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放學後,我看著走向舊校舍的兩人,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為、為什麽新會跟莉安在一起?經過昨天的事情,我還以為他們一定會彼此對立的


    無視於我的不可思議,新開心地走進舊校舍。莉安也沒有要責備他的樣子,跟在他的後麵。製止了立刻想要爬上二樓的新,莉安帶著他走到設置在樓梯底下的鋁製倉庫。


    「我應該說過,今天隻是來跟你說明用具的吧?舊校舍裏頭使用的掃除用具,放了一套在這裏。」


    莉安打開的倉庫裏頭,塞滿了老舊的掃把、畚箕、水桶、抹布等掃除用具。這是每月一次,老師們與學生會成員會來做表麵打掃時使用的工具。為什麽要帶新來看這些東西?


    「隻要我來幫忙打掃,就可以自由進出舊校舍了吧?」


    「不是『自由進出』,隻有我認定你是來協助我調查的時候而已。如果你隨意進入,就要取消你學生會義工的資格。」


    「嗬嗬。可是你說是學生會的義工吧?如果有這種可以進入舊校舍的捷徑,一開始就告訴我不就好了嗎?」


    「因為直到昨天,你都沒有顯現出你的優點。我不需要特意助長你的古怪行徑。」


    「我是聽不太懂啦,不過這意思是說我現在已經有優點了嗎?」


    「沒錯。附身在這棟舊校舍上頭的東西,引發靈異現象的時機兩次都與你有關。看樣子讓你跟我同行,在調查上似乎會比較方便。」


    「也就是說我是個誘餌嗎?」


    「老實說,就是這樣。你有意見嗎?」


    「沒有。就算隱瞞學姊,我一個人能調查的東西也到了極限。如果能跟學姊一起仔細調查,情況會好上很多。」


    喂、喂!新!你的目的不是要證明莉安的想法是錯誤的嗎?現在居然說跟莉安一起行動也可以!


    「要證明學姊錯了,我們一起調查還比較踏實。這樣學姊就不會對我找到的證據挑毛病了吧?」


    的確,要讓莉安好看的話,跟她一起行動也許是最方便的。在沒必要隱瞞她的情況下,調查也會更加順利吧?但是我實在難以相信,到昨天都還那麽抗拒的新,居然會跟莉安聯手


    「哼,你可不要忘了,也有可能最後你的『河野學姊的幽靈』說,被證明是錯誤的。」


    啪的一聲關上簡易倉庫的門,莉安一如往常,冷冷地看了新一眼。臉上輕輕的笑容,應該是她從容不迫的表現。


    「所以啦,學姊為什麽要那麽挑釁呢?因為學姊沒把昨天的事情告訴我哥,所以我重新認識到了,原來學姊出人意料地通情達理。」


    「挑釁的發言你也有份。」


    新聳了聳肩膀,說了句「是嗎」。不過為了下一個用具的說明,還是跟上了邁開腳步前進的莉安。


    總覺得這兩個人,似乎還挺臭味相投的


    就在我獨自疑惑事情的變化之際,舊校舍的設備說明結束了,兩人立刻離開。


    第二天之後,新開始與莉安一起調查舊校舍。他們的調查更讓我一頭霧水。總之,兩人的調查行動主要是由新當模特兒,由莉安幫他拍照。


    為了徹底展現年輕的本能,潛入校舍的學生們(有時候也有老師們)並不稀奇可是潛入學校,到處拍攝比自己年幼的少年照片,這樣的女學生我在超過一百年的學校人生當中,還是第一次看到。從當事人莉安的表情看來,我知道她是很認真在調查,但是她做的事情卻是喜歡少年的危險大姊才會幹的。


    這種「調查」似乎也讓新很迷惑,一開始就有了爭執。


    「我說學姊,你要拍幾張才會高興啦!」


    已經當模特兒入鏡,被拍了將近百張照片的新開始抱怨。


    「我已經跟你說明過了吧?直到我拍到靈異照片為止。」


    「你的數位相機是一般市麵上販售的吧?真的可以拍到幽靈嗎?我哥留下來的雜誌上麵說,有的靈異現象隻能用軟片才拍得到。」


    「不要拿無聊的話來困擾我。如果是非物理現象,軟片一定也拍不到。在調查時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是記錄光學層麵的真相。


    蒐集客觀的事實是調查靈異現象的基本,這一點你不要忘了。欲速則不達。」


    「學姊是『專家』吧!你不知道其他更簡單的調查方法嗎?」


    聽了新的不滿,莉安輕輕歎了一口氣。


    「你要我說幾次?我是魔女。我不是像童話故事裏頭出來的魔法師,念句咒語就可以讓奇跡發生。」


    「那,所謂的魔女,能做什麽事情?」


    「在這塊土地上等同什麽也做不到,因為魔女的本分是與不同的東西交涉。知道是居住在這塊土地上的東西,要是不締結盟約,就無法進行交涉上


    莉安的說明讓新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好像完全聽不懂莉安說的盟約啦交涉啦等內容。


    「就算你問我,這也是很無聊的事情。雖然我說自己是『專家』,但終究不是紮根於這塊土地的東西,所以你不要有太多期待。」


    「我了解學姊說不要太期待的意思。但是我算是學姊的幫手,所以我想先問問學姊的做法跟想法。雖然我可能完全聽不懂啦!」


    我也非常想問清楚。如果知道了「魔女」是什麽,也許就能夠清楚弄懂,她為什麽要把我當成眼中釘的原因了。


    「好吧!說來話長,你要先有心理準備。」


    攝影活動中斷,莉安回應了新與我的期待開始說明:


    「所謂的魔女就是巫婆巫婆是魔女一詞的語源。在古老的話語中,也擁有魔術師或幻術師的意思。魔女的作為與形象雖然遭到魔女獵殺運動與近代神秘主義極大的扭曲,不過你可以想成,魔女是多神教自然崇拜的一種型態。因為我的祖母是魔女,我在來日本之前,居住在貝爾法斯特(belfast)郊外,祖母在那裏教我魔女的工作。


    總之我要先告訴你,雖然我們是魔女,可是我祖母跟我都不是卡德奈派的人(注1)。


    我們也不屬於卡委()也是繼承魔女傳統的教團或宗派團體。也絕對沒有新世紀(newage)方麵的異教主義之類主張。雖然,教義跟所謂的異教也有很多重疊的部分,不容易劃分清楚不過我們並沒有信仰。我跟祖母都是完全的羅馬天主教教徒!」


    麵對越說越激動,難得聲色俱厲的莉安,新做出「什麽」的反應,一副完全沒搞懂的樣子。


    「抱歉。以前曾經發生過我講魔女,結果遭到對方嚴重誤解的事情,所以我對此頗為神經質。」


    注意到新對說明露出深戚興趣的樣子,莉安恢複平靜。


    「具體來說,就是在城鎮角落兼差開業的巫醫說是這麽說,但是你應該聽不懂吧?用日文來說的話,『法師』應該是最接近的說法。傳授心理諮商、草藥處方等民俗療法。有時候如果起因是非人之物,就會去進行交涉,之後予以鎮壓。三宅你看過驅狐仙或驅狗靈嗎?」


    注l卡德奈(geraldbrosseaugardner,1884.6.13~1964.2.12),英國公務員,業餘人類學者、作家、神秘主義學者。一九五四年出書定義現代魔女(wa)之後,屬於該係統並且參加其集會與儀式的魔女即波稱為「卡德奈派魔女」。


    「驅狐仙?什麽意思?」


    「那麽,你看過法師驅魔嗎?」


    「電影裏頭是有看過啦」


    新的表情突然變得充滿懷疑,莉安似乎也很習慣這樣的反應,完全不為所動地繼續說明:


    「那部電影不是限製級的嗎?我話說在前頭,我不會做出脖子三百六十度轉動,身體後仰下樓梯這些動


    作的。」


    脖子三百六十度轉動?到底是什麽電影呀?咦?知道演些什麽,不就表示莉安也是未成年就看過那部電影了嗎?這樣不是太奸詐了嗎?


    我忍不住在心裏頭挑莉安的語病。可是,新好像沒有發現到這個矛盾。


    「電影是在誇大靈異現象,你就以那為基礎再減少一點誇張程度去思考吧!總之,基本的道理跟那部電影是相同的。非人之物附身在人的身上,或是附身在某個地方,然後危害他人。與他們進行交涉,加以驅除,就是魔女的工作。跟驅魔師不同,魔女並沒有所謂的上帝這樣強而有力的後盾。雖然上帝的威儀是很強大的,祖母也常常依賴教會,可是光是會說『以上帝之名離開吧』,常常不能順利解決。跟附身的東西見麵進行交涉,才是最必要的。


    如果他們不服從教會的權威,一般的做法就是進行祭祀討好他們。隻要供奉他們喜歡的酒、牛奶或穀物,邪氣不太重的妖精之類,就會停止做惡;如果還是行不通,就要詢問對方的願望,或是威脅要以更厲害的東西來鎮壓,或是執行驅除儀式。不論采用何種方法,交涉過程中都必須請締結盟約的神靈當媒介。而且,最好是盡可能找到對這塊土地知之甚詳的神靈。因為如果請教弛對方到底是什麽東西,除害也不會那麽困難,也可以藉著人脈得到幫助。


    不過,我在這塊土地上還沒找到締結盟約的神靈,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麽進行交涉比較好,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辦法坐上交涉的位置。」


    莉安始終冷靜地說著自己的無能為力。既沒有自嘲的樣子,也不見焦慮。隻是輕描淡寫地說明,自己從事的魔女工作與情況。


    「但是,我比你有經驗。不管是哪種對手,我都知道共通的禁忌是什麽。」


    「禁忌呀難不成我已經打破禁忌了?打破跟幽靈見麵的禁忌。」


    「沒有先打招呼就入侵勢力範圍,大叫對方的名字,很多時候這些都是討人厭的行為。」


    「是、是這樣嗎」


    莉安指出的問題,讓新焦急起來。他應該是想起很多自己做過的事情吧?


    可是,我並沒有對他做的那些事情生氣。反而是莉安,我想對她再補充一條禁忌.「不要用冷酷的視線睥睨對方」。


    「你不用擔心。你繼續像現在這樣活下去的話,應該就不會再犯下這麽嚴重的錯誤了。隻要不打破他們遵守的規則,就不會忽然陷入危機之中。」


    「是這樣嗎?」


    「因為他們不能主動打破規則或承諾,所以,人類要是不誠實,就得不到他們的信賴。我祖母也說過,魔女工作的精髓就是正直誠實。隻有真正危險的時候,人類才會偶爾打破規則或承諾。」


    「可是我又不知道是什麽規則,搞不好一不小心已經打破了。」


    「所以,對於不知道真實身分的對手,一定要慎重行事才行。」


    「真實身分一定就是河野學姊的幽靈呀!我查過畢業紀念冊了,那天我看到的,確實是河野學姊。」


    相對於態度頑固且如此斷言的新,莉安始終保持冷靜。


    「我不想否定你看到的東西。但是你跟山下同學被關在教室裏的時候,我感覺到並不是幽靈做的。遮蔽光線與聲音,讓外麵的人看到其他教室的情景,這已經超越人類幽靈所能做到的靈異現象了。」


    「那,學姊說那到底是什麽?除了河野學姊外,不是沒有類似的東西了嗎?」


    「是嗎?我也查過八年前的意外事件。你好像隻是單純把這件事情與河野幸香的幽靈連結在一起,不過也許不能就這麽認定。說不定是附身在這棟舊校舍的東西引起意外才殺死了河野幸香。」


    莉安的推測非常接近真相了。盡管對此感到動搖,可是我依然集中精神聽著她的聲音。


    我不能漏聽她的推測她到底有多麽接近八年前事故的真相?


    「報紙的記載隻寫『腐朽的老舊樓梯造成女學生摔落』。可是,意外發生的地方,是禁止學生進入,通往屋頂的樓梯。意外當時,那個地方是被一扇上鎖的門給封鎖住的。如果說河野幸香是因為潛入那個地方才發生意外,怎麽想都太奇怪了。與其說她是主動潛入危險場所導致意外發生,不如說是成為某個有惡意的東西的犧牲品你不覺得這樣思考,還有能夠再詳細說明的空間嗎?」


    莉安的推測是正確的。除了一點,就是發生意外並不是出於我的惡意


    「如果學姊調查河野學姊的意外調查得這麽詳細,那學姊就知道我哥的事情羅?」


    「三宅老師怎麽了嗎?啊,這麽說起來,三宅老師也很反對你來調查舊校舍。」


    三宅老師?


    莉安提到的老師姓氏,讓我目瞪口呆。今年春天,到倉手南國中赴任的三宅老師,就是八年前意外的另一名當事人琢磨同學。


    三宅老師琢磨同學居然是新的哥哥


    一瞬間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心慌意亂。


    仔細想想,為什麽我到現在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新提到的哥哥,好像在學校的教職員室很吃得開,是個反對新調查幽靈的大人,還斷定說「不可能有河野幸香的幽靈」。稍微想想的話,即使懷疑兩個姓氏相同的人可能會是兄弟,也是合情合理的。這一帶姓三宅的人家很多,我想也許是遠房親戚,但萬萬沒想到他們竟然是兄弟。就是因為我一直在逃避想起琢磨同學的事情。


    在我什麽都無法思考的耳中,新的聲音聽起來好遙遠。


    「我在想,我哥之所以阻止我,是不是因為他跟河野學姊的意外有關?我一問他那件意外,他就非常生氣。雖然他隻跟我說『就算我跟她同個年級,我也完全不清楚』,不過他的表情鐵定是在生氣。他禁止我去調查,一定是因為有什麽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情。」


    新是琢磨同學的弟弟,新因為調查了那件跟他哥哥有關的事情,也就是我殺死幸香同學的意外,而開始注意到琢磨同學與意外有關連;此外莉安也注意到意外的起因,在於幸香同學與其他的存在(我)在一起。這兩個人差一點就要掌握事件的真相了


    一片混亂的腦袋中,我忽然感到害怕。如果相信「河野學姊的幽靈」的新,知道我就是殺死幸香同學的凶手,到底會怎麽想?


    我不想讓新知道事件的真相。為什麽


    因為他是琢磨同學的弟弟?


    因為不想讓相信「河野學姊的幽靈」(我)的他失望?


    因為不想讓他在知道我的罪惡之後討厭我?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來的理由,每一個看來都像是對的,又像是錯的。總之我非常害怕。


    所以,我聽到莉安回答「我不知道三宅老師的事情」時,稍微鬆了一口氣。


    或許還沒有問題吧隻要接下來我好好藏起來的話


    因為這兩個人並沒有能力可以找到靜靜躲藏著的我。隻要我繼續躲藏下去,兩個人就不可能找到我,當然也不可能得知意外事件的真相。


    知道真相的另一個當事人琢磨同學,也對那件意外保持緘默。


    這麽一想,我就冷靜下來了。雖然我得老實承認還是有很深的恐懼,靜不下心來,不過我死命想著已經沒問題了。


    沒問題、沒問題、沒問題、沒問題隻要我什麽都不做,意外的真相就不可能會曝光。


    終於壓抑住顫抖的我,可以繼續專心聽著新與莉安的對話。


    「你調查舊校舍的靈異壩象,是因為三宅老師嗎?」


    「我哥的秘密遲早都會曝光的啦!我去調查,是因為我跟河野學姊是同一國的。最重要的目的,在於證明她是個好幽靈,這樣才可以讓學姊好看。」


    這講法夠直


    接了當。莉安一瞬間瞠目結舌,不過立刻又恢複平靜,帶著苦笑反擊:


    「你這個人呀誠實雖然是種美德,不過這麽老實把目的講出來,一般人可就不會請你幫忙了喔。」


    「那樣的話,學姊調查的目的又是什麽?」


    「我應該已經說過了吧。我身為魔女,有義務保護人類免於非人之物的傷害,也不能放著企圖跟真實身分不明的東西接觸的危險人類不管。」


    「義務呀我覺得好偉大呀!學姊說的這些理由,應該更可疑吧?」


    還以為新是在還以顏色,但他卻自暴自棄地露出膽怯的表情。


    「我並不打算高舉正義的旗幟,這隻是單純的職業道德。就好像我們魔女必須要協助與做非人之物的媒介般,他們也需要有人類作為媒介。成為魔女,就要有擔任這種媒介的自覺,這同時也是為了我自己。」


    「學姊也會為了自己嗎」


    仿佛在推敲莉安的話語般,新陷入沉思。還以為是這樣,但他馬上就亂抓腦袋,放棄了思考。


    「我還是完全搞不懂。總之,我不喜歡擅自認定對方是『邪惡的東西』,我相信那就是『河野學姊的幽靈』。河野學姊是個好幽靈,這個看法我是不會讓步的。


    同時,我總覺得我明白學姊是認真在關心這裏的東西,還有我的事情。所以,我會暫時協助學姊的。」


    看著這麽說的新,莉安的嘴角上揚,露出微笑。


    「嗬,你真是老實呢!看我不爽也無所謂,不過,你可不要忘記你的這份正直誠實。」


    這段對話結束後,所謂「調查」的舊校舍攝影活動又開始了。


    我很留意別在兩人麵前引發靈異現象,所以不管他們怎麽拍都是徒勞無功。但是,新與莉安的執著都很堅定。這種情況說好聽就是意誌堅強吧,看樣子是不會輕易就放棄的。雖然我希望他們快點放棄


    老實說,要繼續躲著在拍照的兩人,我過意不去。


    新想證明「河野學姊的幽靈」是無辜的。為了她(我?)而不斷努力,我不想多加責備。


    還有,莉安之所以會有嚴厲的眼神,是因為她想要保護新與學校的學生們,免於被真賣身分不明的東西傷害。雖然我的立場是被她盯著,心裏頭不得安穩,可是我認為她的職業道德很偉大。


    一看到認真在尋找我的這兩個人,我就為自己躲起來而產生罪惡感。然後,一個偶然的機會中,我差點就要表明真實身分了。


    我不是「河野學姊的幽靈」,也不想傷害任何人。


    如果跟他們這麽說,我一定會輕鬆很多。我想講出一切,也不是一次兩次的衝動了。


    但是,那次我沒有說出來。


    我不想讓人知道八年前意外事件的真相


    得知新與琢磨同學是兄弟時,感受到的恐懼,壓抑住了我的衝動。


    對新與莉安合作感到難過的,不是隻有我,夕子也很擔心他們的情況。


    他們進入舊校舍的時候,夕子好幾次都會站在體育館旁邊,擔心地看著。然而她並沒有繼續靠近舊校舍,莉安應該是阻止她參加舊校舍的調查了。夕子與同樣遭到禁止參加的友久聊天打發時間,莉安與新兩人從舊校舍出來的同時,夕子便躲起來然後離開。


    每次看到她這麽做的身影,我都會領悟到舊校舍這個身體有多麽不自由。因為就在不遠的地方在體育館旁邊講話的夕子與友久的聲音,我都沒辦法聽見。我無法靠近去聽他們說話,也不能對他們說些安慰的話。即使我有許多引發靈異現象的能力,但普通人類理所當然做得到的事情,我卻無計可施。


    好煩喔因為就算聽不到聲音,我也明白夕子的心情。


    她知道新的目的真的就是幽靈,心想距離表白還早得很便打消了念頭。跟不知何謂「喜歡」的新表白,鐵定會以失敗收場。於是她打消念頭的同時,新就跟她最初擔心的一樣,跟受歡迎的美女莉安走得越來越近。


    沒錯。實際上新與莉安的關係迅速改善了。新與莉安的目的應該完全相反,但是兩人出乎意料地擁有很多共通點。死心塌地、頑強固執、不輕易放棄一旦開始同心協力,兩人之間便產生了宛如信賴關係的牽絆。加上原本彷佛姊弟的氣氛,現在看起來更為要好了。


    表白還早得很,但是這樣下去,新初次意識到「喜歡」的對象,說不定就會變成莉安。對夕子來說,這是十分艱難的情況。


    可是,身為校舍的我什麽也幫不了她


    每當看到從體育館轉角以擔心的眼神,凝視這裏的夕子,我就感到焦急,覺得萬分對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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