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上, 戚樂剛被抬進去就睜開了眼睛。


    她的突然清醒嚇了救護人員一跳, 手裏拿著的氧氣麵罩停在了半空,不知道是該接著替她戴上去還是放下。戚樂對救護人員微微笑了笑,撐著救護車的擔架便坐了起來。她往旁邊看了一眼,旁邊是同樣暈倒了的李朝舟。


    戚樂說:“他怎麽樣了?”


    救護人員還沒來得及回答, 戚樂又道:“算了, 和我又有多大關係呢。”


    她溫柔又和善的對車裏因她的突然清醒而目瞪口呆的一眾醫護人員說:“我感覺好多了, 我可以下車嗎?”


    其中一位護士緩過了神,她連忙道:“不行, 你剛剛才暈倒, 沒有查清楚緣故,你——”


    戚樂道:“我是自己睡過去的, 現在醒了。不過睡著的時候好像不小心將東西欠在了掌心裏頭。”


    她張開了自己的手,手心裏不知道什麽時候紮進了耳環。那是個金珠用紅線交纏打結墜在釘上的耳環, 金色的細釘還欠在她的血肉裏,遠遠看著就像她把金珠掛在了手心上一樣。


    醫護人員:……這是不小心能做到的嗎?


    戚樂隻給了這個理由,情緒平穩的讓人尋不出半點不對。她請醫護人員為她簡單處理了手心, 借了對方的電話再一次聯係了白婉,和對方約好了見麵的地方後, 便要從救護車上下來。


    戚樂說:“我可以簽免責聲明,我的確沒什麽問題。”她又看了眼疲憊非常的李朝舟,說:“你們還是多照顧他一點。”


    “他看起來……比我不好多了。”


    話說到這裏, 戚樂也覺得說的盡夠了。她離開了救護車, 去找了白婉。


    白婉人在了塵落腳的酒店裏。


    戚樂剛到白婉約她的套間裏, 就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她頓了一瞬,走到了白婉的身邊,問了句:“怎麽了,一副天災要降的樣子。”


    白婉的臉色難看極了,戚樂心中隱有預感,她笑著問:“不是說有關於木薇的事情要和我說嗎,怎麽這幅表情。難不成她還出息了,成功說服我爸講他手裏的股權渡讓給她了?”


    白婉:“……如果真是這樣倒好了,木薇出息的超乎你的想象。”


    白婉看著戚樂,似乎有透過她看見她的母親。戚樂被她瞧的有些不舒服,將外套丟在了沙發的另一頭,坐在了她的對麵,斂了笑意,不耐地敲了敲桌沿:“白婉,有話直說。”


    被戚樂的態度一氣,白婉再多的優柔都在一瞬間統統化成了泡沫,她深吸了口氣,從得知結果的恍惚中回過神,極力鎮定地對戚樂開口:“戚樂,你快死了。”


    戚樂冷聲:“我活的好好的。”


    白婉道:“我知道你對怪力亂神的東西一項謝敬不敏,但是戚樂這世上真的有很多事情是說不清的。比如你母親當年的死,又比如你成年後明明該要治愈卻又突然糟糕下去的身體。”


    “你上次去s市告訴我,你毀掉了木薇的嬰香。”白婉道,“為了以防她不吃教訓接著發瘋,你還托我看著她點。”


    戚樂道:“你聯係我難道不是因為她又搞出了東西嗎?”


    白婉道:“一開始的確是。”她從包裏取出了包的嚴嚴實實的一塊紅玉碎片,將那塊血玉放在了戚樂麵前,“在你離開後不久,她就訂購了這個東西,養在她的房間裏。看著她的人說這東西一點點被她磨出了形——但她明明沒有購入任何玉雕的工具。”


    “我記著你的話,所以立刻想辦法把東西弄出來請了塵看看。了塵告訴我,這東西是血佛。”


    “血佛是供奉才會用的稱呼,按照了塵說法,這東西應該叫做小鬼玉。”對這些東西,白婉似乎也有著恐懼感,她解釋著,“嬰香是一種,血佛也是一種。不過他們都隻是載體,並不是真正會害死人的東西。”


    戚樂理了白婉話中的意思:“你是想說,木薇用嬰香咒我,引得是小鬼的怨恨來詛咒我。我毀了嬰香,隻是毀了載體,詛咒沒有變。她隻是稍微換了個承載小鬼的東西,就能接著變本加厲的咒我。”


    白婉說:“……對,是這個意思。”


    戚樂冷聲道:“砸了血佛,將她徹底看起來不就行了?”


    “不行。”白婉情緒崩潰了那麽一點,她很快收拾好,“不行,戚樂。”


    “你沒聽過小鬼難纏嗎?”她勾了勾嘴角,“達不成它的心願,殺了木薇都沒有用。嬰香已經點過了,它已經找到了你。我毀了血佛,隻是毀掉了它的棲身之所。它不再聽木薇的驅使,可它依然會盯著你——”


    “不為別的。”白婉看著戚樂,“木薇當時流產,也的確有你的插手對嗎?”


    “木薇的恨滋養它,它也恨你。”


    戚樂:“……恨我的人能填滿半個戚氏,不缺這麽個東西。”


    她慢條斯理:“你到底想說什麽,你想說這東西要害死我了,而你找不到人能對付嗎?”


    白婉:“可以對付,但需要時間。了塵同意幫你,但他說你的命盤撐不住了。”


    “戚樂,你得買命。”白婉說的諷刺,“你的命盤不好,作孽又多,本來就不是長命之相。不買命先續著,等不到了塵替你驅魔解毒,你就要先死了。”


    “可在這個時代,誰會心甘情願的把命賣給你?”白婉頗為痛苦道,“這東西還不能沾上半點‘強’,‘強’一點你都得到個適得其反的結果。”


    “戚樂,我答應過你母親要盡可能的幫你。”


    “但我要去哪兒給你找這樣的人?”


    “——連我自己,我都不願意。”


    白婉麵色冰冷,她抬頭看向戚樂,語氣冷酷的要命,可從來隻有利益得失的眼裏竟然有了難以遮掩的水光。她注意到不妥,騙過了臉去,平淡:“戚樂,我不知道該怎麽救你了。”


    就像戚樂說的,這天底下想要她死的人千千萬,可想要她活的就那麽幾個。就這幾個裏,能說拿自己命換她活的,在白婉的認知裏根本就不存在。


    而這讓白婉痛苦。她雖然是因為利益才站在了戚樂的階隊裏。但戚樂的母親對她有恩,她與戚樂共事又這麽多年,就是和隻寵物同居,這會兒也要有不舍的情緒了。更何況戚樂不是貓,是白婉看著長大的古人之友。白婉是真心實意想要救戚樂,所以當了塵給了她一個她做不到的辦法後,哪怕麵上繃得再好,她也感到痛苦。


    戚樂心想,白婉大概是認為自己對不起她。


    戚樂坐在白婉的對麵,她心裏是沒什麽波瀾的。她本身對這些東西是半信不信的態度,就算因為陳寒如今信了個十足,但因著係統先前幫她的緣故,她並不覺得自己撐不過這一時半刻。


    比起白婉的掙紮,她更在意李朝舟瞞她的東西。


    李朝舟綁定的係統……他們倆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


    戚樂在瞧見手機成了靜音,白婉電話久撥不通時便起了疑心,她是個慣性事情做兩手準備的人。前腳陳寒給了金珠,她幾乎後腳都尋了個差不多模樣的帶手上,而陳寒交代她打結帶著的,則被她想了想弄在了耳釘上假做了個袖口。


    她是不想要懷疑李朝舟的,但李朝舟似乎急了,連馬腳都來不及掩飾,讓戚樂想要當做沒瞧出來不對都不行。


    戚樂瞧了眼自己手心包著的傷口,對盡力維持這平靜的白婉說:“我想去見見了塵大師,有些事情我想請他幫忙。”


    白婉作為她的長輩,這些年來雖然是為了利益才幫她,但為她也算是窮盡了心力。戚樂也不願意見到白婉強作鎮定的樣子,她溫聲說:“辦法都是人想的,我先前惹過了塵,也許他是因為氣我才隻給了你這麽一個辦法。我去見他,和他道歉,在他的道場裏,也許他能有別的法子幫我熬過去呢?”


    白婉聽著她的話,似乎也見著了新的可能。她頓時點頭,毫無猶豫:“好。他今天應了我後就回s市去了,我立刻送你去機場,和你一起再去找他一次。”


    有了新的努力方向,白婉的冷靜真實許多,她甚至敏銳抓到了戚樂話語中的問題,提醒道:“還有,了塵大師在的地方是佛寺,不是道場。你記清楚了,別求人的時候出岔子。”


    戚樂:“……”行吧。


    戚樂從機場出來還沒有幾個小時,就又被白婉送了回去。這一來一回的折騰,等戚樂再一次坐上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整個飛機上的人都在夜色裏昏昏欲睡,隻有白婉和戚樂,一個因為懷著沉重的心思,一個在兩天內都不能休眠,一路睜著眼到了s市。


    她們到的時候深夜,白婉覺得這時候什麽都沒戚樂的命重要,也顧不得其他三更半夜硬生生敲開了了塵在的寺廟的門,強硬地去見了已經睡下的了塵。


    了塵被打擾了休息,語氣很不客氣:“不是說了讓她先去找續命的嗎?她撐不過三天我就算除掉了嬰靈她也活不下來!”


    戚樂突然問:“三天?”她看向白婉:“這個你沒告訴我?”


    白婉正著急著:“一天三天有區別嗎,總之你快不行了!”她轉頭對了塵道:“大師,續命這辦法太難了,您有沒有別的法子能救我們家小樂的。什麽價錢您都可以開,隻要能救她命,她都能付!”


    戚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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