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欣月怔了怔,原想阻止鬱嬌將酒送給林佳蘭,但她又一想,她為什麽要去阻止呢?


    要不是林佳蘭壞了事,借機毒死了鬱嬌的馬兒,她和妹妹鬱惜月,能被祖母和父親責怪嗎?


    馬兒不死,皇上又怎會罰父親?


    她又怎會被貴妃娘娘和三皇子恨上?


    另外,要是馬兒不死,這會兒鬱嬌已經成了三皇子的人了,用得著她這麽費盡心思地尋來這種鴛鴦酒壺,給鬱嬌下套?


    這麽一想之後,鬱欣月就不做聲了。


    她沒有去阻止鬱嬌,而是任由鬱嬌勸著林佳蘭飲酒。


    鬱惜月也想到了林佳蘭有可能毒死了馬兒,見姐姐不出聲阻止,她多什麽話呢?


    她選擇了閉嘴。


    林佳蘭呢,起初也不敢飲酒,她怕酒水有問題。但她看見鬱惜月和鬱明月兩姐妹正捧著杯子喝,她就接在了手裏。


    一個壺裏倒出的酒,還能有兩樣?


    而且,她是昭陽公主的義女,鬱嬌鬱欣月,沒這麽大的膽子,敢毒死她吧?


    再說了,昭陽叫她來接近鬱嬌,探探鬱嬌對昭陽的印象,她要是不喝了這杯酒,鬱嬌一生氣,趕她走了,她還怎麽打聽?


    林佳蘭權衡之下,一口氣飲盡了酒。


    “多謝鬱嬌妹妹的酒。”林佳蘭將空杯給鬱嬌看,露了個得體的笑容。


    鬱嬌微微一笑,說道,“我不過是借花獻佛罷了,謝我做什麽呢?該謝我大姐才對,這酒是她的。”


    林佳蘭笑了笑,“對,你說得沒錯。”她又轉身朝鬱欣月福了福,“多謝側妃娘娘的酒。”


    “不必客氣了,這本是貴妃娘娘的酒,我是授她的意,前來賞酒的。她的本意,就是賞給眾人喝的,你不必言謝。”鬱欣月輕笑,又倒了一杯,遞向鬱嬌,“四妹妹,貴妃娘娘的酒,請吧。辜負了她的好意,她會不高興的。”


    鬱嬌抬頭,迎上鬱欣月的目光,她笑了笑,將酒杯接了過來,“多謝大姐姐。”


    她端著杯子,在鬱欣月和兩個侍女的注視下,將酒喝進了口裏。


    “看,喝完了,好酒。”鬱嬌將空杯子,遞給鬱欣月看。


    不給空杯子鬱欣月看,鬱欣月是不放心的。


    下毒麽,當然是眼見為實了。


    不過呢,鬱嬌並沒有將酒吞入口裏,而是飛快吐進了袖子裏。袖子口,放著一塊帕子,抓著她裏衣袖子的灰寶,正幫她托著帕子。


    這樣一來,袖子不會濕,不會引起外人的懷疑。


    “妹妹請坐吧。”鬱欣月見她喝完酒,微微一笑,別有深意看了鬱嬌一眼,端著酒壺走開了。


    借著大袖子的遮擋,她的手指頭捏在壺柄內側一處,輕輕地轉了轉。


    這一幕,被眼尖的鬱嬌看見了。


    她心中冷冷一笑,果然啊,灰寶剛才提醒她,還真的——有鬼呢!


    鬱老夫人不知道鬱欣月的計謀,加上本身心情正不好,也不管孫女們的事了,隻神色淡淡地坐著。


    鬱欣月走來跟她說話,她一直是愛理不理的。


    林佳蘭坐在鬱嬌的一側,微笑道,“鬱嬌,你怎麽一直坐在這裏?我們去玩吧?我如今是公主的義女,可以在府裏四處行走。”


    “差點忘記恭喜你了。”鬱嬌揚唇一笑,“沒想到,才一轉眼,你就成了公主的義女。”


    “不,還有一件事,你還不知道吧?”林佳蘭笑了笑,“我被皇上指婚了。”


    鬱嬌裝著驚訝的樣子,“那可要恭喜你呀,將你指婚給誰了?”


    “當然是裴世子了。”林佳蘭笑容得意。


    鬱嬌打量著她的穿著,霜月說,林佳蘭偷偷見鬱惜月的時候,穿得跟鬱府的侍女一樣,衣衫不是綢緞不說,還是舊的,都洗得發白了,比鬱府裏的侍女穿得還要差。


    可今天呢,她穿得雖然沒有做林二小姐時那般華麗,卻也不算寒酸。這是借的,還是,咬牙勒緊褲腰帶攢錢買的?


    為了進三皇子府,為了達到一些目的,林佳蘭可謂費盡了心思呢。


    “原來是裴世子啊。”鬱嬌笑,“我聽說,林大小姐林婉音活著的時候,你就喜歡上了裴世子,如今,你是如願以償了,對吧?她一死,你正好占了她的位置。”


    林佳蘭被鬱嬌的話,嗆得一時啞了口,臉色窘紅一片。


    “沒有的事,我……我怎麽可能喜歡姐夫呢?我大姐活著的時候,我同裴世子,是清白的。”她不敢看鬱嬌的眼睛,眼神一直躲閃著。


    “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你慌什麽?”鬱嬌望著她的眼,笑了笑,“我也是道聽途說罷了,你當什麽真呢?看看你,緊張成什麽樣子了?讓人見了,還以為是真的,你搶了你的姐夫。”


    林佳蘭氣得差點沒憋過氣去,要不是昭陽吩咐她來試探鬱嬌,她早就跳起來罵鬱嬌了。


    鬱嬌這個小蹄子,居然敢這麽說她?


    “鬱嬌,我剛才同昭陽公主說話的時候,她提起了你。”林佳蘭叉開話題說道。


    再同鬱嬌說起裴元誌,她一定會被鬱嬌指著鼻梁罵的。


    “哦?”鬱嬌微笑,“公主說我什麽?”


    “她說你,是個很聰明的人,你們之前見過麵?”


    “沒有,我一直住在豐台縣,回京後又一直是深居簡出的,怎麽可能會見到她?”


    “沒見過呀……”林佳蘭口裏喃喃自語,沒見過,可昭陽為什麽說,鬱嬌一定見過昭陽?


    她想不出所以然,越想,口越幹,也不管桌上是誰飲過的杯子,抓著杯子,倒了碗茶水,如牛飲水一般,狂飲下去了。


    鬱嬌看著她,眸光微閃。


    這時,有個大宮女走來亭子前說道,“貴妃娘娘請鬱四小姐前去如意閣說話。”


    鬱欣月正和鬱老夫人說著話。


    鬱惜月和鬱明月兩人,正小聲地嘀咕著什麽。


    鬱憐月坐在一側吃東西,正專心地看鬱欣月的衣衫,一眼的羨慕。


    聽到大宮女的聲音,幾個人都一齊回頭來看。


    鬱老夫人看向鬱嬌,沉聲說道,“既然是貴妃娘娘有請,那就去吧。鬱嬌,記著在府裏學的規矩,不得頂撞了貴妃娘娘,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


    鬱嬌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便起身離開了,朝大宮女走去,“有勞姑姑帶路。”


    “四小姐請。”大宮女朝鬱嬌福了福,做了個請的手勢。


    霜月緊跟後。


    林佳蘭想著,鬱嬌還沒有回答她的話呢,一直沒有說對昭陽的印象是怎樣的。她擔心沒有完全任務,昭陽會罰她,便起身跟上前。


    “我送送鬱嬌嬌妹。”林佳蘭說道,也跟著鬱嬌走出了亭子。


    林佳蘭被昭陽收為義女的時候,那大宮女剛才就侍立在陳貴妃的身側,因此,林佳蘭要跟著,大宮女並沒有反對。


    因為,大宮女怕昭陽公主。


    鬱欣月也沒有反對,林佳蘭喝了酒,還能鬧出什麽來?


    等這二人一離開,鬱老夫人便歎道,“也不知貴妃娘娘找鬱嬌有什麽事情要說。”


    明明是鬱惜月惹的事,貴妃娘娘卻叫走了鬱嬌,鬱老夫人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同時,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鬱惜月。


    嚇得鬱惜月慌忙挪開眼神,低下頭去。


    鬱欣月在一旁笑著安慰道,“祖母,四妹妹是個聰明的姑娘,她一定能應對貴妃娘娘的,您不必擔心她。再說了,貴妃娘娘是個和藹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地為難鬱嬌的。”


    鬱老夫人看她一眼,“但願吧。”想了想,又道,“你呢,要是眼下沒什麽事情,最好跟上前去看看。鬱嬌再聰明,年紀到底是小了些,又沒見過大世麵,沒跟大貴人接觸過。萬一驚嚇中忘記了規矩,惹得貴妃娘娘不高興了,她可會有麻煩。不管怎麽說,她也是鬱府的人,貴妃娘娘不會隻怪她一個,會說整個鬱府。所以,你可不能袖手旁觀著。”


    鬱欣月點了點頭,“是。”


    幫鬱嬌?怎麽可能,她巴不得鬱嬌倒黴了!


    鬱欣月口裏應著,心中卻在諷笑著,離開了這裏。


    不用鬱老夫人提醒,她也會前去“看熱鬧”。


    離開亭子後,鬱欣月便往如意閣走來。


    那處閣樓的位置很偏僻,而且,是座三層小樓。


    人進了樓上,就算是有人從樓下經過,也沒有人會發現樓上的事情。


    這是她特意準備的。


    走了一段路後,鬱欣月遇上了獨自走來的三皇子。


    “殿下。”鬱欣月急走了兩步,迎上前,俯身行了一禮。


    三皇子背剪著手,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怎樣?安排好了嗎?”


    “是的,都安排好了。”鬱欣月點著頭,溫柔笑道,“臣妾往如意閣去,便是想看看情況。”


    “夫人辛苦了。”三皇子開懷一笑,他朝鬱欣月走來,伸手扶起她,在她耳邊小聲道,“晚上去你的園子裏。”


    鬱欣月驚得身子一僵,但還是笑著,“是,臣妾會候著殿下。”


    即將有美人在懷的三皇子,如沐春風,挽著鬱欣月的手,往如意閣走去。


    大約是想著,事在必得,兩人走走停停。


    心情好的三皇子,時不時跟鬱欣月說幾句調笑的話。


    鬱欣月心中驚怕,但還是笑著迎合。


    前往如意閣的方向,有一條近道上,急急走著兩個人,正是鬱惜月和鬱明月。


    “二姐,你說,如意閣裏,真的有好戲看嗎?”鬱明月眨眨眼,小聲地問著鬱惜月。


    “當然,這是大姐的主意,這又是在她的府裏,事情,還能錯嗎?”


    “是什麽好戲?”鬱明月的目光,閃著興奮。


    “鬱嬌的好戲,要看嗎?”鬱惜月揚唇一笑。


    “是……她啊?哈哈哈——”鬱明月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笑得太大聲,“大姐真的安排好了嗎?”


    “大姐的能力,還會差嗎?”鬱惜月得意一笑,“你就等著聽好消息好了。”


    兩姐妹歡歡喜喜地,往如意閣方向而去。


    這時,在一叢花枝後,有人伸手輕輕地拂開枝丫,眸光森寒地盯著二人的背影。


    “看鬱嬌的好戲?找死!”


    ……


    鬱嬌跟著那大宮女,來到一處三層樓閣前。


    她抬頭望去,不禁眯了下眼,好一處幽靜的場所,三層木質樓閣,掩映在一叢楓樹間。


    樓閣四周,綠影婆娑,陰涼,幽靜。


    而且,她們一路走來,都沒看到什麽人。


    “四小姐,到地方了,這裏便是如意閣。”大宮女指著三層木質樓閣,說道。


    鬱嬌點了點頭,淺淺一笑,“有勞姑姑帶路了。”


    大宮女望著她的臉,眸光閃了閃,回頭時,又看見霜月和林佳蘭兩人,緊緊跟隨著,眉頭不禁皺了皺,便說道,“貴妃娘娘說,隻想見四小姐,你們二人,不必跟進去了。”


    不進去,林佳蘭倒是無所謂,鬱嬌進去了,總會出來,她等著好了。


    霜月可就焦急了,鬱嬌不喝那杯酒,而是偷偷的吐了,說明,鬱嬌發現了酒水有問題。


    如今,貴妃又單獨召見鬱嬌,隻怕,事情不會那麽簡單。


    “小姐……”霜月搖搖頭,用眼神提醒鬱嬌,如意閣裏,不簡單。


    鬱嬌卻淡淡一笑,“你候在這兒吧,我去去就來。”說著,她捏了下袖子。


    告訴霜月,灰寶在袖中藏著呢。


    她當然知道如意閣裏不簡單了,但是,想走,是走不掉的,還不如,去看個究竟。


    霜月望見那大宮女的臉色很是不善,如果跟進去,貴妃罰了鬱嬌,反而不好。


    她隻好放棄了跟進去的想法,“小姐,如果有事,你喊一聲奴婢。”


    大宮女冷笑,“真正好笑,說得好像貴妃娘娘要將鬱四小姐怎麽著了一樣。”


    霜月氣得想揍一頓這個宮女。


    鬱嬌使了個眼神製止了,跟著大宮女,走進了如意閣。


    林佳蘭覺得頭有些暈,她揉了揉額頭,走到霜月的跟前,“霜月,我問你件事……”


    霜月白了她一眼,走到陰涼的地方,坐著休息去了。


    林佳蘭討了個沒趣,可又不甘心就此走開,也走到霜月坐著的樹蔭下,休息起來。


    這時,有個身影,從另一個方向悄然而來,避開霜月和林佳蘭的視線,飛快躍進了如意閣。


    如意閣中,鬱嬌跟著大宮女來到三樓。


    不過呢,並不見一人在,屋中空空如也。


    “貴妃娘娘稍後就到,四小姐請稍等。”大宮女微笑道,又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鬱嬌的麵前的桌上,朝她福了一福後,便離開了。


    等那腳步聲走下樓梯後,灰寶便從鬱嬌的袖子中跳了出來。


    “壞人,壞人!”灰寶吱吱哼哼著,搖著尾巴,瞪眼看著門口。


    一聽有壞人,鬱嬌便警覺起來,輕手輕腳地往門口走去。


    這時,門忽然被人踢開了,一個黑衣人身影一閃,闖了進來。


    鬱嬌大吃了一驚,正要開口問,就被那人拉進懷裏,聲音低啞問道,“你沒事吧?”


    臉是陌生的臉,聲音卻是熟悉的,隱著焦急。


    “楚……楚譽?”鬱嬌抬頭看他的臉,沒錯,眼睛仍是那副眼睛,“你……,你……你的臉?”


    這臉太普通了,是那種丟進人群裏,也記不住的臉,他這是易了容?


    楚譽捧著她的臉,道,“這是為了行走方便……,快回答我,你沒事吧?”


    他打量著她的臉,眸中浮著擔憂。


    鬱嬌搖搖頭,說道,“我沒事,有灰寶提醒我,我很好。”


    楚譽朝蹲在地上的灰寶看去一眼,揚了揚眉梢,“護主有功,獎勵不會少。”


    灰寶齜牙,“老子的主人,當然是老子護著!哼!”


    鬱嬌看著他,“你不是去了豐台縣嗎?怎麽又回京了?”


    楚譽道,“有人在豐台縣盯著,我不放心你,就來找你了。”


    鬱嬌推了推他的胳膊,“我有什麽好擔心的?你真是瞎操心,快放開我。”


    楚譽不放手,眸光沉沉,“那麽,你知不知道,是誰安排你來這裏的?”


    鬱嬌望著他,隻見楚譽滿臉的怒火,“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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