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花走到蜘蛛屋所在的園子時,裏麵的孩子還哭得很大聲,珠花倒是馬上就分辨出這並不是在真哭,而是幹嚎,還是三個孩子誰都想比別人大聲的幹嚎。裏麵倒著夾雜著一個挺可憐的聲音,就是紀王哄女兒的聲音,看來大鵝要是再不停止幹嚎,紀王就要真哭了。


    “這是怎麽了呀?”珠花淡笑著進了院子,她在紀王前麵還沒有露出過凶猛的麵目,這麵目自家人知道就行了,旁的人還是別知道了,不然也顯得平王太可憐了。


    “小姨。”一直沒有大人來安慰的歡歡喜喜像找到組織一樣,撲到珠花身邊,一人抱著她一條腿,又用力嚎了幾聲,還很是可憐的抽哽了幾下,指著玩具屋卻一個字也沒有說。


    紀王哪怕極度寵女有些不著調,卻也不會動別人家的孩子,他正要說明是怎麽回事呢,大鵝看著歡歡喜喜抱著珠花心裏不樂意了,馬上珠花麵前正麵拉住她的裙子,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嬸嬸……”


    “小姨!”歡歡喜喜不甘示弱地又叫了一聲。


    “嬸嬸!”大鵝也加大了音量,眼睛裏也湧上了淚珠。


    “嗯,乖,都別叫了。”珠花連忙說,“好好的,哭什麽呀,也不怕蛛蛛妹笑話。”


    “不是蛛蛛,是蛛蛛!”歡歡立馬反駁道。


    珠花因為大鵝喜歡叫蜘蛛為“蛛蛛”,最近也就跟著叫了。歡歡的原本是會念的,現在連念了幾遍也沒有說準,隻能朝喜喜看了過去。


    “蜘蜘……蜘嘰……嘰嘰”喜喜也念了一遍,不知是不是太著急了,原本會說的詞也不會了。


    哎呀,怎麽越說越偏了呢,連應該消音的詞都叫出來了,珠花腦洞大開地想。


    不過歡歡喜喜很是聰明,馬上就想到聯合起來說。


    “蜘。”“蛛。”兩人一人一個字分著說,總算是說全了。


    大鵝這下不服氣了,也馬上說:“蛛……蛛……蛛……”


    珠花猜她是想說“蜘蛛”,卻怎麽也說不出“蜘”字。


    “好了,別急,跟嬸嬸一個字一個字的念。知道——蜘……”


    “蜘……”大鵝總算把這個字念了出來,然後在珠花口型示意下後又說一個,“蛛。”


    “小姨,小姨,看我們……”歡歡馬上拉了拉珠花,然後在珠花的注視下,完整地說出:“蜘蛛。”


    “蜘蛛,我們小時候就會。”


    “我也會。”大鵝馬上說。


    “是是是,你們都會。”怕他們又吵起來,珠花馬上打斷了他們一爭高下,好聲說:“你們想,蜘蛛娃有七個,他們都可以好好地在一起玩耍,你們才隻有三個人,為什麽要吵呢?房子這麽大,你們三個人可以一起玩呀,對不對?”


    盡管他們覺得哪裏不對,但還是懵懂地點點頭,然後歡歡又說:“我家還有一個弟弟,還有一個表弟。我們四個可以一起來。”


    “我有個妹妹。”大鵝馬上也說。


    “是呀,大家六個人可以一起玩。院子這麽大,再多幾個也行呀。大家一起玩才會比較開心。”


    “那小姨也來,我還要聽新的故事。”


    “我也要聽。”


    珠花微笑點頭,心裏卻在想,她現在能裝病不?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一個辦法,把鍋甩給了正幽怨注視著她的紀王。


    “大家想的故事就去找這個叔叔,他會講!”


    紀王一向喜歡孩子,也自認為能跟孩子打成一片,但是比起他來,他家大鵝明顯更喜歡珠花呀。當珠花把講故事的事讓給他時,他原本對珠花小小的嫉恨也就煙消雲散了。不過當他一連講了幾個故事都沒有得到孩子們的好評時,他有點明白為什麽珠花匆匆離開。而且歡歡喜喜深得銀花和珠花毒舌的真傳,尤其是歡歡。喜喜在第一次見麵的大叔前麵還會裝一下乖,歡歡卻不會,他會在新認識的阿姨前麵裝。


    當紀王一連講了幾個故事都沒讓他滿意時,他很不客氣地說:“叔叔,你還得再學幾年,要跟我小姨學。”


    紀王瞟了他一眼,暗想,果然小男孩一點也小女孩乖巧懂事。


    珠花也猜想紀王應付不了三個孩子,留下秋初在外麵盯著,要是又吵起來,就說他們的娘要回家了把他們帶過來,不過她顯然低估了孩子們的交際能力。


    大鵝也聽不下去自己父王講故事,就對歡歡喜喜說:“我們進屋跟蛛蛛玩吧,我要當三蛛。”


    “我是六蛛。”


    “我是七蛛妹。”


    剛剛還在吵架的三個孩子這會兒進屋一起玩了起來,甚至到了傍晚金花真要叫他們回家的時候,他們都還不肯走了。


    “小姨,我要住下來,和大鵝一起住。”歡歡企求地看向珠花。


    珠花本來想著要是金花答應,住一晚也沒什麽,但是紀王不答應。自己的寶貝女兒怎麽能跟秦家的野小子睡在同一張床上呢,他堅決不答應!


    “天晚了,我們家大鵝也要回家了。”說著,他就把大鵝抱了起來。


    “不能住在蛛蛛屋嗎?”大鵝可憐巴巴地問。


    紀王被她這樣一看,就有些狠不下心來。


    “不能住的,要是你們住了蜘蛛娃就沒地方睡覺了。”珠花哄道。


    三人一聽,這才作罷,卻依依不舍地約了明天見。金花倒沒有打算明天再帶歡歡喜喜過來,馬上幫著說明天家裏有事,要過幾天。這幾天到底是幾天,她也沒說。


    過了幾天,歡歡喜喜沒來,珠花倒是回了一趟娘家,在那兒呆了一整天。她和平王說好了,晚飯讓他也去忠國侯府吃,吃完了兩人一起回家。她也算當了一個多月乖巧的新媳婦,也差不多夠了。


    平王隻要是她說的都是答應的,哪怕幾天後她去了武幗公府,他也沒說什麽。他倒是知道武幗公在郊外的一個莊子是城中貴婦如今最愛去的地方,那就是一間打著品曲幌子的小倌館。他倒不知道這生意還有珠花的份,就是想著珠花和武公幗也不是如今才相識,應該不會忽然開始學武幗公的作派。兩人成親到現在,他也沒有什麽會讓她不滿的地方,她不至於扔下他去找別人。


    武幗公見了珠花自然要調笑一番。


    “我們先幾日還在打賭你什麽時候會過來呢?”


    “幗公賭了幾日?”


    “我倒是賭了半個月,茵犀賭了一個月,是她贏了。”


    “可有什麽彩頭?怎麽也沒人來跟我套幾句,得了彩頭我也能平分呀。”珠花一臉可惜地說。


    “那麽多嫁妝還不夠你花銷。”


    “嫁妝是嫁妝,那是要留給我將來的女兒的。”


    “那也盡夠了。”


    “哎呀,我這不是怕我這女兒是個軟和性子,想多給她備些嫁妝撐腰嘛~”


    “得了吧,你還能教出一個性子軟和的女兒?”


    “這要是像了平王呢?”


    武幗公勾唇一笑,說:“那也是不怕的。”


    珠花正要問為何,便見青竹公子來了。她與青竹公子相視點頭,便說:“我倒是有些日子沒聽曲子了,公子可有什麽新曲?”


    “有。”青竹公子答道,馬上落了座為珠花彈了一曲。


    珠花認真聽罷,讚道上:“倒是比往日歡快些。”


    “這是為了慶賀王妃大婚之喜。”


    “公子有心。”珠花謝道,又朝左右看了一圈,說:“怎地不見白公子,還醉著未起?”


    “他這些天有了新去處,倒不常呆在我這兒來。”武幗公不以為意地說。


    詩仙嘛,本來也不可能在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珠花也沒有太在意。不久之後,她倒聽說白逸之和薑家曾經嫁給鎮國侯世子、世子橫死鎮國侯獲罪後和離回家的薑二娘好上了。薑二娘這些年一直呆在廟中,雖說是一心向佛吧,但是愛慕她美貌想要一睹芳容的人大有人在。


    白逸之原先並不知道這個人,卻跟一群人去湊熱鬧時見到了一身縞素卻宛若芍藥般清雅婉柔的女子。兩人聊了幾句,大有遇到知音之意,這時正巧一起來的男子見兩人單獨說話便起哄了幾句。薑二娘惱羞成怒,進屋不與他們多言,他們隻能訕訕而回。


    隻是這流言很快就傳遍了京城,聽說薑二娘都氣病了,而定國侯府卻沒有為她延醫治病。她的婢女無法,隻能去典當物品籌備醫資,在路上她遇上了白逸之。白逸之一向是個義氣的,馬上請了大夫前去,還探望了病中的薑二娘,兩人流言也就傳得更厲害了。因為薑二娘住的佛堂偏僻,不方便大夫過去,白逸之就在京城借了一所宅子讓她暫住。薑二娘住過來後,聽說還跟定國侯的人鬧了一場,兩邊斷絕了關係。


    珠花對薑家女子一向不抱好感,對這位不曾謀麵的薑二娘總是同情不起來。不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既然她搭上了白逸之,也算是她運氣不好。在珠花的印象中,白逸之可以對每個女子都好,但是這好得是他正好能給予的,不會給他添加額外的麻煩。哪怕薑二娘有閉月羞花之貌,她難道還能改了白逸之的性子,讓他為她做些什麽?若真如此,她真要佩服這薑家女子吹枕邊風的本事了。


    瞧瞧她的妹妹薑三娘,嫁入衡陽長公主府後,也不曾改了她夫君的脾性,隻能借著她和其他女子的手段沒讓他出去鬼混罷了。若換成是她,她的夫君要是喜歡鬼混愛哪玩哪玩去,最好玩到暴斃,這樣的男人還留著過一輩子不成?


    不過她也好奇男人對薑家女子的看法,故而在與平王閑聊時提到了這個事。


    “你可見過定國侯府的姑娘?”


    “遠遠地見過一麵。”


    “覺得她們生得如何?”珠花饒有興致地問,就像當年跟老公指著電視中的某個女星問他這個長得怎麽樣一樣,她的老公倒是馬上拿出了手機調出一張明星照片,報出了一個他yy了很多年而珠花覺得長得一般般的女星。


    平王可沒有現代男性這樣的閑情逸致來聊這個,他馬上便想,是不是他做了什麽讓她誤會的事,為什麽她會忽然問這個。見珠花還興致勃勃地盯著他,他想了想便小心說:“與世間一般女子差不多。”


    “不會激起你的保護欲嗎?”


    平王像是認真地想了想,說:“她們是侯府千金,我又能為她們做什麽呢?”


    “比如,在她們哭得時候安慰幾句遞個手帕什麽的。”


    “這些不是她們的丫頭在做的嗎?”


    珠花感覺這話題有些說不下去,馬上就眉頭一皺,問:“難道以後我哭你也讓丫頭來安慰我?”


    “自然不會。珠兒有什麽傷心事,大可以告訴我,我定然是會護著你的。”平王馬上擺出一付要發誓賭咒的模樣,又打量了珠花幾眼,試探著問:“珠花有什麽傷心事嗎?”


    “沒有。”珠花微笑搖頭,繼續說她剛剛的話,“我倒是沒見過定國侯府其他小姐,隻見過薑三娘。薑三娘美雖美,但是沒什麽趣味,好似就生了一副好皮相,會撒嬌裝憨,其他的就再不會了。聽說薑二娘倒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又生得溫婉可人,我倒是想見一見。”


    “珠花為何想見她?”難不成是為了白逸之……這不能吧?平王頓時有了深深的危機感。


    “要是有人說有個人生得很是俊美,難道你不好奇,不想見上一見嗎?”


    平王搖了搖頭,他一點也不會好奇這個。


    “就像你之前是長安第一美男,後來出了個青竹公子,他奪了第一美男的稱號,俘獲長安萬千少女的心,你就不好奇嗎?”珠花一臉癡迷地說,她到現在都有些不敢盯著青竹公子的臉看太久,真的太帥了。


    平王微微點頭,好吧,他現在有點好奇了。他倒是遠遠見過青竹公子一麵,的確是能讓不知世事的小姑娘迷了心竅,可是珠花怎會是這樣的小姑娘呢?


    “你看吧,還是會好奇。可惜你沒見過薑二娘,也不知紀王有沒有見過。”


    “六王嫂見過。”平王淡淡地說。


    “紀王妃呀……”珠花沉吟了一下,問:“王嫂是不是不喜歡薑二娘?”


    平王倒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說:“王嫂不喜歡的人還挺多。”


    “懂了。”珠花了然點頭,沒有再提這件事。


    畢竟白逸之與她也不過是泛泛之交,盡管他頂著憐香惜玉的名號,但並不是一個真的憐香惜玉的人,任何人他都看不進眼裏。別人捧著他時,他一笑置之,別人踩著他時,他也是一笑置之。可是珠花還是有些擔心白逸之真的讓薑二娘迷了去,畢竟那可是薑家的女子。隻是她後來見來跟她商量事情的茵犀並不為這事發愁,便漸漸地把這事看開了。左右她也做不了什麽,而武幗公府裏藏龍臥虎,若是真鬧出什麽事,她們自有辦法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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