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acluding


    15.名偵探與反偵探


    這不是在炫耀,須美的運動神經很爛。


    雖然運動隻有兩個字,不過其中也包含許多種類。那她到底是哪種運動神經很爛呢?如果要這樣問,也隻能回答「全部」。


    她吊不起單杠、跳不過五層跳箱。遊泳時在二十五公尺的遊泳池中,會覺得另一頭像世界的盡頭一樣遠。網球與排球等運動也不分種類幾乎全都不行,打保齡球時還曾經達成一局全洗溝的不名譽大記錄。


    不過其中她最不擅長也最討厭的,就是耐久跑步、長跑這類首先要求體力的競技。自己已經沒有運動神經了,同時在體力這方麵還有致命性等級的缺陷。她有這樣的自覺。


    所以。


    「呀!」


    她會跟不上衝出第一個案發現場、不知道往哪裏疾步狂奔的老師,累得腳絆到腳摔了一跤,就某種意義來說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發現到她摔倒,跑在前麵的園馬和萌萌花站定腳步。


    「痛」


    「須美!」


    萌萌花連忙要跑回來但是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啊!」了一聲:「園馬,須美的事拜托你了!由我去追那個老師!」


    「咦?可是」


    「廢話少說,你快去啦!」


    萌萌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他推向須美的方向,然後再次拔腿狂奔,追著老師而去。


    園馬歪著頭看著她的背影遠去,不過馬上就回到須美那裏對她伸出手。


    「智納木同學,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啊、嗯,我沒事。對不起」


    她在略微的緊張感中握住他的手。


    看來是萌萌花故意給他們兩個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雖然很感激她的心意也很開心但早機會來得這麽突然,她根本就還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之類的。


    須美心裏轉著許多念頭,最後還是挑個不輕不重的事來問:


    「老師到底是要到哪裏去啊?」


    「嗯很難說,猜不出來。因為老師用來『探查』的是『城翠節walker』上的校內平麵圖,所以我想至少會是校園內的某個地方吧。」


    「那犯人就在那個地方羅。」


    她說的是把綜科b棟一問教室布置成密室,偷走「許願紙」的犯人。


    「這個嘛,天知道。」


    「咦?」


    本來以為理所當然會得到肯定回答的須美感到訝異,看著園馬。


    他以眼睛追蹤著老師跑掉的方向。


    「雖然犯人會在那裏也不奇怪,不過是不是絕對在就不知道。」


    「什麽意思?」


    根據他的說明,「探查」這種法術是利用與施術對象有因果關係的某些東西,來找出施術對象的所在位置。既然都已經用遺留在現場的「留言」探查出「書寫者」的位置了,那麽犯人不就是會在老師前去的地方了嗎?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犯人已經移動到其他地方,不能肯定會不會在哪裏是這樣嗎?」


    「也是有那種可能性,不過我說的是其他意思。」


    「?」


    「那個啊,智納木同學。」他轉向這邊說道:「你知道用『法術師』這個字眼查字典,會查到哪個英文單字嗎?」


    雖然對這個唐突的問題感到迷惑,須美還是答道:


    「呃『法術師』跟『魔法師』一樣,都是『wizard』吧。『女巫』的話是『witch』。」


    「對。但是在魔學浸透的英語文化圈中,則把『法術師』稱作『trickster』。知道為什麽嗎?」


    是為什麽呢?因為不知道,她老實地搖搖頭。


    「聽說有很大的原因,是背負了他們在曆史上扮演過的角色背景之故。法術師直到中世紀為止,介入世界各地的國家中樞,創造曆史。當時他們用來當作武器的當然就是法術,不過也利用了差不多同等的詐術。」


    「詐術?」


    「這個說法不好聽的話,那就算是口才,或是花言巧語吧。」


    不過這些說法聽起來好像都差不多耶她這樣想。


    「你還記得嗎?我說過法術師是創作的騙徒。」


    「啊,嗯。記得是記得咦?難道」


    「對。」他笑著點點頭:「所謂的真相並不是事實。比方說就算是謊言,但隻要它被相信了,那它就會變成真相對法術師來說,謊言與真相是同義而且等價的。法術師以謊言構築出真相操弄著人。因為人的世界與曆史是由人創造的嘛。操弄人就是在轉動世界、創造曆史。自古以來法術師就是扮演著那樣的角色。所以具有詐術師、魔術師、奇術師意義的『trickster』這個單宇,也才會相當於法術師,然後就那樣固定下來了。這是最有力的一個說法不過實質上因為魔學在先進國家比較沒什麽名氣,所以這個用法雖然通行於英語之中,但不通行於美語,似乎還不能算是一個統一的說法。」


    「可是所謂的法術師,是指可以使用法術的才能吧?那麽難道生為法術師的人,全都會變成那個樣子嗎?我覺得能夠使用法術和花言巧語地說謊,是沒什麽關係的兩件事耶。」


    「嗯,法術師為何會具有那樣的傾向是受到才能影響呢?還是環境的要求呢?關於這點也有各種說法存在,不過隻有一句話可以肯定,那就是曆史證明了法術師就是那樣。」


    「老師似乎很喜歡這類的事件,但是老師在現今殘存的『創世六日』之中,也是相傳實力最高的一位,可以算是法術師中的法術師。我想她應該確實是充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具備了法術師的性格。既然如此,我不認為身為法術師的老師,可以算是類似推理小說中名偵探一角的固定班底。不管是什麽樣的謎都要解開、一定要把真相公諸於世我想法術師不會毫無理由就那樣做。


    法術師絕對不會是什麽名偵探。


    真要講的話,該說是反偵探。那才是最合乎我心目中法術師形象的說法。」


    反偵探?


    「那你的意思是,老師是為了自己的某種理由才調查事件,並且準備利用它?」


    所以他才會認為老師所要去的地方,也未必會有犯人在嗎?


    「嗯,或者」


    「或者?」


    「沒有。」他罕見地把話吞了回去:「這個還是先別說了,也許隻是我自作聰明想太多。倒是你真的不要緊嗎?能跑嗎?」


    「啊、嗯」


    會跑到摔倒簡直就像個小孩子一樣。這時候須美才為時已晚地感到可恥,臉紅了起來。


    可是,她驀地有個想法。


    如果法術師是反偵探,那麽扮演名偵探這個角色的人到底會是誰呢?


    能夠與法術師相提並論的人物,果真存在於這個校園之中嗎?


    ※※※※※


    「史毗諾瓦先生?」


    堵在我前麵的他很明顯不是日本人。


    像是被火徹底燒盡後的灰燼般不起眼的灰色頭發,眯成一條線般的細長眼睛。臉上流露著莫測高深的表情。雖然嘴巴抿出笑弧,但是心底完全沒有笑意般的表情。


    這就是


    「是,如果可以,請直接叫我斐爾就好。」


    法術師的大敵,斐洛梅史毗諾瓦。


    當然我並不知道被稱作大敵的人物長相如何,也沒有看過他的照片、沒有聽人說過他確切的長相。但是,我毫不懷疑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那個大敵。


    不,是無法去懷疑。


    在他的襟邊有著徽章,和六月時見過的神室相同的法術師保安委員會所佩戴的那種。但雖然同


    樣是室長,感覺上他與神室卻有著根本上的不同。


    神室有種刻意抹消自己感情的感覺,那反而使他帶著人味。追根究柢,畢竟隻是一個人為了職務上的責任感與使命感,以及其他各種障礙,摒棄自己的人情罷了。


    但是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不屬於人類的某種東西,在特意裝成人類的模樣。


    因此我對他首先有的第一個印象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空洞感。像是被層層混沌還是什麽包覆著似的,裏麵隻有空虛在等候著般的印象。


    感覺很不舒服。


    (這個人是怎樣啊?)


    不別慌,冷靜下來。


    我這樣命令自己,咽下動搖之情。


    既然克勞利搜索隊的第三室都已經登陸日本了,他會出現在這個城翠大學也不奇怪。總之得要小心,以免一時大意說錯話提供情報給他。


    「找我有什麽事嗎?」


    他依舊是那副笑容,不過露出了「嗯?」的表情。


    「對於我知道尊姓大名的事,你不感到奇怪嗎?」


    「這個嘛。」我說道:「因為我看到你襟邊的徽章就知道你真的是奧茲的人了。既然如此,老師身邊有些什麽人、他們的名字與長相,你多少都知道的吧。上學期加入老師專題研究組的我,當然會是你要調查的對象羅。」


    「原來如此。你是個聰明人,能夠這麽快就說明白真是太好了。那我就單刀直入地說了聽說目前在這個校園中,有著自稱克勞利的人興風作浪。」


    「我知道,因為我有聽朋友說過。」


    「這樣啊,那太好了。此外我接到報告,今年四月時,這個城翠大學也發生過同樣的事件。我認為這次的事件與四月的事件有類似之處,可否請與四月那件事有關的你,說說對這兩件事的印象呢?」


    「這個啊,也許是有類似之處。」


    他點點頭。


    「目前我們法術師保安委員會三室的功用,算是搜索克勞利。身任一室之長的我,想要調查這個事件。如果這件事與克勞利無關也就算了,但若是有關,就有機會追蹤到克勞利上哪去了吧所以我想與四月那件事相關的人員談談,說不定可以得到什麽參考資料,於是才叫住你的。」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不過可以先讓我問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呢?」


    「除了我以外,你還有沒有像這樣找別人打聽過事件的事?」


    「沒有,你是第一位。為何這樣問?」


    他的表情沒有變化。


    「沒有,隻是在想要問四月那件事,直接找老師問是最快的。還是說因為被老師拒絕了,所以才到我這裏來?」


    「哈哈。說來丟臉,不過確實是那樣沒錯。」


    可能是估量就算說謊也會馬上被拆穿的關係,他痛快地承認了。


    「如果是這樣,那很抱歉,我也不能跟你說什麽。因為我不想自作主張之後被老師罵。」


    「唔。」


    這樣就好。隻要表明不能回應他的問題,就可以不用再跟他耗下去了。雖然是搬出老師這塊擋箭牌,不過也還請包容了。


    可是。


    (如果這個事件的犯人真是克勞利呢?)


    假設這個人真的就像偵探那樣找出事件真相,抓到克勞利理所當然的,她花費了十多年時間的目的就要前功盡棄了吧。


    我要眼睜睜地看著這件事發生嗎?


    就在我驀地如此問自己的時候.


    「喂,周,找到凜凜子了嗎?」


    「幸二。」


    手鞠阪從身後追了上來。他馬上就注意到站在我麵前的史毗諾瓦,於是問道:「?這是誰?你認識的人?」


    「你好。」他一如曾經對我做過的那樣,向損友報上自己的名字:「我名叫斐洛梅史毗諾瓦。請叫我斐爾就好。」


    「喔。」損友應了一聲,然後對我說:「喂,所以說這是誰啊?」


    「是與魔學係有關的人啦。」我簡潔地答道,視線又回到史毗諾瓦身上。


    史毗諾瓦正用像爬蟲類一樣的眼神打量著我們,突然做出一個唐突的提議:


    「天乃原同學,這樣如何?如果方便,你也一起來參加事件的搜查好嗎?」


    「是?」


    「你知道嗎?聽說在收到挑戰書的執行委員會本部,發生第二個事件了喔。」


    「第二個事件?」


    我一回問,他就加深笑意,點頭稱是。


    「因為本部有在自行調查事件的樣子,那裏應該取得了與事件有關的所有情報吧。我接下來就準備去那個本部看看。」


    「那為什麽要扯上我?」


    「不,因為方才這位」他指著手鞠阪說:「說過『找到凜凜子了嗎?』。凜凜子,應該就是三嘉村凜凜子和你同樣是四月那件事的關係人吧。而你也說過,這次的事你是從朋友那裏聽來的。所以我就在猜,你所說的那位朋友,會不會就是指三嘉村凜凜子呢?」


    「是沒錯。」


    「那麽把這件事告訴你的她,說不定也同樣會為了追查事件前往本部。所以我想,既然你們在找她,那我們不妨一起過去如何?」


    「」


    我回望著史毗諾瓦那叫人猜不透的視線。


    我不知道他對我的事知道多少,但他肯定是基於某種目的而邀我同行的吧。以我的立場來說,不難想像出這是件不太有趣的事。


    不過就這點而言,我也一樣。我也可以利用與他同行去做一件事。


    重點和他一樣,就是調查這個事件。如果這件事和克勞利無關也還算了,但是如果有關


    (到時候我就親手把事件本身改寫掉。)


    如果他打算以偵探的身分,使真相公諸於世,我就反過來把真相隱蔽起來。


    但是為了達成那個目的,我就必須比他更早抵達事件的真相所在。


    我能夠辦得到那點嗎?


    更重要的是


    我有那樣做的理由嗎?有什麽要特地去掩護她的理由嗎?


    (我的根源和你是相同的喔,天乃原同學。)


    忽然我插在大衣口袋中的指尖,觸到某個硬物。


    那是她交給我保管的戒指。


    「好吧。」我抬起頭回答:「我也一起去。」


    老實說,關於克勞利的事,我還理不出一個頭緒來。有著肯定的感情與否定的思考,各式各樣的心情糾纏在一起相持不下。如果要徵詢我現在的意見,我會回答「保留」吧。


    正因為我要保留判斷,所以現在她在這裏被逮住,我就傷腦筋了


    在把口袋裏的戒指還給她以前,我不能讓她被逮到。


    「很好那我們就走吧。」


    當史毗諾瓦嘴角勾勒出笑弧時,就可以約略窺見他那玻璃珠般的眼珠。


    「就算是這樣,也不必連你都跟來吧,幸二。」


    「沒差啦,反正我也沒事嘛。」


    在我們三人一起前往執行委員會本部的路上,我對他一說,損友就這樣回答我。


    不過說老實話,我對損友一起跟來的事很感激。因為我認為有無關的第三者在場,史毗諾瓦應該也不會做出太亂來的事。


    「對了。」手鞠阪說:「說到事件,佐杏老師怎麽樣了?這種事是她獨領風騷的狀況吧?」


    史毗諾瓦也「唔」了一聲點點頭。


    「我今早是在魔學係大樓見過她,但是說來慚愧,在那之後就掌握不到她的行蹤了。」


    因為老師沒帶手機,我們沒辦法與她取得聯絡。另外也很難相信她會到這個時候還把自己關在魔學係的研


    究室,所以現在應該是在祭典活動正熱鬧的校園中到處亂跑吧。


    (老師)


    如果老師知道這件事,也許會為了好玩來解謎。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老師那樣做。


    我


    我在見到老師的時候,該說些什麽呢?


    該告訴她我與克勞利相見的事嗎?還是悶不吭聲等待事情過去呢?


    我猛然抬頭想著一件事。


    (老師現在人在哪裏、做些什麽呢?)


    16.佐杏冴奈的搜查


    「好,就是這裏了吧。」


    因為原本直往前方跑的老師總算停了下來,所以跟在她後麵的萌萌花也終於得以放慢腳步,把手按在膝蓋上。


    「嗚呼、呼好、好累」


    她弓著背、大口喘了好一陣子然後才終於抬起頭來。


    並看著眼前的建築物皺起眉來。


    「這、這裏是?」


    ※※※※※


    「這裏是?」


    「是講堂吧。」


    園馬簡潔地回答須美的問題。


    (講堂)


    須美打開「城翠節walker」確認校內平麵圖。因為他們是從綜科b棟經時鍾花園來這裏,把校內平麵圖北方朝上來看的話,他們所跑的路徑是從左邊往中央移動,然後從那裏直轉向下。


    「那老師呢?」


    「到那邊去了啦。」


    萌萌花指著講堂正麵的入口。


    「好,我們也過去吧。」


    園馬跑了起來。


    和他拉開一小段距離跟在後麵的萌萌花小聲地對須美發問:


    「哪,須美。你們追上來的速度是很快啦你有說出來嗎?」


    「這那個。」須美吞吞吐吐。


    「須~美~?」


    「對、對不起。可是因為想說得快點追上你們才行,那個」


    「受不了你耶,就說那種事怎樣都好了!因為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嗯。」


    她知道,那個藉口是騙人的。沒辦法說出口,純粹是因為自己沒有勇氣就隻是這樣。


    須美一沉默下來,萌萌花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麽。代之以像是鼓勵她下次一定要加油般的拍拍須美的手臂,須美也輕輕點頭做為答謝。


    在講堂前排列著隊伍。以杆子與繩子做出好幾折的排隊動線,後麵豎著一塊上麵寫著「隊伍尾端在這裏」的牌子。


    「這是什麽?這裏是在做什麽的?」


    「我記得好像是藝人的演唱會吧?」


    園馬這樣一答,萌萌花就像是有些失去興致一樣。


    「欽,是什麽藝人?」


    「聽說是叫做『喪之黑夢』的視覺係搖滾樂團。」


    「喪之黑夢?」萌萌花皺著眉:「完全沒聽過,是唱什麽的?」


    「不知道,因為我也沒聽過他們的歌。不過看過報導說是個『服裝音樂都很獨特,合厭惡與癡迷為一』的樂團,似乎有狂熱的歌迷存在呢。」


    「哦因為我對視覺係的沒什麽興趣嘛,那須美聽過這個叫什麽的樂團嗎?」


    ※※※※※


    一回答沒聽過以後,就被一雙彷佛看到不可置信之物的眼睛注視著。


    「騙人,你是騙人的吧?冰魚?真的?真的沒聽過『喪之黑夢』嗎?」


    「抱、抱歉,因為我對音樂不太熱。」


    冰魚與印南兩人也在講堂前排隊等待開唱的隊伍之中。


    印南就算了,至於冰魚為什麽會也在這裏排隊,這當然是有理由的。


    冰魚沒有聽音樂的興趣,也沒有喜歡的歌手或藝人,所以從未參加過演唱會之類的活動。


    這是個人興趣的問題,也沒什麽好奇怪或引以為恥的。


    雖然想是這樣想但是冰魚其實私底下對這個「對音樂感到生疏的自己」頗為在意。


    冰魚對魔學傾注了超越常人一倍的熱情,甚至規劃長期海外留學。


    而就跟「魔學即音樂」這句話所說的一樣,魔學與音樂的學問體係極為相似又有共通之處。


    因此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相關者也會具備共通監賞能力的緣故,聽說在知名的魔學者之中,有不少具備出色音感或節奏感、擅長演奏樂器的人。


    所以她才會有種想法,這個「對音樂感到生疏的自己」,該不會與魔學天性不相投吧?


    是的,不管是什麽都好,總之自己得要去接觸音樂才行。當她有著這樣的念頭時,印南邀她一起聽演唱會,再加上去櫃台詢問後,說是當天有人取消預約因為這些原因,於是冰魚就也來參加演唱會了。


    不過很抱歉,冰魚連聽都沒聽過那個樂團的名字。所以


    「那個,印南,這個樂團很有名嗎?」


    她試著問了一下,然後是印南僵住了。


    「也是啦,會有沒聽過的人也是沒辦法的嘛。」


    垂頭喪氣的印南這樣說,似乎受到不小打擊。


    這個樂團是那麽有名的團體嗎?


    今後也得好好學習音樂的事才行呢,冰魚這樣思考著。


    「呃,這個樂團是叫做『喪之黑夢』吧?演奏的到底是什麽樣的音樂呢?」


    「唔,『喪之黑夢』的音樂啊,是『正統難分好壞搖滾』唷。」


    「正統、難分好壞?」冰魚發出不像她會有的呆滯聲音。


    印南一臉開心地解說著:


    「對。故意把精巧組合的音樂弄亂;特意把致密堆起的音樂破壞掉。在那樣的失序與不協調之中,反而可以找到一小塊秩序與調和。」


    「這、這樣啊」難以理解的世界。「怎麽說呢挺深奧的耶。」


    「對,很深奧的喔!」跟著印南合掌說道:「啊,對了,冰魚,在『喪之黑夢』的演唱會中,開唱時都一定要祈禱。」


    「祈、祈禱?」


    「對。可是不用擔心,我會教你怎麽做。呃,首先是像這樣握住雙手。」


    「這、這樣嗎?」


    「啊,左手要放在上麵。對對,然後呢」


    音樂之道還挺艱難險阻啊。冰魚一麵這樣想,一麵和印南一起做起練習手影般的動作。


    「咦?」


    「怎麽了嗎?」


    『呃,那是老師沒錯吧。」


    冰魚順著印南所指的方向一看。


    從時鍾花園方向聲勢洶洶、煙塵滾滾往這邊衝過來的,毫無疑問就是佐杏老師本人.


    「啊!」印南抬頭看著冰魚。「得把事件的事告訴老師才行。」


    「是啊老師!佐杏老師!」


    冰魚一叫,老師就「嘰」地踩住煞車轉向她們這邊。才看到她露出像是說了一聲「喔!」的表情,下一個瞬間,她居然就從側麵撥開排成好幾列的隊伍,一路鑽到冰魚她們那裏。因此隊伍產生波動,到處都是哀呼聲跟怒罵聲。


    「哇、哇!」


    「老師!」


    「唷,在真和扇穀。」


    在她們的驚慌之中,老師已經抵達兩人身邊。


    「你們在這裏排隊,就代表接下來要聽演唱會羅?」


    「是沒錯,不過先不說那個,請老師不要硬是從隊伍中穿過來!很危險的!」


    「嗯。音樂好耶,你們不錯。魔學與音樂有剪也剪不斷的蜜月關係嘛。」


    冰魚的責難完全被當成馬耳東風,因為老師對她不感興趣的說教一向聽而不聞。


    「蜜月這是指魔學與音樂的學問體係很相似的事嗎?」印南微歪著頭問道。


    「不對。魔學與音樂不隻是相似而已,魔學會給音樂帶來影響。像羅伯福


    瑞普為鏈金學傾倒,吉米佩吉遍讀克勞利的著作,甚至連他的屋子都買下來。魔學就像這樣在曆史上一直對音樂發揮著莫大的影響力。」


    這會是真的嗎?冰魚懷疑著。不


    「先不說那個,老師。」


    「嗯?」


    「事情是這樣的。目前校內有事件發生,那個犯人在挑戰書上自稱克勞利。所以,說不定這是克勞利三世做的」


    「我知道。」老師一副用不著你多說的模樣手往前一伸,露出邪氣的微笑:「我就是為了逮那個犯人才到這裏來的。」


    「啊?」


    就在兩個人都說不出話來的時候。


    「老師!」


    從隊伍外側傳來呼喚聲。


    冰魚往那邊一望,看到像是高中生的一位男生和兩位女生正看著這邊。


    「咦?」


    印南低呼一聲。


    冰魚也訝異地睜大了眼睛。


    因為在那三個人之中,有一個她們眼熟的人。


    「記得你是凜凜子的妹妹」


    ※※※※※


    「萌萌花?」


    看到萌萌花微微低頭說「你好」,須美看向了在跟老師說話的兩人組。


    (她們是萌萌花姊姊的朋友?)


    其中一個人戴著眼鏡,名為在真的女生說:


    「你為什麽會和佐杏老師在一起?你今天不是要跟凜凜子」


    她這樣說,但是後半截的話像是因為難以啟齒而吞了回去。


    跟著老師轉過頭來


    「哦?原來你是三嘉村的妹妹啊?」


    大聲這樣說道。


    「所以又怎麽樣了嗎?」


    萌萌花一副不覺得有趣的模樣。


    老師隻是笑笑說「沒怎樣」。


    戴眼鏡的女生把要說的話吞了回去,沒有再向萌萌花問什麽,重新轉回老師的方向。


    「那麽老師,為什麽您會拖著高中生到處跑呢?」


    「拖著他們到處跑?喂喂,說的可真難聽哪。」


    「如果您要那樣說,還請您做事時多想想別人的觀感。」


    「不可能。」老師馬上回嘴笑道,似乎感到很愉快:「不過我可沒有拖著他們到處跑喔,是這些家夥自己跟著我而已不,那種事怎樣都好。在真,你也大致上知道發生在b棟的那件事了吧?」


    「咦?是的,基本上算是知道。」


    「是嗎?那有空就跟我一起來,現在就要去抓那個犯人羅。」


    ※※※※※


    雖然老師的奇行蠻行已經不足為奇了,不過不代表別人可以輕易習慣。


    「那個,老師,雖然您方才就那樣說過,但到底是怎麽回事?」


    「來了就知道。」


    老師沒再理會冰魚的問題,再次打橫穿入排隊的隊伍,這次是朝講堂入口而去。


    冰魚一時間呆住了,不過在印南的拉扯袖子下回過神來。


    「我們走吧,冰魚。」她眼睛亮晶晶地說道:「我想去看解謎。」


    「那是無所謂。可是現在不排隊了嗎?到時候又要從頭排起了喔?」


    「不會有問題的,因為『喪之黑夢』的歌迷中沒有壞人唷。」


    什麽意思啊?冰魚還在納悶時,印南已經向排在後麵的人表達她們必須暫時離開這裏的主旨。雖然不了解前因後果,但是在印南合掌擺出祈禱的姿勢後,光是這樣大家就都表示諒解,回以相同的祈禱姿勢。


    「好,這樣就沒問題了。走吧!」


    「音樂之道真是艱難險阻呢。」


    兩人也跟在老師後麵往講堂入口而去,接著


    「我們也過去吧。」


    三個高中生也從身後跟了過來。


    在入口處多少花費一些工夫(當然有警衛在哪裏,但是最後還是由印南把她在排隊時請大家幫她保留位子的那一招拿出來,把事情搞定),老師與五個人進入講堂內。


    在一馬當先的老師帶領下,他們穿越大廳、走上樓梯、步入走廊。


    半路上


    「在真學姊,我可以請問一件事嗎?」


    「你是?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姓」


    「我是城翠大學附設高中二年級的園馬遊征。在真學姊的名字,是剛剛聽到老師這樣叫你,所以知道的。」


    「原來如此。」冰魚點點頭:「那你想問的是什麽事?」


    「這也是剛剛在兩位的談話中聽到的『克勞利三世』到底是什麽?我是知道亞曆斯特克勞利,不過還是頭一次聽到三世的說法。」


    「這個」


    冰魚看著走在前麵的老師,但是老師完全不在乎這邊的狀況,隻是一股勁的朝著走廊前方推進。雖然心想這事還是別對其他人說太多比較好,但是既然他們都已經被老師牽連進來,而且牽扯得這麽深了,那他們多少也有些知道內情的權力吧。按道理說,這應該是由老師來解釋,但老師當然懶得理會這種事,那就隻好由自己來做了。


    冰魚對他園馬解說。繼承了亞曆斯特克勞利血脈的法術師克勞利三世,是真實地活在現代的人,而且三世目前脫離奧茲,下落不明。還有四月那件事,也認為凶手可能就是這個人。


    「原來如此。」他點點頭。冰魚反問了他一個問題:


    「對了,你們到底是在什麽樣的經緯下認識老師的?」


    冰魚與園馬就這樣互相交換著情報。在這段時間中,老師還是一股勁的在走廊上向前推進。


    穿越並排著自動販賣機與長椅的空間,推開兩扇又厚又重的門,進入講堂。


    那是一間坐席有兩層樓的講堂。空間並不算太大,最多隻能容納千人左右吧。


    突然從講台上飛來吉他的轟炸聲,是樂團道具管理員在檢查樂器與機械的接線等狀況。


    不習慣巨大聲響的冰魚不由自主皺起臉來。


    「唔。」老師抬起頭說道:「時鍾是停止的啊。」


    「時鍾?」


    冰魚順著老師的視線望去。跟著她看到從觀眾席向講台看去斜右上方的牆麵上,確實是嵌著巨大的圓形時鍾,上麵的指針停在不自然的時間上。


    長針向上,短針向下。指著「六點」。


    「這是壞掉了嗎?」


    「老師。」園馬問道:「這裏的時鍾停止的事,該不會是代表在b棟案發現場停止的時鍾,也是犯人動的手腳?」


    老師沒回答,倒是萌萌花發問了:


    「等一下,你在說什麽啊?你說b棟現場的時鍾停止了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啊。在『許願紙』被偷走的b棟現場,時鍾是停止的。停在『九點』的狀態喔。」


    「咦?真的假的須美有注意到嗎?」


    「沒、沒有。」


    被萌萌花詢問的另一個女孩子須美搖頭。


    「我本來還以為可能隻是壞掉了才停下來,不過看來我是猜錯了。」園馬再一次抬頭看著時鍾咕噥著。


    接著


    「喂,你們是什麽人?外人不可以擅自進來啦。」


    察覺到老師等六人存在的一位城翠節執行委員,從講堂前那裏跑過來。


    「咦?你是」


    看到那個人,園馬、萌萌花、須美三人都訝異地睜大了眼睛。


    因為跑來他們麵前的那個人,正是剛才還在b棟現場的那位胖胖的執行委員。


    「為、為什麽?你明明就應該在綜科b棟的現場那邊」


    「綜科b棟?」他「啊」一聲點點頭:「那是我老哥啦。我們是雙胞胎,我是弟弟。」


    「雙胞胎」


    「先不說那個。」自


    稱是雙胞胎弟弟的他說:「外人請不要擅自進來啦。開放入場時間是五點半,開唱是六點,現在還」


    「喂!」老師突然打斷他問道:「那個時鍾是從什麽時候起像那樣停住的?」


    「啥?」他轉向時鍾:「啊啊,那個啊?那個在我們今早來的時候就已經停住了啦。」


    「幾點來的?」


    「啥?」


    「你們是幾點時到這裏來的?」


    「呃這個,差不多十點左右吧。可能是線路斷了,所以沒辦法動。」


    他表示今天之內應該是沒辦法修理了,很傷腦筋。


    園馬問道:


    「那個,請問有沒有什麽東西從這個會場消失了?或者有沒有哪裏被布置成密室、留下留言之類的?」


    「你說啥啊?」


    「我想不見的東西,會是要讓這裏的活動成功所不可或缺之物,留言則是以『就由本座接收了法術師亞曆斯特克勞利』的形式寫在白紙上。」


    「沒有,我想沒有那種東西」


    他扭著頭,這時候才頭一次用「這些人到底是幹什麽?」的表情看著大家。


    「老師,這是怎麽回事呢?」冰魚問道。


    把留在現場的留言當作「媒介」進行的「探查」,所指出的地點就是這個講堂。這就是說,當老師在b棟演術法術的時候,寫下留言的人物就位於這個講堂。


    但是那個人現在也在這裏嗎?


    還是說


    「不,犯人恐怕已經不在這裏了。」


    老師如此斷定,冰魚皺起眉頭。


    「為什麽您敢如此肯定?難道是有什麽根據嗎?」


    「當然。」


    老師拿出香煙,拿打火機點著它。


    「老師、老師,那個,講堂是禁煙的」


    印南怯怯地提醒她,但老師根本不予理會,以享受的模樣吐了一口煙。


    冰魚歎氣。雖然羅嗦也要再重複一次,老師對她不戚興趣的說教一向聽而不聞。


    ※※※※※


    有個一直在默默觀察著老師模樣的人物存在。


    就是園馬。


    感覺起來並不像是看得入迷的情形,反倒像是在等待不可大意的對手露出破綻著般令須美懷抱著這樣的印象。


    該不會


    「怎麽了,須美?」


    可能是對她一副想說什麽的態度感到訝異吧,萌萌花這樣問。


    「咦?啊、嗯。呃」


    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的須美吞吞吐吐,園馬也注意到她們兩人的亙動麵朝這邊。


    「園馬同學,那個。」


    須美交互看看他又看看老師,接著


    「啊啊思。」光是這樣似乎就察覺到她的意思,他抓抓頭,然後壓低聲音:「是啦,就是那樣。」


    「?就是那樣是怎樣啊?」


    「嗯,老實說我從一開始就在懷疑犯人會不會是某個人了。」


    萌萌花一問,園馬就老實回答。


    「啥啊?那是誰?」


    「老師。」


    「咦?」


    「我在懷疑的人就是老師。」


    萌萌花作聲不得,但須美在內心想著「果然」。


    (法術師絕對不會是什麽名偵探。)


    (真要講的話,該說是反偵探。那才是最合乎我心目中法術師形象的說法。)


    (那你的意思是,老師是為了自己的某種理由才調查事件,並且準備利用它?)


    (嗯,或者)


    這不就是他那時候想說的話了嗎?


    或者老師本身說不定就是犯人。


    「為什麽啊?你憑什麽懷疑老師?」


    萌萌花一麵注意著老師一麵小聲發問,園馬明快地回答:


    「因為有『來自法術師的挑戰書』送到,之後照著上麵的內容發生了現場被布置成密室的事件啊?一般都會覺得『啊啊這是法術師用法術幹出來的事』吧?」


    這


    兩人麵麵相覷。


    17.斐洛梅史毗諾瓦的搜查


    「就是這裏了吧。」


    因為走在前頭的史毗諾瓦停下腳步,所以我和手鞠阪也從他左右抬頭看著眼前的建築物。


    那是棟三層樓高的小規模建築物。


    由校內平麵圖看來,地點是位於時鍾花園的正上方。距離也不太遠。


    「這裏是?」


    「是學生會館吧。」手鞠阪看著手上的「城翠節walker」講解:「就是所謂為了學生而建的多目的設施啦。一樓有就業輔導、諮詢室,二樓以上好像是提供給小型社團或同好會使用,連茶室都有喔,茶室。」


    「那執行委員會本部在哪裏呢?」


    「說是在二樓的會議室。」


    「原來如此,那麽兩位,我們走吧。」


    我們進入學生會館。


    不過以結果而言,並沒有上二樓的必要。


    因為穿過自動門以後,馬上就可以聽到吵吵鬧鬧的耳熟聲音。


    ※※※※※


    國塚不想和他們扯上關係。


    實在是吵到不能再吵了。


    不,其實國塚也並不討厭吵吵鬧鬧的狀況。


    但是他們微妙而且一副像是在唱大戲的模樣,讓他怎麽也無法融入其中。


    「嗬,又是密室,還有遺留在現場的時鍾與留言是嗎?」


    「哎呀~這要怎麽說的啦,犯人也挺賣力的嘛?」


    推研這個社團還真的是些奇人怪人的集合啊。就在不久以前,才跟一個看起來叫人毛骨悚然的女巫說過話,結果現在又來個言行舉止做作得令人受不了的男生,以及個頭不高、用詞遣字怪異的女生。


    那兩個人現在正待在第二個案發現場,學生會館的一樓倉庫中,與蓮見一起展開搜查。


    被趕出門外的國塚在過了一陣子之後,有一半的心情卻很不可思議的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就是一種反正怪人已經這麽多了,再多來幾個也沒兩樣的心情。


    不過那也有一部分是因為他認為總不可能還有更多這種人了吧,所以才敢這樣想。


    因此當學生會館出現更多闖入者的時候,國塚已經隻能在真亙葸義上的張口結舌了。


    這又是極度缺乏一致性的不相稱三人組。


    「你好,請問負責人是哪位呢?」


    一臉笑容如此說道的男性很明顯不是日本人。沒想到他會說出流利的日語,國塚多少有些訝異,不過還是回答:


    「那個基本上我算是負責人。你是哪位?」


    「這真是失禮了,我名叫斐洛梅史毗諾瓦。」


    「是」


    「如果可以,請直接叫我斐爾就好。」


    「是?」


    對方沒有再解釋下去。


    在國塚接不下話時,另一個褐發的男生好像以為該輪到他自我介縉了


    「啊呃,手鞠阪幸二,醫學係一年級。」


    手上拿著卷成筒狀的「城翠節walker」的他如此說道。


    然後


    ※※※※※


    「你好,我是魔學係一年級的天乃原周。」


    因為總覺得接下來就該輪到我說話了,所以基本上我也禮貌性的微微彎身打招呼。


    但是眼前這位城翠節執行委員會代表的國塚崇,一直愣在那邊沒有反應。除了他以外,還有跟他一樣身穿執行委員工作人員夾克的一男一女,各一人在場;但是他們好像也因為我們的突然闖入而感到困惑,一時間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跟著


    「啊~咧~這不是阿周來


    著嗎?」


    一個耳熟的聲音響起。定睛一看,兩個眼熟的人打開麵向走廊的那扇門露出臉來。


    「啊啊,果然是喵子。還有衣笠學長。因為有聽到聲音,我就猜可能是這樣了。」我微微彎身向他們打招呼:「昨天謝謝你們了。」


    「是天乃原啊。」衣笠把帽子向上掀了掀:「你為什麽會到這裏來?」


    「是,那是因為」


    「啊!」手鞠阪突然大叫一聲,衝上前去指著衣笠和喵子:「你們」


    「你是誰?突然用手指著人很沒禮貌」說到一半,衣笠也「嗯?」地皺起眉頭:「不,等一下,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你這張臉似的。」


    「廢話,就是你今早撞上過的人吧!」


    「今早?啊啊,是那時候的你啊!」


    「?」


    我從他們三人那裏簡單地聽了事情經過。看來是手鞠阪離開綜科b棟前往時鍾花園、衣笠與喵子前往b棟的案發現場時,他們雙方在半路上撞個正著。


    原來如此。當手鞠阪表現出像是見過他們兩人的舉止時,原來並不是出現讓我內心焦急擔憂的那種事態。暫且放下心來的我問道:


    「對了,這裏就是第二個事件的案發現場吧?情況如何?采證已經結束了嗎?」


    「是啊。」衣笠轉向他們走出來的那扇門:「簡單說來,就是和第一個事件一樣。照著挑戰書上的預告偷走城翠節不可或缺的東西,留下留言。再加上弄停現場的時鍾布置成密室?」這時候他好像驀地察覺什麽似的看著我:「天乃原,事件的事你是打哪裏聽來的?」


    「是從凜凜子那裏聽來的。說到她,她沒有到這裏來嗎?」


    「原來如此,是三嘉村啊。」他以釋然的表情點點頭:「不,很遺憾的,她沒有到這裏來喔。」


    「這樣啊。」


    「如果可以」史毗諾瓦插話:「是否方便也讓我們看看現場呢?」


    「你是?」


    「我是奧茲法術師保安委員會第三室室長,名叫斐洛梅史毗諾瓦。」他規規矩矩地又報了一次名字:「聽說在這次的事件中,犯人自稱是法術師。既然是與魔學有關的事,我想我應該多少能夠幫一點忙。」


    「唔嗯?」


    衣笠向從現場走出來的蓮見徵詢意見,看來握有事件搜查指揮權的人就是她了。總覺得她看起來有些愉悅。


    結果史毗諾瓦的提議被接受了。好像是因為小比類不在,所以讓他以代理的形式參與其中。


    史毗諾瓦、手鞠阪、我與蓮見他們錯身而過,走進第二個事件的案發現場。


    那裏原本好像是讓人放衣物的房間。在狹窄的室內,排著三排長形鐵櫃。一排排的鐵櫃之問設置著長椅,堆放著一些不知道用來做什麽的服裝以及配件。


    「選美所需的『桂冠』,就是從這間『倉庫』中被偷走的。」


    衣笠把發現時的狀況、以及在那之前的經過詳細解說了一遍。不愧是自稱名偵探的人,他似乎非常喜歡像這樣做解說。


    在剛過了中午十二點不久的時候。


    城翠節執行委員副代表五十海忍,已經統計完在時鍾花園的慈善募款活動中募得的款項。因為慈善募款是城翠節的例行公事,每年都可以募到數百萬的款項,所以為了慎重起見,統計時要有副代表以上的人在場。


    他一直在那裏待到親眼看著募得的款項被收入保險箱中為止。


    金庫好像是放在時鍾塔裏麵。時鍾塔的入口位於特設舞台後麵的後台帳棚附近,無論是城翠節期間還是平時都上著鎖。金庫的鎖與入口的鎖可以算是所謂的雙重保障吧。


    之後五十海與其他幾個執行委員一起回來學生會館,然後


    「一路走到這邊的倉庫,發現門關上了。可是在離開學生會館以前大概三十分鍾以前,確實還是打開著的。」


    門好像被什麽東西頂住了,不過拿出全力使勁推門以後,還是一點一點推動了頂在門後麵的東西,門就這樣開了。


    頂在門前麵的是鐵櫃。原本就放在室內的那個鐵櫃,被挪放到門的前麵。


    然後五十海找到放在現場地麵上的留言。


    『桂冠就由本座接收了法術師亞曆斯特克勞利』


    接著他馬上確認「桂冠」是否像留言上所說的一樣不見了。跟著他又確認到室內唯一的窗子是拴上的,掛在現場牆壁上的時鍾停在「十二點」。


    「當然櫃子和其他可能可以藏人的地方,也全都重新檢查過了,但是沒有任何人在。」


    「也就是所謂的密室羅?」


    「正是如此,就是說和第一個事件相同。」


    我也從他那裏問到第一個案發現場的狀況,以及采證結果。


    根據他的說法,第一個案發現場的密室,似乎有以物理性魔術手法造成的可能性。


    「然後你們看。」


    他走近窗邊。


    =逗個房間的窗子,也留下了與第一個案發現場相同的痕跡。」


    確實正如他所說。


    室內僅有一組毛玻璃窗子。在釘著窗栓的窗框附近玻璃上,有一條像是被什麽利物刮到的痕跡直往下伸去。


    然後地板上有幾根小釘子,還有綁在上頭的短短釣魚線。確實是些一個不注意就會把它們誤當成垃圾的小東西。


    「犯人應該是和第一個案發現場一樣,用這個釘子與線把現場布置成密室的吧。」


    嗯。


    我把視線射向牆上估計是必備之物的圓鍾。


    長針短針都直指向上,確實是被停在「十二點」的地方。


    「它在副代表五十海三十分鍾前進室內看的時候,好像還有在動。也就是說,時鍾是在上午十一點半到中午十二點多,發現現場的短短三十多分之間被弄停。就算犯人是後來才操作時鍾,讓它正好停在十二點,誤差也隻小到三十分鍾以下把第一、第二案發現場時鍾停止的時間,當成犯人聲明的案發時間,應該不會有錯吧。」


    「我想再問一下喔,第一個案發現場的時鍾,後麵的線被割斷了對吧?那這個是為什麽停止的?」


    「是電池被拿掉了。」


    我把時鍾掀起來往後麵一看,後麵的蓋子確實打開著,裏麵的電池被拿走。


    原來如此。很難相信兩個現場的時鍾都會碰巧一起停住,所以果然是犯人把它們弄停的吧。


    「像被偷走的『桂冠』,也是城翠節絕對不能少的東西。」


    「那是昂貴的東西嗎?」


    「不,以金錢價值來說,並沒有那麽值錢就是了。」


    用在校園美女選拔的「桂冠」似乎是特別訂製的,每年的造型都會不一樣。


    「原來如此。也就它是用來致贈給校園美女,可以算是榮譽象征的東西羅?」


    「就是那樣。因為是特別訂製的,所以也沒有準備替代品。」


    所以說在這方麵,果然也跟第一個事件中被偷走的「許願紙」共通羅。


    「而這就是遺留在現場的留言。」


    衣笠拿過來的,是一張白色b5大小的影印用紙。上麵用簽字筆以掩藏筆跡般的工整字體寫著字句。


    我看著它皺起眉頭:「是手寫的耶。」


    「是沒錯,那又怎麽樣了?」


    「沒有。不過,該不會連挑戰書也是手寫的?」


    「是啊。挑戰書,還有第一個案發現場的留言,全都跟這個一樣是用手寫的。」


    「這樣啊。」


    我從凜凜子那裏聽來的情報還沒有詳細到這個地步。


    我轉過身,走到史毗諾瓦身邊。然後小小聲的說:「斐爾先生。


    」


    「是?」本來在調查窗子附近的他看著我這邊:「有什麽事?」


    「你對這個事件有何想法?犯人果真是克勞利嗎?」


    「這個嘛,感覺什麽都還說不準呢。」他的笑容加深:「你的想法呢?」


    「嗯。」我說道:「我認為這個事件的犯人並不是克勞利。」


    「哦?」他的笑容未絕:「那是為什麽呢?」


    「有兩個根據。」


    我豎起一根手指。


    「首先第一個根據是,這個第二案發現場無法用法術實現。」


    「你對魔學可真是了解呢。」他爽快地點點頭。


    「基本上我也算是魔學係的學生嘛。」


    而且以法術布置密室的教學課程,我也已經在四月那件事的時候上完了。想起當時上的課,我馬上就明白了。根據聽來的狀況,第一個案發現場的密室應該也是無法用法術實現。


    「但是,那真能藉此得出克勞利並非犯人的根據嗎?這個密室確實無法用法術實現,而第一個案發現場或許也是如此。但是,法術師在犯案時,也未必一定會動用到法術的吧?」


    隻有法術師能使用法術。


    但是法術師在犯案時,不見得一定會用到法術。


    無法以法術實現,但有可能以物理性魔術手法實現的事實,絕不能用來否定法術師犯案的可能性。


    「那樣說是沒錯,可是以這個事件的情況來說就不同了。」


    「言下之意是?」


    「就是挑戰書啊。把它一並考慮進來,首先就可以說,這件事不存在法術師是犯人的可能性。」


    「哦?」


    史毗諾瓦表示願聞其詳,我對他述說著自己的推理。


    18.交錯的推理


    這個事件的犯人也許是老師。


    園馬這樣一說,須美與萌萌花就麵麵相覦起來,可是


    「嗯可是很遺憾的,看來事情並不是那樣耶。這個事件的犯人多半不是法術師,而是普通人。」


    因為本來已經完全跟著他先前的思路跑,所以須美大失所望的「啊、啊咧?」了一聲。


    萌萌花也差點摔了一跤。她馬上手插腰,一根手指指到他麵前:


    「喂,臭園馬,你稍微照順序解釋一下啦。你一下自己在那邊懷疑、一下又說沒那回事,誰聽得懂你在講什麽啊。」


    「嗯,那我就解釋羅。那個密室,其實不用法術師也能製造出來。」


    「啥?」


    他對張口結舌的兩人解釋。由現場地麵上的釘子與線來看,那是可以利用磁鐵的魔術手法實現的密室。


    這麽一說,須美就想起來了。當他從外側靠近窗子的時候,是曾經表現出像是發現什麽的舉止。原來那是他發現使用那個魔術手法時,在窗上留下刮痕的表現啊。


    「可是你為什麽不把這件事說出來啊?」


    「沒有說的時間啊,因為老師跳窗跑掉了。」


    萌萌花一口氣沒地方出。


    「總之就是這樣。既然那個密室有可能以物理性魔術手法實現,那老師應該就不會是犯人。」


    「咦?可是」能夠看穿密室的魔術手法是很了不起,不過感覺他的理論也跳太大了。「也許使用那個物理性魔術手法的人就是老師呢?」


    「是有可能,可是那是錯的。」


    「為何?」


    萌萌花倒也不是想把老師當成犯人,隻是無法接受園馬這樣子斷定,才會以追究般的語氣問下去。


    「就是挑戰書啊。把它一並考慮進來,老師是犯人的可能性就變得極低了。」


    「?」兩人一齊歪起頭。


    『這樣吧,我們首先把犯人假設成法術師看看。如此一來,犯人就會變成老師或克勞利三世其中之一了吧。」


    「就是剛剛聽說的克勞利三世了。」


    「對。首先照挑戰書上寫的那樣,把犯人當成法術師克勞利來思考看看。可是,如果是那樣,那克勞利三世為什麽要使用物理性魔術手法來製造密室呢?」


    「這個,果然還是為了讓人分不出犯人是法術師還是普通人」


    說著說著,須美已經察覺到自己話中的矛盾。


    園馬微笑。


    「沒錯,不會有那種事吧。因為都已經在挑戰書上堂而皇之的寫了『本座乃克勞利』,這樣還故意在製造密室時,做出讓人分不清楚犯人的真麵目是法術師還是普通人的手法,根本就是本末倒置了。」


    「那麽會不會是像這樣故意使用計中計、將計就計讓自己脫離嫌疑之類的?」


    「如果要那樣,一開始就別在挑戰書上寫『本座乃克勞利』就好了吧。如此一來,根本就不會有人想到犯人也許是法術師了。」


    「啊啊對喔。」


    如果犯人真是克勞利,既然都已經在挑戰書上堂而皇之寫上自己的名字了,就沒有故意要讓自己脫離嫌疑的理由。而使用物理性魔術手法這件事,卻除了要在這一點上混淆視聽以外,就沒有其他意義了。


    「接下來把犯人當成老師來思考看看。可是,結果這個假設也可以用同樣的理由不成立。犯人如果是老師,那挑戰書就是為了讓人以為『作案者是克勞利』的東西。可是」


    「對喔。」


    須美理解了。如果想讓人以為這是法術師犯的案,不使用法術來作案就很奇怪了。所以如果犯人真是法術師,果然作案時還是不會使用物理性魔術手法吧。


    「就是這樣羅。雖然說也有可能是因為使用法術犯案,會使自己遭受懷疑變成嫌疑犯,所以才使用物理性魔術手法的可能性。可是以這個狀況來說,還是可以先準備好不在場證明,或是使用其他更加確實的方法使自己脫離嫌疑犯名單,方法多得很。我不認為老師會忽略這點。


    依據以上理由,老師與克勞利這兩位法術師並不是犯人的可能性極高,然後就簡單了。犯人果然是拿著克勞利之名招搖撞騙的普通人,那個密室則是為了讓人以為是法術師動的手腳而布置出來的。」


    須美隻有佩服的份。


    為什麽能夠一口氣想到那麽複雜的事,還能夠有條理的解釋出來呢?


    「有道理。」萌萌花也點點頭。不過怱然想起一件事般的說:「可是你啊,既然老師不是犯人,你遺憾個什麽勁?」


    「因為」他臉上浮現出笑容:「如果老師是犯人,接下來說不定會接連不斷的使用法揣作案。那樣一來我就可以見識到法術,當然會更開心羅。」


    「啊,是喔。」


    萌萌花受不了似的說道,須美也苦笑起來。


    ※※※※※


    「以上就是我的第一個根據。」


    在聽完我的推理以後,史毗諾瓦「嗯」了一聲點點頭。


    「把挑戰書一並考慮進來,是法術師作案的可能性確實就低了呢。不過第二個根據又是什麽呢?」


    「請不要裝傻,你沒有不知道的道理吧那就是挑戰書還有留言是手寫的。」


    這也是我在四月那件事中學到的。親筆手書可以當成法術中的「媒介」,因此法術師極端厭惡留下親筆手書。


    「原來如此。」史毗諾瓦說道:「確實以現今的狀況而言,看來是比較偏向於『犯人並非法術師』的方向。但是不管是哪種根據,仍然都無法完全斷絕作案者是法術師的可能性。」


    「會嗎?」


    「會的。」他的笑容加深:「比方說,你所提出的第二個證據,那是以克勞利單獨作案為前提做出的假設對吧?但是克勞利有好幾名心腹存在。所以隻要把留言給他們代筆就不成問題了吧。」


    「哎,也


    對啦。」


    要這樣說,還不如幹脆說也有抓個無關的人來代筆的可能性吧。真要做的話還是會有方法,被他這樣一說,我無法否定。


    「第一個根據也是一樣的喔。顛覆掉所有被視為不可能的狀況,正是法術師的精髓所在。他們與她們可以輕鬆跨越被邏輯否定的種種狀況,這個事件也相同。這個事件到底會不會因為某個契機而全盤逆轉呢?這種事直到最後都很難說。」


    「這樣說簡直就像是不管什麽跟什麽,最好都要把法術師當成犯人一樣耶。」


    「嗬嗬,老實說也許就是那樣。」他說道:「應該是我期望克勞利是犯人的願望,影響了我判斷的方向吧。畢竟這是我十幾年來的莫大願望啊。」


    「」


    光靠這種程度的理由,果然還是無法扭轉他的方向嗎


    而且。


    他的理由也確實讓我不由得接受。


    越是看起來不像法術師作案的狀況,在其背後就越有可能幻視到法術師的影子。


    (不,我想太多了)


    我才是那個認定克勞利就是犯人的人。


    要冷靜,就在我這樣告誡著自己的時候。


    「偵、偵史郎!」


    喵子衝進室內。


    「做什麽?你真的很吵耶。」


    「噠啊現在不是好整以暇的時候了啦!因為蓮見學姊和瀨尾學姊不得了的啦!」


    「什麽?」


    喵子拉著衣笠就跑。史毗諾瓦、手鞠阪和我三個人麵麵相覦,總之也追了上去。


    爬上樓梯,打開二樓一問掛著會議室門牌的房門。


    緊接著就可以聽到兩個女生的激烈爭吵。


    「現在到底是什麽情形?繼『許願紙』之後,連『桂冠』都被偷走了,根本就完全落於下風了嘛!」


    「我不否認,可是我們一定會逮到犯人的。」


    「那你有什麽具體的想法嗎?」


    「那是要從現在起」


    「從現在起?你這個人!營火晚會和校園美女頒獎儀式都是從六點開始喔,現在已經十二點四十五分剩下的時間隻有五小時多一點。可是狀況卻沒有得到任何改善,甚至反而更加惡化了。把這件事交給你真的沒問題嗎?」


    「關於這點,也隻能請你信任我羅。」


    「就是無法信任我才會說這些話!」


    看來這裏就是城翠節執行委員會的本部了。


    寬廣的會議室像是在如實陳述著連續三天節慶幕後的壯烈戰況,亂得一塌糊塗。會議桌上淩亂地散布著文件與夾子,還有成堆的「城翠節walker」。好些便利商店的便當空盒和飲料空罐就那樣丟在地上。


    在中央有著推研的蓮見與一個女的執行委員根據喵子的說法,是執行委員副代表的瀨尾正在唇槍舌劍。


    聽她們說的話似乎是搜查狀況並不樂觀,再加上蓮見一副享受事件般的態度顯得不夠訊真,使得瀨尾提出譴責。


    「都已經這種狀況了,為什麽你還能夠一副好玩的模樣?因為對你來說終究是事不關己的嗎?」


    「關於這點,我無意與你一再討論下去。反正再怎麽討論也隻是平行線罷了。」


    「你要逃了?」


    「別說那麽膚淺的話。我是」


    「不,你就是準備要逃了。」


    連蓮見都不免因為瀨尾的這個斷定而噎住了,瀨尾就像抓到這個破綻般地又說了一遍:


    「是的,你就是準備要逃了我每當看到你的態度,就會有種『有什麽不對勁』的感覺。雖然我之前一直不知道是什麽不對勁,不過我現在總算知道了。那會不會是因為你比任何人都更加了解關於這件事情的內情?是不是就因為這樣,所以你才能夠表現得那麽愉快?」


    「你想表達什麽呢?」


    對蓮見的問題,瀨尾放話。


    「我想說的是這個犯人會不會就是你?」


    場麵一陣動搖。


    「你說什麽?這話我可不能當做沒聽到呢,請你不要亂說話。」


    「不,我是有根據的。」


    「你說什麽?」蓮見晃了一下。但是馬上就眼神一肅:「是嗎?那我倒希望你能說說你的推理呢。」


    「也不到推理那麽誇張的地步,不過一直令我如鯁在喉的是犯人的目的。犯人到底是為什麽要做出這種蠢事來呢?當我想到這點的時候,我似乎就有些能夠了解了」


    ※※※※※


    「可是犯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須美這樣一問。


    「那個啊,因為隻要這樣胡鬧,大家就會跟著大驚小怪起來,覺得這樣很好玩吧。」


    萌萌花就這樣回答。


    但是


    「嗯~~這很難說耶。」園馬歪著頭:「我覺得並不是那樣。」


    「為何?」


    「犯人也許確實是在模仿四月的遊戲,把城翠節設置成遊戲的背景舞台。可是我覺得這跟讓大家大驚小怪來取樂,也就是所謂的愉快犯是不一樣的。」


    「所以說是為什麽啊?」


    「因為我覺得如果是愉快犯,那還要再多些自我表現欲才比較像。」


    「自我表現?」


    「比方說呢,如果要事先預告事件,隻要采取跟四月那件事相同的作法,就可以把事情鬧得更大了。」


    「四月啊,古怪廣播!」


    「對對,不然就在網路上的留言版到處留言之類的。那樣做才能讓更多的人看到,事件重現度也高,應該可以使事情鬧得更大。可是犯人卻選擇了挑戰書這種古典式的手段。把那種東西送到本部去隻會讓人戒備,就算真發生事情,也隻要頒布禁口令,情報就不會擴散出去。這點事應該不難預料。


    所以羅,布置密室魔術手法、盜取獵物、弄停時鍾、留下留言雖然做的事不合情理,可是說到把事情鬧大,實在是感覺不太出來犯人有那個意思。反而比較有挑選特定的人當『玩家』,穩紮穩打讓事態推進的感覺。實際上,現在也真的是隻有相當少數的一部分人知道事件的事吧。」


    「那是為什麽目的隻是純粹想千擾城翠節之類的嗎?啊,城翠大學的營火晚會主要是用來告白的對吧?那會不會是以前曾經壯烈犧牲的人懷恨在心,想要毀了營火晚會順便連城翠節一起拖下水之類的?」


    「不會,如果真是為了那樣的目的,送出挑戰書就沒有意義了。讓人有所戒備,隻會使目的更難達成。」


    萌萌花嘴中「唔唔」有聲。須美低語:


    「怎麽都說不通耶,犯人的目的會是什麽呢?」


    犯人的真意i其肖像、個性,都完全捉摸不出一點具體的形象。


    簡直就像是以沒有實體的幻影做為對手一樣。


    「是啊,不過也許動機根本就是已經明擺著的那個。」


    「咦?」


    「說不定而已。也許犯人就隻是想寫寫挑戰書、製造密室看看罷了。」


    「那是啥?你自己剛剛才講過犯人八成不是愉快犯的耶。」


    「嗯。所以說不是愉快犯,在這個狀況下,犯人算是所謂的狂熱推理迷吧。」


    「啥?」萌萌花皺起眉頭:「還不是一樣,有什麽不同嗎?」


    「愉快犯具有一定程度的自我表現欲,可是一部分的狂熱推理迷沒有。」他答得很順:「他們有的隻是自我實現欲而已。」


    「自我實現欲?」


    「對。像是送出挑戰書、製造密室之類的。事情不用鬧大也不要緊,沒引起別人注意也沒關係,隻是因為想做所以就做了。為了送出挑戰書所以送出挑戰書、為了製造密室所以製造密室,就隻是這


    樣而已。」


    萌萌花像愣住了般沉默著,倒不如說她好像真的呆掉了。須美連忙把話接下去:


    「會有那種人嗎?不,就算有好了,那會成為動機嗎?」


    「嗯~~因為犯案動機這種東西是很抽象曖昧的嘛。像為了保險金之類錯綜複雜的動機而犯案的人,其實反而比較少見喔。


    像是為什麽要放火?回答是:因為想看熊熊大火。


    像是為什麽要殺人?回答是:因為火大起來就動手了。


    那種短路的、瞬間湧上的、沒有道理可言的動機反而更多。


    所以為什麽要送出挑戰書、製造密室偷走『許願紙』呢?回答是:因為那樣很爽很好玩就算真有這樣的人存在,我也不會驚訝。


    不必讓周圍的人知道也沒關係。挑戰書、密室、謎樣留言隻要有能夠用到這些配件的事件發生就好就是這樣羅。


    節慶的氣氛讓整個校園都亢奮起來。沉浸在這樣的氣氛之中,會出現有任何想法的人都不奇怪,我是這樣認為的。」


    ※※※※※


    瀨尾的說明讓在場所有人都嚇壞了。


    哎,老實說連我都嚇到了。


    (犯人是狂熱推理迷?)


    如果這就是真相,雖然一時之間會令人難以接受,但是導出這個想法的推理過程否定愉快犯、或目的是妨礙城翠節進行這兩個方向的邏輯推演是具有說服力的,會議室中已經變成總之先聽完她的推理再說的氣氛。


    這時候出乎意料的響起了輕笑聲。


    是蓮見。


    「原來如此。犯人是狂熱推理迷,所以就說我是犯人了啊瀨尾同學,如果可以,你要不要加入推研?要是你有那個意思,我會很樂意歡迎你入社。」


    「少跟我開玩笑!」


    「哎呀,我可沒有在開玩笑喔,我是真的很佩服你的推理。尤其是在最後的最後,還沒忘記那獨特解決的地方喔。」


    「你是在否認嗎?」


    那是對蓮見就是犯人之事完全深信不疑的口吻。


    不知道是不是蓮見畢竟也被觸怒了,她收起笑容:


    「當然的吧,別小看人了。確實我是比一般人更加愛好推理,但是因為這樣被當成事件的犯人,還是叫人無法忍受。難道你以為狂熱推理迷會分不清楚小說與現實的分別嗎?如果那種粗糙的推理能夠橫行於世,那麽如今世界上就滿街都是大量殺人的遊行」


    「那種事我當然清楚得很,你才是別小看人了。」


    「」


    「我可沒說過因為喜歡推理的人是犯人,所以你就是犯人的話。我是說,因為是你,因為你喜歡推理,所以才會發生這個事件。」


    「希望你能說服我。」


    瀨尾雙眼上翻瞪著蓮見。


    「我知道你的天性。在城翠節開始前的這段準備期間中,已經充分知道了。你可別說你已經忘了啊。」


    她這樣說道。在城翠節開始前,蓮見為了讓「麵具舞會」順利獨占綜科a棟而采取的所有蠻橫行動,她全都看在眼裏


    想做什麽就要做到底的天性。


    一旦盯上獵物就絕對不會放過的本性。


    她說,那就是蓮見曜子這個人了。


    「你為了自己想辦的企劃,不惜把委員會搞得亂成一團,硬是使它實現這個事件不也是那樣的嗎?你喜歡推理小說,就算再亂來也要把自己喜歡的事、想做的事做到底。所以你才著手執行這個事件,也不管會對周圍的人帶來多大麻煩」


    「瀨尾!」


    國塚插入她們之間。


    「別說了,不可能會有那種事。這家夥在『麵具舞會』那件事上確實有不對之處,可是她不是做出這種事還引以為樂的人」


    「國塚學長。」他越說越大聲的聲音被打斷。出聲製止他的,是被他袒護的蓮見。「現在是我與瀨尾同學在說話,請你不要插嘴。」


    國塚原本還想說些什麽,但蓮見舉起一隻手阻止了他。她的視線完全沒有從眼前的瀨尾身上離開過。


    「瀨尾同學,你是常看推理小說的那種人嗎?」


    「不是。」


    「這樣啊。如果是這樣,那我隻能說你有著絕佳的偵探素質。」


    「喂,曜子,你在說什麽啊」


    「對了,瀨尾同學,既然你很少看推理小說,那你也許不知道,在世界上的不少推理小說之中,都有理應破解案件的名偵探,其實就是犯人的結局喔。」


    對於突然開始講解起來的推理小說課程,瀨尾露出詫異的表情。


    「如果用得巧妙,會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出色布局,所以也有不少這類作品被稱為佳作傑作。但是如果要我以個人立場來說,我是不太喜歡這類型布局。


    你知道為什麽嗎?


    那是因為啊,對於那些在私底下偷偷摸摸作奸犯科之輩,即使是騙人的,我也不希望他們自稱是什麽名偵探。


    就隻是那麽陳腔濫調的理由而已,可是正因為如此,我才絕對不希望你裝成偵探的樣子,瀨尾同學。」


    「你說什麽?」


    場麵顛倒了過來。


    蓮見微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啊。我還在奇怪,為什麽你會突然開始做出這樣的推理原來是為了像這樣把我塑造成犯人,以隱瞞你自己的罪行啊。相當漂亮的誤導,雖然我是很想這樣說啦,但是很遺憾的,你打錯算盤了。」


    ※※※※※


    「可是園馬。」萌萌花這樣說:「你那個狂熱推理迷就是犯人的說法,會不會轉得太硬了啊?」


    「會嗎?」


    「就是會。對吧,須美?」


    「唔、嗯」


    看著眼前皺起眉頭的兩人,園馬「嗯~」地應了一聲。


    「好吧,既然你們不喜歡這個說法,基本上我也還有可以導出其他犯人肖像的推理就是了。」


    「其他推理?」


    「嗯。犯人到目前為止又送出挑戰書又製造出密室,那是為了什麽?」


    「什麽為了什麽?就是為了讓人以為犯人是法術師吧?」


    「讓誰?」


    「啥?」


    「讓誰那樣以為呢?」


    因為被問得太出乎意料之外,萌萌花的話噎住了。


    「這個會不會是要調查事件的那些人?」


    「說的也是,那麽要調查那個事件的那些人又是誰呢?」


    「咦?呃,所以說就是像老師之類的人?」


    「不,老師之所以會抵達b棟的案發現場,原因和我們一樣,都是因為想要吃可麗餅形成的單純巧合。所以說以犯人來說,老師應該並不包含在犯人想要誤導的對象之中。」


    「等一下啦。」注意到他話中的微妙差別:「那你意思是說,犯人有想要誤導的特定對象?這樣的話」


    「啊!」


    須美不由自主叫了一聲。


    「什、什麽事,須美?」


    「挑戰書!」


    「咦?」


    「挑戰書送去的地方是城翠節執行委員會本部,那犯人想要誤導的對象是城翠節執行委員?」


    「就是這樣。」園馬微笑著:「如果像三嘉村說的那樣,犯人想要誤導的人是老師,那應該會把挑戰書送到老師的研究室。但是犯人並沒有那樣做,為什麽呢那是因為這個挑戰書的收件人是城翠節執行委員。這也可以解釋犯人為什麽不使用網路或廣播,反而是使用挑戰書作為預告犯罪的手段。


    還有,我希望你們想一想挑戰書一開始的部分,我記得那上麵是


    『各位親愛的同學。


    恭賀第四十二屆私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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