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眼前的情形,翼龍險些落淚。


    胡玨見到來人,連喊帶鬧,就是不讓翼龍靠近。翼龍說:“我是翼龍,胡玨姐,你好好看看我,我是翼龍啊。”


    翼龍說著將礦燈光照到自己臉上。好說歹說,胡玨終於認出來人。翼龍悲感交加,“胡玨,你認識我了!你沒被嚇傻,你沒傻呀。”翼龍抱緊胡玨痛哭流涕。過了一會兒,他搬來石頭砸斷鐵鏈,然後,抱起胡玨,側身匍匐出了石洞。


    到了石洞口,石塘垂掛下來的那根繩子不見了。


    翼龍一驚,喊道:“天然?”


    沒有應答。


    “天然!仉天然!”


    還是沒有人應。


    “嗐!”


    翼龍揮拳夯擊一下石壁,以為上了那個小子的當。


    當初他帶人險些抄了仉家,逼迫仉天然在離婚協議上簽字,那小子記仇,是假投誠來著,現在姓仉的抽走繩子,分明是要困死他啊。


    越往下想,翼龍越是後悔。


    其實事情不是翼龍想象那樣。


    仉天然是被雲豹帶人控製了。眾馬弁正要胖揍仉天然,虧得裘乾趕來解釋。裘乾說,這是他安排仉天然故意這樣做的。仉天然是個臥底,是假投靠翼龍的,博取翼龍信任,才有機會給翼龍下套。


    仉天然這次知道裘乾是雲豹一夥的,這下可好,他生生被人利用了。這不是害死翼龍了嗎?仉天然又氣又惱,害怕被滅,又不敢直言。


    雲豹等人站在石塘上,正為困死翼龍沾沾自喜。傾瀉的月華下,一條大蛇蜿蜒而來,閃動金光,是條金龍,另有十幾條一米多長的小金蛇緊隨其後。


    “大蛇來了!啊?”話音未落,忽聽一聲慘叫,有一白家幫弟子被一條小金龍咬住手腕。


    小金龍齊集攻擊,那條大蛇,則真奔雲豹、裘乾而去。雲豹見狀,將仉天然往前一推,急忙調頭鼠竄。


    仉天然跌跌撞撞,好一個趔趄,直往大蛇撲去,不料那大蛇並沒咬他,見其暈倒,繞身而過,追趕雲豹去了。


    眾白家幫弟子嚇得屁滾尿流,頭領一逃,他們更是四下逃散,直被眾蛇追擊四五裏地,不見蛇影,魂卻丟了。


    雲豹沒被大蛇吃掉,應該感謝三金剛鐵彪。


    得知雲豹加害翼龍,鐵彪悄悄趕了過來。他本來是想救翼龍的,不曾想半路遇到白家幫弟子被眾蛇追擊。鐵彪也是懼怕,正欲逃回,忽聽不遠處一陣哀鳴,是雲豹的聲音。走進一看,有一條大蛇將雲豹纏住,幾欲勒死。


    危險時刻,鐵彪拔出土造手槍,對準大蛇。這槍膛裏裝滿鋼珠,扳機一扣,蛇頭被爆不說,雲豹也是生死難料。


    鐵彪正在猶豫,忽然,一條小金龍竄了過來。那小金龍見到鐵彪,搖頭擺尾,銀色月光下,微微泛著金光。鐵彪一愣,一下子想起幾年前小師姑白美妙別墅院子裏冒出的那些小金蛇。當初,翼龍抓住那些小金蛇,放進竹簍,沒有合適的地方,曾在鐵彪家裏放置幾天。鐵彪受翼龍所托,喂過那些小蛇,算有一定眼緣吧。後來,那些小金蛇被翼龍偷偷放生了,放生的地點就是隱墳骸骨移葬之地,也就是在這個采石場附近。


    那小金龍豎立腦袋,望著鐵彪,搖動尾巴,接著就爬向大蛇。說來也怪,不一會兒,大蛇就鬆開昏死過去的雲豹,扭頭望了望鐵彪,然後就走了。


    鐵彪甚覺慶幸,同時,更加確定這小金龍就是白美妙別墅暗墳裏那些小金蛇中的一條,雖然已經長大不少。而一直不見的那條大蛇,今天終於目睹,不加害好人,不放過壞人,這是金龍靈性所在。再一想,這些蛇攻擊雲豹一夥,莫非義救翼龍來著?


    鐵彪更覺奇怪,不再懼怕。來到石塘旁邊,恰好仉天然從暈厥中蘇醒。鐵彪找到繩索,垂下石壁,救出了翼龍。見到翼龍,鐵彪說出金龍義救的壯舉。翼龍聽後又驚又喜,他驚的是金龍果有靈性,喜的是它們還活著。


    翼龍謝過鐵彪,也謝過仉天然,又為冤枉仉天然而向他道歉。想當初遷墳的時候,大家在場,墳塋就在附近,鐵彪也是知道的,唯獨偷偷把那些蛇放生在這裏,除了鐵彪,翼龍沒有告訴任何人,當時,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不想讓白家幫的人把小蛇抓住吃了。


    翼龍向來沉穩,有仉天然在場,聽說靈蛇,他這時爽當驚訝到底,裝作不知,沒有點破。


    鐵彪見翼龍帶出一個蓬頭垢麵的人,大吃一驚。翼龍說:“她是你胡玨姐。”


    在白家幫八大金剛中,翼龍排行老四,鐵彪排行老三,鐵彪一直尊稱胡玨師母。這時,翼龍也不以師母相稱了,直接讓鐵彪稱呼胡姐。


    翼龍將胡玨抱在懷裏,走了幾裏地,一直走到停靠車子的沙礫小路。仉天然問:“龍哥,要不要報案?這白俊傑也太狠毒了。前段時間,裘堅夫婦遇襲案,聽說警方把他鎖定為重要嫌疑,他卻振振有詞,說自己是守法良民,這回,把他謀害胡玨的事情抖落出來,看他還有什麽話講?”


    翼龍搖了搖頭,“驚動警方,豈不是自投羅網?我之前幹過多少醜事,我最清楚,我隻希望平平安安帶著胡玨離開。”


    想到雲豹把他推給大蛇吃,仉天然怨恨不減,說道:“龍哥你真的要走嗎?白家幫現在鬧起內訌,雲豹與黑龍爭風吃醋鬧翻臉了,其他幾個重要頭目,除了鐵彪哥,俱都貌合神離,眼看白俊傑成為孤家寡人,你還怕他什麽呢?”


    翼龍苦笑道:“我翼龍怕過誰?我什麽都不怕,可是,自從我和你胡玨姐好上,我什麽都怕了。我隻想和胡玨平平淡淡過日子。”


    見翼龍去意已定,仉天然、鐵彪都有些失落。


    翼龍帶胡玨離開青屏之前,悄悄去了一趟仉天然家。與白俊傑決裂以後,翼龍便宜處理掉名下的別墅,隻賣了六十萬。這會兒,他把三十萬拿了出來,饋贈給仉天然購置房子以示報答。


    翼龍說:“當初,你向江桐勒索三十萬塊錢,我帶人險些抄了你的家。你不記恨嗎?為什麽還要幫我?”


    仉天然笑了笑,然後從褲兜裏掏出一把彈簧刀,說道:“龍哥你還記不記得這個玩意?你送我的。”


    翼龍有些慚愧,“我的東西,當然記得。就這麽簡單?”


    仉天然說道:“這是個好東西,它讓我變得很強硬,也很恐怖。”


    翼龍一聽這話不免吃驚,打量仉天然,半晌,拍了拍仉天然肩膀,歎道:“看來,我已經害了你了。聽我說,天然,把這玩意還給我。等你布置好新房,抓緊把範海燕娶過來吧,想找一個真心愛你的人多不容易,別坑害人家。還有,從今往後,你要安心工作,好好孝敬父母,過平靜的生活。來,把刀給我。”


    仉天然說道:“你已經送給我了,龍哥,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不給。我現在在社會上混還指望它呢,拿著它,提起龍哥名字,誰不讓我三分?”


    見仉天然非要一頭撞往南牆,翼龍非常無奈,最後歎道:“那就放在家裏做個紀念吧。記住我的話,老老實實過日子,不然,白俊傑就是一個活脫脫的例子,平日驕縱跋扈早晚自取滅亡。我希望你不要學他。”


    翼龍說完抬腳就走,仉天然眼見翼龍離開小院,說道:“龍哥請留步。”說著追到翼龍身邊,附在翼龍耳邊,小聲說道:“我告訴你一件事情,龍哥,當初,你和胡玨姐被抓雖然是白俊傑下的套,但早先就有人向白俊傑告過密,說你對胡玨姐有那個意思,那人太壞了,他早就注意到你們倆的一舉一動。你那條牧羊犬也是他下藥弄死的。他是我老大,我本不該出賣他,不該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可是,一想到龍哥你對我的好,我就憋得難受,我感覺真要捂住不說就等於欺騙龍哥你。”


    “你說的那個壞人是裘乾嗎?”


    仉天然頷了頷首,“嗯,就是他。兩麵三刀,城府深得嚇人。”


    這小子說話非常實在,臉上沒有任何東掖西藏的表情。翼龍聽完,笑了笑,照準仉天然的胸脯輕輕擊了三拳,說道:“天然你好樣的,你這個兄弟我認了。其實,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過,我仍然感謝你能告訴我。”


    裘乾在藥死翼龍那條牧羊犬之前,他早已布設了預謀,那段時間他經常買羊肉到翼龍住處喝酒,閑時就用羊肉喂那條牧羊犬。幾次過後,那狗就跟裘乾混熟了,特別喜歡吃裘乾拿來的帶著孜然味道的羊肉。裘乾跟農藥打了多年交道,哪些藥三步倒哪些藥見血封喉他都懂,因而,對他來說,肉裏下毒,弄死一條狗再簡單不過了。


    也就是那些孜然味,暴露了凶手的身份,翼龍解剖了那條狗,隨後,他私底下問一個貼己的幫內兄弟,證實了他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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