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瓶子約莫有兩寸高的樣子,瓶身上,還描著幾片墨綠色的蘭葉。


    做工精美,一看就知價值不菲。


    林佳蘭眨了眨眼,不解地看著林二夫人,“娘,這是什麽呀,哪來的?”


    娘居然有一隻玉瓶。


    這種瓶子出自宮中,她見過那個死賤人林婉音,用這種瓶子裝過藥水。


    裝上三天也不會變味。


    這是來自西域的貢品,整個朝中,也隻有三隻。


    林二夫人有氣無力地坐到了椅子上,眼神無光,氣若遊絲地吐了兩個字,“補藥。”


    林佳蘭糊塗了,既然是補藥,娘為什麽是一副頹敗無力?生無可念的樣子?


    “娘,你怎麽啦?這補藥是哪兒來的?我記得,這種瓶子隻有宮中才有,是貢品。”她兩眼放亮,唇角揚著得意的笑容,“娘,會不會是……皇上賞給女兒的?”


    林二夫人抬起頭來,看著嬌美如花的女兒,心中是又氣又不甘心。


    憑什麽她的女兒,最後落得個嫁入普通人家的命?她的女兒,長得比誰差了?


    外貌,學識,樣樣都和林婉音一樣。


    林婉音能嫁入裴府,她的女兒,憑什麽不能嫁入高門?


    她想想都不甘心。


    “是……是皇上賞下的。”林二夫人閉了下眼,“可是……”


    林佳蘭聽到“皇上賞下的”這幾個字,心中馬上就樂開了花,又聽說是補藥,迫不及待地抓起瓶子,打開了塞子。


    “別喝!”林二夫人嚇了一大跳,飛快抓著林佳蘭的手,將瓶子搶了過去,緊緊攥在手裏,“別……別喝!”


    她嚇得身子哆嗦著,連話都說不好了。


    林佳蘭眨著眼,疑惑地看著林二夫人,“怎麽啦,娘?你這麽緊張做什麽?我隻是想聞一聞而已,我沒有要喝。”


    林二夫人將玉瓶緊緊地抓在手裏,生怕林佳蘭再搶去了。


    她慘白著臉說道,“皇上命昭陽公主將瓶子交到娘的手裏,說是賞下的補藥,可是娘卻懷疑著,這裏頭裝的,……根本不可能是補藥。”


    林佳蘭發現林二夫人的神色極為慌亂,連帶著她也慌張起來,“娘,你說的……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懷疑不是補藥?”


    林二夫人看著女兒,幾乎要哭了,“這裏頭裝的,可能是毒藥!”


    林佳蘭嚇了一大跳,臉色比林二夫人更加的慘白。


    她死命地搖著頭,“不,娘,不可能的,皇上怎麽會毒死女兒?皇上真要毒殺女兒,又怎可能隻將藥交到娘的手裏?而不派一個人跟著娘來家裏?監督著看著女兒死掉呢?娘別胡思亂想了,皇上是不可能殺女兒的。”


    不可能會殺的。


    她口裏說著,心中卻是七上八下的。


    天子的想法,誰又猜得透?


    “佳蘭,你聽娘說。”林二夫人伸手按著林佳蘭的手,“你且坐下來。”


    林佳蘭木木然地坐了下來,“娘,你是不是想跟女兒說什麽?”


    林二夫人點頭,她閉了下眼,“剛才,昭陽公主對娘說……”


    林佳蘭神色一斂,“公主說什麽?”


    林二夫人歎了口氣,“昭陽公主說,皇上身子不好,一直在服藥,湯藥中,有一種藥材會對子嗣有害,子嗣會……會是傻子。又說,後宮中的嬪妃們,在侍寢後,全都要喝避子湯。”


    林佳蘭嚇得身子一軟,臉色更加的慘白了,雙手下意識地捂在了肚子上,“娘,公主……公主真是這麽說的?”


    林二夫人幾乎要絕望了,“是的,她就是這麽說的,然後,她給了娘這個玉瓶,還說,皇上有口諭給你,要你另則佳婿。”


    “……”


    “娘想著,其他的嬪妃在侍寢後,全都要喝避子藥,怎麽唯獨給你送補藥?所以,娘懷疑著,昭陽公主隻是沒有明說罷了,而是讓咱們自己去揣摩這藥是什麽藥。”


    林佳蘭的心,懸了起來,毒藥,毒藥……


    不,她不要死。


    “我不喝!”林佳蘭站起身來,急促著說道,“娘,反正沒有人看著咱們,這藥,我不喝了!”


    她從林二夫人的手裏搶過瓶子,就要往地上倒去,想了想,又縮回手來。


    林二夫人被她的舉動弄得一驚一乍的,“佳蘭,你要做什麽?”


    林佳蘭望著林二夫人,揚唇一笑,“我不相信皇上會賜我死,我得去證明一下。”


    別的妃子都是避子藥,她的怎麽可能是毒藥?


    林佳蘭抓著瓶子,推開門大步走出去了。


    院中的一角,蹲著一隻貓兒,她將瓶中的藥,倒進了貓碗裏。


    然後,摁著那隻貓兒的頭,讓貓兒吃碗裏的魚骨,貓兒被摁著頭,不得不去舔一下魚骨,舔著舔著,吃了起來。


    林二夫人明白,她是想查驗一下,瓶中的藥,究竟是不是毒藥。


    貓兒吃完了魚骨,喵唔了一聲,蹲到地上接著睡去了。


    林二夫人驚得睜大雙眼,“女兒,這藥……”


    林佳蘭揚了揚唇角,神色輕鬆,“娘,女兒沒猜錯吧?這根本不是毒藥?”


    林二夫人卻沒有高興,“雖然不是毒藥,但是……也絕對不是補藥。”


    林佳蘭捏著瓶子,輕輕地搖著,裏頭還有一半的藥汁,沒有倒出來。


    她心情舒暢地揚唇微笑,“我去問問大夫,這裏頭裝的是什麽藥。”


    林二夫人伸手將她往屋裏拽,“問什麽?難道我說的還不明白嗎?”不是毒藥,也不是什麽好的藥。


    林佳蘭被林二夫人拉回了臥房,門重新關上了。


    “娘,你還擔心什麽?皇上不是要女兒死呢。”林佳蘭坐下後,施施然地彈起了袖子。


    隻要不死,她的富貴日子一定會有的。


    林二夫人盯著她的臉,沒好氣地說道,“你怎麽還是糊塗著?皇上不殺你,但是,也不會讓你好過,別的嬪妃都服了避子藥,還能將你例外著?這一定是……是墮胎藥!皇上一定猜到你懷孕了,才賜下了藥。”


    林佳蘭不以為然地說道,“那又怎樣?”


    林二夫人伸手揉揉額頭,“如果是那樣的話……,你將這藥,喝了吧。”


    林佳蘭站起身來,冷著臉,“娘,你怎麽又來了?女兒說過了,是不會打掉肚中孩子的。”


    “不打掉,你怎麽嫁人?誰要你一個大著肚子的女人?再說了,也許生下來,是個……是個傻子呢?連皇上都在擔心著,你怎麽一點兒事也不擔心?”


    林佳蘭偏頭看向林二夫人,“娘,我自有主意!”


    林二夫人急得不得了,“你能有什麽主意?”


    林佳蘭說道,“皇家看重顏麵,才會這麽嚴格的要求。但事實上,並不是所有人服了那種藥,生下的孩子是傻子。那種藥很普通,服那種藥的人,不在少數。可民間的百姓,就沒有這麽避諱,該生孩子還是生孩子,也沒見著,全是傻子呀。”


    林二夫人冷著臉,看著女兒,“你究竟想做什麽?”


    “反正,我不喝藥,皇上隻是擔心而已。萬一我生的孩子,是個健康的呢?”林佳蘭絲毫不慌亂地說道。


    無論林二夫人怎麽勸說,林佳蘭就是不同意喝藥。


    因為林佳蘭心中有著想法。


    她得知自己懷孕後,馬上想到了皇上,想著,有機會入宮就好了,要是沒有機會,她再想其他的辦法謀個好姻緣。總之,她是不會嫁給裴元誌的。


    裴元誌已經不值得她喜歡了。


    他折磨她,身份又一落千丈,還不知能不能活著,她憑什麽去喜歡?


    而另外的那個辦法,她已經想到了。


    今天一早,母親出門去找昭陽之後,她出門去散心,在路上,她看到了瑞王世子楚禎,正在買胭脂。


    一個男人,居然給一個女人買胭脂,真叫人心動。


    她記得,那個呆子世子,原本喜歡裴元杏的,後來又忽然不喜歡了,現在又喜歡起了景蓁。


    楚禎的喜歡,和別人的喜歡不同,他是誰救了他,誰對他有恩,他就要喜歡上誰。


    這樣一個呆子世子,家世好,相貌好,為什麽被景蓁那個大大咧咧的丫頭撿了去?


    太叫人不甘心了。


    林二夫人見她眼珠子轉來轉去的,知道她又在想什麽鬼點子了,伸手將她摁在椅上,“佳蘭,你可別幹糊塗事了,家裏不能再出事了。”


    女兒一會兒一個主意,叫她頭疼不已。


    一會兒是裴元誌被通緝,一會兒是懷孕,一會兒又服避子藥。


    林佳蘭站起身來,眉梢微揚,輕輕一笑,“放心吧,娘,女兒一定會找一個,比裴元誌的身份,更高貴的男子做夫婿。”


    “你相中了誰?”林二夫人問她,“咱們目前的條件,哪裏能挑人家?要不,娘去找昭陽?”


    “不必了。這回定不會叫娘失望。”


    林佳蘭也看出來了,昭陽是不會真心幫她的忙的,昭陽目前隻是想利用父親,等父親的差事辦完,昭陽就會翻臉不認人。


    昭陽要是真好心,今天的事,就不會是這個結果了。


    昭陽在見死不救!


    哼,走著瞧!


    ……


    鬱嬌悄悄回了鬱府。


    她沒有驚動府裏的任何一個人,而是讓霜月帶著她,翻牆進了府裏。


    她是秘密回京,讓人得知她擅自回了府裏,又是一頓挨罵。


    那鬱惜月姐妹,可一直等著抓她的把柄。


    兩人避開著府裏的護衛和仆人,來到長寧郡主的靜園前。


    靜園仍同以往那般,少有人來,園子前的小路,窄小蜿蜒,鋪滿了落葉,野花在落葉間,靜靜地開著。


    兩旁的大樹上,蟬兒聲長鳴不停。


    霜月正要帶著鬱嬌翻院牆,這時,緊閉著的院子門,“吱呀”一聲,忽然打開了。


    辛媽媽站在門側,笑微微看著鬱嬌。


    “四小姐,你回府了?”


    鬱嬌笑道,“辛媽媽,你聽到我們的腳步聲,才開的門,是嗎?”


    辛媽媽笑著點了點頭,“是呢,四小姐快進來說話吧。”


    “好。”鬱嬌和霜月進了院子內。


    仍同以前一樣,辛媽媽帶著鬱嬌去見長寧,霜月則守在院子門邊,代替著辛媽媽。


    辛媽媽一邊走,一邊說道,“郡主料定四小姐會來靜園,吩咐老奴候在門邊,等著四小姐。”


    鬱嬌很意外,“娘知道我要來?她怎麽知道的?我可是悄悄回的京,進鬱府的時候,沒有驚動府裏任何一個人。”


    辛媽媽說道,“四小姐,郡主可不是個隻知念佛經,不管任何事的閑人。京中這幾天,發生了不少事情,鬱府裏的仆人們,都在閑聊。郡主由此得知,一定是四小姐的主意。裴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了,郡主猜測著,四小姐該來鬱府看她了。”


    鬱嬌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又說道,“我回來有一兩天了,娘會不會怪我,沒有在第一時間來見她?”


    辛媽媽笑道,“不會,郡主理解四小姐。一定是事情緊急,四小姐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回鬱府來看她。”


    “……”


    “再說了,四小姐長大了,有自己的主見,哪能時時呆在郡主的身邊?隻要四小姐心中記著郡主,郡主就心滿意足了。”


    鬱嬌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心中卻是愧疚難安。


    她跟長寧見麵的次數不多,卻能深深體會到,長寧十分想見她的心情。


    可是,她不能做個“閑人”。


    裴家的事不趁機處理,江元杏要是悄悄歸了原籍,裴元誌娶了換了身份的江元杏,得到江家的相助,想搬到裴元誌,就難了。


    再說了,裴元誌又一直對景府欺壓不鬆手,她根本沒有時間回鬱府。


    不將景府的事處理好,景蓁這輩子就完了。


    她感激長寧的女兒讓她再生為人,但也無法忘記過去,林婉音的家人。


    兩邊的家人都想留她,讓她左右為難。


    “也不知娘的身子好不好。”鬱嬌問著辛媽媽,“聽說,皇上還曾想闖進來著?後來又有沒有為難娘?”


    辛媽看了眼鬱嬌,想著,鬱嬌這麽問,一定是楚譽跟鬱嬌說了長寧的事情。


    這園中的四個護衛,可是楚譽的人。


    辛媽媽說道,“四小姐不必擔心郡主,她很好呢。”又冷笑道,“皇上被郡主打了一頓,他還有臉來?”


    鬱嬌冷笑,“那種人,做的哪一件事情顧及了自己的臉麵?”


    辛媽媽想到正德帝的過往,臉色更冷了幾分,“四小姐放心,郡主已經改變了想法,不會再軟弱了。”


    鬱嬌也說道,“娘早就該這麽做了,我們要是一味的軟弱,對方就會更加的欺負。”


    楚譽告訴鬱嬌,長寧打了正德帝時,鬱嬌很是驚訝了一陣,她萬萬沒想到,一向溫婉恬靜的長寧,說打人就打人了。


    而且,打的還是當今天子,不僅打了,還讓正德帝有苦說不出,生生吃了個悶虧。


    這讓她對長寧,立刻刮目相看。


    也由此可見,長寧心中的憤怒,是忍無可忍了。


    不知不覺間,鬱嬌和辛媽媽,已經來到了長寧郡主住的正屋。


    這回,長寧沒有拒絕見鬱嬌,也沒有躲在臥房裏,而是,站在正屋在門口,一臉慈祥地看著朝她走來的鬱嬌。


    “嬌嬌?你回來了?”長寧朝鬱嬌招手,“來,快過來,到娘這兒來。”


    長寧跟上回一樣,穿一身雪白的素裙,臉上不施脂粉,頭發半束半散,垂於身後,長至腰際。


    頭發和衣衫上,更沒有任何的首飾。


    她年過四十,但看起來不到三十歲,溫婉恬靜得如畫中人。


    眉目如畫,隻需看一眼,就不忍挪開。


    鬱嬌望著長寧,心中一暖,大步走了過去,啞聲喊道,“娘。”


    長寧朝她走近幾步,將她拉入懷裏摟著,笑道,“讓我瞧瞧你,嗯,似乎又長高了些。”又捏捏她的臉,“下巴尖了些,得多吃些才好。”


    鬱嬌笑著,“這是因為天氣熱吃不了多少,才瘦了的緣故,天冷了胃口一好,我就會長胖的,娘在瞎操心。”


    辛媽媽笑道,“老奴去沏茶去。”


    “你這孩子——”長寧笑著拉著鬱嬌的手,進了正屋。


    “景家人待你,還好吧?”長寧和鬱嬌並排坐在竹榻上,笑微微看著她。


    這是她最愛的女兒,雖然她不知道那個混蛋是誰,但是,她依舊愛著她的女兒,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


    鬱嬌望著她,“他們對我很好,景老爺子和景老夫人收我做他們的外孫女,還將景氏的嫁妝都留給我了。”


    長寧點頭,“景老爺子的人品,娘自然是信得過的。我是擔心景家其他人,他們對你好嗎?”


    鬱嬌笑道,“他們都很好,景家的家風,跟鬱府相比,要強上許多倍,娘不必擔心我。”又道,“娘,你會不會怪我,昨天住在景府,沒有回來看你?”


    “那個時候,已經是大半夜了,你如何回來?”長寧笑道,“你是我女兒,你也長大了,你做什麽,自有分寸,娘不會幹涉的。再說了,你這不是來看我了嗎?我哪裏會計較早晚?女兒不管做什麽,做娘的都不會怪你。”


    “多謝娘。”鬱嬌伸手摟著長寧,想象著,摟著的是景纖雲。


    長寧伸手愛憐地撫著她的秀發,又說道,“那裴夫人母子的事,是你在背後主使吧?”


    鬱嬌抬頭,“娘,你是如何知道的?”


    “你的事情,我當然得關心著。”長寧說道,“你緊急趕回京城,而且住進了景府。接著,裴府出事了。景府跟裴府又有仇。所以我一猜,便猜到了。”她看著鬱嬌,“你為何跟裴家母子這麽大的仇?”


    鬱嬌心中驚訝,長寧郡主居然猜得到她的想法。


    當年迷倒京城大半男子的長寧郡主,果然不簡單,她將自己藏進深閨,是不屑於爭吧?


    “娘。”鬱嬌說道,“林將軍救過女兒,又收為義女,女兒不能忘記這份恩。林將軍的女兒林婉音,是裴夫人害死的,所以裴夫人的死,是死有餘辜。”


    “……”


    “景府收養女兒,對女兒好,女兒感激他們一家子,裴元誌威脅景府,要景家二房將女兒嫁他。他那人是個衣冠禽獸,景小姐嫁他,不會有幸福的,看看,他現在跟親妹妹不清不楚,還殺了親妹妹,成了通緝犯不是?”


    “雖然如此說……”長寧的眉尖皺起來,“他們可是皇上的人,萬一被他知道了,他可不會放過你。”


    “娘……”鬱嬌握著長寧的手,“娘放心,女兒做事有分寸,會自己保護好自己的,不會讓人發現的。”


    長寧點了點頭,“你小心些,我就放心。”


    眉眼裏,盡是擔心與愛憐。


    鬱嬌想問她,關於她生父的事,她張了張口,還是放棄了。楚譽說,長寧想起過去的事,幾乎要崩潰了。


    她便放棄了問。


    “娘。”鬱嬌想起另外一件事,“女兒既然不是鬱家的女兒,鬱丞相對娘又不好,娘為何不和離?何必住在這裏生悶氣?不,這座鬱府本來就是娘的,娘為何不趕走他們?”


    長寧看著鬱嬌,臉上浮著的笑容,漸漸地淡了下來,嘴唇緊抿,一副心事很重的樣子。


    “嬌嬌,娘當然想和離了,但是,娘和鬱文才的婚事,是先皇的賜婚,鬱文才沒有過錯,娘就休不了他。”


    找過錯?


    鬱嬌狡黠一笑,“娘,這不是難事,女兒會幫娘想辦法,找到他的過錯。”


    長寧驚訝問道,“你有辦法?什麽辦法?”


    鬱嬌摟著長寧,“總之,娘放心好了,要不了多久,鬱文才一家子,一定會滾出這裏。”


    得知長寧已下定決心同鬱文才和離,鬱嬌終於鬆了一口氣,她還擔心長寧軟弱,不敢和離呢,沒想到,長寧早有打算。


    至於尋到證據,那並不是很難的事情。


    鬱文才縱容錦夫人欺負長寧多年,總有把柄留下。


    長寧又問了鬱嬌,關於楚譽的事,“你喜歡譽親王嗎?”


    鬱嬌一怔,耳根悄悄地紅了,“娘,您不覺得女兒還小嗎?”


    長寧看著她,“以娘的直覺來看,他是個不錯的青年,但是,你們兩人的姻緣……”她歎道,“不會很順利。”


    鬱嬌當然知道,她和楚譽在一起,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否則,楚譽也不會勞心費力的守在豐台縣了。


    “女兒知道,但女兒可以等。”


    “嬌嬌。”長寧認真看著她,“隻要宮中那人不死,你們就永遠不可能在一起。”


    鬱嬌心頭一沉,冷笑道,“他就那麽喜歡嫉恨嗎?他搶了楚譽的皇位,還不準他成親?他未免太霸道了!”


    長寧說道,“有一方麵,是楚譽的原因,楚譽不得他喜歡,而他又喜歡嫉妒別人有好姻緣,總想著拆散。有一方麵,是你的原因。”


    鬱嬌一怔,“我?”


    長寧點頭,“外界有傳言,你的外公平南王留下了一支兵馬給你。可是,這兵馬事連娘也不知道在哪裏,那兵符更是見也沒有見過。”


    “……”


    “可是外人不這麽想,十年前,正德帝就試探著問娘,娘裝瘋躲過了他的追問。”


    “……”


    “現在你長大了,娘擔心他會將你控製住,問那隻兵符的事。他擔心你的手裏真有兵符,又怎會同意你和楚譽的婚事?這不是讓楚譽如虎添翼嗎?”


    “……”


    “為了鞏固皇位,也為了不讓人說他不顧及平南王的後人,他一定會將你指婚給一個,他十分喜歡的人,或者,將你指婚給一個廢物,威脅不到他的江山帝位之人。”


    原來是這樣,鬱嬌心中諷笑。


    長寧又說道,“所以嬌嬌,你們得時刻小心著那個人陰謀詭計的陷害。他得不到兵符,是不會甘心的。”


    鬱嬌點頭,“娘,我知道了,我也會提醒楚譽的。”


    長寧看著她,一臉的愧疚,“都怪娘不好,沒有將你生到一個厲害的人家,鬱文才這個窩囊廢,根本保護不了你。”


    鬱嬌安慰她,笑道,“不是有楚譽嗎?放眼大齊國,還有誰比他更不怕宮中那位?”


    長寧一怔,她怎麽忘記了?楚譽可從來不怕正德帝。


    “娘就不必擔心了,女兒相信,楚譽有法子護好女兒的。”


    長寧歎了歎,“但願,他能做到。”


    ……


    同長寧一起吃了午飯,鬱嬌才起身離開。


    走到院門口時,有個瘦高個子的男子,從暗處跳了出來,走到鬱嬌的麵前抱拳行禮。


    “四小姐,屬下叫王一,王爺的人,奉命在此守護郡主,現在有事情稟報四小姐。”


    鬱嬌看向辛媽媽,訝然問道,“王爺的人?譽親王的人?”楚譽居然安排了人,守在靜園裏?


    辛媽媽點頭,說道,“正是,上回呀,譽親王拜見了郡主之後,馬上派了四個護衛來靜園暗守,鬱文才帶著人夜闖靜園時,他們四人很是賣力地打了賊子。”


    鬱嬌恍然一笑。


    難怪呢,她還奇怪著,長寧郡主怎麽忽然間膽子變大了,原來是有高手護衛相助。長寧憋屈了多年的恨,一定會命人往死裏打正德帝。


    真是打得太好了!


    鬱嬌點了點頭,“還有三人呢?”


    “都在這附近。”王一說道。


    王一發了聲暗號,又有三個穿著同樣衣衫,長相差不多的男子,一起站在了鬱嬌的麵前,紛紛行禮問好,“四小姐。”


    然後,一個個又自報家門。


    “屬下王二。”


    “王三。”


    “王四。”


    聽著他們的名字,鬱嬌暗暗抽了下唇角,心說楚譽也真夠懶的,給部下取名,全是一二三四。


    譽親王府門前的四個護衛,便叫祁一祁二祁三祁四。


    鬱嬌讓王二王三王四退下了,問著王一,“你要匯報什麽事情?”


    王一說道,“就在剛才,屬下在府裏暗巡時,看到翠玉軒的兩個丫頭,正悄悄商議著要給豐台縣的四小姐寫密信,屬下見四小姐來了鬱府,想著,四小姐不如前去看看,以免耽誤了事情。”


    鬱嬌朝霜月點了點頭,“霜月,你悄悄去問問柳葉,是怎麽回事。”


    翠玉軒的侍女,隻有柳葉知道,她會不定時的回京城。


    “是。”霜月應了一聲,往翠玉軒而去。


    霜月的動作,不到半碗茶水的時間,便回來了。


    鬱嬌一直坐在園子門口等著她,“是什麽事情?”


    霜月說道,“是菊香,她今天一早去了趟昭陽公主府,打聽了不少事情,想讓柳葉寫信給你,柳葉識字不多,正發愁呢。”


    鬱嬌目光微閃,昭陽公主府的消息?她看向霜月,“我們回翠玉軒。”


    昭陽公主府裏,會發生什麽事情?


    菊香要焦急地給她寫密信?


    ……


    有武功高強的霜月護著,鬱嬌輕鬆地避開了府裏的護衛和仆人,來到了翠玉軒的二樓臥房。


    霜月悄悄喊來柳葉。


    柳葉看到多日不見的鬱嬌,忽然回來了,驚喜說道,“小姐回來了?奴婢一直記掛著小姐呢。”


    鬱嬌笑著點頭,“我很好,你現在馬上去將菊香叫來。”


    柳葉說道,“是。那丫頭神神叨叨的,一定要奴婢給小姐寫信,可奴婢能認多少字?還好,小姐來了,奴婢就不必寫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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