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及傅憶嬌那時的語態,那種悲觀的表情,與現在的傅憶嬌再一比對,陳君尋突然有所領悟,這才真心懊惱起來,說道:“既然我跟秦粉的事情你已經知道,我就不多解釋了。不過,我不是你想象中那麽絕情,憶嬌,我一直深愛著你,真的,包括現在,秦粉的出現並沒有奪走我對你的那份感情,也沒擠掉你在我心中的最重要的位置。”


    傅憶嬌苦笑道:“我相信,她的出現是錦上添花。”


    瞧這話說的,也太刺激人了。


    陳君尋變得非常痛苦,似乎也有良心發現的時候,問道:“難道,你就這麽怨恨我嗎?憶嬌。”


    “你想哪去了?我沒有權利控製你的思想你的心,談什麽怨恨呢?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和秦粉的故事,還有那個新疆醫生,這些都是我的偶然發現,偶然偷看了你手機上的個人隱私,算是一種不尊重吧,你別怪我。”傅憶嬌說道。


    關於秦粉和喬袖的事情,其實都是袁茵透露給傅憶嬌的,別忘了,袁茵屬於陳君尋qq摯友級別的人物,不過,要說把袁茵曬出來,就是打死傅憶嬌,她也不會這樣做。


    陳君尋真的相信了傅憶嬌的話,問道:“那你怎麽看待我呢?因此恨我嗎?”


    傅憶嬌說道:“真有成見的話,我現在還會聽你講話?放心吧,你該怎麽歡繼續怎麽歡,不管你愛著誰,隻要她們中間有一個是我,我就知足了。我不渴求你給我最愛,隻要有時光流轉,有思想跳動,所有的最愛都不可信,因為前邊路那麽長,誰又能斷定這一生隻能遇到一處茵茵綠地呢?有時候,甜的東西吃多了,你會想:呀,吃塊臭豆腐也許味道挺不錯的。這就是愛。難道你沒有這樣想過嗎?感情知足的女人是幸福的,隻要你能把我和那些女人擺在同一個位置,我就是一個幸福和幸運的女人。”


    “我希望你說這些話是言不由衷的,憶嬌,它不是你心裏話,因為,我聽出了你的悲傷。”


    說這話的時候,陳君尋的心裏有一種雀擊烏雲、鴨搏漩渦的掙紮。撫摩著傅憶嬌的傷感,他的語氣難免酸澀,卻聽傅憶嬌斬釘截鐵地說道:“不,你別自作多情了,這是我的真心話!”


    聽得出來,傅憶嬌對陳君尋與秦粉的廝混抱有無可饒恕的氣惱。


    陳君尋心湖的傷感一會兒潮起,一會兒汐落,喃喃地說道:“你原來這麽不在乎我對你的感情,看來,你不愛我了,真的,你不愛我。”


    傅憶嬌說道:“你這種臭男人太自私了,吃著碗裏望著鍋裏,還想讓鍋碗瓢盆為你一個人服務。吃醋的事情,留給你老婆去做吧,我懶得找氣生。”停頓片刻,她又說道:“噯,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如果有一天,你一個人在深山老林裏行走,突然間掉進一個山洞,而且明知永遠沒有指望爬出來,你想到的第一個女人會是誰?”


    聽這口氣,她的心情好像變了。女人的心,真是秋天的雲啊。


    陳君尋不知道傅憶嬌心疼著他,不願讓他過度低落。這時,他微笑著脫口而出:“是你,當然,嘿嘿。”


    傅憶嬌冷笑道:“撒謊。這擺設般的笑聲和這麽快的不假思索的回答,都證明你在騙我。你第一個想到的女人應該是你的老婆江桐,因為你有家庭,你愛你的家庭,離不開對家的依賴,尤其像你這樣優柔寡斷而又十分念舊的臭貨。”


    “不過,我肯定會想到你。”陳君尋鬆口道。


    傅憶嬌立馬接過話茬,嗆道:“怎麽樣?你承認了吧。還有秦粉,還有喬袖,還有許多隱秘著的暗藍色的情人,對不對?我絕對不會怪你,如果你不是作家,或許我憎恨你的風花雪月,誰讓你偏偏做這一行呢。放心,我也不會吃她們醋的,因為我知道我和她們做著同樣的勾當,同樣不光彩。”


    陳君尋心情複又有些凋殘,說道:“讓我怎麽說你呢,憶嬌,你真要這麽大度的話,我都無地自容了。也許,這正是你不同於江桐的地方。”


    傅憶嬌說道:“真要如你所說,你就得好好珍惜你的家庭,要知道,沒有人用她的方式那樣愛著你,沒有人比她愛你那麽深!”


    陳君尋想不到這個女人居然與江桐站成一隊,大為不解,問道:“她那樣對待你,你還幫她說話?”


    傅憶嬌說道:“我是幫她嗎?我是為你好,因為,我和她一樣,都是結過婚的女人,都聽說過‘男人喜新婦,女人戀舊夫’。”


    陳君尋一聽,頓生聯想,說道:“看來,你愛袁金林要比愛我深刻得多。”


    傅憶嬌沒在這個問題上表白自己的態度,而是說道:“我非常愛我的袁重和袁哲,你也不能讓小柔失去爸爸,對吧?所以,你應該主動向江桐道歉。離秦粉遠一點,不要得隴望蜀!”


    想到那天晚上與江桐一起捉奸的尷尬,傅憶嬌忽然覺得江桐也夠可憐的,防她傅憶嬌像防賊似的,一防就是十幾年,這又要去防秦粉。累不累啊?


    感覺做一個完整的女人太不容易了,因而,她義正辭嚴地發出了警告。意思是說陳君尋得到了江桐和她,就不要再尋思秦粉了,最後一句話,更是表明了她與江桐同仇敵愾的態度。


    陳君尋明白傅憶嬌的心思,笑了笑。他以為,女人在感情上永遠都是那麽小氣,一個人獨享的東西絕不願兩個人分享,兩個人分享的東西,絕不願三個人共享。


    很明顯,這位單眼皮美人在嫉妒秦粉。


    成年人對性的需求就像孩子對糖果和玩具的喜愛一樣,是人生特定時期的自然需求。讓一個人對配偶忠貞,就像命令孩子隻準吃同一類糖果或是隻準玩同一種玩具一樣,都是非常困難的。


    江桐並不知道秦粉在酒店門口對陳君尋勾肩搭背被傅憶嬌撞見的事情,她更不知道傅憶嬌居然替她說幾句好話。話說回來,即使知道了,她也不會感激這個多年讓她放心不下的狐狸精。此時,她正在另一件事情上鬱悶難開。


    為了江家得個鳳凰蛋,江桐讓弟弟江楓與袁茵辦理了假離婚,害怕袁茵被裘乾之徒勾走,她又極力將袁茵圈在雞窩裏,可謂煞費心機。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到頭來,她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成了引狼入室的元凶,這匹狼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姨弟仉天然。


    袁茵分娩以後,想早一天給孩子上戶口。上戶口需要填寫孩子父親的名字,仉天然雖然還是個小夥子,但對於把孩子寫在自己名下,他倒是沒有反對意見。


    可是,江桐卻不幹了。江桐明確表示,孩子父親名不能寫仉天然,必須寫江楓。


    既然孩子已經出生,又不能被社會拋棄,托一托人,找一找關係,多交點超生罰款(通用名:社會撫養費),再請頓吃喝也就算了,然後,把孩子上到江楓的戶頭上,萬事大吉。這種為了生二胎而耍的假離婚鬼把戲,明眼人一看就懂,錢成,錢成,本來就是燒錢的事,何況又不是一家兩家。


    而要把孩子安到弟弟的戶頭上,這個時候,江桐亟需解決的事情就是:袁茵與仉天然解除婚姻關係,與江楓複婚。


    這一天,江桐到一家居民小區自來水改造施工工地上找到了仉天然,把他叫到一邊,催促他盡快辦理離婚手續,誰知這個姨弟竟然矢口變卦,不肯與袁茵離婚了。


    江桐有些不解,就問為什麽,仉天然說道:“不為什麽。範海燕長得一點兒也不好看,怎麽打扮都蛻不掉土裏土氣那層皮,你看她要工作沒正式工作,要家庭沒好家庭,何況,脖子上還有一塊白斑,我懷疑是白癜風,所以,我不想和她結婚了。”


    說話聽聲,鑼鼓聽音。江桐一聽這話,猜想這個姨弟可能要敲詐她了,沉思片刻,她故意裝起糊塗,說道:“你想要找個好一點的姑娘,也應該先和袁茵脫離關係,然後再找呀,你現在這個樣子,誰要?何況,不離婚就跟別人瞎談胡搞,那是犯法的,是重婚罪。”


    仉天然摘掉烏黑的手套,點了支煙,三口吸了大半截,然後,才慢騰騰地說道:“我這個樣子離婚也是個二婚頭,離呀娶呀真夠麻煩的,反正有個現成的,我想好了,不離了,就這樣湊合著過吧。”


    江桐斷定仉天然真的是要訛她了,這時說道:“你嫌我給你錢少,是吧?姨弟!”


    這姨弟兩個字,經江桐這麽一叫,聽起來十分沉重,分明是向仉天然刻意提示他們的親戚關係。


    仉天然也不傻,好話孬話他聽得出來。燈不挑不亮,話不說不明,到了這個時候,他爽當把話說開:“兩萬塊,我的神,從你們這些有錢人嘴裏說出來,夠你們塞牙縫的嗎?漏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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