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一串忙音,看樣子是對方掛斷了。


    “誰打的?”陸毅臣問。


    夏樹無所謂道:“以前的同事。”


    跟姚璐本就沒什麽交情,也許是她撥錯了電話,手指在屏幕輕輕一劃,將姚璐拉了黑。


    ……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原本看沒有人接,姚璐主動掛斷電話,誰知再想打過去的時候,竟然一直都在通話中。


    姚璐氣急敗壞的把手機扔在桌上:“居然敢拉黑我。”


    此時,電腦屏幕上顯示著讓人看的十分憤怒的頭條新聞。


    陸毅臣結婚了,結婚的女人叫夏樹。


    起初大家隻是知道陸毅臣是有太太的,至於太太是誰,叫什麽名字,吃瓜群眾並不清楚,因為那個男人實在太耀眼,耀眼到任何站在他身邊的女人都會黯然失色,所以在網絡上,陸太太隻是一個稱呼,一個代名詞,直到陸毅臣公布對方的名字,億萬網友才曉得原來陸毅臣的妻子叫夏樹。


    原本姚璐是想打電話告訴夏樹,她懷了陸毅臣的孩子,誰想到……對方竟把她拉黑了。


    “小姐,您的補湯好了。”負責照顧飲食起居的女傭恭恭敬敬的把熬好的安胎藥遞過去。


    姚璐心情不好,甩了個白眼過去:“滾出去。”


    女傭受了驚嚇,趕緊把東西放下就走了。


    房間一空,姚璐的情緒徹底爆發出來,一把掃落了桌上的瓷碗,湯汁頓時飛濺得到處都是,濃濃的藥味彌漫著整個房間。


    “憑什麽,憑什麽,懷有身孕的人明明是我!”她失控的尖叫著,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越想越覺得不甘。


    突然,下腹卻傳來一股鈍痛感,姚璐急忙搗住腹部,臉上的表情出現了扭曲。


    怎麽會這麽痛?


    “來人……來人……”


    她急得在房間大喊。


    隻可惜剛才被罵跑的小女傭正躲在樓下偷偷的哭,並沒有聽見姚璐的呼喚。


    喊了幾聲沒有應答,姚璐又氣又怕,跌跌撞撞的跑到桌子邊上,拿起手機撥通了薛洋的電話。


    二十分鍾左右,姚璐疼得奄奄一息時,薛洋趕到了。


    “薛醫生,我肚子……我的肚子好像刀絞一樣。”躺在沙發上的姚璐有氣無力道。


    男人冷冷的打量了一下她:“吃壞東西了嗎?”


    姚璐虛弱的搖搖頭:“沒有。”


    薛洋從一進來就便聞見了熟悉的味道,那是他專門為姚璐定製的安胎藥,裏麵的配方全部都是好東西,隻不過服用過後,孕婦不能隨意動氣。


    “我肚子……我肚子疼,快送我去醫院。”姚璐感覺到了不對勁,一股熱流正順著大腿根部往外流。


    雖然沒有生育過,但是,電視裏卻都是這樣演的。一旦感到肚子不舒服,都是流產的預兆。


    姚璐感到前所未有的驚慌,她不能失去這個孩子。


    她躺在沙發上,所以看不到自己的下半身,但是站在她麵前的薛洋卻是看的清清楚楚,姚璐身上的睡裙已經被鮮紅染濕了,就連屁股下麵的沙發都變成了暗紅色。


    嘖嘖,她究竟生了多大的氣。


    “抱歉,太晚了。”


    姚璐沒有聽清楚,以為他的意思是時間太晚了,醫院都關門。


    她著急的辯解:“有二十四小時的醫院。”


    薛洋忽然笑了起來,笑容裏參雜著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這個時候姚璐哪有時間去揣度別人的心思,她現在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肚子上,她不想回到從前的日子,她想飛黃騰達,她想變成鳳凰……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壓在了肚子裏的孩子身上,所以這個孩子千萬不能有事,否則,一切都完了。


    “薛醫生,你是陸先生聘請過來照顧我的……如果我有任何意外……陸先生絕不會放過你。”


    薛洋像看笑話一樣的看著她。


    竟然把陸毅臣拿出來壓他?


    “我剛才的意思已經說的很明確了,太晚了。這個孩子,注定保不住的。”


    姚璐仿佛受到了嚴重驚嚇一般,呆滯了片刻後,她憤怒的叫起來:“你胡說什麽?”


    薛洋指了指她的下半身。


    姚璐將信將疑的撐起身子,目光觸及到自己的下半身,眼底的光彩頓時變得渙散起來。


    血……好多好多的血從身體裏流出來,而她的腹部,也仿佛有什麽東西正隨著血液流出體外。


    咚……受不了驚嚇,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


    再次醒來的時候,姚璐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雪白色的大床上,消毒水的味道讓她驚怕的坐起來。


    “你醒了。”沁涼的聲音傳來。


    薛洋鬆散的靠在沙發上,麵龐上掛著一抹冷沁的微笑。


    姚璐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腹部……


    “孩子已經流掉了。”


    “什……什麽?”她表情呆滯,像個白癡一樣反問。


    男人充滿了冰涼的諷刺:“你肚子裏已經沒有孩子了。”


    姚璐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人憑空扼住,這段時間,她從未感覺有一絲異樣,怎麽可能流產?


    “你騙我,你騙我的對不對。”姚璐激動地翻身下床,渾身沒有一點力氣,跌跌撞撞的來到男人麵前就已經虛弱的跪在地上,蒼白的臉龐布滿絕望。


    薛洋猶如一尊冰冷的佛像,麵無表情的俯視著腳下芸芸眾生。


    “這是你的報告。”他從身側拿出一疊化驗結果。


    人參是個好東西,千年人參更是難得可貴。


    但,這樣一個好東西對於健康的人來說,卻是要命的毒藥。


    而姚璐的安胎藥裏就有人參的成分,人參火旺,古書記載,若脾胃熱實,肺受火邪,皆不可用。


    服用人參後最好心平氣和,可惜姚璐不懂。


    活活把自己氣流產了。


    化驗報告單上的數據她看不懂,但是醫療總結上的幾個大字卻讓她直接墜入地獄。


    ——血氣攻心,卵泡排出體外。


    這說明,她肚子裏真的沒有孩子了。


    “真是好遺憾。”話是這樣說,可語調之中絲毫沒有一點惋惜,反而讓人深思起來,這一切會不會都是他所為。


    緩緩抬起頭,第一次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薛洋。


    “這段時間,我都是按照你說的去做,為什麽還會流產?”她蠻橫的質問著對方。


    她聽說過薛洋的大名,所以,對他的每一句話都深信不疑。現如今自己身體出了異樣,他難道不用負責任嗎?


    “我能治病,卻不懂得如何治心。尤其是你這種貪得無厭的心,我治不好。”


    此話一出,姚璐的臉又白了幾分。


    剛剛經曆過一場痛徹心扉的意外,如今聽到這句話,宛如又在原來的傷口上砍了一刀。


    “你……你什麽意思?”


    “真是蠢的要死。”


    隱隱覺得他話裏有話,姚璐不顧一切的抓住對方正要邁出的小腿:“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薛洋本不想多費唇舌,但是看見對方不死心的樣子,銳眼一眯,帶著一絲懲戒的味道:“如果你足夠聰明,當時就應該聽陸毅臣的,拿走那一億,如今錢沒了,籌碼也沒有了,而且……”薛洋平靜的望著她:“這輩子也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姚璐的臉因憤怒而扭曲:“你胡說!”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去任何一家醫院。”


    她整個人怔在那兒,目光呆板,沉默了良久之後,癡癡問道:“為什麽會這樣?”


    飛黃騰達的美夢碎裂了,最後還要搭上自己的未來。


    這個代價實在太慘了。


    薛洋語氣憐憫:“因為陸毅臣打心裏就不喜歡你肚子裏的孩子。”


    這才是關鍵。


    放在任何男人身上,麵對跟自己毫不相幹的女人,突然壞了自己的種,他們的第一反應都是反感的。


    隻是礙於虎毒不食子這句話,陸毅臣並未當場決定除掉。


    但當陸毅臣決定讓他照顧姚璐的時候,薛洋就已經猜到了陸毅臣的真正打算。


    借他的手,除掉這個本不應該存在的受精卵。


    “不可能,我肚子裏懷的是陸毅臣的孩子,是他的!”顯然,她還不能接受這個殘忍的事實,失心瘋了一樣衝到門口,發現薛洋並沒有要追趕的意思,姚璐竟出奇的平靜了下來:“他授意你這麽做的?”


    薛洋的沉默幾乎就是回答。


    姚璐崩潰了,掩麵坐在地上:“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他不是需要孩子嗎。既然需要,又為什麽會出此下策?就算不喜歡,可是,孩子總歸是他的。


    真是執迷不悟。


    “所以說你蠢。”他毫不留情的繼續刺激她:“你把陸毅臣當成什麽了?傻瓜嗎?”


    沒有立刻拉她去墮胎,隻是不想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自以為是的蠢貨還幻想著陸毅臣手下留情是因為孩子。


    “你跟陸毅臣是一夥的,你們設計……設計殺死了我的孩子。”姚璐失控的大喊。


    “你知道陸毅臣為什麽會安排我來照顧你嗎?”薛洋蹲下身子,近距離的觀賞著她的崩潰過程。


    姚璐呆呆的望著他。


    她一定不知道。


    “因為夏樹是我妹妹。”


    姚璐目光凝滯了一下,漸漸的,臉上開始露出驚疑而惶恐的神色。


    薛洋勾起毫無溫度的唇角:“現在應該懂了吧?”


    再不懂,豈不是白癡都不如了?


    薛洋站起來,慢條斯理,一字一句道:“榮華富貴雖然誘人,可你沒有這個命。”


    說完,男人轉身離去。


    ……


    姚璐流產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陸毅臣的耳朵裏,收到信息之後,他按了刪除鍵。


    此時,夏樹正盤腿坐在沙發上跟他耗。


    已經是夜裏兩點多了,她明明困的不行了,卻還強打著精神,假裝在看電視。


    陸毅臣催動著輪椅過去:“還沒有考慮好嗎?”


    “結婚這麽大的事,我總要想清楚吧。”


    又不是買菜,談好價格就成,這可是自己一輩子的事,當然要權衡一下。


    心裏有一絲懊惱:“再給你十分鍾。”


    “十分鍾哪裏夠?”夏樹不甘心的為自己謀取更多的時間,萬一過不好離婚了,她就變成二婚人士,而他依舊是黃金單身漢,這不公平。


    “我覺得夠了。”


    隱隱聽出了他話中的火藥味,夏樹縮了縮肩膀:“我考慮慎重一點對你也有好處。”


    陸毅臣再次被她逗得哭笑不得。


    “你倒是說說看,我有什麽好處?”


    夏樹想了想:“人家說,女孩沒嫁對人,頂多苦一輩子,可如果男人沒娶對老婆,苦得可是祖孫三代。”


    說完,露出一副:你看,我多為你著想。


    陸毅臣皮笑肉不笑道:“說完了嗎?”


    “嗯,說完了。”


    男人低頭看了看表:“那正好,十分鍾也到了。”


    “……”


    到底要不要嫁給他?


    千萬不能嫁,萬一陸毅臣隻是貪新鮮,玩玩而已呢?他能玩得起,你玩得起嗎?


    另一個聲音又冒出來:玩就玩,怕他個球。誰規定隻能男人玩女人,女人不能反過來玩男人?再說陸毅臣長的也不差,跟男模比起來,甩男模幾十條街呢,而且找男模需要錢,陸毅臣免費。


    胡說,女孩子就應該矜持一點,怎麽能隨隨便便呢?


    胡說你麻痹,你個封建思想的怪胎,這都什麽年代了,還講究這個破玩意兒,喜歡就去草,草不到就下藥,這才是時下男女關係。況且,誰能保證嫁給別人就一定不會分開?


    惡狠狠地抬起頭望著陸毅臣:“老子嫁!”


    別人聽見結婚,要麽歡歡喜喜,要麽感動的熱淚盈眶,隻有她,一副壯士斷腕的樣子,搞的跟自己結婚是件很冒險的事一樣。


    陸爺心裏很不平衡。


    “不過,我要約法三章。”夏樹豎起三根手指。


    陸毅臣衝她頷首,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第一,你不能限製我的自由。”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身,兩者皆可拋,她可不想跟大多數結婚女性一樣,邁入婚姻殿堂之後,就知道守在家裏等丈夫回家。


    陸爺絲毫沒有考慮:“好。”


    “第二:你不能幹涉我的工作。”


    雖然嫁給他了,但是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一旦有他的介入,什麽東西都變味兒了。


    “可以。”


    “第三……”夏樹有些底氣不足:“你不能強迫我幹我不想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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