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咱們沒聽過的?”武香香挑眉問。


    荼蕪抿嘴笑著,緩緩地說:“倒是聽說有人對程三小姐極上心,程三小姐卻不曾見過他,或許見過卻還不識。”


    “是誰?眼光這麽獨到。”


    “您七表侄。”


    七?武香香略一思索,問:“平王?那個挺邪門的平王?”


    荼蕪微微點頭,武香香不由笑了:“這倒有趣。平王呀,他這不聲不響的,心思藏得夠深呀。”


    思索了片刻,武香香看向荼蕪,“你覺得平王可是良配?”


    “可配。”荼蕪說著,又加了一句,“亦不可配。”


    “怎麽老改不了講廢話的習慣。”紫述在邊上翻了個白眼。


    荼蕪抿唇笑著,朝她淡淡地看了一眼。紫述心裏直發毛,生怕自己又有什麽把柄在她手上,她前些日子弄壞茵犀蘭花的事不會是被茶芫發現了吧?


    武香香瞧著熱鬧,扔了一個桔子給荼蕪,說:“以後這樣的事你要主動說,別讓主子來問,這嘴也太緊了。”


    “是,主子。”荼蕪應道,微微抬眼看向她。


    “有話就說。”武香香無奈說道。


    “似乎還有一位相中了白公子。”荼蕪說著,伸手輕輕向上一指。


    武香香頓了片刻,坐起身子來,說道:“這可麻煩了。”


    荼蕪讚同點頭。


    武香香輕歎了一口氣,說:“白家人幾時這般吃香了。荼蕪,讓沉水去盯著點,莫讓她走錯了路子。”


    “是,主子。”


    待荼蕪離開後,紫述沒有弄明白她說的是誰,隻能朝茵犀擠擠眼,茵犀懶得搭理她,用口型說出了“蘭花”二字,紫述馬上不敢問了。怎麽辦,這種別人都知道就她不知道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到底誰能告訴她?對了,她等會兒問沉水去,沉水心腸好,說不定就說了。


    心腸好的沉水聽到了荼蕪傳話後,嘖了一聲,說:“還以為能讓我那刀開開葷,竟隻是讓人盯著,實在無趣。罷了,我安排人去吧。”


    “別讓你那寶貝女兒聽見。”荼蕪嗔怪道。


    “沒事,她睡著呢。”沉水傻笑一聲應道,說起女兒便一臉開心。


    她們四人自小跟在武香香身邊,以香料為名,紫述和茵犀在明麵上,荼蕪和沉水在陰影中。後來邊關出事,四人失散,最終是荼蕪把人一個個找齊後查到了武香香的下落,帶她脫困。如今四人都是明著跟著武香香身邊的侍女,茵犀主管府裏事務,紫述近身侍候,茶元管著府裏人員;至於沉水,她負責處理一些棘手的事,但是在明麵上她隻是府中不起眼的新媳婦,好不容易才成了親,還老蚌生珠生了一個女兒。她們四人中也隻有她算是成了親了,其他人也有訂過親的,卻也跟武香香一樣,在戰亂中失去了訂下的夫君,之後又經曆了種種事,已經沒有這心思再成家了。


    在珠花被眾人擔心著婚事時,平王的婚事也被宮中的淑妃念叨著。平王都已經二十了,比他大不了幾天的紀王都生了兩個女兒,他卻連個王妃都還沒有定下來。自從文二娘自己不好好養病以致病歿,文家又罷了官,平王的親事就更加艱難了。淑妃之後也選中了好幾個人家,她也不過才有了一點心思都不曾讓人去遞話,那些人家也不知怎麽就收到了風聲謊稱家中的女兒病了。這病了的小姐,淑妃自然是不會選的,要是再死一個,平王就真的不用成親了。可這一次兩次的,她心下也疑惑,不知是不是有人專門在阻礙平王的親事,再理平王並不會礙到別人才是?隻是她查了幾次也查不出,便當是平王真的婚姻罷了。


    這麽挑著挑著一年又到底了,平王都快二十一歲了,淑妃還是沒能給他挑到一門親事。看著桌上挑剩下的幾張名帖,她拿起其中一張,細細琢磨著。


    這時,長樂公主進屋請安,見淑妃又在為平王的婚事發愁,便幫著翻了一下名帖。


    “你來看看這個如何?”淑妃把手中的名帖拿給長樂公主,說:“聽說剛從邊關回來,正在尋摸親事。能在苦寒之地活下來,這身子一定好,就是聽說脾氣差了一點,動不動就愛使鞭子。”


    “這怎麽成。七皇兄是個軟和性子,若是碰到硬脾氣的小姐,豈不是要被管住了。”長樂公主驚呼,在名帖中翻了翻,找出一張來問:“這位柳小姐如何,聽說生得端方豐腴,應該不容易病歿才對?”


    “端方豐腴那算說的好聽了,那長相呀,唉……若真找了這個,皇家的臉麵都要沒了。”


    “那這個呢?”長樂公主隨手又拿起另一張。


    “程三娘?不行不行,這個從小就是個藥罐子,且她的姐姐個個脾氣怪異,她的名聲也不怎麽好。”


    “兒臣倒是聽說這位程三娘與表姑交好,是個爽利性子,身子如今也大好了。她家姐姐還生了一對龍鳳胎,在京中傳為美談。”


    “她的父親掌著中軍,我們可不能與這樣的人家來往太過。”


    “母妃多慮了。兒臣聽聞程將軍雖掌著中軍,但是真正做主的並不是他。父皇英明,心裏也是明白的。”


    淑妃微微皺眉,轉頭看向長樂公主,“你這是相中程三娘了?”


    長樂公主淡笑,說:“倒也不是,就想著武官家的小姐當比文人家的膽子大些,且聽說這位是位嬌小玲瓏的女子,和七皇兄倒算是相配。七皇兄的年紀也不小了,若再不娶,八皇弟都該急了。”


    “是呀,這是嫌咱們宮礙眼了。”淑妃冷笑道,說著就把長樂公主手中名帖抽了過來,“若能選個厲害的,嚇嚇他們也是好的。”


    “還是母妃想得周全。”


    淑妃拍拍她的手,寬慰道:“你且放心,你的婚事不止是本宮,陛下也留心著的,也就這兩年,定會幫你找個好的。”


    “母妃,兒臣還小呢。”長樂公主撒嬌道,垂頭微微帶笑。


    淑妃既然定下了程三娘,這回倒沒有先去向程府透意思,生怕程府這樣的人家耍賴也跟著裝病,便直接跟楊成堅透了幾句話,說是瞧著倒覺得程三娘不錯,就怕她自來多病,聽聞消息又壞了身子。楊成堅心下明白,默默把這事放在心上。


    晃眼到了臘月二十五,長安官員開始放春假,時間是從臘月二十五放到正月初七,初一得來朝見皇帝參加大朝會,初八正式上朝。不過到了正月十二又會放假,這次是為了元宵放三天,到正月十六繼續上班,一般官員都覺得正月十六才算真正的開朝,前麵那五天工作日就是參加一下朝會,沒事便散了,有些官員甚至連官署都不去露麵直接回了府。


    散朝後,楊成堅在禦書房略坐了坐,正想著今年冬天過得還算舒服,各地沒有災情,邊關也算隱定;便有人進來向永福傳話。楊成堅略一皺眉,看向永福。


    “陛下,門外宣威將軍程將軍說是得了異寶,想獻給皇上。”永福笑著回道。


    “異寶?”楊成堅輕笑一聲,歎道這:“他就是個活寶。讓他進來吧,再備些酒菜到偏閣。”


    “是,陛下。”


    楊成堅待他下去後,暗歎一聲,也不知怎麽回事,這些天一個兩個的都提到程三小姐和小七的親事。


    小七過了年就二十一了,他的親事的確是拖不得,楊成堅先前的確也想不好讓他娶誰家閨女。當初定下他和文家的親事,也是讓文家暫時寬心,好查文家私下的髒事。平王的名聲本就不好,再多一樁事也差不了許多,楊成堅這麽做,也有磨磨他性子的念頭。


    這個兒子是個心思重的,楊成堅以前倒沒注意到他,甚至當初征戰回來在家中第一回見他時,還以為他是府裏的小廝。小七生得陰柔內向,跟他並不相像,他當時也不喜歡這個過於秀氣的兒子。好在淑妃是個好的,把他教得也算不錯,至少看著比紀王懂事,楊成堅原也是想等他出宮立府了給他一份閑差,讓他安度一生,誰曾想他看著謙和,小動作卻不少。


    這些年發生的幾件大事,樁樁件件細究起來,總有他的影子,就連當年的舞弊案,他也曾與主犯進出過同一間茶樓。若說兩人沒點聯係,他是不信的。隻是真查下來,他做的一些事也隻是圍繞著他的親事,最終的結果是壞了他的名聲,楊成堅都不知他是在圖謀些什麽?後來,他發現平王對程大山家的三小姐挺上心,若是為了一個隻見過幾麵的女子謀劃了這些多,他真要誇他一聲癡情了。可是皇室會出這樣的癡情種嗎?楊成堅自己都不信,如同他對先皇後那般,如今又還有多少情份。


    楊成堅冷著平王,也是想看看他的性情到底如何,他倒是乖覺,什麽動作也沒有,連文小姐這事也默默咽下來。若他的生母出身好些,楊成堅真要對他另眼相看了。如今他也的確到了成親的年紀,既然他有那心思,又有旁人說和,倒不如成全了他,且看看他心願達成之後又將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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