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一見此情此景,噗通一聲也跪了地,驚怒哀傷不已地朝著景泰帝跪爬過去,抱著景泰帝的雙腿,仰頭悲聲道:“皇上!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且不說卞氏這段時日一直侍奉在臣妾麵前,極是乖巧、待人接物從不曾有所遺失錯漏,便是卞氏再有不是,她也是汴王府的人,怎可隨意讓人如此糟蹋?更何況還是當著瀏兒的麵!皇上,汴王府如今竟遭人欺淩到如此地步了麽?皇上,您今日定要給盟兒和瀏兒做主啊!”


    屠瀏也摟著卞側妃的脖子嚎哭不已:“娘!娘!瀏兒怕,瀏兒怕!”


    卞側妃歪在地上,一手撐地,一手摟著兒子,極盡哀切悲傷地看著一旁震驚不語的德妃:“姑母,您也看到了,剛剛冀王妃是如何對待緬兒的。緬兒是冤枉的!緬兒真的是冤枉的!”


    德妃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扶一扶自小看著長大的親侄女,一步之後卻又猶豫著停步,扭頭看向朝著卞靦冷笑的兒媳婦。


    漂亮、剛硬、霸道。


    百裏柔這個兒媳,從開始她就不是很喜歡。性格太強、太硬。偏偏奕兒為了她什麽也不顧,甚至發誓今生至此一妻也在所不惜。比起自己之前她為他定好的正妻人選卞靦,柔軟、體貼、善解人意,德妃表麵不說,但始終覺得兒子受了莫大的委屈。


    德妃沒有吭聲,但也沒有順著卞靦去指責百裏柔。她再不喜歡兒媳婦,這也是她們婆媳之間的官司。卞靦再合她的心意,她也是淑妃的兒媳。


    誰是自己人誰是外人,她還不至於糊塗。


    見德妃沒有行動,卞靦哭泣著的眼睛垂了垂,手底下悄悄用力,把屠瀏往皇帝那邊推了推。


    屠瀏小身子一頓,轉身朝著景泰帝跑去,抱住景泰帝的另一條腿,用自己最大的音量扯著嗓子放聲大哭:“皇祖父——皇祖父救我!皇祖父——”


    景泰帝兩條腿一條被淑妃抱住,一條被屠瀏抱住,整個人被吵得頭都快昏了,抬頭嚴厲地瞪向百裏柔:“冀王妃!不管卞氏有何錯處,你如此罔顧皇家顏麵,是否有些過了?”


    身側不遠處有人輕聲咳嗽,景泰帝扭頭看去,就見閔圭恰好放下掩著嘴的拳頭,無聲地給朝著一旁奮筆疾書的起居郎看了一眼。


    多年的帝王瞬間秒懂。


    是哦,他差點忘了自己的一言一行還有史官在記錄著。這事情到底怎麽回事還沒問呢。兼聽則明、偏聽則暗,他可不能不問青紅皂白就隨便表態,最後留在史書上讓人抓住小辮子,說他是個昏君。


    景泰帝頓時鎮定了容色,厲言斥道:“你們也是!帝後麵前,哭哭啼啼成什麽樣子!都給我起來好好說話!”


    淑妃、卞側妃不意忽然被帝王嗬斥,哭聲都是一滯。隻有屠瀏哭得太大聲太專心完全沒注意皇上在說什麽,還緊緊抱著皇帝的腿,扯著嗓子嚎哭不已。


    淑妃一把抱過屠瀏,匆忙拍哄道:“瀏兒不哭,皇祖父都生氣了,可不敢再哭了啊。”


    屠瀏小孩子家家的演技轉換不到位,哭聲頓時一停,不解地看看祖母,又看看娘親,掛著淚水的小臉一臉懵逼。


    百裏柔嘲諷一笑:“瀏兒這說哭就哭、說停就停的本事,倒是跟了卞側妃。”


    卞靦頓時一臉委屈,默默落淚。淑妃抱著孩子怒道:“莫非瀏兒乖巧聽話,竟也能招了冀王妃的眼麽?”又摟著屠瀏膝行退後兩步,委屈行禮道:“皇上,您也常常見到瀏兒的,知道他最是孝順,尤其喜歡聽皇祖父的話。”


    景泰帝煩道:“行了行了,小小孩童知道什麽。來人,先把瀏郡王帶下去休息。”


    帝後在主位並肩而坐,一撥人抹淚的抹淚、黑臉的黑臉、沉默的沉默,各自起身依序站立,景泰帝瞄了一旁終於寫完一段抬頭看過來的起居郎一眼,威嚴地道:“後宮及女眷事務,原本該由皇後主理。冀王妃,朕先問你,你與汴王側妃不睦,不到中宮裁決,卻鬧到朕的麵前來,是何道理?”


    皇後也看著冀王妃,等著聽她的解釋。


    “父皇容稟。今日之事,兒臣原本也沒想驚動父皇。甚至,本來連母後也是不必驚動的。然而小妹笈禮之時,行禮的廳堂門外,卞側妃口口聲聲汴王如何、冀王如何,絕口不提她與兒臣之間的尊卑高下,字字句句都在汴王與冀王之間挑撥離間。”


    百裏柔從容跪地行禮:“廳堂之中亦有朝臣,更多的是官家內眷,字字句句,多被聽聞。事涉兩位王爺兄弟之情,兒臣豈敢擅專?父皇您也知道,兒臣乃是武將之女。義憤填膺之下,難免暴躁了些,處置卞氏稍嫌粗魯,還請父皇寬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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