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蘭哭得很傷心,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眼角都哭紅了。而且,她的臉色慘白著,額間冒著冷汗,身子疼得正發著抖。


    不像是裝的。


    小全子的馬車,真的撞著她了?


    “小全子,將剛才的事情說清楚。你如果撒謊了,我就不管你了。”鬱嬌眉尖微挑,厲聲問道。


    她得知道,她的人,有沒有真正撞著林香蘭,她才好處理這件事。


    她剛將林家二房的人,收拾了一頓,自己的人要是撞了林家二房的人,隻怕,今後會麻煩不斷。


    林世安林二夫人那對無賴,一定會死咬她不放。


    小全子死勁地搖搖頭,“沒有,小姐,小人從八歲起開始趕馬車,趕了整整八年了,從沒有撞過人,更不會惡意去撞人了。剛才,小人老遠就看到這小姑娘,從旁邊的小巷子裏忽然橫闖過來,便急拉住了馬兒,馬車已經停下了,她離著馬車還有一丈遠呢,卻仍是快步衝來,滾進了車底下。”


    林香蘭大怒著,號哭起來,“胡說,我活得好好的,為什麽要尋死?我姨娘隻生了我一個,寵我寵得跟寶兒似的,我怎會舍得死?你冤枉我!你撞了人還冤枉我,你這個大惡人,會有報應的!”


    小全子又氣又急,一張臉憋得脹紅,“胡說,你在撒謊,是你自己滾過來的!”


    “你撒謊,你這個惡人!你會不得好死的!是你撞的我!”林香蘭尖叫著。


    鬱嬌挑了下眉尖,朝林香蘭走了過去。


    “林香蘭?你怎麽來了這裏?”鬱嬌在她的麵前蹲下身來,“你先別亂動,讓我看看你的腿。”


    說著,她將手伸了過去,想看林香蘭的傷勢。


    是裝的,還是撞的,還是別的地方撞的,來誣陷小全子的,隻要一看傷,就能看個明白。


    林香蘭抬頭,發現是鬱嬌來了,她的眼珠子轉了幾轉,閃過一抹狡黠。


    “我的腿是不是斷了呀——,嗚嗚嗚。”林香蘭放聲大哭著。


    鬱嬌剛伸出手去,就被桃枝攔著了,“小姐,讓奴婢來看看,你且先別管。”


    桃枝的想法是,她雖然隻有十五歲,可比鬱嬌大啊。


    鬱嬌還隻是個小姑娘呢!


    再說了,鬱嬌又是主子的身份,哪有讓主子動手,她一個侍女還站在一旁看熱鬧的?


    而且,鬱嬌喊著這個小姑娘的名字,是姓林的,可見,是那個白眼狼林家二房的人。


    那就更不能讓鬱嬌接觸林香蘭了。


    桃枝扶起鬱嬌,將鬱嬌推開去,她這才伸手去摸林香蘭的腿。


    隻是呢,她的手還未碰到林香蘭的褲管,林香蘭就更加慘厲地叫嚷起來,“我的腿都斷了,你還摸,你想疼死我啊!嗚嗚嗚嗚,好疼啊,你賠我的腿來——”


    她年紀又小,長得又楚楚可憐的樣子,睜著水汪汪的眼睛這樣一哭,圍觀的人,馬上紛紛歎息起來。


    “唉,真是可憐啊,瘦瘦小小的個子呢,怎麽受得了這份苦?”


    “這腿要是真的斷了,將來可如何是好呀?”


    “是呀,還是個姑娘家呢,嫁人就難咯!”


    “是馬車故意撞的我!”林香蘭大哭著。


    “什麽?故意撞的?不能讓他們離開!”有人怒喝一聲。


    馬上有人圍住了馬車,有人圍住了鬱嬌三人。


    “讓他們給個說話!”


    “對,不給說法,衙門裏吃官司去!”


    鬱嬌眯著眼,小小年紀的林香蘭,怎會有這等心計害人?


    小全子不會說謊,他說沒有撞,就一定沒有撞。


    鬱嬌抬起頭,往人群裏看去,都是些陌生的人。


    不過,有個人影子在人群的最外頭,一直晃閃著,因為人太多,鬱嬌一時看不清那人是誰。


    但那背影有些眼熟。


    難道,是有人指使著林香蘭,前來誣陷她?或是誣陷小全子?


    小全子隻是個仆人,多半,是誣陷身為主子的她!


    鬱嬌不動聲色的站著,她倒要看看,林香蘭和她的幕後之人,究竟想要幹什麽。


    “六妹妹?六妹妹你怎麽啦?”人群中,有人高喊了一聲,緊接著,一個人影,如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摟著林香蘭的肩頭就嚎啕大哭著,“我可憐的妹妹呀,你這是怎麽啦呀?哥哥給你買吃的,才走開了小會兒,你怎麽就這樣了呀?都是哥哥不好,不該走開的……”


    他一哭,林香蘭更哭了,兄妹二人好一副情深意重的樣子,惹得圍觀的人,更加唏噓感歎著。


    鬱嬌眯了下眼,林鴻誌?


    果然——


    剛才那個在人群外一直晃來晃去的人,是林鴻誌無疑了!


    她勾了勾唇,這是看著,人們憤怒的氣氛,被林香蘭挑起得差不多了,就現身了吧?


    林香蘭看到林鴻誌來了,哭的聲音更大了。


    她抓著林鴻誌的胳膊,大哭著,“哥哥,我在路旁走著,這時,有輛馬車忽然朝我直直撞來,我避讓不及,被車輪子給碾壓了腿。很疼啊,我的腿是不是斷了啊?”


    林香蘭說著哭著,指著鬱嬌的馬車說道。


    林鴻誌一聽,當下就怒了,“什麽?你走在路旁,這馬車也撞了你?”


    “是呢,我靠著牆角走著呢,這馬車一直撞過來,我隻好往中間閃,哪知,這馬車又跟著往中間來,我就被軋了。”


    林香蘭的話,分明是說,馬車故意撞的她,第一下沒撞上,接著,改了路線也非要撞上不可。


    是說小全子在故意謀殺她。


    小全子聽出林香蘭的話語中,有誣陷的意思,當下就怒道。“你胡說什麽呀?我怎麽會故意撞你?”


    “分明就是你故意撞的,我的腿剛才還好好的呢,這會兒疼得動一下就疼呢。”林香蘭繼續哭著。


    圍觀的人,又開始指著鬱嬌一行人嚷起來。


    “好狠毒呀,居然追著這位小姑娘撞,這是跟人有仇吧。”


    “這小姑娘看起來,最多也才十歲的樣子,能跟誰結仇?一定是這人跟小姑娘的家裏其他人有仇,他找不到其他人,就故意撞了小姑娘泄恨。”


    “我看八成是的!”


    小全子的年紀也不大,平生第一次被人這麽誣陷,氣得臉色鐵青,“胡說八道,我根本不認識她!怎麽可能跟她有仇?”


    林鴻誌冷笑,“你不認識她,可你主子認識我們!你主子恨著我們!”他的目光慢悠悠地轉到鬱嬌的臉上,伸手一指鬱嬌,“她,這個惡毒的女人,是想趕盡殺絕!”


    “這位小姑娘是誰?小小年紀,為什麽要對你們趕盡殺絕?她看起來,也才十三四歲的樣子呢!”圍觀的人,有人詫異問道。


    林鴻誌站起身來,望著鬱嬌冷冷一笑,“她是鬱丞相的四女兒鬱嬌!是我大伯父收的義女。不,她這個義女的身份,來得莫名其妙,很值得人懷疑!”


    “……”


    “她自己說自己是大伯的義女,反正大伯已死,沒人究竟是真是假,由著她胡說八道。我們族長太阿公心地善良,聽信了她的讒言,隻好認了她。”


    “……”


    “後來,她為了搶到林家所有的財產,不惜對我們林家二房的人,大肆欺壓。故意引得我父親和爺爺犯錯,最後,我們全家被太阿公除了族。”


    “……”


    “但是,我妹妹有什麽錯啊?她居然唆使車夫撞我十歲的妹妹!可憐我妹妹的腿要是斷了,今後可怎麽辦呀!這個女人好狠的心啊!”


    林鴻誌說一聲,哭一聲,歎一聲。


    “啊,原來是這樣啊!這個女人太狠心了,居然對一個小姑娘也不放過。”有人憤憤不平的嚷著,“簡直是個蛇蠍女人!”


    “就算大人有錯,也不能針對一個孩子啊!”另一人也說道。


    這兩人一說,馬上,不少人都議論起來,指著鬱嬌開始嘲諷。


    桃枝和小全子,氣得臉都黑了,想跟圍觀的人對罵。


    被鬱嬌一個嚴厲的眼神給製止住了。


    他們這一方,隻有三人,而圍觀的人,已經發展到近百人了。


    一個不好,他們三人會被激怒的人給群毆了。


    他們三人都不會武,可隻有挨打的份了。


    桃枝和小全子見鬱嬌不說話,他們兩人也不說話了,隻拿憤恨的眼神看著眾人,心中卻在焦急著。


    她們今天這是倒了什麽黴?怎麽會遇上了不要臉的林家二房的人?


    鬱嬌卻不認為是偶遇,林鴻誌分明是蓄意地等著她的馬車!


    她便不說話了,靜靜地看著這些人的精彩表演。


    她倒要看看林鴻誌,接下來想幹什麽。


    偽裝麽,遲早會露出尾巴來的。


    林鴻誌接著說道,“我們家不就是懷疑了一下她的身份嗎?有什麽錯?她居然恨上了我們全家,找不到我父母,就拿我妹妹泄恨!換作你們大家,有人忽然跑來家裏,說是你們家哪個過世之人認的女兒,然後,死皮賴臉地要來搶你們家的財產,你們作何想法?”


    “那我絕對不會放過這人!”有人回答。


    “休想!做夢!”


    “來路不明的人,別想從我家拿去一文錢!”


    “當然不同意了!”


    “誰敢這麽做,我打斷她的腿!”


    一群人義憤填膺。


    一個個拿著憤恨的眼神,看著鬱嬌。


    看著憤怒的人群,和慌張的鬱嬌三人,林鴻誌的唇角,悄悄地勾了抹得意之笑。


    鬱嬌,你敢害我一無所有,我要以牙還牙!讓你身敗名裂!


    “是呀,我祖父祖母,還有父親母親就是因為懷疑她,才被她恨上了。她設了一個圈套,引誘我家人犯了錯。年紀大,已經辨別不了是非的太阿公,就將我們全家趕出了林氏。我們已經認栽了,打算老實過日子了。誰想到,她見了我妹妹,還是不放過!”林鴻誌接著怒道,“鬱嬌,你還我妹妹的腿來,她要是不能走了,我們衙門裏說話去!”


    “林公子說的對,就該告她去!”


    “小小年紀就已經這麽壞了,長得了還了得?還不得隨意殺人?”


    “她從小在鄉下長大,這是缺乏管教啊,唉,真為丞相大人感到悲哀!”


    不少人開始慫恿著林鴻誌。


    告狀?


    鬱嬌眸光微縮,林鴻誌這是想報被驅趕出林氏之仇吧?


    真是顛倒黑白,胡說八道!


    “小姐,怎麽辦?”桃枝焦急起來。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有些慌了。


    小全子更是嚇得不知所措,鬱嬌要是吃了官司,鬱丞相和鬱老夫人還能饒得了他?


    就在這時,有個五十來歲的灰衣老者忽然說道,“唉,依老夫看啦,隻是車夫撞的人,和鬱四小姐無關呢,將鬱四小姐告到衙門裏,不是損了鬱四小姐的名聲?要不這樣吧,鬱四小姐就賠些銀子吧,治好林家小姐的腿就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結啊。”


    “對對對,賠些銀子算了。”一個瘦高個兒的人說道。


    “依老夫看啦,不如,賠五千兩銀子吧,就算林姑娘的腿真的斷了,有了銀子,不愁會餓死。”灰衣老者又說道。


    “是呢,腿斷了,嫁不出去,家裏還要養著她,還要多一個人侍候她,得花不少銀子啊。”這回說話的,是個婆子。


    鬱嬌眯著眼,看著這三人,心中冷笑起來。


    剛才,一直嚷著,針對她的,帶頭起哄的就是這三人。


    現在,這三人又說,要她賠些銀子就算了,不告她了。可見,他們是受了林鴻誌的指使,一起來給她下套來的。


    目的便是一個,銀子!


    如今林家二房被除族了,鋪子田莊房子等物,又被長房收回去了。家中稍稍值錢的東西,又全被仆人們卷走了。


    林家二房的人,又不會營生,沒做過活計,坐吃山空,沒有銀子,會寸步難行。


    所以,走投無路的林鴻誌,便攛掇著自己的小妹妹,一起來騙她的銀子來了?


    她的銀子,豈是那麽好騙走的?


    “我會賠銀子,不過呢,還是先看看她的傷吧,腿傷可不能耽誤,這可是一輩子的事。”鬱嬌看了眼小全子,“你去附近的醫館裏,請個大夫過來。”


    “是,小姐。”小全子轉身就走了。


    林香蘭卻嚷叫起來,“我不要見大夫!大夫都是吃小孩兒魂魄的惡人!”


    說著,又慘白著臉,拉著林鴻誌的袍子下擺,瑟瑟發抖地哭了起來。


    林鴻誌又道,“鬱嬌,我妹妹天生怕大夫,你叫個大夫來,是想故意嚇死她?我爺爺懂醫術,你賠了銀子,我自己帶她去看傷。”


    “對對對,小孩兒呀,十個會有九個怕大夫,怕大夫手中的銀針呢。鬱四小姐就別為難人家小姑娘了,你快賠些銀子,讓他兄妹二夫早些回家去吧。”那個灰衣老者又開始催促著。


    “是呀,林姑娘都嚇成這樣了,你還叫大夫來,她會嚇得暈過去的。”婆子也跟著附和說道。


    “我之所以叫大夫來,是想看看傷的嚴重程度。我想呢,五千兩銀子太少了吧,要是真不能走路了,我賠二萬兩給她。”鬱嬌說道。


    兩萬兩銀子?


    林鴻誌的眼睛都亮了,林香蘭的哭聲,也小了不少,拿一雙淚眼,偷偷地去瞄鬱嬌。


    “不過,既然她怕見大夫,那就不請大夫了,我來給她看看,我怎麽忍心讓她吃虧呢?”說著,鬱嬌走過去,彎下身來,伸手去摸林香蘭的腿。


    但是,鬱嬌的手一伸過去,還未碰到林香蘭的腿,林香蘭又哭了起來,“好疼啊,別碰我,你想疼死我是不是?”


    林鴻誌一把將鬱嬌推開,怒道,“她都說了很疼,你亂碰什麽?你想害她疼死?永遠走不了路了?”


    鬱嬌冷笑,“林鴻誌,你這番焦急的模樣,阻止我看傷,是不是害怕我看出什麽來?或者,你妹妹根本就沒有受傷?是裝的,在騙我的銀子?銀子我會賠,但是,我要賠得心服口服!”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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