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寒端著茶盅,聞著裏麵幽香撲鼻的茶水,忍不住勾了下嘴角。上次在這,她不防喝了程夫人一杯茶,差點喪命。這次不要她的命,卻是讓她生不如死。她還真是跟這個地方犯衝啊!


    “這香茶是我老家好友贈的,隻得二兩,你嚐嚐如何!”張叢文笑道。


    “好香!”顧楚寒抬眼看他。


    張叢文臉上笑意更深。


    “就是我不懂茶,隻管喝著解渴!我家的茶都是一喝一大碗!”顧楚寒嘿嘿笑,有些不好意思。


    張叢文輕笑出聲,“飲茶也是一門學問。”


    “我知道!一看、二聞、三品嚐、四觀察!聽我大哥講過幾次!”顧楚寒忙道。


    張叢文看她像是想賣弄,卻並不想聽她說,“嚐嚐這個茶如何!我也是今日興之所至,泡來嚐嚐。”


    “叫我趕上了!”顧楚寒笑著道。


    “嚐嚐!”張叢文笑道。


    一直在催促她趕緊喝茶。


    “好!”顧楚寒應聲,先聞了聞,正準備喝。


    外麵下人進來,“大人!江南製造局的陳大人李大人來了!”


    顧楚寒頓時眼神一亮,“江南織造局!?”隨手就把茶放下了。


    張叢文眸光一暗,臉上明顯有些不悅。


    不過顧楚寒隻瞥一眼,隻裝作沒看見,欣喜的叫著下人問他,“江南織造局的人來,是不是為了新織機?”


    仆從看看張叢文,“就是為了新織機!”


    張叢文暗自深吸口氣,麵上又掛上溫雅的笑容,跟顧楚寒解釋,“新織機要先用到織造局,本是要你入朝為官,估計也是要你先忙織造局的事。如今你不願為官,製造局就派了人過來。”


    顧楚寒滿臉的高興,是真的高興,她可不想喝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到肚子裏!


    製造局的大人都來了,那些心裏懷疑知府大人有點太過看重顧楚寒,思想偏歪的,立馬就明白過來。這顧楚寒造出來的東西,誰籠住,功勞就是誰的!之前的程知府雖然沒有升官,但卻調任到了重地。


    陳光奎和李義都是織造局的年輕一輩,被派來學教新織機,帶來的還有各個織造商的織工。新織機做出來,雖然嚴俊風也找了人學會了新織機,但裏麵變幻萬千,卻是沒有經驗之人無法全麵領悟的,帶了些織工過來跟製造出新織機顧楚寒學這新織機。


    兩方互相見了禮,陳光奎和李義都有些震驚不敢置信的看著顧楚寒,“隻聽說新織機的製造者是個年輕有為的天才,卻不想竟然這般年少!”


    “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李義上下打量,對顧楚寒立馬起了心思。這人絕對可以收用!


    顧楚寒不喜他的估價似的眼神,笑道,“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我站在巨人的肩膀,自然強了一點,但相信後人能更強!也推動我們大厲更向前進!”


    “還是個有誌氣的!真難叫人不喜歡!”陳光奎哈哈大笑。


    顧楚寒也笑,還衝張叢文笑。


    張叢文笑言,“本官正等他爹回來,正式收他做幹兒子。”


    陳光奎和李義聽了麵色微變,對視一眼,下一瞬都笑著說恭喜,恭喜張叢文得了個少年天才幹兒子!更是恭喜顧楚寒多了個世家貴族高官的幹爹,以後前途無量!


    張叢文擺了接風宴,顧楚寒也赫然在列。


    白酒上桌,顧楚寒喝了一斤多,這才脫身出來。


    張叢文隻道她能喝酒,卻不想小小年紀,灌了一斤多還沒有醉倒,看她回去的,給張宣使個眼色。


    嚴俊風以為,江南織造局的人來學教新織機,剛剛來到,張叢文不可能這個時候下手。所以他手頭太忙,就隻讓人暗中保護顧楚寒。


    卻不想,張叢文就要這會動顧楚寒,大不了他先不玩那麽狠!江南織造局的人在這,他爹還沒有救回來,他也不敢鬧騰起來!不過多哄哄!


    回到住處等著張宣,想了想,開箱子拿出一塊壽山石,準備等會拿著哄顧楚寒。


    天已經黑了,走到嚴氏製造廠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


    顧楚寒一直走在人多的街上,等快走到製造廠這邊巷子,人漸漸稀少到沒有,還一副有些喝醉不清醒的樣子,更是扶著牆想要吐。


    身後一直跟著的人見狀,立馬就要出手。


    暗中的人卻飛身而出,長劍直接擋住。


    兩人迅速展開械鬥。


    顧楚寒狂嘔了半天,聽見打鬥聲,“咦?”扭頭看兩人,立馬拍手,看起熱鬧,“打架!打架!打架!”


    張宣的手下一邊攻擊攔截的人,一邊心裏鬱卒。早知道他快點下手!這顧楚寒分明醉的不輕了!


    顧楚寒這一喊,就有其他人過來,一看兩人打架,嚇的臉色一變,哎呦著跑走。


    另一個書生看一身酒氣的顧楚寒還在高興的看熱鬧,連忙好心把她也拉走。


    “別拉我!我要看打架的!還沒有分出……嗝……誰勝誰輸呢!”顧楚寒甩開他,還要再回去。


    小書生氣起來,“那哪是你能看的,想要找死呢!”又嫌棄道,“看你小小年紀,醉成這個鬼樣子!”


    顧楚寒力氣很大,直接把他甩開,“還沒打完…”


    小書生卻強拉著她,顧楚寒就時有勁兒時無力的,走遠開來。


    這邊正碰顧十郎跑過來,“九哥!”立馬接了她扶住。


    小書生一問他是顧楚寒的弟弟,就放了手,跟他說,“要不我跟你送你哥回家吧!他這都醉成這樣了!人家械鬥,多少人看見都跑,他還偏偏拍手叫好,要回去再看輸贏!”


    顧十郎連忙應聲,和他一塊把顧楚寒送到製造廠。


    那邊張宣的手下沒掠到人還受了傷,臉色難看的回去複命。


    張叢文聽有人暗中保護顧楚寒,立馬就懷疑她的心機。


    “是不是之前的那人?”張宣問。


    張叢文知道一直都有人暗中跟隨他想要除掉他,不過他一向不喜歡把事情想的簡單,“今夜張宣你去!我今夜要見到人!”隻要張宣不在他身邊,那暗中的人就會出來行刺。他倒要看看是誰的人!如果不是顧楚寒的,他今夜自然能得手。如果是的話……那可真是小瞧他了!


    直到深夜,張宣卻沒有擒來顧楚寒。


    剛經曆一場刺殺的張叢文麵色陰戾瘮人,“連你都失手了!”


    “是沒有找到人……”張宣滿腹疑惑,“房裏房外,其他房間他也都找了,根本沒有找到顧楚寒的蹤影。他那個弟弟卻在屋裏睡的香。”


    “沒有找到人?”張叢文驚詫,隨即想到陳光奎和李義對顧楚寒莫名親熱的態度,麵色微微扭曲,“我看上的東西,他們竟然敢動?”


    張宣看他受傷的肩膀,沒有在出門,而是讓手下人去探陳光奎和李義。


    不過一無所獲。


    “一個大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不成!?”隻要想到有人敢截他的胡,張叢文就忍不住心中暴戾。


    可人就是不見了,找也沒找到。現在再往哪找?


    順著顧楚寒走的路再秘密尋找。


    天都亮了,卻一無所獲。


    顧楚寒躺在製造廠的公廁裏,睡的直挺挺的。


    大師傅羅安年紀大了覺少,早早起來,先上個茅房,看顧楚寒睡倒在公廁裏,嚇的驚叫一聲。


    讓其他早醒的人也都驚起。


    不過羅安畢竟上了年紀,看她胸膛還起伏著在呼氣,隱隱還有些鼾聲,這才收住驚嚇,上來搖醒顧楚寒,“顧公子!顧公子!你咋睡在這裏啊?”


    顧楚寒迷迷瞪瞪醒來,一看是公廁,頓時一下子爬起來,“我咋在這睡著了!?”


    羅安已經聞到還有酒味兒,忍住笑,“你這是喝多了,睡倒茅房裏了!?”


    “胡說八道!誰喝多…睡倒這了!”顧楚寒頓時滿臉心虛的狡辯,然後又羞愧強裝正經的指著羅安,“你沒看見我啊!我是……來上茅房的!”說完趕緊撤退。


    羅安笑的忍不住,搖著頭,“小小年紀就跟人喝酒,還喝到茅房裏來!”


    不讓他說,可剛才他的一聲驚叫,已經驚起其他的人,等到早飯過後,幾乎大半的工匠都知道了顧楚寒喝醉酒在茅房睡了一夜的事!


    還有人開玩笑,“幸虧隻是睡著牆邊,要是掉進了糞坑,可一輩子洗不清了!”


    羅安聽到,沉著臉嗬斥了兩句,讓人不準亂說。


    製造廠的人那麽多,誰能真的管住嘴,這麽笑料的事不往外說的?


    顧楚寒抓著顧十郎還揍了一頓,揍他沒有看住她,讓她出那麽大的醜!


    張叢文很快收到消息,顧楚寒喝醉回去,在茅房裏睡了一夜。


    “主子?”張宣看他手指敲起腿,忍不住詢問。


    張叢文卻始終不信,“再查!”沒有人能從他手上逃脫一次又一次!顧楚寒這已經是第三次,不可能每次都運氣那麽好!


    顧楚寒卻覺的丟了臉似的,窩在製造廠裏不出門,並跟嚴俊風說她考中功名之前再也不喝酒。


    遭到了嚴俊風一頓笑話。


    陳光奎和李義也聽說了,看顧楚寒實在不太好看的笑臉,互相忍俊不禁。


    織造局的人手帶著織工過來,顧楚寒粗略講了下新織機和新紡車,剝棉籽機,就不再多理他們,帶著織工專攻織布機。


    張叢文也跟著幾個官員一塊來的,仔細的觀察試探顧楚寒,想要發現破綻。


    顧楚寒若真是個十四歲的少年,自然會露破綻給他。可她前世二十多年不是白活的!


    張叢文心裏存疑,更有些沒有耐心。雖然這個獵物是極品,可他已經花費太多耐心在他身上了!


    隻是沒幾天,那些織工剛剛學會,家裏的信傳來,說是顧婆子昏倒病重。


    一接到信,顧十郎立馬就哭了。


    顧楚寒也馬上告罪回家。又讓人通知顧四郎和顧三郎。


    百善孝為先,而且這邊織工都已經學差不多,而其他推廣之事自有官府和織造局也用不上她,陳光奎和李義隻得同意。


    張叢文自然沒有阻攔,還拿了幾味名貴藥材給顧楚寒。


    嚴俊風也拿了一支百年人參來送她,“若是白河縣大夫不行,就帶你奶奶到府城來治!”


    “好!”顧楚寒擰著眉應聲,不多耽誤,趕緊上路。


    顧四郎為表孝心,本想一塊回來,見還有孟氏,李翠玲妯娌,他又不好同車,隻得讓羅霞鶯帶著兒子跟著一塊,他留下守著生意。


    嚴俊風以她年少,又帶著三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嫂子為由,讓護衛石讚跟著她。


    張叢文立馬讓人去查。


    張宣回複,那晚交戰的人個子矮小,身材瘦長,這個石讚身材高大,不符合。


    顧楚寒接到嚴俊風密信,讓她短時間不要在進府城,還以為是他怕除掉張叢文沾惹麻煩上身,讓她離開襄陽府回家。沒想到到家一看,顧婆子卻真實病倒在床上。


    “奶奶!?”


    “奶奶!”


    才短短幾天,顧婆子就瘦了一圈,眼窩都陷下去了,臉色蠟黃,麵容枯槁之態。


    看兩人慌的,顧婆子忙寬慰,“就是傷風了,沒啥大事!韓大夫已經給我看過了,吃幾副藥就好了!”


    顧苒娘也休了假,在家裏伺候。


    王氏也天天過來,見孟氏妯娌都跟著回來了,就先幫著去廚房做點飯給她們吃。


    顧楚寒不放心,又請來韓大夫給顧婆子診脈,問脈案如何。


    韓大夫隻道,“應當是邪風入體,隻是來的有點蹊蹺,頗為嚴重。”


    “蹊蹺?啥蹊蹺?”顧楚寒立馬目光冷凝。


    韓大夫擺了下手,解釋,“你奶奶身體看似硬朗,卻心於成疾,這次你們得了恩賞,救了你爹,卻是讓你奶奶一下子心於衝開,邪風趁機入侵,這才一下子嚴重。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多吃幾副藥,好好調養一段時日就沒有事了!”


    顧楚寒施禮給他道謝,送他出門,回身侍奉顧婆子。


    “可能是真的老了!”顧婆子玩笑,她身體一直硬朗,還以為能多活幾年,沒想到病來如山倒!不過她得撐住了,三兒還沒回來呢!


    “瞎說!奶奶還年輕呢!還沒看十郎娶媳婦兒呢!”顧十郎說著,強忍著眼淚。


    顧婆子摸摸他的頭,“奶奶當然會看你們成家娶媳婦兒!還要給你們帶娃兒呢!”


    李翠玲正要抹眼淚,“奶奶……”


    孟氏看著立馬道,“三弟妹一頭汗,實在難看,去洗把臉吧!”提醒她不要在老人跟前哭哭啼啼。


    李翠玲張了張嘴,見顧楚寒幽冷的目光看過來,隻得抿了嘴,勉強笑著出去洗臉。


    顧婆子喝了藥困,讓她們都先去吃飯,眯著眼睡著了。


    這邊吃了飯,李翠玲立馬就說要留在這給顧婆子侍疾。


    羅霞鶯嘲諷的看了眼,“三郎媳婦兒留下卻不合適吧!?”


    孟氏直接道,“每日裏過來伺候,理所應當。”


    羅霞鶯就發現這軟綿綿的孟氏也是個綿裏藏針的,嗤笑了聲,“那當然!”


    李翠玲反應過來,羅霞鶯說她留住在三房不知道避嫌,心裏暗惱,麵上卻不好帶出來,也隻得隨著孟氏說天天過來伺候。


    顧婆子卻不想都圍在她身邊伺候,嫌太吵。


    顧楚寒正準備去買了躺椅回來給顧婆子躺著舒服,得知她回來的崔氏帶著禮上門來了。


    “提前成親?”顧楚寒挑眉。


    本來就等了兩三年,都出了孝期還要往後拖他們,再拖都二十了!這顧婆子聽判刑的兒子快回來,一高興又病倒了,要是撐不住死了,又得守孝,那旌之要等到啥時候才能娶到媳婦兒?


    崔氏也知道家裏事多是顧楚寒當家,所以聽她回來立馬就過來了,“你姐姐年歲實在不小了,再過年可就二十了!你爹不是也快回來了?旌之等的也實在太久了,到現在還孤零零一個人在外麵打拚,連個洗衣做飯伺候的人都沒有!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親成了!正好八月十五來走親戚!”


    “婚期是之前就說定的,如今也不過幾個月而已。”顧楚寒不願意提前。


    崔氏有些急,“你奶奶的病,說不定喜事一衝就好了!再拖你姐姐都多大了!旌之在武昌府沒個伺候的人,也不像樣子!”


    顧楚寒看著她,皺起眉。


    ------題外話------


    對不起!


    我先更上,繼續去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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