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acluding


    19.vs模仿犯


    大概在過了下午一點半以後,校園內的氣氛因為節慶快要落幕的關係,一下子活絡起來,開始變得熱鬧無比。


    那份喧囂固然是基於節慶的活力,不過其中多半也摻雜了對主辦單位負麵性的也就是為了責備城翠節執行委員會粗糙的管理方式,而發出的怒叫聲、奚落聲與抱怨聲,仍是個無可否認的事實。


    比方說舞台劇的賣票地點就開始亂了起來。相對於買票的人,賣票者的數量不足,一直到預定開演的時間都沒能賣完票,對排程造成影響。


    比方說演講會場的隊伍亂掉。當執行委員讓跑出隊伍的客人回去排好時,反而把跟著家人來的小朋友擠出去摔倒在地上。雖然幸好沒有受傷,但是小孩的家人當然會有抱怨。連搞亂隊伍的年輕人也扯進來,一下子就演變成吵架的場麵。


    比方說在搬進搬出各會場的機材時動作慢了。這類的機組從安裝到分解都有安排好的行程,誤點不但會多出追加租金,還會發展成與業者之間的信用問題。一個弄不好被判斷成不會估價的人,明年起就變成得要去找新業者了。


    就像這樣,從最後一天的下午一點半以後開始,執行委員粗糙的管理方式開始明顯起來了。


    這時候發生的這些問題在城翠節結束以後,也以各式各樣的形式留下長長的後續麻煩,在「討論次年度城翠節的準備委員會」上遭受監察員「功虧一簣」的指責,還被當作議題提出這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城翠節最終日下午一點半。


    來此過節的大多數人都無從得知這時候他們的執行委員正在戰鬥著。


    原本人手就已經十分吃緊,現在又突然接到要把人員集中到另外三處會場的緊急命令,就算明知道背負的事情已經完全超越自己處理能力的風險,他們還是拚命為了辦好活動而四處奔走。即使沒有直接參加事件的搜查,他們也以要去完成自己工作的形式戰鬥著。


    一切都是為了保住城翠節


    然後。


    在誇稱擁有吸引數幹人規模來賓的猜謎研、美容研、摔角研三會場,匆忙聞召而來的一百三十二名執行委員動員了四分之一以上執行委員的一大包圍網逐漸完成了。


    他們要戰鬥的對象就是逮捕對城翠節的成敗有威脅的犯人。


    ※※※※※


    「計劃跟說明過的一樣。a到f隊固守外麵的出入口,剩下的搜查會場內部以及進行警備工作。室外隊的大家聽好,不隻要注意門,也要注意窗子。聯絡要保密,使用第三個頻道。從北邊依順時鍾方向巡邏,下午一點五十分開始每隔十分鍾交替一次。在預估作案時刻前後,十分鍾縮成五分鍾。如果有找到什麽可疑的東西或是令人在意的事,隨時聯絡。有沒有問題?沒有吧。那大家解散大家一起拚了!」


    「「拚了!」」


    依循國塚號令,各警備工作隊一起拔腿就跑,奔向各自的崗位。雖然是在突然得知事件的狀況下緊急編成的警備工作隊,但是他們的步伐沒有一絲紊亂。


    目送著身著藍色工作人員夾克迎風翻飛的他們與她們,國塚打從心底有種放心的感覺。


    但是他馬上就像是要讓自己不可大意般的雙掌往臉上一拍。


    (要安心等拿回「許願紙」和「桂冠」之後再安心。)


    現在國塚離開了學生會館的本部,正親自在摔角研的活動會場壓陣。


    五十海、瀨尾當然持反對意見。代表需要隨時精準的掌握大局,所以不該待在現場,應該留在本部。雖然他們這樣告誡過


    但是好幾百名執行委員拚了命地行動、四處奔走,他已經無法再忍受自己隻是在本部閉門不出,等著接收報告而已了。


    也許自己果然還是不適合當代表,他再次有這個念頭。


    (不,所以說是有各種類型存在的嘛。)


    既然如此,自己就用自己的做法來達成目的。這樣就好了。


    沒問題的,行的。自己不是有著像山一樣多的可靠夥伴嗎?


    蓮見負責猜謎研、瀨尾負責美容研的現場指揮工作,五十海則代替自己在本部坐鎮。因為本部所有人都外出,會使得一般的工作停滯下來。


    現在時間是下午一點五十分。


    三會場若有變故,消息會馬上傳來自己這裏。但是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報告,就代表目前三會場的任何一處都沒有發現異狀吧。


    從手中的無線電收發機中,收到各隊已經各就各位的報告。國塚回以「了解」,從折疊椅上站起來。


    摔角研的活動會場在第二體育館。


    坐鎮在可以把整個場內一覽無遺的二樓正麵觀眾席上的國塚,抓住扶手,把大爆滿的會場盡收眼底。


    ※※※※※


    摔角研主辦的活動名叫「戰魂之王」。


    其實這個活動是三個摔角研合辦的聯賽。聽說在城翠大學中,三個摔角研複雜的因緣關係,在部分人士之間很有名,長年以來都維持在一觸即發的微妙平衡狀態下。但是今年四月間,在拉新生入社活動時發生的「番茄醬炸彈事件」,使得一直悶燒中的火種爆發成燎原大火。就這樣,為了讓三社團確實分出高下,決定哪個最強,動員了所有摔角選手的壯烈決戰,便在這個城翠節揭幕了的樣子。


    在第一天、第二天連續兩天的戰鬥後,最後一天的今天就是最終決戰的戰場,再加上又是要決定哪個社團能夠登上王者寶座的一天,使得會場得以實現超越三千人的不合乎常理觀眾數量。一樓擂台下、二樓、三樓的觀眾席全部座無虛席。還有不少從大白天就在喝酒的觀眾,不時配合著擂台上的戰況,從各個地方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總之是無比熱鬧。因為這裏從城翠節開始時刻的上午十點起就已經開始比賽了,實在是隻能叫人寫個服字。


    會場的正中央,設置著用繩子圍起來的擂台,它前麵是實況轉播席。在那個實況轉播席上,放著染得金光閃閃的冠軍腰帶。三個社團似乎就是為了爭奪它而打個你死我活。


    「哎,簡單說來就像是新日本、全日本跟諾亞三大摔角團體,聯合起來大打一場的狀況嘛。」


    手鞠阪雲。


    聽他這樣說,感覺起來一點都不簡單。


    「你真的是很喜歡格鬥技之類的東西耶。」


    我歎著氣說道。


    要說起為什麽我們人會在摔角研,就是因為這個損友主張絕對要來看的關係。雖然我對這類的事情完全沒有任何興趣不過在這種時候也就隨他了。


    問題是


    「天乃原同學討厭摔角嗎?」


    為什麽連這個人都會待在這種地方。


    隔著手鞠阪坐在旁邊位子上的史毗諾瓦以笑容問道,我什麽也沒來得及想就應了聲「是」。


    「其實也不是討厭啦,隻是我不懂它的有趣之處吧。因為我對競技比賽之類的事沒什麽興趣。」


    「原來如此。」


    「那個話說你在這種地方忙中偷閑好嗎?」


    「我並不是在忙中偷閑。」他依舊一臉笑容的說道:「犯人下手的目標是三會場之一,但是無法確定是哪一個。既然如此,待在這裏也等於一種搜查動作。警備會場的工作交給執行委員他們就好,我這樣的人插手隻會打亂他們的步調。要是發生什麽異狀,那邊的」


    他以視線示向二樓的觀眾席。


    在那裏有著抓住扶手,用無線電收發機指揮著會場內警備工作隊的國塚身影。


    「代表同學就會有所行動吧。等他動了以後再說也無妨。」


    「這樣啊。」


    我把視線移開他那張


    無法捉摸的臉,在內心自言自語。


    不對,我這樣想。


    是的,他的行動有一個矛盾。


    如果他真是想要逮捕犯人,現在應該正是動員奧茲特務的時機。奧茲特務是專家,動用他們別說不會擾亂步調,應該還能夠建立起遠非城翠節執行委員可及的完美包圍網。可是他卻沒有那樣做。


    是因為他認為在這種程度的遊戲中,不可能逮到克勞利嗎?


    還是說他真的不認為這個事件的犯人就是克勞利?


    如果是這樣,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喂,周!」手鞠阪插口進來:「現在就嘮嘮叨叨的擔心那些也沒用吧。先專心地看比賽再說啦,看比賽。」


    損友早已經進入興奮模式,一副恨不得自己也能上擂台的模樣。


    不過也對啦,既然史毗諾瓦沒有對事件展開搜查,以我來說倒也鬆了口氣。「可是」我忍不住嘀咕了一聲:「為什麽偏偏是摔角啊。」


    「你說啥!」手鞠阪憤愾起來:「啊啊怎麽會有這種事!我可不記得我什麽時候把你養育成不懂得摔角好處的家夥了!」


    「真巧耶,我也不記得我被你養育過喔。」


    「以下犯上!」


    「放馬過來!」


    巨大的呐喊聲響起。


    兩個高大的壯漢在擂台中央對峙,手與手互抓,伺機尋找對方的破綻。


    看來是戰況要有所變化了。手鞠阪「喔喔」一聲踢開椅子站了起來,史毗諾瓦「哦」了一聲手托在下巴上。


    「」


    在吵吵鬧鬧的會場裏,我置身在百無聊賴之中,翻著放在大腿上的「城翠節walker」。


    20.第三個事件猜謎大會


    由猜謎研所主辦的「橫渡校園城翠祭禮狂熱者no.9」,每年同樣都會聚集為數眾多的「猛虎」。


    所謂猛虎,就是研磨知識之牙的頭腦之虎。


    其數量超越兩千人。


    它能夠吸引那麽多參加者的秘密就在於,它有著絕妙的出題傾向,不至於會出現隻對部分狂熱者有利的狀況。「猜謎才是最佳的娛樂」、「猜謎絕不能以自我滿足為始作終」這兩句話是猜謎研標榜的重點。


    預賽的「二擇問答」出題範圍不但廣及政治、經濟、常識這些基本領域,還包括演藝圈、運動、曆史,甚至連腦筋急轉彎之類的都有。以一開始平均正確解答率百分之九十,之後逐漸降成百分之五十的形式出題。正確解答率是事先在jr山手線各站前隨機找三百人做問卷調查,基於問卷結果計算出來的資料做為參考值。


    順帶一提,雖然活動名稱用上了橫渡校園的字眼,不過實際上並沒有橫渡這種行為(聽說真相是「橫渡」這個字眼,隻是模仿很久以前播放的、橫渡美洲大陸的猜謎節目名稱而已)。但是那種微不足道的矛盾對猛虎們來說,是不值得一提的事。


    今年也有九隻九隊的猛虎通過預賽,踏上決戰的舞台。他們就跟字麵上的意義一樣,對獨一無二的祭禮狂熱者稱號虎視眈眈、誌在必得


    然後下午兩點。


    在那個會場中,有著理惠與千裏的身影。


    ※※※※※


    吃完早餐、離開家門的理惠與千裏,是在上午十點十五分左右抵達校園。


    她們並沒有特地聯絡誰。因為凜凜子要跟父親見麵,所以她們想等到下午再把大家全找過來。上午的時候就隻有她們倆在一起,手上拿著卷成筒狀的「城翠節walker」,主要以大道西半邊的攤販與綜科b棟的室內臨時店為主逛來逛去。


    路上也曾經發生過一點小意外。


    當她們從大道西邊又折回時鍾花園的時候,在附近自助餐廳的露台上,發現看起來有些鬼鬼祟祟的手鞠阪幸二。


    「喂小鞠子!你一個人在那種地方做什麽!?」


    理惠馬上大喊了起來。


    接著發生了出乎她們意料之外的事態。


    在手鞠阪後方,有著正與父親會麵的凜凜子。


    兩人連忙逃之夭夭。


    「等、等一下,理惠,你為什麽要逃啊?」


    「沒、沒啦,一嚇到就不由自主。話說千裏你還不是逃了?」


    「那是因為你拔腿就跑,所以我也」


    但是現在回去也隻會更尷尬,兩人決定以後再道歉。


    在這樣的事情中,時間也已經到下午了。


    「噯,那接下來要去哪?」


    「嗯~~上午都在西邊逛,下午就去東邊看看?」


    所以她們倆就來到大道東邊了


    「咦?那是什麽呢?有好多人聚在那裏不知道在做什麽耶。」


    千裏指著的是設置在草坪廣場上的特設會場。那裏有著數也數不盡的許多人,眾集在巨大的活動舞台前麵。


    「等我一下。」理惠看著「城翠節walker」做確認:「噯,是猜謎研啦。昨天好像已經比過團體賽,今天嘛哇,是雙人賽!剛剛好耶,我們也參加啦、參加!你看,優勝獎品是夏威夷耶、夏威夷!」


    「夏威夷當然好,可是理惠,你會猜謎嗎?」


    「還可以啦,反正這種事就是參加本身就有意義的嘛。」


    「唉,我就知道是這樣。」千裏聳聳肩。


    於是兩人馬上朝著會場說是會場,其實也隻是用繩子圍起來的露天空間前進,在櫃台完成報名。


    ※※※※※


    負責指揮猜謎研活動會場警備工作隊的人是蓮見。


    她會主動提出由自己負責現場指揮,當然是為了擔起一開始被交付到她身上的搜查責任。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對自己在本部氣昏頭跟瀨尾大吵一架的事感到羞愧,所以也有藉此雪恥的意思在內。


    當然那是自尊心的問題,不過還有一個同樣重要不,更重要的原因是,她希望能得到國塚的認同。


    蓮見認為國塚的本質就是「自我犧牲精神」。


    他的周圍總是環繞著人,不分男女都喜歡他(當然並不是沒有敵人,不過這個世界上本來也就不存在沒有敵人的人),那就是因為他是個「自我犧牲的人」。有什麽事他會自己帶頭去做、弄得一身髒。所以雖然他並沒有那個意思,但是有不少人被他感化而動起來。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曾經為了原來可以利用這樣的方法使人動起來而驚訝。


    然後在與他有所接觸以後,她開始有種想法,也許在這個世界上,最終會獲勝的還是這種人。當她察覺到自己有了這個想法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也已經被他感化了。


    今早他會把搜查工作交給自己,隻是單純的有一步走一步而已吧。


    但是這次他是因為信任自己,才把這個工作托付給自己。


    想要被他認同。所以絕對要抓住犯人,取回失竊的東西。


    本來有個問題是,執行委員是否真會聽從自己的指揮不過在國塚的保證下,所有人當下就都毫無疑慮地接受了她的指揮。


    她再次為了凝聚在他身上的信賴而嘖嘖稱奇,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吧。


    這份信賴並不是對自己的信賴,而是對於推薦自己的國塚的信賴。為了不背叛那份信賴,她也要完成目的。絕不放過盯上的獵物,本來就是她自己的作風。


    現在她正穿著的執行委員工作人員夾克,是留在本部的五十海說他用不到的那件夾克。這是他為了讓執行委員比較容易認出她的一番心意。


    「各隊,報告狀況。」


    她一隻手拿著無線電收發機,站在活動舞台的右側邊緣,眺望著整個會場。


    猜謎研的活動會場地點,以


    「類比成鍾麵」來說,是位於兩點鍾的位置上。


    現在時間是下午一點五十分,距離關鍵所在的下午兩點還有十分鍾。


    目前各警備工作隊都沒報告有異狀。


    但是


    ※※※※※


    在預賽的二一擇問答」中,題目由主持人念出來以後,會在舞台後方的寬銀幕上,以把場內一分為二的形式顯示出兩個答案。報名參加的兩人組要一齊往他們認為是正確解答的一邊移動。要是答錯或和自己的搭檔分開就淘汰出局,直接移動到觀眾席(說是這樣說,其實也隻是用繩子隔出來,鋪著塑膠布的草坪地麵罷了)。


    在出問題的同時,有如運動場那麽大的廣場上,會有千人單位的人進行大遷徙,每當發表正確與不正確答案時,都會爆出一陣歡呼聲。就這樣反覆著出題與回答的動作,廣場中央的人逐漸減少,逐漸建立起圍繞在周圍的人環。


    理惠與千裏表現出色。在千隊以上的參加者中,一直留存到大概隻剩百隊左右時。


    「咕喔~~太可惜的啦,隻差一點就能進入決賽了耶。話說剛剛那是什麽問題啦,誰會懂啊。」


    「還好啦,不過能在場上留那麽久就已經值得表揚羅。」


    就在兩人移動到觀眾席,往塑膠布上坐下的同時


    『好,到此為止!預賽結束,現在還留在場上的隊伍請到台上來!』


    在舞台上主持的女生一隻手拿著麥克風說道:


    『各位來賓,這邊就是光榮打入決賽的九隊。請不要吝惜你們的掌聲,用力鼓掌恭喜他們!』


    九隊搭檔從旁邊的樓梯走上舞台。


    設置在各個地點的攝影機追逐著他們的身影,把拍到的各人長相投影到銀幕上放大。


    「咦?」


    這時候在旁邊的千裏皺起眉頭。


    「什麽事?怎麽了?」


    理惠問。


    「沒有,那是咦?」


    千裏好像沒有聽到理惠的話一樣,出神地看著銀幕。


    理惠也把視線移到銀幕那邊,然後「噯呀」一聲。


    銀幕上映著進入決賽的隊伍,她在那裏麵找到一個眼熟的人物。那是她在高中時,小她兩屆、和她同屬於美術社的學妹。


    「怎麽?那不是智納木嗎?」


    ※※※※※


    「園馬好厲害,連後半的問題都好清楚。」


    須美一麵踩著樓梯走上舞台一麵說道。


    一開始時的問題她自己也大概都懂,但是到後半大概隻剩百隊左右時,她就幾乎隻有舉手投降的份了。因為在那之後就開始摻雜著一些像是「圓周率小數點以下三十位數的正確數字是?」、「哪個是土星環總長的正確數字?」之類應該沒人懂的難題了。


    但是就算遇上那些問題,每當出題時,園馬也始終鎮定如故的「啊,是這邊吧」拉著須美的手就走。


    「沒有啦,說來我自己都嚇到了。」園馬笑著答道:「其實全都隻是靠直覺而已。」


    「咦」


    在須美僵住的時候,舞台上也在持續著改變舞台布置的工作。安裝九種顏色、給九隊回答者使用的按鍵與監看器,喀拉喀拉的從旁邊把放著優勝獎品與獎座的紅色台座搬上來。攝影師們也一一移動到可以捕捉到回答者角度的位置上。


    須美與園馬兩人坐在麵向舞台算來最左邊的「紅色」位子上。


    她深吸了一口氣,抬起臉來。


    數量驚人、多達數千人的觀眾就這樣猛然出現在眼前她的心髒差點從口中跳出來。


    「你還好吧?智納木同學?你的臉色發青耶。」


    在旁邊的園馬以泰然自若的表情這樣問。


    她想回答「沒事」,但是雙唇卻抖得說不好話。她真能在這種狀態下進行猜謎嗎?心底不安了起來。


    至於她與他為什麽會兩個人一起參加猜謎大賽,則是基於萌萌花的提議。


    那是發生在離開講堂後不久時的事。


    「老師!」


    「啊?做啥?三嘉村她老妹。」


    老師這樣一說,萌萌花就不太高興了。


    「請不要那樣叫我。先不說那個,我覺得我們現在兵分三路會比較好。」


    「什麽?」


    「必須要去的會場有三個,與其一個一個輪流過去,這樣做才比較有效果吧?犯人又不見得一定會準時過去偷東西。」


    須美也認為這個提議是極有道理的,但是


    「想說的就這個嗎?」老師從鼻中哼了一聲說道。


    「咦?」


    「你們想分就自己去分啊,用不著得到我的許可。」


    也就是說,老師是從一開始就沒有和他們一起進行搜查的打算了。雖然明知道那點,而且自己也是那樣打算的,但是萌萌花的臉越來越不高興了。


    老師就像在表示沒什麽好說的了,腳跟一轉再次跑了出去。


    「你們都聽到了吧。」萌萌花的不高興仍然掛在臉上,轉向須美與園馬說:「那你們倆去猜謎研吧!今天好像是雙人賽,所以剛剛好對吧。」


    「咦?可是萌萌花」


    「須美!」萌萌花以不容她多說什麽的驚人氣勢把臉靠近須美,小聲說道:「別忘了最初的目的喔。」


    「那是」她壓低聲音:「當、當然。」同時點點頭。


    「別管什麽事件了。這次一定要加油,喏?」


    「啊、嗯。」


    須美在緊張中抿起了嘴。


    對,再這樣拖拖拉拉地拖下去也沒用,說不定已經不會再有可以跟他單獨相處的機會了。


    察覺到須美的決心,萌萌花留下一句「那待會見羅!」就從兩人身邊跑走。


    「可是」須美忽然擔心起一件事,十分客氣地問道:「園馬同學沒意見嗎?你應該是很想跟著老師的吧?」


    「嗯,是沒錯,不過也沒差了啦。」他說道:「因為多虧有智納木同學,我對事件會有什麽發展多出一點興趣來了。」


    他這樣一說,須美就鬆了口氣。他說的多虧有自己,八成是指方才談論推理作品與男性快感雲雲時的事吧。隻要一想到這裏,她就跟著想起了自己脫口而出的「那個發言」。該怎麽說呢?那個


    啊嗚。


    主持人說道:


    『各位來賓!歡迎各位今天前來參加城翠大學猜謎研主辦的活動「橫渡校園城翠祭禮狂熱者no.9」!第一天的個人賽與第二天的團體賽已經熱烈結束了,而最後一天的今天是雙人賽!由兩人同心協力,共同拿下城翠大學宮古園區最強智者寶座、城翠祭禮狂熱者的,會是台上這九隊搭檔中的哪一隊呢!?各位想必很好奇吧!』


    觀眾席配合著她的造勢沸騰起來,主持的女生更加進入狀況地繼續說下去:


    『謝謝各位!謝謝各位!話說我也是個猜謎研中的小角色,所以更是好奇地不得了!但是在知道結果以前,還是先來介紹一下各隊的朋友那麽首先就由坐在這邊紅色回答席,看起來感情不錯的男生女生隊開始!』


    被主持人指到的不是別的,就是須美與園馬的位子。


    『請說出自己的名字!』


    「我是城翠大學附設高中二年級的園馬遊征。」


    即使被麥克風指著也依然鎮定如故的園馬這樣回答。


    接著須美也用輕得快要聽不到的聲音回答:「我、我是智納木須美」不過還是被麥克風收到音,經由揚聲器響遍整個會場。


    『喔喔,那就是我們的學弟學妹羅。你們倆今天是來約會的嗎?』


    須美沸騰了。


    「不、那個,完全沒有那樣」


    她一


    語無倫次,主持人就笑了起來:


    『哇~~害羞了耶,真是可愛呢。』


    「是啊。」


    因為園馬還若無其事地這樣回答,須美差點就快要昏倒了。


    『哎呀呀,真是叫人羨慕的一隊對吧!請加油!話說其實我也正在強力征求男朋友中,所以有意者請等到活動結束後私下來找我!呃,那麽下一隊』


    博得大家一陣笑聲的主持人往旁邊移動。


    「智納木同學。」


    被叫著名字的須美回過神來:「呃什、什麽?」


    「犯人的目標該不會就是那個吧?」


    他看著的,是包含他們自己在內一字排開的九隊參賽者背後。


    那裏放著紅色台座,上麵像是在公開展示般高高在上地放著東西。


    「獎座?」


    那是有五層之高,相當龐大的獎座。上頭可以看到幾處褪色掉漆,不過反而會讓人感覺到一種傳統的氣氛。


    「對城翠節有很大影響的大規模活動優勝獎座,這不正是對城翠節來說不可或缺、又無法代替的東西?」


    也許確實是那樣。


    須美一表示同意,他眼中就突然多出了惡作劇般的光芒。


    「如果犯人的目標真的是那個那隻要我們在猜謎中拿到優勝取得它,犯人就會沒辦法出手了,對吧?」


    ※※※※※


    蓮見盯上的也同樣是優勝獎座。


    這個猜謎大賽自從開辦以來,即將邁入二十年,聽說這些年來一直都是使用同一個獎座。曆代優勝者的名字會寫在緞帶上跟它綁在一起,其中也有目前以知性派稱號活躍著的演藝人員之名。每年都會交給優勝者保管一段時間,不過要在城翠節開辦前兩個月還給猜謎研。就有點像是甲子園的優勝旗那樣吧,她這樣想。


    雖然已經把準備好的物品全部列成清單檢查確認過了,但是目前找不到其他可能會從這個會場被偷走的東西。


    然而


    (問題在於犯人的真正目的呢。)


    蓮見在本部聲明過,這個遊戲是犯人為了隱蔽真正目的,用來模糊焦點的手法。她不認為自己這個推理錯誤。雖然接下來從這點扯到瀨尾是犯人的結論也太短路、太不像話,需要好好反省但是她對前提本身並沒有錯誤這點還有自信。


    既然如此,犯人在設計了這個遊戲的背後,到底是想要做什麽呢?


    舞台上針對各隊所做的訪問已經結束,決賽開始。


    原本隻是吵吵鬧鬧的會場,逐漸開始滲入熱辣辣的緊張感


    ※※※※※


    「叮咚」一聲,有參賽者位置上的燈亮了。


    『好!深紫色的夏目五所川原隊請回答!』


    主持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亮燈位置上的參賽者嚴正地說出答案:


    「鈾。」


    在一瞬間之後,表示正確答案的「叮咚叮咚」鈴聲響起。


    從觀眾席那邊發出了「喔!」的歡呼聲,主持人也配合著那個聲音做講解。


    『正確答案!是的,剛剛這個問題,出題的類別是教養。整個問題是這樣的,「熔點一千一百三十二度,沸點四千一百七十二度,是地球上可以找到的元素中,原子序數最大的一個,也是《原子小金剛》主角妹妹的名宇,請問這是哪個元素?」正確答案是鈾。剛剛才念到「沸點四千一百七十二度」就被答出來了,答得漂亮。


    好,在決賽中是由搶先答對十個問題的人獲得優勝。到目前為止,深紫色的夏目五所川原隊已經取得五分獨占鰵頭!


    我們來繼續下一個問題吧!第十九題!j


    在「鏘鏘!」的效果音中,銀幕上打出出題的類別。


    出現在上麵的字是「地理」。


    主持人的視線落在手中的卡片上開口說道:


    『題目是「通稱斯裏蘭」』


    才念到這裏就突然亮燈響起叮咚聲。按下按鍵的人是


    『好。紅色的園馬智納木隊!』主持人鎮定自如的回應:『雖然我隻念到「題目是通稱斯裏蘭」為止,不過請作答!』


    「大概啦,斯理賈亞瓦德納普拉科特?」


    那是啥?就在不知道從觀眾席的哪邊發出這個聲音後的一瞬間


    表示正確答案的「叮咚叮咚」鈴聲響起。


    啥?會場籠罩在一片懷疑聲中。


    『正確答案!好,我來為各位來賓做個解說!剛剛那個問題的全文是,「通稱斯裏蘭卡,全名為斯裏蘭卡民主社會主義共和國的首都叫什麽名字?」正確答案是斯理賈亞瓦德納普拉科特。我才念到「通稱斯裏蘭」就被答出來了,答得漂亮!


    呃,因為斯裏蘭卡的首都之名是出名的長。所以題目說不定會以「斯裏蘭卡首都名是斯理賈亞~那麽」的方式設下陷阱,讓人做出提防、不敢貿然作答,可是紅色的園馬。智納木隊卻果敢地衝進來了!這完全是智慧與勇氣的勝利!太漂亮了!』


    和會場來賓一起聆聽解說的同時


    「園、園馬同學好厲害喔」


    「會嗎?知道的人就是知道啊。」他說。


    須美佩服不已,對於什麽忙都幫不上的自己感到慚愧。


    雖然心想一定要想辦法盡一份力量,但是一整個無能為力。


    在大多數人都一半進入呆若木雞狀態的狀況下,高水準的攻防戰持續著。


    ※※※※※


    然後終於。


    手表上的指針已經指到預占作案時間的下午兩點。


    待在舞台邊的蓮見對著無線電收發機小聲叫道:


    「各隊,報告狀況。」


    各隊一一回報了過來。b隊,周圍無可疑人影。l隊,既沒有被弄停的時鍾、也沒有失竊的東西。k隊,完全無異狀。f隊也一樣


    表示正確答案的鈴聲響起。


    觀眾席為之沸騰,轟聲大作。


    蓮見在內心對還看不到的犯人呼喚著。


    (來啊,怎麽了?不來嗎?)


    就在這個時候。


    『這、這邊是h隊!找到時鍾和留言了!』


    一陣緊張從頭竄到趾尖。


    「h隊,我兩分鍾內過去,保持現場。」她以迅速但沉著的聲音下達指示:「h隊以外的小隊都聽見了吧?外麵的小隊注意是否有可疑人物出入,裏麵的小隊在周遭檢查是否有東西不見。」


    她一麵與各小隊做確認,一麵望向舞台。獎座還是一樣位於紅色台座上。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這代表犯人的目標不是獎座嗎?但是除此以外到底還有什麽)


    觀眾席為之沸騰,歡聲大作。


    活動正進入佳境。


    ※※※※※


    主持的女生已經high到最高點。


    『好好好,所謂讓人手心捏一把冷汗就正是這種狀況了吧!目前拔得頭籌的是拿到九分的深紫色夏目五所川原隊,隻要再答對一題,城翠祭禮狂熱者的寶座就是你們的啦!不過紅色園馬智納木隊、藍色鬆本藤牧隊、綠色齋藤杉裏隊也不容他們專美於前,目前統統都是拿到八分!接著是白色柴田金岡隊、黃色持田權藤隊的六分:茶色中井魚住隊、紫色瀨川蒲生隊的三分:黑色泉秋月隊的兩分!前幾名完全是纏鬥狀態!熱烈!太熱烈了!過去曾經有過這麽高水準的比賽嗎!會是目前已經聽牌的深紫色夏目五所川原隊就這樣直接拿下勝利嗎!還是會被其他隊翻盤呢!就讓我們來看看吧!命運的第五十五題!』


    鏘鏘!效果音響起。


    銀幕上顯示著出題的類別,須美目不轉睛的盯著參賽者用的監看器。


    『下一個問題是影像題


    !這對深紫色夏目五所川原隊十分有利!因為在這之前他們在影像問題上得分的機率是嚇死人的百分之九十五!太恐怖了!』


    主持人仰頭轉向銀幕,請大家觀看上麵的畫麵。


    觀眾席所有人的視線都牢牢地釘在那上麵。


    出現在銀幕上的,是一張巨大的繪畫。


    (這是畢卡索?)


    沒錯,是畢卡索的《格爾尼卡》。描繪的是在西班牙內戰中遭受轟炸的格爾尼卡,是畢卡索的代表作之一。


    但是這種程度的事,對於能夠打入決賽的所有參賽者來說應該算是常識。問題是看到這張畫是否能夠猜得出要出的是什麽問題


    『好,這張畫是一幅很有名的畫廢話不多說,這幅畫的作者是誰?請說出全名!』


    畢卡索的全名?


    須美手動了動,可是就在她躊躇著的時候,距離他們最遠位置上的燈亮了。


    『好!深紫色夏目五所川原隊!』


    是再答對一題就可以取得優勝的那隊。整個會場像是被潑了冷水一樣的安靜下來,生怕會漏聽他們的回答。


    深紫色位置上的參賽者深吸了一口氣,嚴正地答道:「巴布羅畢卡索。」


    一瞬間的空白。


    然後。


    表示錯誤的「哺」聲回蕩著。


    「嗚哇!」的哀嚎聲響起。咦?不對嗎?這類疑問的聲浪化為一體席卷了整個會場,就在主持人馬上想要接口說些什麽的時候。


    這次另一個位子上的燈「叮咚」一聲亮了起來。那是


    「園、園馬同學?」


    「回答吧,智納木同學。」毫無迷惘就按下開關的人正是他。他以笑容對著須美的方向說:「你知道答案對吧?」


    「可、可是要是答錯」


    在須美吞吞吐吐的時候,主持人已經滔滔不絕的快速講了起來:


    『真、真是太讓人意外了!沒想到領先的深紫色夏目五所川原隊會在他們所擅長的影像問題上陰溝裏翻船!是因為勝利近在眼前讓他們有些太心急了嗎!?然後在混亂中馬上趁隙亮起的一道閃光是並列第二的紅色園馬智納木隊的燈!叫人喘不過氣、目不暇接的攻防戰!最適合決戰舞台的熱戰!紅色園馬智納木隊能夠答對這題,一下子躍居為領先隊伍嗎?請回答!』


    感覺到會場所有視線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有那麽一瞬問,須美真的很想當場逃走。但是


    「智納木同學。」


    平穩溫和的聲音在背後推動著她。


    因為在這之前什麽事都沒做到,所以就更希望能夠幫上忙。


    對拿出勇氣來。


    須美緊緊握起拳頭閉上眼睛。然後小心讓自己不要講太快,同時作答:


    「呃巴布羅迪戈荷西聖地牙哥法蘭西斯科德保拉胡安納波穆西諾克裏斯賓克裏斯賓亞諾德洛斯雷梅迪奧斯德拉聖地西瑪特裏尼達路易斯依畢卡索。」


    好長!


    不知道從觀眾席的那裏響起這個嘀咕聲的下一個瞬間


    表示正確答案的「叮咚叮咚」鈴聲響起。


    『正確答案!好,這樣一來紅色園馬智納木隊也並列為領先隊伍了!』


    「喔喔喔!」的佩服與驚愕的歡呼聲和「剛才那是怎樣!再說一遍!」的洶湧喝倒彩聲,在會場內各處炸了開來。


    主持人為問題與答案做解說。


    在好不容易說完以後,臉上一陣發熱,須美顫抖著吐了一口氣。


    可以聽到心髒噗通噗通跳動的聲音。


    可是有種完成一個使命的感覺充滿她全身。


    「你做得太棒了,智納木同學。」被他用笑容這樣一說


    「啊、嗯」她笨拙而羞怯的點點頭:「啊,啊哈,太棒了。」


    ※※※※※


    「這邊!在這邊!」


    在野外舞台後麵,距離猜謎研設置的管理本部帳篷有一點距離的地方,可以看到正在揮手的執行委員。從舞台後麵樓梯走下來的蓮見往那邊奔過去。


    草坪上有個小小的時鍾掉在那裏,是塑膠製的廉價座鍾。它的指針指著「兩點」,一旁有張使用隱瞞筆跡的工整端正文字寫下的留言陪伴著。


    『城翠節的不可或缺之物就由本座接收了法術師亞曆斯特克勞利』


    蓮見困惑著。


    雖然基本上這裏也算是猜謎研活動會場範圍內,但是這裏是室外,是任何人都可以出入的開放空間。密室在哪裏?


    而且


    「是什麽失竊了?」


    蓮見這樣問,但是隻得到執行委員紛紛以困惑的表情搖頭的回應。


    「前往猜謎研的管理本部,再一次比對清單,看看有沒有不見的東西各隊,報告狀況。」


    她還沒等執行委員跑過去,就對著無線電收發機叫了起來,但是陸續回報的報告都是說沒有異狀。


    (這是怎麽回事?)


    現在正在進行中的活動正毫無問題的進行著,證明了既沒有密室也沒有失竊的東西,可是又留下了時鍾與留言。而且這次留言和先前的不同,沒有直接點明偷走的東西是什麽。


    為了避免出現新的模仿犯,所以就連對執行委員們,也都沒有公開留言上的詳細內容。


    (也就是說,既然留言的格式與先前的一樣,這件事應該和第一、第二個事件一樣,都是同一個犯人幹的沒錯。)


    「把校園類比成時鍾說」已經得到證實了。


    但是為何沒有失竊的東西?


    果然是因為戒備太森嚴所以放棄作案了嗎?那麽這張留言上所說的「城翠節的不可或缺之物」又是什麽?隻是在故弄玄虛嗎?


    還是說


    蓮見環顧周遭。雖然周圍不是沒有人來往,但是要找到確實的目擊者恐怕不可能。她不認為在條件理應更加嚴苛的第一個案發現場,都沒有留下目擊者的犯人,會在這裏留下那樣的把柄。


    「」


    蓮見最後再對所有小隊下了一次回報狀況的指示,然後在得到無異狀的報告之後,緩緩拿出手機。因為用無線電收發機會讓所有執行委員都聽得到。


    她打電話給國塚。


    「國塚學長?嗯,是我,你先冷靜的聽我說完。在猜謎研會場找到鍾和留言了,但是沒有密室和失竊的東西對,所以活動本身沒有問題地進行著不,不清楚是怎麽回事。也許,我們的推理本身有什麽疏漏之處。」


    活動已進入尾聲。


    ※※※※※


    然後是第六十題。


    正確答案的鈴聲大聲響起。


    『正確答案!終於!漫長的比賽終於分出勝負了!在「橫渡校園城翠祭禮狂熱者no.9」最後一天,在兩千人一千隊參賽者中拔得頭籌的祭禮狂熱者是


    深紫色夏目五所川原隊!


    各位來賓,請不要吝惜你們的掌聲,給予偉大的祭禮狂熱者,以及爭奪這個寶座到最後的其他八隊送上最熱烈的掌聲吧!』


    其實也用不著主持人多說,掌聲與歡呼聲的風暴已經傾注在舞台上的參賽者們身上。


    「哎呀,深紫色的那兩個人果然好強。」


    雖然陰溝裏翻船喪失一次作答權,但是仍然纏鬥到最後一刻不放棄比賽,摘下優勝成果的深紫隊,聽說是每年都能打入決賽的常客。在頒獎儀式結束後,兩人肩上扛著獎座走到須美他們麵前,希望能與須美他們握手。


    「希望明年決賽時還能再見麵,年輕的猛虎們。」


    「猛、猛虎?」須美不由自主的回問。


    「嗯,一定。」園馬直率地回應。


    活動結束,觀眾們逐漸散去。不過因為是多達數千人


    的觀眾,所以動起來就像是在大海上打轉的大浪一樣。工作人拚命維持著秩序。


    在舞台上眺望著這幅景象,手上拿著亞軍獎座的園馬說道:


    「不過活動像這樣平安結束,就代表沒有東西失竊了吧。獎座也被深紫隊的人帶走了,所以說犯人的目標不是這裏羅?或者是放棄在這裏作案,找上其他地方」


    「嗯」


    須美隨口應了一聲。這是因為


    (別管什麽事件了,這次一定要加油。)


    與萌萌花分開前的這句話在她腦中複蘇。


    是的,自己是為了那個目的才來到此地。


    也許幸好有參加猜謎、置身在許多人麵前。雖然確實是讓她緊張沒錯,但是也因此讓她有些亢奮起來,感覺在這個狀態下她可以把話說出口。


    她看著園馬。


    我果然喜歡這個人,所以


    須美就要啟齒了。


    就在這個時候。


    「智納木!」


    一個聲音叫著她的名字,須美嚇了一跳往聲音的來處望去。然後她看到兩個女生正從觀眾席的方向,往舞台這邊過來。其中一個女生是直到去年都和須美待在同一個美術社、高兩屆的


    「酒匂學姊?」


    「我都看到了!真是太厲害了!」她完全陷入興奮狀態的跑過來說著:「雖然我們也有參加,不過預賽時就被刷下來了。對吧,千裏?」


    緊接著。


    「遊征!」


    那個名為千裏的女生,叫著舞台上的園馬的名字。


    咦?須美睜大了眼睛回頭望向他。緊接著


    「嗨,千裏。午安。」


    園馬鎮定自如地回應。


    「你喔,到底是在這種地方幹什麽啦。」


    「來參加猜謎大賽的啊。」


    「這種事用看的就知道了吧,我不是問這個。我是在說,既然你有來城翠節,一般至少也會聯絡一下吧」


    兩人很明顯是互相認識的關係。


    「等下等下!」理惠插進去,看來這個狀況也不在她的預料之內:「噯,怎麽?你們認識啊?」


    「你好,酒匂學姊.」


    「喔。你是誰啊?」


    「我是城翠大學附設高中二年級的園馬遊征。」


    「不,那個在訪問的時候就已經聽過了。」她看看園馬,又看看自己的同伴問道:「千裏,你和他是啥關係?」


    「啊,這個。」她把手扶在頭上說道:「男朋友。」


    「啥?」


    「所以說,這家夥是我的男朋友。」


    咦?理惠和須美兩人不約而同的步調完全一致。


    須美重新打量起與學姊一起過來的同伴。


    (好漂亮的人)


    而且充滿了成熟的韻味。


    (這個人就是園馬同學的女朋友。)


    那個她正不經意地仰望著現在還待在舞台上的須美。


    臉上一陣發熱。


    「智納木同學?」


    園馬的聲音讓她猛然回神,然後慌亂了起來。因為在擔心被他的女朋友看到兩人一起參加猜謎比賽,不知道會不會造成奇怪的誤解。


    「那、那個!」


    須美在舞台上頗為激動地表態,想要大聲說出自己跟他什麽都沒有。不是的,這隻是為了事件的搜查而已。雖然主持人說過什麽約會的話,但是那隻是那個人自己的誤會而已,所以他們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他的女朋友更早一步對她露出苦笑,以溫柔的聲音對她說:


    「抱歉羅,好像讓你為難了。反正八成是這家夥硬把你拉來的吧?」


    那是不管怎麽聽都沒有惡意的一句話。


    但是就這麽一句話,卻讓須美整個人凍結般,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自己根本就沒被當成一回事。


    絕對無法介入他們兩人之間。


    認知到那樣理所當然的事實,足以讓人想要痛挖胸口的無地自容感直湧了上來。


    「真過分耶,我才沒有硬拉人呢。」


    「就算你是那樣想,但對方可未必是那樣想的吧?」


    「不是,千裏,都說過不是了。事情是這樣的,目前在這個校園中發生了某個事件。」


    「啊~是是是,你每次開口閉口就是那種事」


    兩人彼此之間毫不客氣,但是卻正可以窺見到他們有多親密的會話,讓須美幾乎忍受不下去地呼吸困難了起來。


    絕對不可以哭出來。


    「噯,智納木?怎麽了?」


    須美小聲且快速地說道:


    「啊,呃抱、抱歉,我有點」


    再多說一個字,嗚咽聲就要泄漏出來了。


    須美從旁邊的樓梯跑下舞台,跟著直接拔腿就跑。


    「智納木」


    可能是對她不自然的舉止感到不放心吧,可以聽得到像是在叫她停下來的聲音,但是沒能讓她停下腳步。


    驀地,她像事不關己似的想起之前也有過這種事。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要跑去哪裏。總之鑽過人群之間,然後當她跑到在前方可以看到的建築物轉角處時,終於撐不住的蹲了下去。


    她把臉埋在膝頭上的裙子中。


    喉嚨痙攣著。


    這個時候


    「智納木?」


    從背後傳來聲音。


    她按著嘴,戰戰兢兢地轉過去抬頭一看,在那裏的是


    「酒匂、學姊?」


    「智納木,你蹲著做啥?沒事」她說到一半時注意到須美臉上的水痕:「嗚哇,你這是怎麽啦!?你沒事吧!?」


    「學、姊呼、嗚!」


    須美深深的感受到自己有多悲慘。


    哭著、跑著、然後被某個人發現,就連這種地方都一樣。


    ※※※※


    然後須美把一切都告訴了理惠。


    盡管她心想說出來絕對會給對方造成困擾。因為把這種事說給別人聽,對方也肯定無法有個答案。自己到底是在想些什麽才會把這種事說出去的呢?難道是在期待別人的安慰嗎?真是厚顏無恥。


    雖然心裏這樣想,但是她訥納訴說著的嘴巴並沒有停下來。


    冷靜下來想想看的話。


    就算沒有那個企圖,但目的還是達成了。利用親眼看到他的女朋友的方式,讓自己承接失戀痛苦的初衷。


    但是在心底深處,有個對那個決定後悔的自己存在。


    她打從心底感到對不起萌萌花。


    采納她的提議的人明明是自己,可是現在竟然開始後悔。居然會有種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感覺。


    話說完了。


    坐在建築物矮牆上的理惠,在聽完了以後也一直沉默著。


    須美一邊悔於把事情說出來,同時耐不住沉默,正打算道歉的時候


    「嗯怎麽說呢?真是個困難的問題呢。」


    理惠苦笑。


    學姊受不了我了。須美這樣想,縮起身子。


    但是錯了。


    「哪,智納木。」她往這邊瞟了一眼:「我不太適合那種角色,所以也沒資格說什麽大話啦因為是討厭的事就不去做、去躲開它,那樣是不好的事嗎?」


    「咦?」


    「反正是討厭的事,那又有什麽關係呢?躲開就好了嘛。」


    她調侃似的說道。


    須美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麽,視線落在腳邊。


    躲開就好。須美試著反芻她的言下之意。躲開也就是說和之前一樣,因為不願意受傷,所以索性連喜歡他的心情都當做不存在那樣嗎?


    隻要那樣做就好了,身為學姊的她這樣說的。因為那樣做就不會受傷。


    可是。


    須美緊緊握住裙子。


    緊接著


    「騙你的。」


    在旁邊的理惠突然冒出這句話。


    「咦?」


    「所以是騙你的。就算是我也懂這個世界上啊,果然還是有不可以躲避、躲避不了的事吧。絕對得要解決的事放著不管也不會好轉,讓它一~~直留在那裏,遲早還是必須麵對它。那檔事誰都會有,也早晚都得解決不可。」


    而你已經那樣做了吧,她這樣說。


    「可是。」


    結果卻是這樣,自己在後侮著。


    「那個啊,後悔當然會後悔啦。因為結果不是自己情願的,會後悔算是所謂的人之常情吧。」她笑了笑:「你看嘛,像運動比賽之類的狀況中,不是常有人會說,隻要全力以赴過,就算輸了也不會後悔之類的話嗎?可是我覺得那種話絕對是騙人的。如果是我輸了比賽,我絕對會有早知道應該這樣做,或是早知道應該那樣做的想法。」


    「」


    「不過呢,所謂的後悔也就等於結果。正因為有向比賽挑戰過,才能夠得到後悔這個結果,所以那個後悔不就等於是挑戰過的證明了嗎?」


    「即使如此我還是會有早知道不要去做就好了的想法。」


    真的很卑微。


    「嗯,這個我了解。不過以你的場合來說,多半就算沒去做也會後悔吧.」


    「那個」也許是那樣沒錯。「就是『與其不做而後悔,不如做過以後再後悔』的意思嗎?」


    「不,我可沒有要說那種陳腔濫調的意思喔。」她說:「不過怎麽說呢?我是覺得人絕對不能拿自己做過的事去責備沒去做的人,絕對。」


    「咦?」


    「所以說,就算有個沒去做這件事,當做沒這回事的智納木存在,而那邊的後悔程度比較少,那個智納木也絕對不能責備貶低現在在哭的這個智納木,那是不能被容許的。這就是我的想法。」


    「啊」


    「所以會後悔一定也是件好事啦,因為一直那樣下去是不行的。但是,至少現在的你還有後悔的權利。」


    原本已經平息的淚水再次流了下來。


    一直以來,自己跟談戀愛那種事幾乎完全無緣。


    但是她也有自覺,那不過是個藉口。其實就算自己有稍微在意的人,也會把自己關進「反正我這種人就是不行」的卑微外殼中,等待著那種心情消失。


    她討厭那樣的自己,討厭得想哭。


    但是現在哭的原因卻不一樣。


    (對我來說,這就是初戀了。)


    這個後悔就是它的證明。


    她對此感到開心但是又因為自己喜歡的心情得不到回報,胸口果然還是像要裂開般的難受、痛苦,因此眼淚停不下來。


    「真是的,智納木真是個愛哭鬼耶。這種地方一點都沒變哩。」


    「對不起。」須美又哭又笑的低聲說道。然後就那樣細細體會著般的又說了一句:


    「謝謝你,學姊。」


    ※※※※


    「你好慢喔,理惠。是去上廁所了嗎?」


    「嗯,是啦。」


    「啊,智納木同學。」


    被園馬叫到名字的須美抬起臉來。


    「有什麽事,園馬同學?」


    「這個,我覺得還是該由你來保管,你覺得呢?如果你不要,就由我保管好了。」


    他捧出來的是亞軍的獎座,比冠軍的獎座小。


    雖然現在才想這個也多餘,不過須美還是想著。


    那個獎座真的是除了城翠節以外,就沒有其他地方用得到的東西。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價值、也沒有任何意義的東西。但是如果真的不見了,那的確會是個非常寂寞的節慶活動吧。


    「不,我保管吧,謝謝。不過」


    「嗯?」


    「真希望明年能拿到冠軍呢。」


    「好啊,就那麽辦。」


    聽他說得好像那是件非常簡單的事,須美笑了。她接下獎座抱在胸前啟齒:


    「那個園馬同學。」


    「什麽事?」


    「老實說」須美說道:「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千裏。」


    「嗯?什麽事?」


    理惠把千裏拉到距離須美與園馬有一小段距離的地方。


    「那個,雖然抱歉在你遇上男朋友的時候這樣說,不過先暫時不要管他們兩個好嗎?反正不會有什麽奇怪的事發生。」


    「好是好,可是為什麽?」


    歪著頭的千裏問道。


    理惠想起先前嘴上說沒什麽資格說大話,結果卻大言不慚了一堆話的自己。老實說那些話幾乎都隻是她為了擺出學姊的架子才扯出來的,隻是用嘴巴說說而已。


    但是她現在卻有種被自己那些話擊倒的感覺。


    (就算是我也懂這個世界上啊,果然還是有不可以躲避、躲避不了的事吧。絕對得要解決的事放著不管也不會好轉,讓它一~~直留在那裏,遲早還是必須麵對它。那檔事誰都會有,也早晚都得解決不可。)


    做個解決嗎?


    理惠在口中低語著,表麵上則用一直以來一貫的玩笑話口吻回答千裏的問題:


    「那當然是為了讓我獨占小千千啊。」


    「啥?」她失笑出聲:「你在說什麽啦?」


    理惠滿足般的微笑著。


    「好啦好啦,有什麽關係嘛。反正這是最後了。」


    「咦?什麽?」


    「沒,什麽都沒有啦。什麽都」


    既然內心是認真的,那表現出來的態度也應該那樣吧?理惠感到有些後悔。


    就這樣。


    下午兩點五十分,城翠大學猜謎研主辦的「橫渡校園.城翠祭禮狂熱者no.9」活動平安結束了。


    21.報告


    在摔角研會場的國塚很焦慮。


    他從在猜謎研活動會場指揮執行委員的蓮見那裏,接到發生第三個事件的報告,接著又來了活動結束的報告。


    活動平安結束這件事本身固然值得高興,但是卻不得不有種距離解決事件的終點又遠了些的感覺。


    不,既然抓不到犯人的思路,實際上也真的是變遠了吧。


    現場留下了「兩點」的時鍾,以及沒有明白寫出要偷走什麽的留言。但是怎麽找也找不到密室與失竊的東西。


    犯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蓮見說也許是推理本身有什麽疏漏之處,但是她也想不到相對的具體推理。


    剩下的就隻有美容研、以及這裏的摔角研了。要是不在這兩個地方逮到犯人,城翠節就


    「可惡!」


    他在焦躁中忍不住舉起拳頭,「匡」一聲敲在扶手上。


    ※※※※


    人飛舞在半空中,「磅」一聲重重摔到墊子上。


    擂台晃動,揚起人們的歡呼聲。


    「喔喔,北鬥原爆!」


    「而且迅雷不及掩耳的再接上海豚式抓法,真是十分有意思。」


    現在的會場中正籠罩著一片異樣的熱氣與狂亂,就像台風登陸般紛擾吵雜。


    「喂,周!你也來叫,快叫!」


    一直維持站姿的手鞠阪拍著坐在旁邊的我的頭,還說出那種話。


    「我說啊,我有一個疑問。」


    「什麽啦?」


    「為什麽撞到繩子的選手一定要規規矩矩地反彈回去呢?那個繩子的彈性有那麽好嗎?」


    「什麽?」手鞠阪突然


    停下怪叫聲,頭轉過來看著我:「你說什麽?」


    「還有啊,啊,你看,像剛剛那個戴麵具的選手扛起對方時,被扛起來的人也配合時機跳了起來耶。那是怎樣?是不是故意套招的?」


    「周。」


    「什麽事?」


    「你剛剛說了不能說的話。」


    「啊?」


    「所以說那可是摔角耶!你對摔角根本一無所知嘛!」


    我默默地皺起眉頭。


    「確實如此。」史毗諾瓦說道:「在不了解摔角的人眼中看來,摔角特有的『默契』也許是很怪異吧。」


    「是」


    我連臉都皺起來了,手鞠阪轉向史毗諾瓦的方向。


    「唔,你還挺懂的嘛?」


    「看來你也很喜歡。」


    「摔角是!」


    「浪漫。」


    「」


    就在他們兩人莫名其妙意氣投合起來的時候,從會場中揚起驚人的歡呼聲,同時也掀起激烈的噓聲。


    擂台上的壯漢們已經變成亂打一通,甚至無視於裁判的阻止,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著摺疊椅發動攻擊。


    我歎著氣,再次翻開「城翠節walker」。


    22.第四個事件美妝選拔賽


    模特兒站在舞台上由評審評分也就是以選美形式進行的活動,在城翠節中有好幾個,其中規模與知名度都特別出眾的有兩個。


    一個是「城翠大學校園美女選拔賽」,名副其實的正統選美活動。


    然後另一個就是城翠大學美容研究社主辦的美妝選拔賽「彩」。


    簡單說來,就是由美容研的設計師組成三人一組的隊伍,分別負責模特兒的發型、化妝、服裝造型,讓模特兒在舞台上接受評分像這樣競爭美容研化妝技術的比賽。如果說原本的選美競爭重點在於對象本身,那麽「彩」的競爭重點,則可以說是發揮出對象之美的技術。


    美容研投注在選美中的心力,絕不隻是玩玩而已。


    「校園之美由美容研守護」。


    這就是校內設計師集團美容研的標語。由這樣的他們主辦的「彩」,也就是他們日複一日、毫不懈怠追求與鑽研美的測試場一生中最精彩的一個舞台。


    要站在那個舞台上,聽說得要先通過研究社內有數十倍人競爭的甄選。一如字麵上的意思,隻有頂尖的設計師才能脫穎而出,這樣的他們,個個抱著從搜尋模特兒階段起就不容妥協的專家意識。


    要成為「彩」的模特兒,沒有男女、年齡、是否為學生的限製。必要的資格隻有一個,就是要合設計師的眼光。


    所以據說光是能夠成為「彩」的模特兒站上舞台,就已經是一個榮譽:若是能夠被選定為冠軍,那更是具有不遜於在正統校園美女選拔中奪冠的價值。


    今年慶祝活動的布幕也同樣揭起,被選上的美之求道者們站在舞台上


    然後下午三點。


    在那個會場上有著萌萌花與凜凜子兩姊妹的身影。


    ※※※※


    (唉)


    美容研拿來舉辦活動的學術研究中心,一如其名是用來進行學術發表的地方,常被拿來招待來自其他大學、研究機關來賓,是有許多大規模多用途的會堂。聽說其中位於一樓的一間公演會堂,就是用來舉辦美妝選拔「彩」的地方。


    因為是「學術研究」中心,所以它的外觀看來是種具有「硬派」感覺的大樓不過室內裝飾著前衛的物件與鮮花,走廊上全鋪設紅色的地毯,所以現在已經完全轉變成華美的慶祝活動會場了。


    但是就算置身在那之中


    (為什麽我會到這種地方來啊?)


    萌萌花拖著充滿極度無力感的腳步。


    其實她對什麽美容研的活動一丁點興趣都沒有,當然對事件也是。


    之所以會來到這裏,是的隻是用消去法選擇出來的結果。


    在與須美他們分開的時候,她為工讓須美與園馬兩人在一起,叫他們兩個去猜謎研那邊。因為老師直直朝時鍾花園跑去,所以應該是要前往摔角研所在的第二體育館那她就隻能選擇這裏了。


    如果無意搜查事件,其實不到這裏來也沒關係,但是她又沒有其他想要一個人去的地方。


    她在走廊上沿著導覽前進。


    但是會場所在的會堂似乎還在排演中,無法進入。


    所以她坐到休息廳的沙發上。


    隻是呆呆的等待著。


    她聽到小孩子的聲音,不經意的往那邊一看。


    是攜家帶眷的觀眾。在還沒有打開的會場門前,小孩子與父親嬉鬧著。


    「」


    萌萌花不由分說地想起了與父親會麵的姊姊,她搖著頭把那件事趕出腦外。


    她的父母是在她國小二年級時離婚的。


    她不願意回想起當時的事,因為沒什麽美好的回憶。父母親老是吵架、姊姊關在房間裏閉門不出總麵言之,家中完全沒有自己的安身之處。


    所以從那時候起,她就在家中以外的地方尋找安身之地。


    自己在外麵才能做自己。在不知道家中那個自己的人們麵前,她才能夠做自己心目中想做的自己。


    所以她在外麵絕對不想多談家裏與家人的事。


    有時候她自己也會覺得這樣會不會太誇張了。現在這個時代父母親離婚的事並不少見,也許不是什麽特別值得拿出來吵鬧的事。


    但是,她會反駁自己說沒那種事。隻有父母沒離婚的小孩才會認真地說那種話。就是因為沒有在家庭的事情上遭遇過痛苦的事,所以才能夠說得出那麽不負責任的話。


    可是


    明明就應該和自己置身在相同境遇中的姊姊,卻與父親見麵了。


    姊姊到底在想些什麽呢?因為在家中幾乎沒什麽交集,她又有幾分躲避的意識,所以幾乎完全無法理解姊姊的想法。


    華美的會場突然變得讓人鬱悶起來,她從沙發上站起來,決定還是去找個其他地方消磨時間,於是走出休息廳回到走廊上。


    接著一個人影突然從暗處走出,與她輕撞了一下。


    「噢,對不起。」


    「不,這邊才該說對不起呢,因為人家看著旁邊」


    那個人的嘴巴突然緊緊閉上。然後「嗯?」的眯起眼睛,低下頭緊盯著萌萌花。


    抬頭一看,對方是個男生。外表整潔,個子很高。剃個光頭,耳朵上掛著耳環,身穿網布襯衫與皮褲,十足前衛派的打扮。


    但是萌萌花狐疑了起來,總覺得他說話時的用詞遣字好像怪怪的耶。


    頂著大光頭毫不客氣地凝視著萌萌花的他,突然大叫一聲:


    「你!」


    萌萌花嚇了一跳。


    「咦?我、我嗎?」


    「對,就是你唷就是你!」光頭突然問道:「你幾歲?」


    「啊?」


    「所以說,你今年幾歲啦?」


    「十、十六歲」這個人的用詞遣字果然怪怪的。雖然這樣想,不過她還是回答了。


    「十六!」光頭又大叫一聲:「那你人會在這裏,就表示你是來看我們的活動羅?」


    「基本上可以算是那樣沒錯啦怎麽了嗎?」


    到這個地步萌萌花也訝異了,但是他完全不在乎她的反應揚言說道:


    「你來當模特兒吧!」


    「啥?」


    在萌萌花皺起眉,以及周圍的人如同退潮般的從兩人身邊退開的同時。


    「喂,那是澀澤吧?澀澤吾郎」


    「美容研的?他現在是在物色新模特兒吧」


    「咦?那是怎樣?


    就是說她被美容研社長選上了?那個女孩子是誰啊」


    「怎怎麽了啊?」


    萌萌花不知所措,而光頭趁著這個空檔一把抓起她的手,拖著她就在走廊上走起來。先不說用詞遣字,這份臂力的確是屬於男人的。


    「嗯嗯,人家果然有眼光呢。你很受歡迎耶!」


    「等、等一下,那種事我可一句話都沒有!」


    「沒問題、沒問題!包在咱們身上。」


    光頭伴著她迅速的在走廊上前進,沒多久就「磅!」一聲推開一扇貼著「staffonly」紙條的門。


    看來這裏是休息室。室內有好幾組鏡台與折疊椅,有好幾個看起來像是模特兒的女生,在工作人員的打理下接受正式上場前的調整。


    視線集中過來。


    「?社長,那個女孩子是誰?」


    對一個工作人員發出的問題,光頭自信滿滿的答道:


    「模特兒啊,咱們這組要推出剛剛找到的女孩子和這個女孩子的搭檔唷。」


    「啥?搭檔?怎麽這麽突然咦?不過這個女孩子和社長剛剛帶過來的女孩子長的好像喔。」


    「對呀。所以在看清楚她長相的一瞬間,人家就『滋』地被電到了唷。」


    「嗯不過這個女孩子是短發耶,不太適合做發型吧?」


    就在這樣說的工作人員歪起頭的時候,萌萌花已經到達了忍耐的極限。


    「所以說!」


    她甩開被握住的手,然後不是以開玩笑的心態,而是真的想要破口大罵的時候


    「萌萌花?」


    響起了一個耳熟的聲音。


    萌萌花瞬間遺忘在那之前的憤怒與焦躁不耐陷身在呆滯感之中。


    「姊姊姊?」


    坐在房間最裏麵的椅子上,放下的頭發披在背上由工作人員梳理的那個人,千真萬確就是她的姊姊凜凜子。


    『萌萌花,你也來參加城翠節了啊?」


    她一副難掩訝色的樣子,睜大了眼睛問道。


    「我不該來嗎?」


    萌萌花不由自主地就說出了這樣的話。一想起她與父親見麵的模樣,她說的話就自然帶起剠來了。


    「怎麽可能,沒那種事。」


    「倒是你在這種地方做什麽啊?」


    「咦?呃,說來就話長了。事情是這樣的,目前校園中出了一點事件」


    事件?姊姊也知道事件的事嗎?那麽她會來到這裏也是為了搜查?


    不,就算要搜查也沒有當模特兒的必要,應該反而還會因為行動不便導致無法進行搜查。反正一定也是被硬拉過來的。真是的,老是這樣呆頭呆腦,明明就是做我姊姊的人耶。


    「夠了。」


    萌萌花打斷正打算把事情從頭說起的姊姊。


    姊姊露出困惑的表情。


    「萌萌花,怎麽了嗎?你在生什麽氣呢?」


    「我哪有在生什麽氣!」


    她忍不住就這樣大吼出來,整個場麵一下子鴉雀無聲。雖然心知不妙,但已經遲了。


    不過那個不穩的氣氛馬上由光頭化解了。


    「好了好了好了,總之來做準備吧!」他「啪啪」地拍著手:「來,其他人也都別看了!距離開幕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唷!」


    然後他趁著一團忙亂時說聲「你也來吧」,就抓住萌萌花的手。


    「可、可是我」


    「別怕別怕。沒問題的,全交給我,喏?」


    因為剛剛把氣氛弄得一團糟,所以這時候萌萌花也不敢太強硬,結果就這樣被抓去參加比賽了。


    ※※※※


    在剛過下午兩點半不久的時候,美容研的活動開始了。


    公演會堂被封閉在黑暗之中。


    雷射劃破黑暗,晃蕩著在牆壁與天花板上描繪出幾何學的圖樣。沒過多久以後,那些雷射就全部集中到舞台上,從兩邊冒出嫋嫋煙霧。


    在坐滿人的觀眾席嘈雜聲中,一個原本站在舞台內側,身穿晚禮服的男性主持人配合著擂鼓聲走出來。


    那鼓聲很快停止,站在光圈中沐浴著一身光的主持人,莊嚴隆重地開始致詞。


    在會堂的尾端,相當於電影院站位的地方,瀨尾拿著無線電收發機站在那裏。


    「各隊,狀況如何?」


    本隊正執行警備工作任務申。目前於會場內外皆未發現可疑之處,無異常。


    她一一收到這樣的回報。


    執行委員已經在下午一點五十分的階段配置完成。會場內外也已經做過檢查,但是並沒有找到失竊的東西、密室、時鍾,以及留言。


    目前尚無異常。


    主持人的致詞結束了。同時整個舞台都被照亮,出現三組模特兒與設計師團隊,分別由主持人進行介紹。最先上場的這批模特兒全都是男性,年齡從大人到小孩都有,很不一致。當三位模特兒分別坐到他們的椅子上以後,馬上就被綁上一塊布,開始做發型。


    瀨尾之所以會主動接下警備這個美容研的指揮工作,是因為她已經找到符合「對城翠節來說不可或缺又無法代替之物」這個條件的東西了。


    事情是這樣的,她去年曾經受到網羅,以模特兒的身分來參加這個美妝選拔賽「彩」。那時候的經驗讓她知道在「彩」的最後時有個慣例,那就是所有模特兒都要在舞台上排好,麵對觀眾席拋出「花束」。聽說這是「彩」開辦二十五年以來不曾缺席過的傳統、不可或缺的事物。在檢查過物品清單以後,發現在這裏也找不到其他可能會成為目標的東西了。


    目前「花束」放在休息室保管,由執行委員負責警備工作。隻要犯人不是真正的法術師,就不可能輕易失竊。


    在收到各隊均無異常的報告之後


    「了解。各隊繼續維持警戒狀態,不可大意。」


    瀨尾小聲傳令,結束通話。


    緊接著


    「總之是尚無異常吧。」


    從旁邊傳來這樣一個輕輕的話聲。瀨尾往那邊一看,嚇了一大跳。


    「曜、曜子?你怎麽會在這裏?」


    蓮見苦笑。


    「因為關於事件,有必須要告訴你的事這固然也是原因之一,不過其實是想找你談談。」


    「找我?」


    蓮見點點頭,然後咻一下低下頭。


    瀨尾又嚇了一大跳。


    「喂,別、別這樣,這是什麽意思?」


    「為本部發生的事道歉的意思啊。認定你為犯人的那個推理,是我最不該有、也最差勁的表現。抱歉。」


    「這」她不知所措:「那是因為、那個,一開始是我起的頭」


    「與誰先起頭無關,我侵犯了我的信條,所以我非道歉不可。這事關我自己的尊嚴。」


    「信條?」


    「是的。」她抬起頭:「我說過吧?我認為身為名偵探的人絕不能夠犯罪,再加上名偵探要隨時保有冷靜的判斷,不能夠在推理中摻雜私情但是那時候的我很明顯受到私情支配。連證據都沒有,就大肆宣揚貶低你的推理。做為一個敬愛名偵探這種存在的人,那是千不該萬不該的事。」


    瀨尾啞口無言了。


    真是,怎麽會有這種人啊。


    她的這種地方簡直叫人完全無法理解。


    「你是真心喜歡推理的吧。」


    她有一半是受不了的低語著,但是另外一半已經絕不是惡劣的印象了。


    是的,確實無法理解。但是就算無法理解,看來這個人也是有屬於她自己的一套道理。


    那麽自己也得照自己的道理來行事吧,不那樣就不公平了。那才是雖然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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