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尾椎骨折?那會很痛的。對待自家弟兄,你下得了那麽重的手嗎?”翼龍開涮道。


    趙酒窩嚷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好,好,好,我不管,我不管。”這姑娘小孩子脾氣一發,翼龍失了招數,連連擺手賠笑,過了一會兒,他又道:“回不回來,你先別這麽意誌堅定地拒絕我,我會給你足夠時間去考慮的。不如,我倆幹一杯吧,幹了一杯酒,永遠是朋友。”


    說著,翼龍起身就去牆腳的五鬥櫃裏找空杯子。


    趙酒窩說道:“別找了,也別浪費心思,反正我不幹。我現在想回去,你要放我走,請把門打開;不放我走,你就放馬過來,咱倆單挑。”


    “單挑?你要和我單挑?哈哈。”


    聽說趙酒窩要單挑,翼龍眼睛雪亮,覺得這丫頭挺有意思的,繼而,他推上抽屜,說道:“我知道,我沒放貸給你那個朋友,你生我的氣。實話告訴你吧,酒窩,那個袁金林是我師姑白美妙的老相好,他現在什麽情況,我師姑最清楚不過了。他那種人,現在吃雞毛都找不到避風灣,誰敢放款給他啊?就連我師姑見他都躲著走,我看,你也離他遠點吧。”


    “憑啥要我離他遠點?!錢,你借,是你人情,不借,是你本分,請你不要侮辱人家。我的朋友是用來交的,不是用來損的。告訴你,沒有你幫忙,我反倒得到五十萬讚助,這真是蒼天有眼呀,我那個朋友命不該絕。”


    “咦?你這孩子怎麽不聽人勸呢?”翼龍返身回來,審視著趙酒窩,接著說道:“朋友是用來交的,不是用來損的。這話說得好。祝賀袁金林認識你這個朋友,也祝賀你得到五十萬讚助,不過,可以告訴我,讚助商是誰嗎?人家憑啥對你這麽好?”


    趙酒窩一聽,嚷道:“你管得著嗎?”


    翼龍碰了一鼻子灰,無奈地笑了笑,不再深究。


    不過,他依然十分賞識趙酒窩舐歃血刃的野性,見苦口婆心毫無成效,這時改口道:“千裏不欺孤,何況你是一個女孩子家,好,你想走就走吧,酒窩,我說過,這頓酒錢我幫你付了,你就不要問了,外邊幾個弟兄還沒吃飯,等會,我再安排一桌,一起結算。往後,誰在青屏刁難你,或者你遇到別的什麽難處,你盡管過來找我。”


    翼龍說完,走過去親自給趙酒窩打開門,擺出恭送的姿勢,然後叫來一個弟兄,吩咐道:“你去告訴吧台,酒窩這頓飯錢記在我頭上,順便再讓老板安排一桌,想吃什麽,你們盡管點去,都去吧,每人點兩道,想喝什麽酒,隨便拿。”轉而又對趙酒窩說道:“你走吧,酒窩,以後遇到什麽困難,別忘了,一定要來找我。”


    趙酒窩聽後,也不推辭,抱拳高拱,道了聲:“謝謝龍哥高抬貴手!咱們後會有期。”說完,頭也不回,甩開胳臂就匆匆離去了。


    翼龍目送著趙酒窩的背影從樓梯口消失,輕輕搖了搖頭,接著歎了口氣。沒人明白,在他的心裏,相忘於江湖是何等感覺。


    趙酒窩一直惦念著袁金林的困局,回到“千與千尋”網吧以後,她通過qq聊天的方式告訴袁金林,明天會有人往他的賬號打錢,具體是誰打的,她以身體換來的,而且未來十年已經賣給了人家,當然難以啟齒,所以,她就說是幫袁金林借的。


    袁金林回道:誰打的?你不告訴我,我怎麽給人家打欠條啊?


    趙酒窩肯定不能說是韓功課,因而回道:別問了。要打欠條,你就打給我吧,反正那錢是我借的。


    袁金林將信將疑,再一想,一個黃毛丫頭,誰敢借那麽多錢給她,因而,就以為趙酒窩是在說夢話,或是編個美麗的謊言故意來安慰他的。


    趙酒窩卻是十分認真,非要袁金林相信不可,還叫他明天一定保持手機暢通,錢一劃過去,她就通知他。


    到了第二天,孰料韓功課沒有兌現,這也等於她趙酒窩變成騙子了,加之昨天晚上綠毛小子等人的背叛,因此,這丫頭的心情甭提有多煩惱了,偶爾也會心想,袁金林若是問她,她該如何回答呢。


    其實,趙酒窩多心了。袁金林根本沒把她的話放進心裏去。有道是: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又道:妙藥難醫冤孽病,橫財不富命窮人。袁金林知道趙酒窩根本不可能借到那麽多錢的,一個黃毛丫頭,蓬蒿一枚,人家憑啥相信她?因而,就沒有主動問及事情進展。


    袁金林這一不聞不問,趙酒窩就更沒有存在感了。第三天上午,她實在憋不住了,就親自跑到青屏廣廈房地產開發公司,找到了韓功課,一見麵,她就厲聲喝道:“我的電話,你幹嗎不接?”


    看見趙酒窩氣勢洶洶的樣子,韓功課明知她為何而來,臉上卻是一副守法商人和顏悅色的神態,故意問:“手機電池剛才沒電了,你,找我有事嗎?”


    趙酒窩說道:“你答應送我的錢呢,跑哪去了?怎麽還沒到帳?”


    韓功課故作驚訝,“什麽錢?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瞧這話被他說的,真是褲子一提不認賬啊。


    趙酒窩想不到韓功課竟然矢口抵賴,那天她說姓韓的不像好人,果然不幸被她言中了,加之這兩天她被翼龍、綠毛小子等人搞得心情不爽,憋了一肚子悶氣正無處可撒,一聽這話,拔高嗓門說道:“原來你也在耍我。你想借高僧的手來摸老娘的鴿子?別以為老娘是植物人的智商!到底給不給?”


    這孩子,老娘這老娘那的,又來了。


    韓功課將臉一沉,低聲喝道:“你是誰老娘?你在威脅我嗎?”


    趙酒窩蹦了起來,大聲嚷道:“你吃了我的奶,我就是你的老娘!”


    這話一出,可把韓功課臊得不輕。要知道,大上午的,不是休息日,到處都有員工支著耳朵聽呢,還有不少是池家的親信。


    韓功課的嗓門更低了,說道:“酒窩你給自己留點麵子好不好?你要記住,現在,是你求我,而不是我求你。”


    趙酒窩說道:“我隻拿回我應該得到的東西,不存在誰求誰、誰欠誰之說。”


    韓功課哼了一聲,慢吞吞地說道:“那,我要是不給呢?”


    “不給不行!不給,老娘——”趙酒窩滿臉憤怒的專情,說著,又蹦了起來。


    “冷靜,冷靜,別激動嘛。”韓功課抬手示意趙酒窩控製情緒,然後,裝出非常無辜的樣子,說道:“我答應給你,但並沒說哪天給啊。”


    “你他媽的,不是說明天安排會計打給我的嗎?”


    “對啊,明天。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


    這話說的,不是耍無賴嗎?耍過流氓又耍無賴,真不是人啊。趙酒窩的肝火迅速上竄,順手抓起韓功課放在桌子上的茶杯,揚了起來。


    那杯子裏可是滾燙的開水。


    “你要幹什麽?快來人!”韓功課害怕被毀容,慌忙後撤一步,半躬身形,抬起胳臂擋住了臉麵,儼然一個即將被捉的惡霸地主。


    趙酒窩觀其醜態,哈哈大笑,轉而喝令前來救場的狗奴才不要進來,說這是老板和老板娘之間的事,然後,手腕一抖,茶杯走偏,順勢砸到牆腳。


    砰的一聲,玻璃聲脆,飛花四濺,像是一顆幹淨而又透明的散彈,槍決了這個韓氏流氓的靈魂。


    “我不發火並不等於我不存在!你很鳥是吧?臭十三,別以為你有錢就是爺。有錢怎麽啦?三根屎棍子撐起個瘦肩膀,擺啥臭架子?你那瘦削的肩膀在我這裏晃不開的。人渣,垃圾,穀秕子,稀飯!你也不四處訪一訪,老娘在青屏怕過誰?”


    趙酒窩連珠炮似地,髒話填滿一茅坑。這罵人的水平,可要比袁茵高明多了。假如在罵人的作文上,袁茵能打個“優”,這趙酒窩可要領到附加分了。


    趙酒窩正罵得過癮,這時候,已經有兩個保安和幾個身材高大的員工擠進了辦公室,聲稱要把她捆起來送派出所。


    趙酒窩一聽,脫口而出:“好啊,快報警啊。問問你們老板敢去派出所嗎?”


    這一招確實狠辣。一旦警方介入,到時候,誰坐牢還不好講。要知道,當初,韓功課破了趙酒窩身子的時候,趙酒窩還小,孌童罪,那可是大罪啊。


    韓功課一聽,甩手示意大家回到各自崗位。反正臉麵丟盡了,他爽當關上門,說道:“乳臭未幹的黃毛丫頭,你敢跟我玩這套,是不是嫌你死得有點慢?”


    趙酒窩明知現在即便捅韓功課一千刀一萬刀,也不會放出他一滴血來。這狗日的是一個實足的商人,對利用價值高的人,他連他老婆池怡都舍得送人,而對一般的小屁民,啈,那是一個鋼鏰兒都舍不得給。


    越想越氣,就有一棵恚恨樹,在趙酒窩的心裏無限向上生長。


    不能被這個龜兒子白玩了,實在不行,動一動他的女人,讓他感覺到疼!想到這,趙酒窩忿忿地說道:“咱倆誰先死很難說,韓功課,老娘不能白給你玩,你就等著你的家人給你收屍吧。”


    說完,就氣衝衝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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