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平科普完,便讓坐在院子裏東倒西歪的孩子們進屋去休息了。


    沈拓起身問道:“先生,不知何處可沐浴?”


    他這是問出了眾人的心聲。


    “房內備有熱水。”沈平答道。


    “哇,主家果然考慮周全。”沈梨已經坐不住了。


    沈平沒有再說話,想他來此之時並無這等周全的準備,想來是因此生病的稚子太過,近年來改善了吧。


    泡澡解乏,索性辟穀丹的藥性還在,沈夭便直接換了睡衣,悠悠爬到床上睡覺去了。睡得迷迷糊糊間,聽聞院內有說話聲,但不待細想,便被周公約了去,再無法想其他。


    第二天清晨,院內還有些許霧氣未消散,已有一眾少年少女坐在院中聊天。他們之中有些人雖來自偏遠區域,可家中長輩十分嚴苛,多年以來自是養成了早睡早起不賴床的好習慣。加之現在主家,更是不敢怠慢。


    而黃金苑內,昨天沈夭等人休息之後,還來了一行人。這行人三男三女,其中一名叫沈雅的少女,還測了靈根。此時,正聊到這個話題。


    “怎地現在便能測靈根?”沈梨有些不解,在她的認知之中,未滿12歲,是不能測靈根的,不然主家也不會特意等到大家將滿12歲時來測靈根。


    “靈根與生俱來,自然隨時都能測。”沈雅言語之中有些倨傲,這其中,便屬她的家世最好,又已確定了身懷靈根,小小年紀自是喜不自勝,情難自禁,“之所以有滿12歲方能測靈根的傳聞,一則是因為12歲時靈根方才圓滿;二則便是因為那測靈根之物十分罕見;久而久之,便有此傳聞了。”


    “原來如此。”沈梨點頭,暗道,若她家中也有能測靈根之物,豈非現在就不必如此擔驚受怕了?


    “不知沈雅姑娘是何種靈根?”沈卓聽了亦十分感興趣。


    “哼!真是不懂禮貌,這也是你能隨便問的?”說話之人是沈雅的擁護者,名喚沈思思。


    沈卓被嗬斥得一愣,旋即立刻拱手道:“抱歉,是我唐突了。”這家夥性子活潑,但先前也裝過一段時間的沉穩高深,這會兒倒也算是信手拈來。


    “無妨。”沈雅見狀,便也不好意思咄咄逼人,“我家中之物是家父在一處秘境中意外所得,身具靈根者觸摸之,便能發光;但卻無法分辨靈根具體屬性。”


    原來如此。


    沈拓道:“便是如此,也是難得的寶貝了。”


    “是啊是啊,尋常人家可沒有呢。”沈梨也附和。


    聽了這話,沈雅臉上的笑意濃了幾分。


    “方才我便想問了,護送你們來的先生,是有兩人嗎?”說話的是個少年,名喚沈棏。


    他之所以有此疑問,是因為這黃金苑中,房內若有人居住,房外旁的牌子便會發微弱的亮光。此時除了護送他們前來的先生,其餘人都聚在院中,但一般所見都是一人,而對麵還有兩個房間顯示有人,所以他才有此疑問。


    顯然,那其中的一個房間裏,沈夭還睡得正香。


    “並非如此。”沈拓含笑道,“那是我們的另外一位同伴。她身體虛弱,昨天又受了些許風寒,故而在房內休息,想必、要過會兒才能起床。”


    他這話一說完,沈梨和沈卓二人忙不迭的點頭,暗暗對他投去佩服的目光。皆慶幸千裏的反映快,不然他們都不知該如何回答了。至於沈笙,隻是坐在一旁,臉上表情一如既往的陰鬱。


    “原來如此。”沈棏點頭道,“若是病情嚴重,還是得告訴先生,找人來看看才是。”


    聽聞此言,沈拓點頭。


    之後便又換了話題,從主家之事聊到了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都是初次遠行的少年人,聊起來也都頗為興奮,竟也一直聊到了巳時。這會兒太陽已然高高掛起,院中霧氣早已消散,微風讓話題快聊完的少年人們有些昏沉。


    睡到自然醒的沈夭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床頂,摸了摸依舊毫無隻覺的肚子,不由想,不吃不喝也能活著,一天的時間好似忽的就被拉長了許多。她翻了個身,動作極慢,之後目光便盯著房門。屋外細細傳來少年、少女們的笑聲,卻並不令人覺得吵鬧。


    盯著房門看了一會兒,沈夭終於從床上爬了起來,坐在床上伸了一個懶腰,發出一聲喟歎。接著又是呆坐半響才抬腳下床,穿戴整齊之後慢吞吞的洗漱。這裏靠近窗口,離院內更近一些。


    隻聽一少年道:“現下約是巳時了,你們的那位同伴還未醒來,莫不是身體不適?”


    這顯然是在說她,沈夭心想。能說出這個理由的,估計也隻有千裏了,他雖看起來文質彬彬的,可心眼兒卻不少。而且偏偏他極具欺騙性,基本上從他口中說出的話,普通人是不會去懷疑他的。這估摸就是小說裏提到過的腹黑了。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沈夭的天馬行空。


    估計是聽了方才那位少年的話,來叫她起床的沈梨。


    “小夭,你快起……”本來是想粗暴叫沈夭起床的,可想到這會兒沈夭身體不好,便又換了口吻,“你醒了嗎?”


    沈夭剛刷完牙,正準備洗臉,但她若是不開口,沈梨定然會一直敲下去,便道:“醒了。”


    “身體還好吧?”沈梨略有些不情願,分明是睡懶覺睡到現在,可為了臉麵,他們居然還要在這裏為她打掩護。可她心裏也明白,房內的人根本不在意什麽臉麵,隻是這樣一來,倒莫名顯得他們好麵子,當真是越想越氣!


    沈夭“嗯”了一聲,她知道沈梨是想讓她沒事就快點起床出去,可她並不想出去,畢竟相比起聊天,她更擅長發呆。於是道:“你們玩吧。”


    潛台詞就是,不用管我,你們玩吧。


    沈梨聽了臉色一變,若非此時院內還有其他人,早就要把門捶破了。暗想,果然她還是不喜歡沈烏龜。但裏麵的人不出來,她無法擺臉色給人看,也不能凶人,這口悶氣隻能在臉上轉悠了一圈,又咽回了肚子。走回院子裏的時候,還得端著笑給解釋。


    洗漱完畢之後,沈夭也懶得梳發。環顧四周,便開始朝另一邊走去。心想,這邊的窗戶是對著院子,那另外一邊的窗戶又是對著什麽呢?越想心裏越好奇,可即便是這樣,她的動作依舊不曾快上些許。


    走到窗戶旁,這裏沒有放置案幾和椅子。沈夭打開插銷,推開窗戶,一推發現沒有推動,又用力推了一下,還是沒有動,不由想,這難道是個假窗戶?旋即靈光一閃,右手輕輕一拉,窗戶果然被拉開了。


    窗外的略帶涼意的風猛地灌了進來,驚得沈夭渾身一抖,這下到是將她渾身那股子懶洋洋的勁頭去了大半。再抬眼去看,卻不由得癡了。連綿不盡的雲霧之中隱藏著層巒疊幢的青山,一望無垠。這番仙境直到沈夭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才將自己驚醒。


    不由將窗戶關上,折回身開始將椅子搬到窗戶下,兩張椅子相對而放,再將床上的被子全部抱過來鋪好,枕頭放好。捏了捏薄被,便折身將披風也拿了過來。一切準備就緒,沈夭半躺著,然後伸手拉開了窗戶。


    盡管已經看了一遍,可還是不由感慨這窗外的景色真的是太美。於是,她便這樣半倚著,眼睛癡癡的看著窗外,待身體暖和了,又伸出手去,似是想要摸一摸那近在咫尺的雲。可結果卻在意料之中。


    窗外之景看似盡在眼前,實際卻遠在天涯。


    略微失望的縮回了手,繼續盯著雲卷雲舒,偶有一兩隻不認識的飛禽劃過,在雲霧繚繞的青山之間劃過一絲筆直的線條,然後被清風吹散,又化作雲霧之中去了。看的久了,沈夭便忍不住想,這些青山之中也不知是住著哪些仙人?


    她此時自然不知,這些山峰雖存在於此,可都是無主之峰,隻等著那些修為突破金丹期的修士前來擇選洞府,注入靈脈之後方能算得上是真正的仙山。此時,便也隻是風景秀美罷了。


    沈夭最終沒有出門。在看了兩個多時辰的景色之後,便下床去就著昨日的洗澡水把衣服過了一遍水,然後搭在了椅子上,任由窗外的風吹著。


    天色漸晚,沈夭看著那一桶早已冷卻的洗澡水有些擔憂。正想著今晚的洗澡水該怎麽辦的時候,忽的就見浴桶內升起一絲水柱,將她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眼睛看錯了,卻聽到旁邊也傳來驚呼。


    隻見那一絲水柱若有生命一般朝窗外衝了出去,沈夭愣了片刻連忙跑了起來,想在水柱之前打開窗戶,然而那條水柱卻比她快,到達窗戶之時,忽的就似有生命一般扁了起來,從窗縫之中鑽了出去。


    這番變化叫沈夭目瞪口呆。心中也清楚,這估計是有修士在施法。便大著膽子走過去將窗戶打開了。於是,便見11道水柱在院中央的空中逐漸匯聚成球,不一會兒浴桶內的水便全被吸了去,在最後一滴加入那顆巨大的水球時,“噗”的一聲,水球炸開,轉瞬之間便是一場傾盆大雨。淋得還站在院中仰頭驚歎的少年少女們狼狽不堪,抱頭鼠竄。


    沈夭卻從這場“雨”中感覺到了施術者的惡意。想必是一身法術居然用來給他們這群孩子換洗澡水,大材小用心有不甘吧。


    很久之後,沈夭才知道,主家準備得之所以這般妥帖,特意派修士來為他們準備洗澡水,蓋因曾經有體弱的稚子身故,而此稚子還是主家中的一位金丹真君的後輩,為此這位真君十分難過,便提出來要提高稚子待遇。主家之中有不少稚子出身,想到曾經受的苦,便聯名提議。


    最終,便是這般情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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