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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說這裏人氣很旺, 應該是沒有什麽鬼怪的, 可偏偏就是有鬼氣。


    賀綏帶著小海一步步下了台階,距離水麵還有兩步台階的時候賀綏讓小海坐在上麵一點,自己卻是又下了幾階, 蹲在那裏彎腰將手伸進水裏。


    有水流好像是被風吹動, 輕輕搖曳,撞到賀綏手上, 癢癢的。


    “你很奇怪, 不找替死鬼嗎?”


    賀綏等了一會兒,那水流還是懶洋洋的撞來撞去,跟小孩子玩遊戲似的, 忍不住皺眉開口道。


    小海撐著臉頰乖乖坐在上麵一點的台階上, 嘴裏是賀綏在路上給他買的qq軟糖,一顆他能嚼好半晌, 彈來跳去的咬著很好玩兒。


    在水裏假裝自己是浪裏小白龍玩得起勁的半透明黑魚被賀綏突然開口說的話嚇得一擺魚尾跑遠了十幾米距離,警惕的看著賀綏, 然後就發現這個人的視線似乎真的落在自己身上。


    賀綏眉頭皺得更緊了,眼裏全是疑惑, “你是水鬼, 為何要逃?”


    水鬼看見了有人過來,居然不是積極的上前或引誘或拉拽的要人性命,反而被他一句話就嚇成這樣。


    賀綏發現自己可能不太懂新世界新時代的鬼了。


    水鬼, 有說是形如瘦猴生有長毛, 有說形如黑魚可引誘人下河。其實這兩種說法都沒錯, 水猴者多是被水鬼害死,怨氣深厚。


    黑魚則是因意外淹死水中,想要掙脫尋求投胎之機,就要找替死鬼。


    這種方法,是成為水鬼後自然而然就出現在認知中的,追究根源卻不可知。


    賀綏想找隻小鬼回家當空調當驅蚊器,也不想找罪虐深厚的那種,所以找上了這隻黑魚。


    黑魚眨巴眨巴眼,確定這人真懂那些玩意兒,頓時一顆小心髒嚇得噗通亂跳——如果他還有心髒的話。


    不過黑魚猶豫了一下,還是故作淡(傻)定(x)的決定遊走,誰知轉頭一遊卻是被水撞了頭,怪他媽的痛。


    黑魚愣了愣,繼續裝傻換了個方向遊,結果無論往哪個方向遊都要撞頭,折騰了大半晌,黑魚最後發現自己居然越遊越往那邊靠了,頓時顧不得裝傻了,甩開了尾巴跟魚鰭拍著水花上躥下跳的想要跑。


    賀綏歪了歪頭,眼睛裏的疑惑就沒減少過。


    這隻水鬼莫不是傻子?可就算是天生癡傻的人變成了水鬼也該有本能存在的吧。


    黑魚折騰得喘著粗氣扭頭看向賀綏,認輸服軟,“我說大兄弟,咱別折騰了行嗎?我雖然是水鬼,可我沒害人啊!別說人了,連河裏的魚啊蝦的我也沒害死過一條!”


    頂多他就是喜歡跟著那些魚蝦遊一陣順便流流口水而已!


    黑魚吐著泡泡卻是說著人話。


    黑魚自己說出了話也是嚇了一跳,一雙眼睛都呆滯了,回過神來以後就嘩啦啦跟沒頭蒼蠅似的在水裏一陣亂遊,“我、我會說話了!我能說話了!哈哈哈哈果然我就是傳說中的主角,是不是我已經修煉有成,再過不久就能化成人形了?!”


    賀綏聽得是眉頭一跳,這水鬼不僅僅傻,還瘋。


    “不,隻是因為我問了你話,若是沒人問話,鬼是不能說人話的。”


    說也隻能說出鬼話,卻不是人類能夠聽到的。


    黑魚頓時泄氣,想了想不甘心的反駁,“才、才不是!你肯定在騙我,我上個星期還救了人,肯定是我修了功德,你看我尾巴上還多了條金線!”


    說罷扭過身子把尾巴湊過來讓賀綏看。


    賀綏一看,果然有條若隱若現的金線,這確實是功德。


    “你不想入輪回?”


    黑魚搖腦袋,當然,這一搖肯定是整個身子都跟著搖,“我才不想投胎做人,我想修仙!”


    修仙多好啊,能夠長生不老不說,還能飛天遁地,最主要的是還能看仙女兒!


    既然這黑魚有心修功德,賀綏點點頭,伸手將西向生長的柳枝浸入水中,“修仙修仙,成仙者我雖沒見過,不過你有心向善修功德,也是一種對大道的追求。我願意幫你一把,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黑魚猶豫了一會兒,一雙小黑眼睛上下的瞅賀綏,賀綏居然在那雙小黑眼睛裏看出了黑魚的懷疑。


    說來也是,賀綏如今既沒有仙風道骨的外貌,也沒有仙氣飄飄的氣質,就穿一身廉價t恤短褲,腳上一雙運動鞋,渾身肉呼呼一大坨,就這麽一屁股坐在台階上,怎麽看都像是神棍,還是很不敬業的那種。


    不過賀綏能跟他說話,可見確實有幾分本事。黑魚猶豫的左右遊了兩圈,咬咬牙擺動尾巴撞進了柳枝裏。


    黑魚雖然有點話嘮有點中二,可也不傻,這人既然能輕輕鬆鬆就禁錮了水流讓他沒處可跑,這種情況下還溫和的詢問他自己的意見,可見性子應該還不錯。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這人識破了他的身份,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對他喊打喊殺,反而在他擺著尾巴讓對方看金線的時候真就一本正經認認真真看了,黑魚也勉強不再擔心這人是故意誆騙他。


    賀綏掐了手訣念了幾句經文,這才將柳枝收了起來,想著今晚就能好好打坐修煉,賀綏總是一本正經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點笑意。


    “不知你叫什麽名字?我叫賀綏,旁邊的是小海。”


    柳枝晃了晃,似乎有水花濺起,“我叫周凱,不過我給自己取了別稱,叫清河居士!”


    雖然看不見魚,可聽這聲音,賀綏也能夠想象得出黑魚驕傲得抬頭挺胸的架勢。


    清河就是這條河的名字,還居士呢。


    賀綏點點頭,“好吧周凱,我還有個事需要拜托你,希望你能在跟著我一起修行的過程中幫忙驅驅蚊蟲降降溫,給家裏營造一個更舒適的生活環境。”


    也不知冰個水果保個剩菜剩飯不壞行不行,賀綏想象了一下讓周凱抱著剩菜剩飯蹲牆角的畫麵,感覺還行。


    柳枝陡然一跳,“!!!”


    雖然沒說話,可周凱的震驚之情還是十分清晰的傳達了出來。


    從來沒想過,鬼還有這等功效?周凱說不出話來了,對自己的未來有種不妙的預感。周凱想問問,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


    可惜賀綏一點後悔的機會都沒給周凱,收了柳枝帶著小海就一起離開了河邊。


    離開了河水,周凱再是哭唧唧也沒用了,隻能懷著一種悲憤的心情努力給自己做心理疏導。


    賀綏絲毫不知道周凱內心如何羞憤,畢竟這功效在他看來也就是順帶的,沒啥好在意的。


    帶著周凱回家的路上,賀綏掏錢買了一把香兩支蠟燭,喪葬用品店裏的東西太貴了,賀綏也就那麽一點兒零錢,最後幹脆買了一些紙,回家以後吃了午飯,就自己熬了米漿用紙糊了衣裳小房子床鋪被褥之類的。


    白天燒這些東西委實太大膽了,賀綏糊好了就放在一旁,周凱進了曬不到太陽的李家家門後就從柳枝裏麵鑽了出來化出人形,蹦蹦跳跳的在角落裏擺弄自己即將得到的“家具用品”。


    說起化人形這茬,周凱居然一直不會,從柳枝裏出來就成了一條擱淺的黑魚,還是賀綏指點了一番周凱才明白自己作為鬼應該會的一些手段。


    雖然表現得笨了一點,但看在周凱讓家裏溫度涼爽的份兒上,賀綏很是耐心的並不嫌棄。


    “老大,你能不能給我糊個水果機啊?要最新款的那種!”


    剛才跟著一起去喪葬用品店,周凱哪怕是躲在柳樹枝條裏,卻也把裏麵那些東西看了個分明,當時就看得口水直流。


    周凱死之前就是個普通人,死後過了兩年才迷迷糊糊的變成條黑魚恢複了神智,之後就懵懵懂懂的,無聊了就去盯著魚蝦流口水,偶爾有跑到河邊尋死覓活吵架的情侶時他還能美滋滋的吃口新鮮瓜。


    一直到前陣子有個小孩兒從台階上滾到水裏周凱衝上去救了人,這才感受到了玄之又玄的“神秘力量”。


    之後周凱回想起自己看過的男頻各種小說,茅塞頓開,明白了自己的“使命”。


    當然,這種使命到了現在被賀綏強行扭成了空調冰箱以及驅蚊器,周凱也是很受打擊就是了。


    不過打擊來得快去得也快,想想剛才跟著賀綏一起進喪葬用品店看到的各種美女明星豪華跑車大別墅,周凱頓時激動了興奮了,這會兒就纏著賀綏用剩下的紙多給他糊點東西燒過來呢。


    沒想到活著的時候享受不了,死了卻是全世界美女奢侈品隨便挑隨便用,棒!


    “老大,再給我糊個那個當紅明星,就是旭陽娛樂集團裏那個趙萌萌,看著就超級軟!”


    周凱自認已經跟了賀綏,所以直接改口叫賀綏“老大”。


    賀綏在這方麵並不太過在意,不過此時聽周凱提這等無恥至極的要求,抬眸眼刀子就無聲無息的遞了過去。


    周凱立馬就慫了,悄咪咪蹲在角落縮成個球。


    因為周凱要跟著一起生活,所以賀綏用柳葉搓揉取汁,給小海點在了眼皮子上,讓小海能夠看見周凱,也算是讓小海知道家裏又要多一名成員了。


    小海因為神魂不全,並不知道鬼是什麽東西,自然也談不上怕。看見家裏出現個新的哥哥,雖然比不上對賀綏那一見就忍不住心生親近的態度,卻也對周凱挺感興趣的。


    此時見周大哥居然把自己變成了一團霧狀的球,頓時瞪圓了眼睛,削瘦的臉上全是興奮,“哥,哥哥,球!”


    很是得意於自己知道那是個球狀物體。


    賀綏歎了口氣,摸了摸小海腦袋,“明星沒有,手機可以,人家尚且還活著你就要燒個同樣麵貌的紙人過來陪你,委實太過荒唐無恥。”


    這都是賀綏看周凱做出可憐樣兒才軟了口氣,要賀綏說,這等行徑,簡直就是有辱斯文,實為禽獸之態。


    賀綏緩和了神色不甚明顯的微微一笑,“剛才我坐在路邊閉目養神,睜開眼就看見了小兄弟蹲在我麵前。”


    賀綏也沒問老人怎麽讓少年一個人走,看老人那神色,明顯是意外。


    老人滿臉自責的歎了口氣,拉著孫子的手心有餘悸的不敢再放開了,“剛才我就讓他站在旁邊等我一下,結果我太大意了,轉頭就沒看見小海了。”


    原來少年的小名叫小海,賀綏點點頭。


    事實上這種事以前都沒發生過,平時老人下了班吃了晚飯,都會帶寄養在鄰居老太太家屋裏的孫子出來散散步,順便撿點垃圾賣錢賺點孫子的營養費。


    小海雖然癡傻,可平時很聽話,讓他站在原地等著他絕對會乖乖站在那裏。


    湖心休閑廣場拾荒的人可不少,不過因為人流量大,所以老人經常過來,順帶也讓孫子多接觸人群。


    雖然孫子變傻了,可老人總覺得自己不能經常在家陪孫子,讓孫子寂寞了。


    今天老人也跟平常一樣,轉到了垃圾庫那邊,那裏一直都有搶著撿垃圾的人,老人就讓孫子站在不遠處等著他,自己甩著老胳膊老腿兒擠了進去。


    垃圾庫周邊地上都不會太幹淨,老人最是心疼孫子,自然不願意讓他靠得太近被熏到,誰知忙完了一回頭,卻沒看見孫子了,一時把老人急得不行。


    若是真因著幾個瓶子就丟了孫子,老人怕是會想不開直接跳湖了。


    “小海很聽話的!”


    老人顯然因為之前太慌亂害怕,所以這會兒頭腦都還有點不靈醒,說話都有點顛三倒四的,不過一直在著重說明自己孫子很聽話。


    小海突然嘿嘿傻笑著去拽賀綏的衣擺,“飛,飛!”


    說著話呢,滿眼期盼的看著賀綏,似乎在等著什麽。


    老人看孫子居然用捏著棒棒糖的那隻手直接去拽賀綏,把賀綏的衣擺都給弄得黏糊糊的,有些不安的弓著背跟賀綏道歉,一邊試著去拽孫子那隻手,“小海聽話,把大哥哥的衣服弄髒了,乖,聽話啊。”


    少年鬆開了手,嘴上還念著“飛”這個字,似乎是看賀綏沒聽懂,還舉著手往天上比劃了半晌,賀綏稍微有點明白了,估計是少年恰巧看見了空氣裏的什麽東西,不知是殘魂散去還是功德之光降落。


    老人卻不知道,隻以為孫子又犯傻了,一邊心疼,一邊又怕賀綏生氣,隻能眼帶討好的小心翼翼對賀綏笑。


    賀綏抬手抓住少年空中亂比劃的手,右手結了個單掌慈尊印,大指壓住小指,掌心朝天上星辰,而後一翻手掌,借來的星辰光暈就在伸直的三根手指指尖上閃爍。


    這是賀綏弄來哄小孩兒的,並沒有什麽作用,若是小海真的能看見殘魂或者功德之光,這星辰光暈應該也是能看見的。


    果然,少年瞪圓了眼睛,然後興高采烈的跳著拍手,完了還伸手想要來抓,自然是抓了一個空。


    在別人看來,賀綏不過是胡亂一筆畫就哄住了傻子,老人也以為賀綏是在配合自家孫子玩鬧,見孫子這麽高興,欣慰的抹了抹眼角,感激的朝賀綏咧嘴一笑。


    哄好了少年,賀綏左右看了看,“老人家,我們到旁邊去站一站,有些話我想多嘴說兩句。”


    雖然奇怪賀綏的稱呼,可老人也沒多想,原本還想要好好感謝感謝這個好心人呢,可兜裏輕飄飄,他出門也就帶了兩塊錢以防孫子想要吃點什麽。


    此時賀綏有話說,老人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連忙跟著賀綏往旁邊偏僻一點的地方走了一段路。


    眼看周圍沒什麽人,賀綏也不廢話,直接問老人,“老人家,我看小兄弟怎的缺了一魂一魄,他是天生如此還是後來出了什麽事?”


    原本還在費心費力想著自己能如何報答好心人的老人聞言頓時渾身一震,睜著眼看賀綏。


    少年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他,就一個勁兒的圍著賀綏的右手打轉,估計是還想看那個飛在空中的亮晶晶。


    老人愣了半晌,賀綏還以為對方不相信這個,畢竟在他的轉世記憶裏好像現在的人都提倡打倒封建迷信崇尚科學。


    誰知老人回過神後卻是神情激動的拉了賀綏的手,急切的問,“小夥子,你、你說的是真的?你懂這些?我孫子是他爸媽出車禍以後才這樣的,小夥子你是不是認識什麽高人可以救我孫子?要多少錢我都會想辦法籌齊的,隻要能救我孫子!”


    老人也不是沒想過賀綏會不會是騙錢的騙子,可他實在是沒辦法了,眼看著自己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若是哪一天他真倒下了,孫子又是現在這麽個情況,到時候他的小海可怎麽活啊!


    老人也去好多福利院轉過,也特意打聽過,像孫子這種年紀大了又神智不清癡癡傻傻的,一般的福利院並不會收,隻有z府的專門收容所才收。


    可那些裏麵很多條件都很艱苦,政府辦收容所是好政策,可抵不住下麵執行的人心思不正。


    因為自家孫子的情況,老人特別關注這方麵的社會新聞,周圍的人有了這方麵的消息也愛跟老人嘮嗑。


    前不久老人還聽人說有些地方會把人拉去割器官,這可嚇壞了老人,如今他是連個頭疼腦熱都不敢有,每日裏腦子裏那根弦繃得緊緊的,就怕自己有個什麽意外他家的小海就要被人割了器官扔在下水溝裏沒人管。


    眼前這人長得雖然胖乎乎的,可說了幾句話也好像不是壞人,難得的孫子又對著小夥子十分親近,老人哪怕心裏不相信還是忍不住生出點奢望來,萬一這事兒是真的呢?


    如果孫子真的能恢複,至少等自己走了,孫子也能勉強養活自己。


    日子苦是苦了點,可孫子今年才十五歲,才看了十幾年的這個世界,人隻有活著才有希望,老人哪裏舍得讓孫子就這麽早早的跟他一起走了。


    賀綏倒是不知道老人一時間想了那麽多,先安撫了老人,再讓老人簡單的把小海的情況說一說。


    小海全名叫李海生,老人叫李大貴,人稱老李頭。


    原本他們是小地方漁村裏的人,後來老李頭的兒子讀大學留在了海城工作,找了大學裏談的兒媳婦。


    兩口子有文憑又踏實肯幹,雖然家裏不是大富大貴,卻也還算過得不錯。


    兩口子買了房買了車就把老人跟孩子接到了海城一起生活,誰知後來兩口子送孩子上學的途中出了車禍,老李頭的兒子兒媳都沒了,孫子因為是坐在後車座上的,倒是沒多大問題,可在醫院裏醒來後卻得了這癡傻症。


    老李頭還來不及傷心就隻能急匆匆收拾好心情全力救治孫子,肇事司機跑了,警察局那邊一直沒有音訊,又是治病又是給兒子兒媳辦後事,期間還被自稱有線索的人騙了好幾萬塊錢,家裏的房子跟車子都沒了,甚至到最後連積蓄也在治孫子的癡傻病裏耗沒了。


    沒辦法,老李頭隻能帶著孫子搬進了弄堂裏,一邊自己找了份在醫院太平間守屍的工作,平時再撿撿垃圾賺點菜錢,日子也就這麽勉強撐過來了。


    要說原本老李頭也能帶著孫子回漁村,在那裏他們還有自己的小房子,可老李頭自知體力不行,回了漁村也沒有討生活的本事,留在海城這個大城市裏,再不濟還能撿垃圾賺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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