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白得像紙，很長，下巴很尖，蘋果肌高高隆起，濃黑的眼線斜飛，嘴角高高翹起，披頭散發，拖著長長的白色的衣服。聶珩心頭一跳，一拳打過去，“通”的一聲，那張臉被打變形飛到一邊，露出後麵一張清麗嬌豔的小臉。聶珩猛然收勢，拳風堪堪擦著那張臉蛋過去，激得她頰邊碎發飛起。“哎喲！”連小憐嬌滴滴地呼痛，趕緊鬆手任由手裏的東西被打散一地，揉著手腕：“你幹嘛，差點打到我啦！”
被聶珩打到一邊去的是一張麵具，白生生的臉殼上黑色線條幾筆勾勒出笑眯眯的五官，還連著散亂的頭發，連小憐不知從哪裏找到一件白色浴袍，把這張麵具頂在衣架的鉤子上，伸長手臂舉在身前，黑暗中看上去就像一個穿著白衣服的飄在半空的鬼一樣。她彎腰撿起鬼臉麵具：“嘿嘿，嚇到你了吧？”
聶珩簡直被她的不合時宜的奇異舉動給震得沒話說，但什麽情緒都抵不上看見連小憐平安無事的安心，就像有一塊懸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他忍不住長臂一伸抱了一下連小憐，但十分克製地一觸即收。連小憐眨巴兩下眼睛，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聶珩沒好氣地說：“這裏本身已經夠刺激了，你亂搞什麽。萬一我真的打傷你怎麽辦？”
連小憐扁了扁嘴，又笑起來，得意又狡黠地說：“不怕啦，都被我收拾了……啊，這裏還有一隻。”背著手走到矮櫃前。
那櫃子不斷傳出震天的“砰砰”聲，櫃門變形，幾乎離地彈起，似乎下一秒就會四分五裂。
連小憐伸出玉白纖長的手指一點，一團若有似無的黑氣從櫃子縫隙侵入進去，裏頭傳來尖得撕破耳膜的慘叫聲，極是滲人。
櫃子更劇烈地震動起來，像是要把地板砸出一個坑，動著動著慢慢平靜下來。“搞定。”連小憐輕快地說，“應該沒有奇奇怪怪的東西幹擾電流了吧。”手指按上牆壁上的開關。
“啪！”
聶珩幾乎有點不適應這種燈火明亮的世界了。“有電了？”他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連小憐笑：“一直都有電。隻是被這些東西幹擾屏蔽了。”說起來，這種世界有電有自來水本身就很奇怪，可是末日世界自有自己的一套邏輯，不必深究。
她站在燈光之下，笑顏如花，聶珩卻臉色微微一變，盯著她的脖頸問：“你受傷了？”
她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勒痕，左額角青紫破皮。聶珩再三打量，見沒有別的傷了，才放鬆神情，教訓的口吻：“一個人衝那麽快幹什麽？出了事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連小憐愣了愣，不自在地偏過頭去。“幹嘛要別人照應，自己照應自己不是更好嗎。”
兩人並肩下樓。先前鬼氣森森的三樓因為打開了走廊上的燈而顯得正常了，隻是那股血腥和腐臭的氣味兒仍是揮之不去。聶珩告訴連小憐：“原來王橋、張洵和林音都不是活人，我險些著了道。”把遇見三人的經過說了一遍。
連小憐飛他一眼，似乎有點不高興又有點幸災樂禍。“誰讓你濫好心。你自己溜了不好嗎，偏要拉什麽林音。”
聶珩恍然大悟：“你早知道了？”怪不得，前一天晚上她說鬼怪要麽來找他們，要麽找周緒肖瀟田心怡，把王橋三人排除在外。
感情那三個根本就不是人。
聶珩又有點不確定起來：“周緒他們是人吧？”
“之前是，現在不是了。”
周緒和肖瀟倒在客廳不同的角落，表情定格在生前最後一瞬，驚恐中帶著震驚、不敢置信。他們身體沒有明顯外傷，隻是太陽穴凹陷得厲害，整個腦袋都變形了。聶珩本來以為是鬼物幹的，但早已斷氣的秦飛腦袋居然也是這樣。
連小憐說：“是我。他們被害死後變成了淘汰者，我就又讓他們死了一次。”她笑嘻嘻的，“我是不是很厲害？”
聶珩笑不出來，朝夕相處的同伴慘死在麵前，即使沒多深的感情，總也不會是一件叫人愉快的事。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真沒有想到。”剛進這個村子的時候，他真是想不到後來會是這樣。王橋、林音和張洵，那麽活生生的人，居然是淘汰者。
連小憐覷了覷他的神情：“你為他們難過嗎？他們明明是自找的。”聶珩皺眉：“怎麽說？”
“搜搜他們身上有什麽合用的道具，一會兒出去跟你說。”連小憐在四具屍體上搜了搜，找到一根鞭子、一片青翠欲滴的樹葉和一顆毒蘋果，全都給了聶珩。聶珩說：“那你呢？”連小憐說：“我不用這些。”
這房子死屍太多，是沒法住了。聶珩跟著連小憐在村子裏繞來繞去，終於忍不住問：“我們是要去哪裏？出村嗎？”她這個路線讓人看不懂。
連小憐東張西望：“出去幹嘛，就在這裏休息一下。這村子裏幾個最厲害的都收拾了，剩下的小鬼兩三隻不足為懼，你還可以趁機練練手，下次要再去了什麽靈異世界，就不會這麽束手無策了。”
說不定還能再激發出新的進化能力。
又走了片刻，連小憐懊惱地咬了咬唇，終於決定求助聶珩：“上次我們不是路過一家院子裏有狗的房子嗎？你記得怎麽走嗎？”
聶珩有點無語：“不是就在那邊嗎。”帶著連小憐從一條小路插下去，幾分鍾就到了。
“啊，小狗狗不見了。”連小憐有點失望。這是一間粗陋的平房，看起來像是單身漢住的，進門就是廚房，往裏走是擺著一張床、茶幾、沙發和電視的客廳，再往裏走是一間放著衣櫃和雜物的房間。地是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屋子裏亂糟糟的。
“住這裏嗎？”聶珩覺得這間房子和之前他們住的那棟小洋樓簡直天差地別。
連小憐估算了一下廁所的距離，覺得可以接受：“就這裏吧，比較安全。”她繞著房子找了一圈：“唉，一定是‘張老太太’它們被我打散後，村子出口露出來了，狗子跑掉了。”
“你很喜歡狗？”聶珩看她麵上的失望不似作偽。
連小憐說：“不是都說狗很忠誠嗎？我隻喜歡所有不背叛主人的東西……哎呀，找到這個也不錯。”她彎腰從院子裏的雜草叢中撿出幾枚紫色的亮晶晶的有一點像水晶又更加耀眼通透的東西，開心道：“還是紫色的！喏，分你兩個。”
聶珩接過，觸手居然溫溫的，還像有脈搏跳動一樣，像是握著一件有生命的東西。“這不是末日道具啊。”好看是好看，特別是特別，可就算是什麽罕見的寶石，現在又有什麽用？
連小憐忙著把紫晶放進包裏：“收好收好。這是錢，硬通貨！”
被聶珩打到一邊去的是一張麵具，白生生的臉殼上黑色線條幾筆勾勒出笑眯眯的五官，還連著散亂的頭發，連小憐不知從哪裏找到一件白色浴袍，把這張麵具頂在衣架的鉤子上，伸長手臂舉在身前，黑暗中看上去就像一個穿著白衣服的飄在半空的鬼一樣。她彎腰撿起鬼臉麵具：“嘿嘿，嚇到你了吧？”
聶珩簡直被她的不合時宜的奇異舉動給震得沒話說，但什麽情緒都抵不上看見連小憐平安無事的安心，就像有一塊懸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他忍不住長臂一伸抱了一下連小憐，但十分克製地一觸即收。連小憐眨巴兩下眼睛，甚至沒有反應過來。
聶珩沒好氣地說：“這裏本身已經夠刺激了，你亂搞什麽。萬一我真的打傷你怎麽辦？”
連小憐扁了扁嘴，又笑起來，得意又狡黠地說：“不怕啦，都被我收拾了……啊，這裏還有一隻。”背著手走到矮櫃前。
那櫃子不斷傳出震天的“砰砰”聲，櫃門變形，幾乎離地彈起，似乎下一秒就會四分五裂。
連小憐伸出玉白纖長的手指一點，一團若有似無的黑氣從櫃子縫隙侵入進去，裏頭傳來尖得撕破耳膜的慘叫聲，極是滲人。
櫃子更劇烈地震動起來，像是要把地板砸出一個坑，動著動著慢慢平靜下來。“搞定。”連小憐輕快地說，“應該沒有奇奇怪怪的東西幹擾電流了吧。”手指按上牆壁上的開關。
“啪！”
聶珩幾乎有點不適應這種燈火明亮的世界了。“有電了？”他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連小憐笑：“一直都有電。隻是被這些東西幹擾屏蔽了。”說起來，這種世界有電有自來水本身就很奇怪，可是末日世界自有自己的一套邏輯，不必深究。
她站在燈光之下，笑顏如花，聶珩卻臉色微微一變，盯著她的脖頸問：“你受傷了？”
她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勒痕，左額角青紫破皮。聶珩再三打量，見沒有別的傷了，才放鬆神情，教訓的口吻：“一個人衝那麽快幹什麽？出了事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連小憐愣了愣，不自在地偏過頭去。“幹嘛要別人照應，自己照應自己不是更好嗎。”
兩人並肩下樓。先前鬼氣森森的三樓因為打開了走廊上的燈而顯得正常了，隻是那股血腥和腐臭的氣味兒仍是揮之不去。聶珩告訴連小憐：“原來王橋、張洵和林音都不是活人，我險些著了道。”把遇見三人的經過說了一遍。
連小憐飛他一眼，似乎有點不高興又有點幸災樂禍。“誰讓你濫好心。你自己溜了不好嗎，偏要拉什麽林音。”
聶珩恍然大悟：“你早知道了？”怪不得，前一天晚上她說鬼怪要麽來找他們，要麽找周緒肖瀟田心怡，把王橋三人排除在外。
感情那三個根本就不是人。
聶珩又有點不確定起來：“周緒他們是人吧？”
“之前是，現在不是了。”
周緒和肖瀟倒在客廳不同的角落，表情定格在生前最後一瞬，驚恐中帶著震驚、不敢置信。他們身體沒有明顯外傷，隻是太陽穴凹陷得厲害，整個腦袋都變形了。聶珩本來以為是鬼物幹的，但早已斷氣的秦飛腦袋居然也是這樣。
連小憐說：“是我。他們被害死後變成了淘汰者，我就又讓他們死了一次。”她笑嘻嘻的，“我是不是很厲害？”
聶珩笑不出來，朝夕相處的同伴慘死在麵前，即使沒多深的感情，總也不會是一件叫人愉快的事。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真沒有想到。”剛進這個村子的時候，他真是想不到後來會是這樣。王橋、林音和張洵，那麽活生生的人，居然是淘汰者。
連小憐覷了覷他的神情：“你為他們難過嗎？他們明明是自找的。”聶珩皺眉：“怎麽說？”
“搜搜他們身上有什麽合用的道具，一會兒出去跟你說。”連小憐在四具屍體上搜了搜，找到一根鞭子、一片青翠欲滴的樹葉和一顆毒蘋果，全都給了聶珩。聶珩說：“那你呢？”連小憐說：“我不用這些。”
這房子死屍太多，是沒法住了。聶珩跟著連小憐在村子裏繞來繞去，終於忍不住問：“我們是要去哪裏？出村嗎？”她這個路線讓人看不懂。
連小憐東張西望：“出去幹嘛，就在這裏休息一下。這村子裏幾個最厲害的都收拾了，剩下的小鬼兩三隻不足為懼，你還可以趁機練練手，下次要再去了什麽靈異世界，就不會這麽束手無策了。”
說不定還能再激發出新的進化能力。
又走了片刻，連小憐懊惱地咬了咬唇，終於決定求助聶珩：“上次我們不是路過一家院子裏有狗的房子嗎？你記得怎麽走嗎？”
聶珩有點無語：“不是就在那邊嗎。”帶著連小憐從一條小路插下去，幾分鍾就到了。
“啊，小狗狗不見了。”連小憐有點失望。這是一間粗陋的平房，看起來像是單身漢住的，進門就是廚房，往裏走是擺著一張床、茶幾、沙發和電視的客廳，再往裏走是一間放著衣櫃和雜物的房間。地是凹凸不平的水泥地，屋子裏亂糟糟的。
“住這裏嗎？”聶珩覺得這間房子和之前他們住的那棟小洋樓簡直天差地別。
連小憐估算了一下廁所的距離，覺得可以接受：“就這裏吧，比較安全。”她繞著房子找了一圈：“唉，一定是‘張老太太’它們被我打散後，村子出口露出來了，狗子跑掉了。”
“你很喜歡狗？”聶珩看她麵上的失望不似作偽。
連小憐說：“不是都說狗很忠誠嗎？我隻喜歡所有不背叛主人的東西……哎呀，找到這個也不錯。”她彎腰從院子裏的雜草叢中撿出幾枚紫色的亮晶晶的有一點像水晶又更加耀眼通透的東西，開心道：“還是紫色的！喏，分你兩個。”
聶珩接過，觸手居然溫溫的，還像有脈搏跳動一樣，像是握著一件有生命的東西。“這不是末日道具啊。”好看是好看，特別是特別，可就算是什麽罕見的寶石，現在又有什麽用？
連小憐忙著把紫晶放進包裏：“收好收好。這是錢，硬通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