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學子來到商鋪, 眾人走到花燈前品聞鑒賞, 一個個搖頭晃腦。“並無任何意境,錢塘第一才子不實。”錢塘第一才子名頭被一商賈奪取,他們錢塘眾多讀書人顏麵何存。


    “舉人老爺們說的是,道年怎能和諸位學子相提並論, 有辱斯文!”楚塵拿著一本書握於手中, 點頭讚同學子言論, “被錢塘人士推崇,實乃慚愧, 吾心不安。然眾學子大才之人,可否題字作畫,好讓世人知曉爾等才是才子也!”


    學子躍躍欲試, 他們今日來就是此意。“好說、好說!”


    楚塵讓人搬來做好的花燈放於眾多學子麵前,“燈上題字作畫,不是根據畫做燈,而是根據燈作畫,因燈而異, 絕妙也。”


    楚道年這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他們從來就是將紙鋪於桌上作畫, 看著花燈,這人確定不是開玩笑?


    楚塵取一盞九曲燈, 執起筆, 寥寥幾筆, 另有一番境意。


    眾人拍手叫絕, 每盞花燈各有差異,在燈上作畫,根據燈的形狀做以處理,燈與畫字何為一體,大家才知楚先生做的畫為何會在燈中看出另一番世界,恐怕答案就在此。


    楚塵做完畫,放於一旁,靜幹。


    “此次到京城才知俊傑良才眾多,楚兄此趟沒去,實在可惜了!”學子一臉惋惜。


    “並無可惜,道年已是商賈,滿身銅臭味,怎與爾等風光霽月之人相提並論。”楚塵轉身離去。


    “眾才子,可以作畫了,就拿楚先生不到一刻鍾做完的詩畫與你們的詩畫到南苑找夫子評比,我們這些榆木之人也可知曉誰才是錢塘第一才子。”評鑒花燈的人說道,說他們沒有眼光讓他們的老師評比,總不能還有異議。


    楚塵靜靜靠在門框上,女子靜嫻、穿針引線、神態寧和、歲月靜好。


    楚大哥含笑而過,這個弟弟無論何時,對著弟妹總能發呆。楚大嫂怒目而視,就不能跟小叔子學一下,對娘子好些,日後一定要教導女兒不能找個她爹這樣憨人。


    外邊學子提著花燈,不敢下筆,恐一不小心將花燈戳破;有人堪堪下筆,一團墨滴到紙上,已毀;有些人做了畫,也不盡如人意。


    “諸位才子,楚先生說了,”小童拿著紙張放於桌上,“你們先作畫,等會小童將畫粘於花燈上。”


    學子也不矯情,一幅畫也做不出來,那才叫丟麵子。他們知曉,楚道年這廝就是故意讓他們丟麵子,實在可恨。


    兩人含情脈脈對視,楚塵走到紊縷身邊,將其發鬢放於耳後,輕點朱唇。


    “太過放浪。”紊縷沒想到這人是這般不顧世俗,也是這般胸懷,才能娶了她吧!


    朱唇萬人嚐、玉臂萬人睡,楚道年啊楚道年,這人真的被狐媚子勾搭上了,視如珍寶,真是自毀前程。


    紊縷這戲子聲音綿軟清冷,身姿窈窕柔軟,長的一副做侍妾的好樣貌,不知情為何物的書呆子都能拜倒在裙擺之下,滋味一定好極了。隻可惜這戲子真把自己當個人物,那日到戲樓想與之求歡,看到紊縷卻自甘下賤,將其錢兩贈予楚道年,實在可恨,幾次與之搭訕,這賤人都不理睬,卻委身於楚道年身下。才出此下策,引誘楚道年到賭坊,可惜被信石這個蠢貨破壞了,還害的自己惹了一身騷氣。


    “景良兄,剛剛去了何處?”


    景良趴在學子耳旁,將自己看到的加工一番,說了出去。


    學子想到那日情景,楚道年倒在紊縷戲子身上,正好將其撲倒在地。沒想到楚道年看著一本正經,內心卻如此惡心,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真是侮辱讀書人。


    比賽結果學子們到不在關心,光楚道年和紊縷無媒苟合之事就夠他受的,堅決將二人沉塘,不能任由二人敗壞錢塘風聲。


    楚道年勝了,眾學子輸的顏麵無存,夫子點評,語言柔和,不料院長來此,把他們批的一無是處。


    這些學子當日得知楚道年不參加科考,麵露喜色,院長就知曉這些學子難成大器。如真如他所料,本以為到京城走一番,回來後,定會潛心專研學問,沒想到卻去挑事,太失望了。


    學子歸家,意不平。


    隔日變傳出楚道年與戲子紊縷成婚前無媒苟合,此人看著一本正經,實則內心邪惡,是個混淫之人。科舉前期,每日到戲班子與此女子廝混,此女子也是犯賤,養著這廝,整日裏腦子裏全是□□之事,沉迷於賭場,現在經商賈,丟了天下讀書人的臉麵。


    楚大嫂到集市上買菜,聽到這些言論,臉色青紫,菜也不買了,回家關門,將聽到的事說了出來,她不相信小叔子是這樣的人,紊縷也不是這樣放浪形骸之人。


    紊縷臉色蒼白,眼神無主望著楚道年,她心知這件事落的實錘,這就是伴隨楚家一生汙點。


    楚塵心知這是誰在背後搗鬼,“大嫂,這件事道年會處理好的。”


    話音剛落,就有一眾學子闖進楚家,砸毀店中所有花燈,氣勢洶洶,要將楚道年綁了,送到聖人麵前懺悔贖罪。


    “道年兄,這妖女要不得,你看看你都被她迷戀成什麽樣子了,好好的書生不當,偏要當最下等的商賈,辱沒聖賢。”


    “楚道年也不是什麽好貨色,披著好樣貌,卻行苟合之事,此二人應當沉塘,不能讓這二人敗壞了我們錢塘名聲。”


    楚塵看著這些一臉正氣之人,麵上嗤笑,某人還是想把他置於死地。“說的好,就是有一些人不知提高自身才能,眼紅他人,想出這等辦法。想要楚某人身敗名裂,從此在這個世間消失,何須找這些借口。”


    “強詞奪理!”


    “道年兄,這等才華,該報效朝廷,而不是被這妖女迷惑,死在溫柔鄉裏,清醒點。”


    楚塵讓楚大嫂把孩子帶到屋裏,摟著紊縷,“怕嗎?”


    “不怕!”紊縷堅定的說道,這些時日是她過的最開心的時光,從小到大,她都希望擁有家人,良人相守,死而無憾。如果真的有可能,她願意代替夫君去死,這一生她活得值了。


    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與楚家相鄰之人,不通文墨,他們心知,楚先生夫妻並不是這些書生講的那麽不堪。


    “你們這些書生,不回去讀書,跑到這裏砸花燈,誣陷他人,不是君子所為,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可惜了這些花燈!”


    愛燈之人拿過花燈殘骸,憤怒的看著這些書生,這些書生行經太過蠻橫。


    “照你們這般說法,世上何人不□□,書生與丫鬟廝混,說是紅袖添香;有了正室,還要抬幾房良妾;諸位書生,有幾位不是三妻四妾,能說不貪色,娶了美妾做甚;道年記得第一次去戲樓,還是諸位領著道年去的;諸位喝醉酒,語言汙穢,可要道年幫著回憶一番;何時何地到那個花樓找了美嬌娘,你們聊天說此事之時,道年正巧也在身邊;某位說去別院讀書,實則和某位美人兒相會,不巧道年也碰到了;道年仍記得昔日幾位同窗藏的春宮圖,好看不;淫詩淫畫毀了嗎?還有很多要道年一一列舉···”楚塵一臉笑意看著諸位學子,“老樹底、磚瓦下、花盆底、書殼還是書殼,可惜啊!內裏換了!”


    沒看出來啊!這些學子內裏這麽齷蹉,這些日子他們天天看到楚先生與楚夫人膩歪在一起,倒也沒覺得什麽,可惜這些書生,真是讓他們開了眼見。


    “楚先生,這些人都毀你名聲,毀你花燈,還給他們什麽臉麵,把他們幹的齷齪事都說出來,我們去搜查。看來不是您要沉塘、到聖人麵前懺悔,而是他們,小人行經,實在可惡,可惜了這些花燈。”


    學子越往下聽,心裏越是不安,楚道年看著老實,沒想到把他們幹的事全記在心裏。他們這些人全幹過這些事,說出來大家尋個樂嗬,探討經驗,讓他們更舒服。可是他們忘了,楚道年這人沒幹過這些事,真是交友不慎。


    “我們探討他和妖女紊縷之事,大家不要聽他亂扯!”景良不得不出頭說,他知道今日不把楚道年弄死,他們的名聲在今日就毀了,心裏越來越興奮,終於可以把楚道年弄死了,隻要楚道年死,他就能飛黃騰達,他們兩人相生相克。“楚道年與妖女紊縷苟合,每日騙取紊縷錢財,直供自己逍遙快活。”


    “楚先生現在日賺千兩!”眾人不屑的看著景良!


    “你與花樓幾位美娘子苟合,該如何定罪!”楚塵說道。


    “我是花了錢,你沒花錢,還問人家要錢!”景良怒道,“我花了錢,去尋樂,有何錯,叫苟合嗎?在場諸位,有幾位沒花錢,找花娘子!”


    “說明道年比你們道行高深,景良兄,別眼紅,有本事你也找一個肯為你花錢的人,得此人,必是良人。不圖你錢財,隻圖你這個人,道年很慶幸遇到娘子,必將傾其一生,好生嗬護。”楚塵深情款款說道。


    眾人覺得楚先生說的好有道理,楚先生又有才華、又有能力,尋到楚夫人,甘願放棄科舉,一心守著這間商鋪,每日做半天工,還有半日與楚夫人廝守,天賜良緣,楚先生樂意娶戲子,不是他們該管的。說到底,他們這些男子,有幾人沒有三妻四妾,除了那些莊稼漢。


    他們比不過楚先生認了,誰讓他們才華樣貌不及楚先生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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