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就到了榮禧堂門前,賈赦將唐曦放下來,伸手攬著她的腰,一手扶著她的胳膊。


    唐曦紅著臉推他,“都到門口了,不用扶了,我自己能走。”


    “曦兒,咱們府上這些個下人都不太規矩,慣會捧高踩低,我對你越看重,他們就不敢在你麵前拿喬。”


    聞言,唐曦恍然大悟,原來賈赦是在給她造勢。


    “我曉得了。”賈赦是一番好意,她不會不識好歹。


    進了門,夫妻二人向老爺太太請安,又領著唐曦見過賈政。


    “老太太病了,今兒沒過來,一會兒用了飯,你們去榮慶堂給老太太請安吧。”賈史氏溫聲道。


    賈赦和唐曦應是。


    今兒是第一天,賈代善夫妻並賈赦夫妻以及賈政都在榮禧堂用飯。


    飯畢。


    賈赦喝著茶,忽然道,“老爺,太太,有件事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下。”


    “何事?”


    “剛才不是說,老太太病了嗎?兒子想著,老爺忙於朝政,太太也管著府裏上上下下的瑣事,根本無暇他顧,二弟過些日子又要下江南遊學,兒子雖說無所事事,但如今已經成了家,總不能一直賴在家裏,總要出去做點事。但是老太太那邊也不能無人照看,雖然有丫鬟婆子,到底是下人。兒子就想著,不如讓曦兒代替我們去老太太跟前盡孝。”


    賈代善看向妻子賈史氏,“夫人意下如何?”


    “赦兒說得也在理,我忙著家務,實在顧不上老太太,政兒又要去遊學,不能侍奉老太太,這樣想來,還真是隻有老大家的才有時間陪老太太,我覺著,赦兒這個提議還不錯,也能讓咱們放心。”


    “既然這樣,老大家的以後給太太請了安,就去榮慶堂侍奉老太太吧。”


    事了,賈赦便沒有久留,牽著唐曦告辭,轉道去了榮慶堂看望老太太。


    江氏很喜歡唐曦,見她們說得高興,興致高了還談詩論詞,賈赦聽不懂,便說了一聲,先回了東院。


    剛回東院沒多久,許傑就興奮的跑了來,說孔祿那邊有消息了。


    沒多久幾個人就在書房集合了。


    “許傑說你那邊有消息了,陸子林那邊發作了?”


    孔祿笑著道,“昨晚上福安長公主府就鬧起來了,連夜入宮求陛下派了幾名太醫會診,鬧到天亮據說也沒結果,還惹惱了太醫院的幾位太醫,要不是陛下開口派他們過來的,隻怕早就甩袖子走人了。”


    “這算什麽消息?”賈赦皺起眉。


    孔祿道,“當然沒完,”頓了頓,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最近陸子林看中了一個漂亮姑娘,但那姑娘家裏算是富貴之家,也是規規矩矩教養長大的閨秀,怎麽可能無媒無娉的答應跟陸子林苟合?那陸子林實在受不住,偏又不願意娶那姑娘,覺得那姑娘門第配不上他。他身邊伺候的小廝見了,便出了個餿主意,先將那姑娘抓回去,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也隻能一頂小轎抬進公主府做個小妾了。”


    “這廝果真不是好東西。”許鋒呸了一聲道。


    賈赦眉頭緊鎖,“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果隻是藥效發作了,不可能鬧得這麽大,陸子林早兩年縱欲過度傷了身,以致不能人道,即便如此,陸子林也是默默的忍了,沒告訴父母知道,否則以長公主的脾氣,怎麽也會想方設法的治好次子不能人道的‘病’。


    聽孔祿的口氣,昨晚鬧得陛下都知道了,那必然不是藥效發作了,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我有幾個江湖朋友,消息最是靈通,十分厭惡陸子林那混蛋,聽說我想知道他的消息,便仗著武功高強,偷偷潛入公主府探聽消息,嘿,那陸子林還真是個混蛋,他將那姑娘抓回去後,想來強的,不料那姑娘卻是個剛烈的,一腳踹中了他那命根子,轉頭就撞牆自盡了。陸子林傷了那處,哪兒還瞞得住?沒多久就鬧得整個公主府都知道了,長公主雖然惱兒子的行為,但畢竟是自己的骨肉,怎麽可能不管他?因此連夜入宮求陛下派太醫救治,太醫束手無策,陸子林一聽太醫治不好他,就怒了,二話不說對著太醫大罵,現在還在府裏罵罵咧咧呢,還說要將那姑娘全家入罪。”


    賈赦聞言眉頭微蹙,“那姑娘也是可憐,陸子林自己作死,還要遷怒旁人,實在可恨。”


    “大爺放心,那姑娘的家小已經被我那兩個江湖朋友連夜帶走了,哪兒還能給陸子林機會抓他們?這會兒那姑娘的父母親族怕是已經乘船離開了,離了京城,天高皇帝遠,他們還能怎麽著?”


    孔祿的話讓賈赦放了心,但是他心裏的氣還是沒消下去,想了想,道,“對了,我記得陸子林當年議親的時候,似乎害死了跟他定親的姑娘,後來結了仇,但是忘了是哪家的姑娘了,你們誰還記得?”


    “大爺說的是何禦史家的大姑娘吧?”馮敬若有所思的道。


    賈赦聽到馮敬的話,頓時想了起來,微微一笑,“對,是禦史的話,就是他們家了。我記得當初他們家跟公主府議親的時候,本來是打算將次女嫁給陸子林,不知怎麽讓陸子林見到了何禦史的長女,陸子林動了心思,就設計跟何禦史家的長女發生了關係,逼死了何禦史的長女,讓何禦史難堪至極,若說誰最恨陸子林,這位何禦史那是首當其衝,”賈赦說到這裏,看向孔祿,“你把陸子林逼死那富商姑娘的事情始末透露給何禦史知道。”


    “大爺,何家跟陸家有仇,連陛下都知道,讓何家摻和進去,會讓陛下認為是何禦史公報私仇吧?”


    賈赦白了許傑一眼,“陸子林強搶民女,逼死人,難道是假的?這可不是我布的局,何禦史若是個蠢的,當年得罪了公主府,早就在禦史台待不下去了,還能至今在禦史台好好待著?”


    “我不是擔心嘛。”許傑嘟囔道。


    許鋒道,“可是大爺,以陛下對公主府的恩寵,便是讓何禦史彈劾陸子林,隻怕也是虎頭蛇尾,到時候陸子林還是半根毫毛都傷不到。”


    “你以為陛下的恩寵是什麽?”賈赦冷笑,“聖眷不是無窮無盡的,陛下登基已經十數年,這些年,長公主府仗著當年奪嫡時支持過陛下,縱容陸子林作惡,你以為這些陛下都不知道嗎?陸子林作惡又沒有刻意掩飾,陛下除非是個睜眼瞎,否則不可能不知道陸子林這些年做的好事。任何人的忍耐心都是有限度的,長公主為了次子肆意消耗陛下心裏的那點舊情,如今又鬧出陸子林強搶民女,用強不成反逼死良家女子的事兒,再來個禦史彈劾,哪怕他是長公主的次子,也逃不過罪責。”


    “你的意思是,這次陛下會治罪陸子林?”許鋒皺起眉,“我怎麽覺得陛下是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


    “陛下從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因為沒有人敢把這件事鬧到朝堂上,否則陛下即便當著文武百官的麵,都要治罪陸子林,否則會被百官指責昏聵,是個昏君。陛下向來看重自己的聲譽,如何會願意為了陸子林背上昏君的罵名?長公主府的舊情再厲害,也抵不過陛下對自己聲譽的看重,任何事傷到了陛下的聲譽,陛下都不會放過。”


    “那何禦史……”


    賈赦看著揪著何禦史不放的許傑,伸手拍他的頭,“你是不是蠢?何禦史會蠢到自己出麵彈劾陸子林嗎?何禦史即便是個小小的禦史,但是禦史台是什麽地方?能坐上禦史的位置,基本上都是陛下的心腹,何禦史在陛下沒有登基前,就是陛下在潛邸的軍師,論起對陛下登基的幫助,這位也不輸給長公主,隻是何禦史隻能為陛下出謀劃策,在其他方麵給不了多少幫助,看起來就有些比不上長公主府罷了,真要輪起來,這兩位在陛下心裏,誰的位置更重,難以分明。何禦史當初不找陛下治罪陸子林,也是因為他清楚陛下的脾性,一則想自己報仇,二則不願意在陛下心裏留下個不知輕重的印象。反之,他什麽都不做,才會讓陛下心裏對長公主府滋生不滿,尤其是陸子林。”


    “我明白了,不爭才是爭,何禦史不去告狀,反而是對長公主府最有力的打擊。”許傑恍然道。


    賈赦點頭“正是如此,陛下心裏對長公主還有些許舊情,但已經不足以惠及她的兒子,若長公主還要得寸進尺,隻怕整個公主府都要牽連進來,公主是在乎她的次子,但比起次子,她更在乎的是她優秀的長子,舍棄一個成日惹事的次子,一心一意的對待優秀上進的長子,這個選擇並不困難。”


    “大爺應該沒想過隻收拾陸子林吧?”馮敬伺候賈赦多年,很清楚賈赦的脾性,那是個睚眥必報的,得了公主府如此羞辱,怎麽可能隻收拾一個陸子林就罷手?


    賈赦淡淡的道,“當然不止他一個,若沒有長公主撐腰,他怎麽敢對曦兒動手?還有那小郡主,小小年紀心腸如此歹毒,長大了也是個禍害,倒不如我幫幫她,省的長大之後,禍害未來的年輕俊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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