保留著模糊的印象。


    無論固守有多短,


    無論回味有多長,


    隻要擁有過就別冀望永遠的天堂,


    在明日阡陌的路口遺失吧相思紅豆,


    在緣來了緣又去的盡頭是真實的陽光。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略帶迷茫的嗓音引領,略顯沉淪的氣息覆蓋。錯落有致的音律裏,這美女老板的笑與呻吟都有些跌宕起伏,似乎賦予這首歌特殊含義,暗流湧動,最終卻又無可奈何。


    凝視音樂背景屏,陳君尋亦在追憶江湖澀郎與野川裙子的故事。接著,他想到了那個荒唐的青島之夜,想到了上海“玫瑰情緣”那個上帝級別的玩笑。原本男主人公的心聲,現在被女主人公複述。帶著虛偽的掩飾,說不清楚是開心,是幸運,還是不幸。再一注目秦粉投入的表情,就在秦粉向他回眸那一刻,目光撞車,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尤為鹹濕。


    一曲終結。喝彩聲一片。雖然中間出現幾次斷片,拍馬屁的掌聲還是挺熱烈的。


    陳君尋最懂秦粉,做過“玫瑰情緣”電梯小姐的卜凡也能聽懂,池有情聽得半懂,餘下的,都是鼓掌機器人。


    “你們能喝的就喝吧,喜歡吃什麽,不夠再要,別拘謹。”秦粉急速複原,微笑著向大家夥說道。


    “這歌真過癮。來,喝酒,喝酒。”有人拿起酒瓶。


    也有嗑瓜子的,吃腰果的,分水果的,附耳說悄悄話的,反正開始分心了。秦粉借機走到陳君尋身邊,往沙發上一坐,大腿挨到陳君尋大腿,看上去很累的那種,故意擠兌,又好溫暖。


    陳君尋害怕被人看破,故意往外挪了挪。


    秦粉幽幽怨怨,又想竊笑。池有情一直留意二人,這時十分不爽,心說,他不就是一個窮打工的嗎?我沒看見他身上長一根金毛啊,啈!


    鄙夷的鼻息被音樂覆蓋了,讓池有情膽魄無形壯大。在座的都是茶葉,唯有池家是隻金杯,又讓他將陳君尋無限小覷。想著,想著,他就拎一瓶啤酒過來了,當然,他不是打架來著,他是來拚酒的,他要憑靠酒量扳倒陳君尋,肚量不大,酒量不小。


    “陳經理,聽我哥說你海量,我敬你。”坐定以後,池有情說道。


    陳君尋早就看出來池有情對他懷揣敵意,英雄慣鬥,爽當來者不拒,回道:“呃,怎麽喝?”


    池有情說道:“吹一個唄。”


    陳君尋譏道:“有美女在,咱們還是注意點形象吧。”然後各倒一杯,一口悶下肚,就不願意理睬池有情了。


    過了一會兒,陳君尋出門跟服務生說道:“去把你們孟老板叫來,就說她的老同學請她的。”


    服務生問:“先生你貴姓?”


    陳君尋說道:“不用提我名字,我已經跟她打過招呼了。”


    服務生聽後就去了。不久,孟帆進了包廂。份子外,她又安排人送來兩個果盤和幾提啤酒。


    “現在,歡迎本店老板孟帆女士為遠道而來的客人獻唱一曲,孟帆女士也是我們百順化工公司的老板娘。”就聽陳君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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