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殿下……”北堂竟的下屬阿田十分擔憂,“這萱兒公主可是蕭山王府的掌上明珠……楚世子又與蕭世子交好,若是動了她……


    那到時候……”


    豈不是一下子得罪了楚洵和蕭琛兩個勁敵?


    北堂竟暢懷一笑道:“她若不是蕭琛的妹妹,你以為本殿下看得上她?”


    西戎多少名門閨秀,窈窕淑女,哪一個比不上秦萱兒?


    不過是一個隻有小聰明,卻無大智慧的女人,又值得他高看什麽?


    他要的,可不是這個秦萱兒,而是秦萱兒哥哥,蕭琛手裏的兵權啊!


    “既然是獨一無二的掌上明珠……”北堂竟笑了笑,“那本殿下便看看,她的父兄能為她做到何種地步吧!”


    是扶他上位,還是替他另外打天下,可就看這對父子怎麽選了?


    否則……可不要怪他對秦萱兒無情無義啊!這世道麽,女子失身,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北堂竟理了理袍子,徑直走到了秦萱兒房門口。


    因著秦萱兒是打算與楚洵歡好的,因而,下人都被她遣走了,絲雨又在樓下等凜四的消息。


    隻剩下一個飛花站在房門口,焦躁不安的等著楚洵前來。


    聽到腳步聲,飛花驚喜的一轉頭,剛叫了一聲“楚世子!”


    便見著一身淡青色衣袍的北堂竟微笑著站在她背後。


    “八……八殿下,奴婢給八殿下請安!”飛花忙跪下來行了個禮,頭上冷汗涔涔流下。


    這來的人……可……可不對啊!


    北堂竟微微一笑,親自過去扶起她來,“夜晚天涼,你家公主才病了,若是你也病了,又如何能照顧好公主呢?”


    北堂竟聲音溫柔輕緩,像是潺潺溪水流過心間。


    耳裏是他溫柔的聲音,手裏是他留存的暖意。


    飛花從未跟男子如此親密接觸過,“蹭”的一下,嬌羞的粉紅色便蔓延到了耳根。


    北堂竟低頭冷唇一笑,複又抬頭問道:“本殿下聽說你們公主病了,可有大礙?”


    “沒……沒什麽大礙的。”


    飛花的話剛一落下,便有一聲嬌嬌的呻吟從裏麵傳了出來。


    “這還叫沒什麽大礙?”北堂竟似乎一下便著急起來,要進去。


    飛花攔住他,“殿下不可……公主她。”


    “飛花,到這個時候,你還要跟本殿下撒謊嗎?公主殿下屋子的香料可並不尋常啊!


    你若是不招,休怪本殿下不憐香惜玉,將你送到楚世子手裏!


    若讓楚世子知道你家公主如此算計他,你以為你還有命在?”


    “嚓”的一下,便有一柄冷冰冰的鋼刀落在她的脖頸上。


    飛花被那一柄重重的鋼刀壓得喘不過氣來,帶了哭腔道:“奴婢……奴婢招就是。”


    當下便將秦萱兒和絲雨的計劃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隻是略過了秦萱兒所犯寒疾是假的一事。


    跪在地上的飛花,還在瑟瑟發抖,然,北堂竟卻伸出大手,將她親自扶了起來。


    “殿……殿下?”


    “飛花,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便該知道,得罪楚世子有什麽樣的下場。


    到時候若是東窗事發,你以為楚世子還會對她手下留情嗎?


    他可是對自己的親生父親都心狠手辣的人啊。”北堂竟眼底溫柔道:“他對你家公主都能痛下殺手,那你一個奴婢,還能留有全屍?


    便是留下你家公主,你家公主如此善妒,你還能跟著到廣平王府做侍妾嗎?”


    想到秦萱兒的冷心無情,飛花一下便慌了。


    是啊,她家主子一向醋心極重,又爭強好勝,不聽辯解。


    就算她跟過去,到時候也未必有好下場。


    一想到此處,飛花便目光盈盈,眼帶希冀的看向北堂竟。


    “殿下……”


    “你放心。”北堂竟笑道:“本殿下今日,便是救你出苦海的。”


    “那公主……”飛花十分擔憂。


    她們出來,可沒帶解藥啊!


    “不必擔憂。”北堂竟道:“本殿下自會救人。可是飛花……”


    北堂竟豎起手指在唇邊“噓”了一聲道:“此事務必保密。


    否則,你的命可就……”


    飛花連忙捂住了嘴巴,北堂竟在她耳旁低語,“放心,她當了皇後或是九皇子妃,你便是本殿下的側妃!”


    飛花眼眸閃過一絲驚喜。


    北堂竟笑了笑,旋即進入房門。


    上房屋內,香味濃鬱,嬌聲微微。


    床上的人已經掀開了被子,敞開了薄紗,露出窈窕玲瓏的身姿來。


    北堂竟眯了眯眼睛,立馬從袖中取出一顆丹藥服了下去。


    他可沒有心思跟秦萱兒纏綿一夜。


    可床上的秦萱兒一見屋中走進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眼前立馬便將他幻化成了楚洵的模樣。


    嬌聲裏含了委屈可憐道:“子珩,你怎麽現在才來啊!


    萱兒……萱兒已經等了你好久了。”


    北堂竟諷刺一笑,坐到床榻上,一言不發,直接將秦萱兒抱在了懷裏,吻了下去。


    門外的飛花聽到響動,心裏又氣又羞,氣的是北堂竟居然用這種方式救人,羞的是自己竟還得一直守在這兒——得瞞住絲雨啊!


    塞外狂風呼嘯,窗戶被吹得嘩啦啦作響,將芙蓉帳中的一席春色掩蓋得幹幹淨淨,像是平坦寬闊的官道,一夜過去,雜草枯枝早已盡數被風卷走,隻留下些馬車輪印。


    第二日清晨,秦萱兒躺在床上,慢悠悠的睜開了雙眼,見身上青紫斑駁的痕跡,再想到楚洵昨日與她的恩愛,當下便羞紅了臉,將臉藏在被窩裏不肯出來。


    飛花端水進來,咽了咽唾沫才道:“公……公主殿下,奴婢服侍您起來洗漱吧。”


    飛花的話剛落,絲雨便眼底黛青的從屋外走進來,一見地上衣裳散亂,還有些曖昧的氣息,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公……公主殿下?”絲雨吃驚道:“這是怎麽回事兒啊?”


    她昨晚在凜四門口等著等著就睡著了,一覺醒來便是大天亮,可沒聽說楚世子救了公主殿下的事兒啊!


    飛花知曉此事是北堂竟做的,忙拉著絲雨的手,幫著北堂竟撒起謊來。


    雖然她和絲雨是姐妹,可是比起姐妹來說,“女子出嫁從夫”自然是北堂竟這個日後的夫君更重要了。


    絲雨聽完飛花的話,仍舊是皺眉不信道:“公主殿下,此事太過蹊蹺了,奴婢昨晚的確沒有聽到楚世子回來的消息,這來的人若不是楚世子的話……”


    “夠了!”秦萱兒本是欣喜若狂,喜在眉梢的,怎能容絲雨一回來就潑冷水。


    她冷眉冷聲道:“昨夜讓你找世子,你半天找不來人,若非飛花眼尖,看到了人,眼下還不知亂成什麽樣子?


    本宮不怪你失職,你反倒要疑心這疑心那的……”


    秦萱兒說著說著,就想起當日在雲州之時的事兒,若非是這個絲雨的什麽老鄉,什麽醫術高明的神醫,她能染上瘟疫,在那淡月山遭那麽大的罪?


    想到一個人不好,那她便哪裏不好,秦萱兒越想越氣。


    她多信任絲雨啊,把找楚洵這樣的事都交給了她來做,可最後將人找過來的,竟然是飛花!


    到底是心思深的人想得多,這絲雨……秦萱兒眼睛一眯,多半是心悅楚洵,存了私心,這才陽奉陰違的!


    她來西戎本就艱難,若還留著這樣一個心懷鬼胎的奴婢,那豈不是自己把自己推入了險境當中?


    因而,當下便裹著被子厲聲道:“來人,將絲雨立馬給本宮拖下去……杖斃!”


    飛花絲雨齊齊大驚失色,“公主殿下!”


    然而,絲雨求饒的話還未出口,門口的護衛便堵了她的嘴巴,將人帶走。


    秦萱兒冷漠的看著絲雨瞪大了眼睛向她求救,心中卻無一點波瀾。


    等房間重歸寂靜,秦萱兒這才對飛花道:“服侍本宮洗漱!”


    飛花背後一片濕涼,背對秦萱兒擦了把冷汗,暗道一聲好險。


    若不是八皇子殿下,今日死的,可就是她了啊!


    從此之後,飛花待北堂竟更一心一意,怕秦萱兒更戰戰兢兢了。


    不過秦萱兒卻並未察覺飛花的變化,從今日醒來那一刻起,她的注意力都停留在了自己的身上。


    銅鏡中,少女眉眼嫵媚含情,風韻萬千,如霜雪一般的皓腕上也帶了些紅痕。


    秦萱兒將袖子拉下來,想到昨夜她真的與楚洵有了肌膚之親,魚水之歡,忍不住臉頰發紅,笑意綿綿。


    “飛花。”秦萱兒羞澀道:“子珩今早是什麽時候走的,你怎麽不告訴本宮一聲?”


    飛花忙將準備好的說辭說了出來,“世子殿下說昨晚……昨晚公主殿下您太累了,讓奴婢不要打攪您休息。”


    秦萱兒的臉更紅了些,突然想到了什麽,她將手慢慢的放在了自己的小腹處。


    與楚洵歡好之前,她便用了秘藥,算算這時間,嗬,等到西戎,她這孩子肯定是有了的。


    她有與楚洵的恩愛親密,有與楚洵的親生子嗣,顧寶笙除了那副要死不活的身子,還有什麽?


    拿什麽跟她比,有什麽資格跟她比啊!


    想到這兒,秦萱兒臉上便綻開一抹溫柔又得意的笑容來,廣平王府的世子妃,終究是她的!


    *


    塞外苦寒,去西戎又路遠迢迢,這一路上秦萱兒沒有少遭罪。


    然而,讓秦萱兒覺得折磨的不是身,而是心,她已經好久沒有跟楚洵單獨相處過了。


    自從那一晚後,楚洵對她仿佛又回到了從前,冷漠涼薄,疏遠有加。


    秦萱兒幾次三番想跟楚洵多說兩句話,俱是被那北堂竟打斷了。


    好在,飛花給她帶來了楚洵傳的話。


    “楚世子殿下說,這一片兒都是西戎的地界兒呢,哪兒哪兒都有人監視著。


    若是在此處和您稍微親密些,被人瞧出了什麽,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還請公主殿下稍安勿躁,等時機成熟,世子殿下自然會想辦法帶公主遠走高飛的。”


    秦萱兒眼下手裏隻有飛花一個得用之人,心裏更是一直認定了楚洵早對自己情深根種,自然是飛花說什麽,她便信什麽。


    因而,她聽完便忙笑道:“既如此,那你便告訴凜四,讓他好生替本宮照顧子珩,本宮……”


    她臉上帶了淺淺的粉紅,羞道:“本宮等他便是了。”


    飛花低頭,心裏大鬆一口氣,還好,還好。


    騾車隊晃晃悠悠,慢慢吞吞,走了一月有餘,將近兩月,終於抵達了西戎京城。


    北堂竟將楚洵和秦萱兒送到驛館後,便就此告辭,回宮給正德帝請安去了。


    秦萱兒蒙著麵紗,剛想柔柔弱弱的下馬車,卻聽到車下有百姓低聲議論著。


    “說是和親的萱兒公主呢,也不知好看不好看?”


    聽完話那人便嘿嘿一笑道:“憑她生的跟仙女兒似的,那也保準兒沒有靖南王府的小郡主好看不是?”


    “果真?”


    “誰騙你誰是小狗兒,那天兒那小郡主出門兒,我們可都看見了,那漂亮的,真真兒是能迷死個人!


    要說這世上哪個男子容貌配得上她啊,我瞧唯有這南齊的楚世子才能相配一二呢!”


    坐在車上的秦萱兒登時狠狠了咬了一下唇。


    女子最忌諱的,便是男子當著她的麵兒,說她長得不如別人,即便那是陌生男子,也不行!


    可偏偏,這些人不僅僅說了,還把她的男人和那靖南王府的小郡主湊到一塊兒去,這怎麽可以?


    不過是個小郡主,又能厲害到哪裏去?


    若是有機會,她必定要好好兒會一會她,將她徹底踩在腳底下,這些人才知道什麽是美若天仙,什麽是神仙眷侶!


    另一頭拍馬而去的北堂竟也暗自奇怪,不過幾月不在西戎,靖南王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找回來了?


    還是個傾國傾城傾天下的大美人?也不知性子如何,腦子如何?


    若是不像慕容眉那樣,眼睛長在頭頂上……他倒是可以考慮想法子收為己用。


    正在想著此事,忽然前方一輛流蘇紫檀木馬車行了過來,清幽雅致的香氣盈滿鼻息,馬車上正巧是靖南王府的標致。


    北堂竟微微抖了抖韁繩,突然,那馬便橫衝直撞的衝了過去。


    馬蹄翻飛,馬身高昂,眼見那馬蹄子就要踩上對麵斜行而來的馬車。


    北堂竟眼疾手快,勒住韁繩,大力一拉,“籲!”


    突然,不受他控製的,馬脖子朝另一邊偏了過去,正巧撞到小攤後的一麵粉牆上。


    “砰”的一聲巨響,馬身登時倒在了地上,不斷抽搐著。


    摔在地上的北堂竟更是痛苦萬分的捂著自己的腿,像是受了極重的傷。


    下屬將他扶起來,一名穩重的嬤嬤便急急的走下來給他請了個安:“奴婢參見八殿下,讓八殿下受驚,是奴婢們和奴才們的過錯!


    府上下人已回王府稟明了王妃,名醫神醫,補品湯藥一會兒便會送到八殿下府上,還請八殿下恕罪!”


    北堂竟的手微微一緊,他做這些,就是想讓靖南王府欠他人情,最好方才那馬車衝過去將裏麵所謂的那個小郡主撞倒,讓他英雄救美,而她以身相許就更好了。


    誰知,這靖南王和靖南王妃竟如此寶貝這個女兒,根本不等他衝過去,便有高手暗中相助她,讓她逃脫!


    而且,更是他剛出事,便及時送名醫,送藥材補救!真是可惡!


    隻是,靖南王夫婦越是寶貝這個女兒,他便越是想以身試險,不惜一切代價的得到她。


    蕭琛的勢力在南齊,若他這兒需要起兵,那是遠水救不了近火,自然不如這靖南王的兵來得可靠迅速。


    難怪啊,他的九皇弟要這樣快就回西戎,讓他護送秦萱兒回來,十有八九,那九皇弟也是打的這小郡主的主意吧!


    想清楚了這些事,北堂竟反倒不慌了,他一向將女人玩弄於鼓掌之中,還愁他的甜言蜜語哄不到那小郡主嗎?


    因而,北堂竟當下便如翩翩君子一般,語氣虛弱又寬容的說了一句“無礙。”


    隻是剛說完,人便朝旁一倒,身旁的下屬連忙接住他,靖南王府的人也一道幫忙,將他抬上了八皇子府趕過來的馬車。


    而另一頭,靖南王府的馬車也緩緩行了起來。


    馬車中,北堂竟眼睛貼在挖開的小孔處,細細觀察著那靖南王府給顧寶笙配送的護衛,剛感歎完一句高手如雲,正打算收回目光時。


    突然清風揚起,簾子翻飛,一張清豔絕倫,傾城絕色的臉登時驚得北堂竟虎軀一震,渾身酥麻。


    他這輩子,還從沒見過這樣貌若天仙的女子!


    “殿下……”


    “噓!”


    北堂竟製止下屬說話,等馬車走過兩條街,北堂竟這才道:“去打聽打聽,靖南王府何日有客。”


    下屬打聽完,飛快回來稟告道:“回殿下的話,三日後,靖南王妃要為小郡主正名,辦賞花宴。”


    北堂竟撫掌一笑道:“好,就那日吧,本殿下去!”


    “可是殿下,那萱兒公主怎麽辦呀?”下屬皺眉不解。


    秦萱兒是蕭山王府的女兒,可靖南王府也不是吃素的呀!


    一山不容二虎,一下子娶兩個“母老虎”回去,真的合適嗎?


    “你懂什麽?”北堂竟笑道:“誰說本殿下要同時娶了她們?”


    “那……”


    “本殿自然是先娶了小郡主啊!”


    北堂竟笑而不語,神思早已飛得遠遠的,散開了。


    他啊,就是要留著秦萱兒生下那個孩子,等木已成舟,時機成熟,他再將所有的權利收到自己的手中。


    秦萱兒和蕭琛這邊兒,他是一點兒不著急的,等個三年五載也無事。


    可是,這靖南王府的小郡主婚嫁之事,卻是迫在眉睫!


    *


    驛館


    收到消息的楚洵不由冷冷一笑,殺氣凜冽的吐了兩個字:“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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