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婉淡漠的眼神中出現了一抹神采, 很快又被古婉壓到心底, “看與不看,有何區別。良人已逝,何尋之。”


    古婉不管後宅之事,老夫人又不知其中門道, 采買下人、短工到外麵與人說叨楚家後院事情, 楚家後院從兩年前開始, 就已經成為大家茶後飯娛的談資。


    現在大家守在茶樓裏,就等著從楚家傳出最新資訊。什麽大孝子敢頂撞楚母, 禦史台參他一本,禦史台管不了楚塵,人家馬上要隨軍出征, 守衛邊疆了,好戲沒了。


    大家心裏難受哇,好端端的把這麽好的字畫都燒了,你不想要,我們買, 給你錢不行嗎?這人真的瘋了。


    “到有幾分魄力。”宗帝聽後評價道,這個人有著和他一樣離經叛道的想法, 最不可能衝破枷鎖的文人,最終由楚塵衝破, 他希望楚塵能從戰場上平安回來, 這樣就可以和文人推崇的禮樂抗衡。


    公公有些揣摩不透宗帝的意思, 楚塵做的事, 傳到太後耳邊,恐怕又是一番風波,這些年太後格外推崇孝道,皇上也許要和太後攤牌了,畢竟皇上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手無實權的皇上,隻要太後不縱容外戚幹政,皇上不會為難太後。“大家都在議論楚淮生莫不是瘋了,沒有人舍得將自己所有畫作燒成塵埃。”


    “瘋於沒瘋,隻有自己知道。走,到皇後那裏說說話。”宗帝期待楚塵將會如何脫胎換骨。


    ···


    “兒子,這些都是孤本,還有這些是你一個字一個字謄抄的,你把它們搬出來幹嘛!”楚母到書房裏一看,書架子差不多都空了。“不許搬,都給我放下。”


    “老夫人,你就不要為難我們了。”下人們有苦難言,夾在楚塵和楚母中間,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娘,讓它們換個地方待,你又何必動怒!”楚塵讓下人繼續搬,“放心,這裏好些書籍都是婉娘的嫁妝,書籍還是讓婉娘保存著好,留霖兒長大以後看。”


    楚母以為兒子發瘋,將這些書抬出來,一把火燒了。這些書留給孫子也好,自己能看得見摸得到就好,說明楚家還是耕讀世家。“兒啊!你就不能不去西北,娘以後再也不讓你為難了,行不!”楚母哀求道。


    楚塵信不過老太太說的話,老太太出爾反爾不是一兩次了,“聖旨一出,豈能兒戲。”


    “時間緊急,你和秋容···”


    “娘!”楚塵知道楚母接下來會說什麽話,示意下人下去,等候他的命令。


    “不許任何人靠近。”楚母看到下人在,才意思到不妥。


    “是,老夫人。”下人們恭敬的退下。


    “你和秋容直接拜堂,也好為我們楚家開枝散葉。”楚母拉著楚塵的手,哀求道,“霖兒到現在還不會開口說話,楚家需要一個健康的男丁。早些時候讓你娶了秋容,你就是不願意,現在你倒是說你走後,我們楚家怎麽辦!”楚母痛哭道,“我對不起楚家的列祖列宗,沒能給楚家培養一個優秀的子孫後代。”


    楚塵掙脫楚母的手,古代就不是人待的地方,什麽事都能和列祖列宗扯上關係,列祖列宗就是判斷一個人形式作風的標杆。“娘,列祖列宗早就投胎重新做人,哪有時間管這些事;再說霖兒剛出生的時候會哭,說明他是一個健康的孩子,他隻是說話比別的孩子晚,這也沒有什麽。您為什麽對自己的孫子這麽沒有信心,還是因為你不喜孩子的母親,連霖兒也不喜起來,以後無論霖兒成長的多麽優秀,你也會挑出毛病。”


    楚母又被楚塵的話氣到了,兒子說話越來越尖酸刻薄,毫不留情麵,“你讀這麽多年的書都喂狗了,你還記得是誰為了讓你能讀書,苦苦哀求山長讓你在旁聽學;為了讓你能夠上學,母親夜夜不休替人縫補衣服,自己下田幹活,所有能掙錢的活,母親都是嚐試了一番。你為了那個女人就是這樣報答為娘的?”楚母步步緊逼,這次一定讓兒子娶了秋容,希望一次洞房,小孫子就能到秋容肚子裏。既然兒子撕破臉皮,她也沒有什麽好顧忌的。


    “娘的辛苦孩兒知道,您拒絕所有我爹這邊親人的幫助,而您娘家那邊人自從爹死後,就一直沒有露麵。您天天這麽辛苦,試圖自己養活兒子。您做到了,每天下學,我就會到田裏幫您做活,因為您被我爹寵的不會做農活;兒子從六歲開始就每日做飯給您吃;砍柴都是兒子的事;冬季穿著單薄的棉衣,拿著已經凍成冰的窩窩頭,到山長那裏討一碗白開水泡著吃,還時常擔心母親在家能不能吃的暖,畢竟兒子就剩下您一位親人了不是嗎?您從小教導兒子,父親這邊的親人不能沾,兒子就把您當做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所以您與婉娘的爭端,兒子知道是您的錯,還是站在您身邊,娘,您有沒有考慮過兒子的感受,但凡考慮一點,兒子也不會瘋。”楚塵將原主心裏的苦悶一一述說出來,心中的鬱氣果然散去一些。


    楚母觸動唇角,說不出話,她認為自己沒有錯,她生的兒子,當然要聽娘的話,要不然她為什麽要生兒子給自己添堵,但是她不知道如何反駁兒子剛剛說的話。


    “其實您可以不這麽辛苦,爺奶、大伯、小叔想要幫我們,您都拒絕了,我不是很明白,一家人和睦了,一個家族才能興旺,為何您就是不願意與我父親這邊人親近?”楚塵對此十分困惑,既然楚母一直強調孝道,為何她一直不遵守?


    “他們會有這麽好心幫我們孤兒寡母,他們就是看到我兒未來會有一個好前途,試圖用一點恩惠脅迫你。母親當然不能讓這些事發生,還好母親聰明,早早的與他們斷絕關係,要不然這麽多年你會這麽安穩,早就被那群吸血蟲吸幹了血。”楚母一直為當年的決定自豪,要不然兒子有這番成就,那些窮親戚早就上門救助了。


    楚塵知道楚母一定有被害妄想症,在楚塵的記憶裏,楚爺奶、大伯、小叔隻是單純的想幫一下兄弟的孩子,哪有那麽多彎彎繞繞。“娘,您現在過的生活,就是世家大族也沒有您過的舒心,您該滿足了,您對兒子的付出,兒子都記在心裏,承諾您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婉娘不會虧待您的。”楚塵眉間舒展,嘴角上揚,眼神中帶著一種難以描述的笑容,“秋容表妹你找個時間給她找個好人家,備上一份上好的嫁妝,讓她風光出嫁。畢竟當年大伯、小叔他們真的有幫過我們母子;那時,母親娘家人已經與我們母子很久沒有聯係,知道我考上狀元才與我們,不,是與母親聯係上,實屬不易,這麽多年沒有見麵,還記得我們母子。”


    楚母臉色蒼白,她知道兒子的笑容是多麽諷刺,兒子在諷刺她娘家趨炎附勢,攀上他這座大山。“我做女兒的為自己父母做些事情不過分吧!你要是覺得我養侄女,逢年過節給娘家送禮,花你的錢,大可以說出來,不用這麽諷刺娘的家人。”楚母大聲嗬斥道,“他們不關心你,能讓秋容蹉跎大好年華,就為了等你點頭,你怎麽就這麽沒有心呢!”


    楚塵早就不想與楚母說話,但是他一定要把所有的事點破,為婉娘掃清一些障礙。“您有沒有站在已逝的父親角度想一想,他也是為人子女,也想盡孝道。您天天與我說想要早點去見父親,父親真的想···”


    “你給我住口,我生了一個白眼狼兒子,現在翅膀終於長硬了,終於要和老娘對著幹了。你要是看著老婆子礙著你的眼,老婆子這就削發為尼。”她對兒子還抱有最後的幻想,沒想到兒子竟然這樣想她與她娘家人。


    “娘,您何必說這樣的話,知道兒子最聽你您的話,您這樣說不是割兒子的心嗎?”楚塵一臉擔憂的說道,“您隻要安心做您的老夫人,婉娘是不會虧待您的,畢竟婉娘對兒子的情分這麽多年已經被磨的差不多了。兒子每個月俸祿就那一點錢,如果不是婉娘補貼,我們的生活會過的如此舒爽?”


    楚塵不管老太太臉色如何難看,他走出書房讓下人繼續搬書,他自己躲了出去。


    “姑媽,你別生氣。”秋容安慰道。


    “這個逆子罔顧孝道,我要去告他。當今聖上以孝治天下,一個讀書人,敢於天子作對,楚淮生,他怎敢這麽做。”楚母氣的全身發抖,今天那個畜牲說的話,句句戳她心口窩,還要她在古婉麵前討生活,怎麽能忍的了這口氣。


    “姑媽,表哥明天就要出征西北,你去告表哥,他們也會壓下,不予受理。”秋容不知道楚塵到底跟楚母說了什麽,能把楚母氣的這麽狠,要是表哥還是侍郎,表哥也不敢這麽與楚母說話,表哥走這一步,是不是意味著隻是想要擺脫楚母的控製,武官眼裏可沒有那麽多禮儀之說。


    “楚母就是想要拿孔孟之道壓製你,你現在是武官了,也不用守著那些迂腐,做事也不會束手束腳,好計謀。比你在文官中夾道生存,武官確實是一條康莊大道。但是你這副身體能活著回來嗎?先說好了,小帥沒有技能傳送給你。”小肥豬知道,楚塵隻要能活著回來,楚塵就能上演有文化的大老粗恐怖之處,給那些文官洗洗腦子,估計宗帝也是這樣想的,畢竟他也要擺脫太後的控製。


    “我知道你是一個垃圾係統,也沒有指望突然有一身絕世武功。”楚塵有些擔心剛才的話是不是說重了,楚母能不能受的住。


    “放心吧!我算好了,經過你這麽一鬧,就算你為國捐軀,古婉母子一定會活的很自在。”這家夥做了兩手準備,小肥豬默默的收回書,禮物送不出去好痛苦,誰讓他自己定下的規矩,不到危急時刻,不能出手幫助宿主,這個宿主是他見過最省心的一個,跟他說自己幫不了他任何忙,隻能靠自己,這家夥真的信了,真好騙。


    楚塵懶得繼續問下去,他再都說一句話,這隻小肥豬一定會立刻裝死睡覺。


    ···


    “你說你這個丫頭怎麽就這麽倔,人是你要嫁的。現在你去勸勸淮生怎麽了,你不為你自己考慮,你也要為霖兒考慮一下。”古母苦口婆心勸道,女婿以前太聽楚母的話,她憂心;現在貌似女婿和楚母弄的有點僵,還是學會反抗了,她本該高興,為何心裏還是難受?


    “娘,我覺得這樣很好,”古婉陷入回憶,透過古母,看到年輕時候的自己,“我記得你常說,這世上就沒有一個長情的男兒,你和爹伉儷情深,爹也納了幾個妾。我偏生不信這個,找不到良人,我情願不嫁。”古婉突然笑了,笑容裏摻雜著許多辛酸,“娘,我找到了良人,他心裏隻有功名,剩下的都是書畫,我憑著孤本名家書畫一點點擠進他的生活裏,從此我迷上了他的愛好,我們在一起很幸福。”


    “你怎麽就這麽作賤自己呢!”古母一直以為是楚塵心懷鬼胎,借住她家期間,引誘愛女,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可惜天意弄人,有人想插足我們之間的感情,夫君念婆婆養育之恩,尊孔孟之道,以婆婆為天,讓我們漸行漸遠。”古婉知道夫君想要掙脫婆婆的縛束,他們是不是又可以回到以前,“娘,大家都說夫君是想要父親的幫助,才縱容我,不管婆婆怎麽勸說,他身邊至今隻有我一人,夫君拿這件事向父親示好。但是我們不得不承認夫君真的很有才華,上任短短三年,幹過多少實事。夫君沒有娶秋容表妹,他娶的是古婉表妹,”古婉釋然的笑了,“娘,我會等夫君回來,一直等下去。”


    “瘋了,你和女婿都瘋了。”楚母突然感覺眼前的女兒很陌生,女兒說的話語無倫次,一個嬌嬌悄悄的大家閨秀,什麽時候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夫人,老爺將他書房裏的書籍都運到竹居,你看?”書墨恭敬的說道。


    “鎖到庫房裏。”古婉壓根就不喜歡看這些約束人思維的書籍,她寧願看一些野史。


    古母滿腹心思回古宅與古父商討女兒的事情。


    楚塵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兩天了,至今未見過古婉,他站在窗戶邊,看著點點燈光映照著整間臥房,卻看不到伊人的身影,腦海裏再也勾畫不出古婉坐在燈下博覽群書的畫麵。


    “老爺,明天你就要出征了。”書墨站在一旁幹著急,兩人心存彼此,為何偏要互相折磨。看老爺這樣子,還是放不下夫人,直接敲門進去不就得了。


    楚塵輕笑一聲,“人別離,勿相見,多思愁。”


    書墨看著楚塵已經走遠,夫人臥房的燈已熄滅。書墨趕緊追上楚塵,這是他最後一晚陪伴在老爺身邊,以後他的職責就是守護少爺。


    “你們這是何苦呢!”奶娘以前怨恨老爺,現在可憐兩位有情人,為何都這麽倔強呢!一個站在門外遲遲不肯往前走一步;一個靠在門上,不願開門,這又是何苦呢!


    奶娘想開門,叫回姑爺,古婉握著奶娘的手搖了搖頭。


    “睡吧!”古婉說完,熄了燈,摟著孩子,“明天你父親就要走了,為何還不會叫爹爹。”


    奶娘守了一夜,知道古婉一夜未眠,“夫人,這隻發簪老爺最喜歡。”


    “嗯!”古婉漫不經心的應道,盯著鏡子裏的婦人,他們原來都已經成親三年有餘。


    “老爺,你不去看看夫人!”書墨忍不住說道,這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麵,他知道楚塵心裏想念夫人,一晚上就坐在書房,他不理解楚塵到底是怎麽想的,想一個人就去見麵,這人還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為何這般猶豫。


    楚塵抬頭望著牌匾,“回頭找人改成楚門,狀元郎已不在。”楚塵騎上馬往城門走去。


    “姑媽,表哥···”秋容沒有想到楚塵真的到西北了,她以為表哥隻是威脅姑媽,讓姑媽放過古婉。以前表哥眼裏都是功名、權利,娶古婉隻是借助古尚書的人脈,看來她錯了。


    “放心,姑媽讓古氏給你留意青年才俊,一定會給你尋到一戶好人家。”楚母覺得侄女哪兒都好,就是沒有古婉會投胎。既然兒子到西北生死未知,她不能讓侄女荒廢了年華。


    秋容心裏就像吃黃連一樣苦澀,以前姑媽信誓旦旦承諾自己,一定會讓表哥娶自己為側室,她整個心就掛在表哥身上。如今又說給自己找青年才俊,他們怎麽能和表哥相比,但是表哥一去,不知歸期,她不能連一個承諾都沒有,就一直等下去,“全憑姑媽作主。”


    “到時候你的嫁妝姑媽出,一定讓你嫁的風光。”楚母就喜歡聽話的女孩子。


    楚塵在城門外等了偏了,才看到大軍整齊有序的朝前行進。


    “楚軍師。”狄羅看到楚塵隻帶了一個包袱,沒有雜七雜八地隨眷,對楚塵沒有那麽排斥,就是不知道這個月的路程,楚塵到底能不能忍受得了馬背上的生活。


    “狄將軍。”楚塵抱拳已示問好。


    “立即出發。”狄羅比劃一個向前前進的手勢,大軍井然有序的向前行進。


    “老爺,等等,夫人有東西讓我交給你。”書墨追到城門外,終於追到楚塵。


    楚塵出列,坐在馬上盯著書墨手裏的錦盒。


    “這是夫人讓我務必遞給你的。”書墨將錦盒遞於楚塵。


    楚塵將錦盒揣於懷中,入列,繼續前進。


    狄羅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兒女情長,就是這些讀書人癡迷的事。在他看了,人在刀刃上行走,哪有這麽多時間將心思放在這件虛無的破事上。


    楚塵懷揣著錦盒,並沒有急於打開。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著大部隊,專心上前行進,不去想其他的事,這就是軍人必須要做的事。


    大軍行進到荒郊野外進行整頓休息,“楚淮生,你小子行啊!能堅持到現在不敢苦,以前有一個護送糧草的文官,沒走兩個時辰,就要停下來休息,最後沒有辦法,給他雇了一輛馬車。這次有經驗了,提前就為你準備好馬車了。”狄羅舉著一塊烤好的肉,用匕首劃去一半肉,遞給楚塵。


    “謝了,馬車就留著將軍使用吧,男兒就應該在馬背上,立於青天之中,彰顯男兒氣概。”楚塵接過肉,大口得吃起來,其實他早就餓了。


    “哈哈!希望過幾天,你還能記住自己是男兒。”狄羅沒有想到楚塵會直接上口咬,讀書人就是窮講究,他們吃烤肉都是要準備好各種配料,請仆人用刀片成一下片,沾著配料吃。“你真不像是個讀書人。”


    “所以我說自己是個大老粗。”楚塵無所謂的說道,他骨子裏還是一個現代人。以前朋友在一起野炊的時候,也是這樣大口吃肉喝酒菜夠勁。


    “大老粗,希望你能堅持到西北!”狄羅知道他們終究不一樣,楚塵骨子裏仍然有文人的氣質,而他卻是土生土長的將門之後,從小接受棍棒教育。


    “一定能!”楚塵等到狄羅走的時候,才拿出錦盒,打開一看,一個香囊,香囊上繡著相思蔓藤,一片翠綠色的葉子上有一滴淡紅色的紅豆。一棵相思蔓藤上隻結了一粒相思豆,相思豆若隱若現,如果自己沒有判斷錯的話,這應該是一滴血。


    “你們文人間的情趣真的很難懂。”狄羅突然冒出來說道,他還以為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楚塵躲躲藏藏這麽久才打開,原來隻是一個香囊。


    楚塵嚇了一跳,直接將香囊揣在懷中,“咳,這是夫妻間的情趣,狄將軍還沒有成親,不懂也不奇怪。”


    這句話狄羅秒懂,楚塵再嘲諷他老大不小了,還沒有娶妻。“你懂什麽,一生摯愛很難相遇,本將軍想要一份始終如一的感情,你懂嗎?”


    “很不幸,三年前我就領悟過來了,妻子對於我來說就是唯一。”楚塵認真的說道,留下一臉懵圈的狄羅,去活動筋骨,馬背上也不是這麽好坐的,就坐了半天,渾身肌肉酸痛。


    “將軍,我們武官的嘴皮子向來說不過文人的嘴皮子,你以後還是少說話,至少能保持自己高冷的形象。”副將說道,他家將軍隻要不說話,就是高猛威嚴的形象,一說話,準會破功。


    “可是這家夥現在已經是武官了。”狄羅說道,他一向無往不利,就不信會敗在小白臉身上。


    “可是人家先前是文官,還是狀元郎;現在又來武官這裏混,文武雙修的節奏,咱們就更不是對手了。”副將說出了一件狄羅不想承認的事實。


    “到了西北才好好調理他,讓他成為一個合格的武將。”狄羅在心裏想了好幾套方案,就等著到西北實施。


    “這不太好吧!畢竟皇上對楚淮生很看重,你要是····”


    狄羅用眼神製止副將說下去,“讓大家趕緊吃飯,不要耽擱時間,不知道我們要趕路嗎?”


    楚塵又在馬上顛簸了一段時間,他現在大腿內側都磨出繭子了,走路的姿勢很別扭。


    “還能受的住嗎?”狄羅上前問道,眼神中全是幸災樂禍。“要不要坐上我為你準備的馬車?”


    “不用。”楚塵當即拒絕,這小子,他不記得得罪過他,處處找茬。“我騎了十幾天馬,腿上就磨出一層薄繭子,想必狄將軍時常在馬背上,腿上的繭子已經刀槍不入了吧!”楚塵回道。看到狄羅的臉色變了,他也滿意了。


    狄羅氣的牙癢癢,長時間騎在馬背上,他也有點不舒服,“我的好軍師,到了邊塞的時候,別忘了自己的職責,軍隊裏可不養廢人。”


    “出謀劃策是我的本職,這一點不能忘。”楚塵現在可以斷狄羅就是話嘮子。


    狄羅留下一抹意味深長呃笑容,孩子,你還是太年輕了,軍師必要時候也要上陣殺敵,所以他······


    他們又行進了十幾天,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麽阻礙,就是越往北,人煙稀少,愈發荒涼,他們終於到了邊塞。


    “羅將軍,你們可算來了。”吳將軍親自打開城門迎接,看著他們運送的糧草,終於可以安心了。


    “吳將軍,這是我們的狀元郎,夢想有一天能考個武狀元,弄個文武雙全的名頭,以後大家要多多照顧,幫助楚淮生早日實現這個艱難的願望。”狄羅介紹道,這麽多將領有空的時候陪楚塵訓練,就是熏也把他熏的和他們臭味相投,看他還怎麽咬文嚼字。


    吳將軍早幾天就接到皇上的密信,知道狄羅這小子又在滿嘴胡扯,不過皇上的確想要培養一個精通文墨的武將軍。他到要看看那些文老頭還怎麽拿一些文鄒鄒的話,把他們這些勉強隻識大字的人繞暈。“楚軍師,歡迎到西北!”


    “吳將軍,幸會!”楚塵終於見到一個靠譜的將軍,果然他和狄羅兩人互不待見。


    大軍安營紮寨,整頓好了之後,吳將軍就將楚塵叫到訓練場上,“楚軍師,在西北,每個人都要會一些拳腳功夫,要不然隻會成為這裏的一捧塵土。”


    “吳將軍,淮生沒接觸過這樣的訓練,請多多指教。”楚塵知道自己到這裏,不可能隻是說兩句詩典,拳腳功夫才是硬道理。


    在吳將軍眼裏,楚塵十分弱雞,他就是隨便兩下,也能將楚塵摔倒在地。


    事實也想吳將軍想的那樣,楚塵一直被虐,每次倒在地上都會激起一陣沙土。


    “今天先到這裏,明天繼續。”吳將軍已經知道楚塵的水平,他就更不敢把楚塵交到其他人手裏,其他人訓練可不像自己這樣會拿捏分寸,他們第一天就能讓楚塵缺胳膊斷腿。


    楚塵躺在地上笑了,真打擊人。


    “我給你製訂了一套強身健體的計劃,你要是按照我說的做,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死的這麽慘,也能活著爬回去見古婉和孩子!”小肥豬笑夠了,正色道,楚塵天天在自己麵前拽上天,今天終於碰到硬茬了吧!


    楚塵看了一眼,點頭表示認可。他也是要麵子,今天真是太難堪了,不光小肥豬偷笑,狄羅那個小子笑聲震天,他難道就不要視察軍營,時刻警備著敵人侵犯。


    楚塵按照小肥豬的計劃,讓人給他做了一個木樁,自己縫製了四個沙袋,綁在腿上和手臂上。一拳打在木樁上,他的骨頭就差點斷裂了。“你真的不認為這是自殘?”


    “現在吃點苦,總比戰場上送命強,都怪我太垃圾了,不能給金手指,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你提升實力,我怎麽會害你呢!”小肥豬繼續鼓勵道,“在你訓練的時候,我跳健身操,強身健體,甩掉遊泳肚。”


    楚塵絕望的看著小肥豬,他們訓練程度能一樣嗎?這是自己選擇的路,就是吐血也要把血吞下去,人就要對自己狠一點。


    越是疼,楚塵打的越起勁,打著打著疼痛已經麻木了。


    “行了,你該回去看軍書,原主記憶力很強,這也算是金手指,趁著有限的時間,多學點知識,說不能以後你就要考科舉,到時候也不用手忙腳亂。”小肥豬像一坨肉攤在地上,讓他嘴賤,胡亂許諾,坐著看熱鬧不就行了。


    楚塵拖著沉重的身體,挪步回到住的地方。


    狄羅和吳將軍從暗處走出來,狄羅打了一拳,彎著腰,捂著手,太疼了,那個家夥怎麽堅持到現在。


    “你認為楚淮生怎麽樣?”吳將軍看著木樁沉思道。


    “大家都說楚淮生比家中老母、妻兒逼瘋了,我看著差不多,嘴毒、心硬。”狄羅對於文官就沒有好印象,“文官就喜歡專營取巧,靠關係登上高位。”


    “楚淮生沒有才學,靠著嶽家登上侍郎職位?”吳將軍搖了搖頭,狄羅還是太年輕了,如果楚淮生真的是無用之人,皇上何必這麽重視。


    “辦過幾件實事,比一些人強多了。可能因為能力顯現出來,就想把嶽家踢了,聽市井傳言,他和嶽家近一年來不太和諧,逢年過節之外,從不踏足嶽家之門。”狄羅最看不起這樣的文人,文人之間齷蹉的事太多,所有的心思都在與別人暗鬥上。


    “傳言有時候並不可信,還需要你用心去看。”吳將軍帶著狄羅四處查看一番,走到楚塵所在的營帳前停了下來,“還有力氣看書,狄將軍,你以後再也不能借著訓練苦,不去看書。”


    狄羅氣的牙癢癢,一個文人用得著這麽拚命嗎?


    第二天,狄羅訓練完士兵,看到楚塵在一邊跑步,上前說道,“楚軍師,要不要我們過兩招?”


    “上吧!凡是來挑戰的人,你就應該來者不拒,多累計實戰經驗,現在你缺的就是在實戰中提升自己的實力。”小肥豬停止跳躍,楚塵和別人大家,他終於不用跟著楚塵一起訓練了,以後還是鼓勵楚塵多多與人打架。


    楚塵知道與大家實戰,才是提升個人能力的最快速的途徑,“請多指教。”楚塵拱手道。


    嗬嗬,他會好好指教的,教他做人。“現在就是戰場,我們要做好隨時犧牲的準備,我不會放水的。”狄羅提前把話說明白,防止被吳將軍拉過去說叨。


    楚塵點頭表示理解,還沒有準備好的時候,狄羅一個翻手,就將楚塵摔倒在地上,扼製住楚塵的脖子。


    “抱歉,戰場就是這樣,沒有人願意等你做好萬全的準備。”狄羅將楚塵拉起來,兩個人繼續過招,楚塵就是人肉沙袋。


    小肥豬看著心疼,閉上眼不忍看下去,想要伸出豬爪子幫助楚塵,小肥豬最後用豬嘴緊緊咬住豬爪子,一定不能給他幫助。上一個宿主的教訓已經讓他害怕了,人心叵測,他給上任宿主一個金手指,那人就忍不住把他吸幹,最後連任務也不做了,用金手指在每個世界呼風喚雨,破壞世界秩序,最後被天譴收拾了。再說他被那人連累,天譴威力還在自己體內無法根除。他為了楚塵好,自己努力得來的才會珍惜,大不了以後楚塵成神的時候,自己讓他虐一下。


    “你這人還行,沒有往臉上打!”楚塵捂著胸口,眉頭緊皺,還是扯出笑容說道。


    狄羅心裏有些愧疚,自己剛剛是不是打過了,“我這是讓你知道你與大家的差距有多遠,士兵們大多都是我這個水平。”他也想往楚塵臉上打,打的太明顯了,不好和吳將軍交代。


    圍觀的士兵心裏不斷鄙視他們將軍,他們要是和將軍一樣的水平,能在這裏當士兵。不過他們心裏真的很佩服楚塵,都被打成這樣了,還能笑著和人說話。


    楚塵被人扶到營帳了,並為他上好創傷藥,楚塵謝過士兵,自己隨手拿過一本兵書研究。


    “你今天真是太過了,要是把人打到哪裏,我們怎麽交代。”吳將軍第一次對狄羅發火,萬事要忍,這小子還是沒有學會,遲早會惹出一身麻煩。空有一身本領有何用,不會做人就是硬傷。


    “給誰交代?”狄羅問道,難道其中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


    “給百姓交代,人沒有死在戰場上,就快被你給玩死了,你可真行,對於每一個能上戰場的人,我們都要尊重。你為了自己私心,做出這樣的事,你真的適合做一軍之首?你說人家陰險狡詐,你呢!你不過是站在你父輩的身上,才能站在這個位子上,你有什麽理由去嘲諷別人。他是一介布衣,能被親點成狀元,就真的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吳將軍憤慨的說道。


    狄羅臉色變的難堪,他走出吳將軍的軍帳,第一次有人當著他的麵,這麽不留情麵指責他的不是。每個人見他,都會稱讚他虎父無犬子,他一直認為他是靠著自己的努力站到這個位子上,突然有一天,自己敬仰的人告訴他,他也是靠著父輩,走到這個位子,他所有的自信與信仰全都崩塌了。


    “將軍,你是不是說的太過了?”帳門內走出以為青年。


    “我現在點醒他,總比他以後因為自己的魯莽,怎麽死的都不清楚要好,至少看清自己,不會死在自己人手裏。”吳將軍苦笑道。“離副將,我似乎知道皇上的初衷了。”


    “嗯!”離副將掏出一瓶藥膏,“拿給楚淮生用,畢竟今後他每天都要受傷。”


    “可是這藥皇宮才有,我要怎麽解釋?”吳將軍沒想到這位會拿出這麽珍貴的藥膏出來。


    “皇上禦賜,沒有什麽解釋不了的,”離副將看著滿天飛沙,“吳將軍,皇上的意思你還沒有全明白!”不等吳將軍回話,離副將就走出營帳。


    吳將軍派人將藥送給楚塵,他就沒有必要去了。


    “皇宮禦藥,趕緊用上,你身上的上好的會快些。”小肥豬驚喜的說道,這樣他就不用時刻愧疚了。


    楚塵有些奇怪,吳將軍為什麽要贈送給自己這麽貴重的藥膏,用起來也不安心。禦藥,他記得西北有一位特殊的人存在,這藥膏應該是他送的吧!


    楚塵傷好了一些,繼續鍛煉自己的身體,畢竟現在學習到的東西,以後都屬於他自己。他好幾天都沒有見到狄羅,也沒有放在心上,開始找其他士兵切磋武藝。他開始跟著大家一起練習長矛、射箭、馬上殺敵。他練得雖認真,都是拖後腿的那個人,但是他絲毫不氣餒,有進步,他就很開心。


    閑暇下來,他從香囊了拿出三粒紅豆,在陶瓷盆裏裝滿泥土,將紅豆埋於泥土裏,每天嗬護,竟然真的長出嫩芽。


    “人都喝不上水,你到好,用水種草。”狄羅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冒出來,沒想到這家夥開始過上閑散的日子,不鍛煉身體了?


    “每天晚上收集露水澆灌嫩芽。”楚塵指著自己自製的收集露水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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