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生氣,”李鈺彤沒心沒肺地笑了:“這樣也挺好的,躺在床上什麽也不用幹,還有時間上網看小說。”


    “真是拿你沒辦法!”張鵬飛搖搖頭,禁不住笑了,自言自語地說:“我真怕他們把你打傻了!”


    “反正我也不聰明。”李鈺彤大著膽子頂了一句。


    “你感覺這裏的醫生如何?如果不好,我們換一家醫院?”張鵬飛沒理李鈺彤的“犯上”,繼續關心地問道。對於她被打一事,他心中始終自責。


    “不用,這裏挺好的。”李鈺彤微微一笑,臉色突然紅了。


    張鵬飛瞧她表情古怪,不解地問道:“你怎麽了?”


    “省長,那個……嗬嗬……”


    “傻笑什麽?”


    “我……我感覺好古怪,還……還是習慣你罵我,突然對我好了……好別扭。”


    張鵬飛氣得夠嗆,瞪眼道:“你是不是沒有心?”


    李鈺彤知道放在平時,張鵬飛早發火了,便陪著笑說:“省長,您……不用總過來看我的。”


    “你以為我是來看你的?”張鵬飛撇嘴道:“我是在家沒意思,胡亂出來走走。”


    李鈺彤能感覺到張鵬飛的關心,知道他說的是假話,但也不拆穿,隻是說:“其實……我挺感謝您,您對我很好。”


    張鵬飛還想說話,病房門被敲響。彭翔推門而入,剛進門就說:“鈺彤,我幫你教訓那幫家了夥!”


    李鈺彤看向張鵬飛,問道:“聽說那個所長也很有背景,會不會……”


    “我不許別人欺負你,欺負你……就要付出待價!”


    “呃……”李鈺彤閃爍著天真的大眼睛,心裏一陣溫暖,她不敢相信能說出這話。


    張鵬飛好不尷尬,也很奇怪這話怎麽是從自己嘴裏說出來,趕緊補救道:“你是我的保姆,別人欺負你,就是欺負我!”


    李鈺彤沒有應聲,她感覺張鵬飛的補充反而更能說明問題,難道他真的是為了自己嗎?張鵬飛的臉有些熱,看向彭翔說:“怎麽樣了?”


    “沒事,我有分寸。我想現在老馬應該知道消息了。”


    “你還是小心點。”張鵬飛點點頭。


    李四維再次來到馬中華的家中,最近幾天他隔三差五就會過來。兩人坐在客廳喝茶,李四維心事重重地說:“馬書記,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麽不讓我馬上簽約?”


    “再等等吧……”馬中華為這件事也很心煩,四維集團明明已經同第一農機達成了協議,可是秦朝勇就是拒絕簽約。


    “還等什麽?”


    “可能再等人……求他們……”馬中華盯著李四維的眼睛,“不小心”說了實話。


    李四維會意,懇求道:“那您看……能不能出麵幫我說說?”


    “還用不到我,等元宏回來的吧,讓他幫幫你。”馬中華可不想再去求張鵬飛了,他深知張鵬飛不簽約的用意。


    “馬部長家裏……”


    “你聽說了?”


    “聽說了,難道是真的?”


    “放心吧,這麽點事還不能打擊到元宏。”馬中華滿是信心地說道,他現在還不知道於聲被打的消息。可是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完全將李四維當成了自己人。


    兩天以後的下午,馬元宏終於一無所獲地回到了江平,由於金龍君槍眼堵的及時,還有孫常青的阻擋,省委工作沒有調查到金龍君的問題。馬元宏在失望之於充滿了憤怒,一半是因為張鵬飛,一半是因為李瑞傑。在此次延春集體事件發生後,李瑞傑的所作所為完全是一個懦弱、膽怯的人,如果李瑞傑膽子再大一點,馬元宏也不至於什麽也查不到。李瑞傑想安安穩穩幹滿這一屆,不想給自己惹事,所以暗中就沒給金龍君找麻煩。


    馬元宏剛到家,就被妹妹堵在了門口,拉著他希望去見兒子於聲。事情發生這麽多天,她還沒有去見過兒子。馬元宏無奈,隻好帶著妹妹來到了看守所。望著於聲頭上纏著繃帶走出來,馬元宏再也忍不住了,衝辦案的警官喊道:“你們這叫刑訊逼供!這是違法的,是誰給了你們膽子?”


    警官沒有半分的害怕,義正言詞地回答:“馬部長,這樣的事情我們也不想發生,打傷他的不是我,而是中央警衛局的彭翔上校,我們已經依法將事情上報,相信警衛局會給您一個滿意交待的。”


    “媽xx!”馬元宏一拳狠狠砸在桌麵上,揮手道:“滾出去,都給我滾出去!”


    “馬部長,我想提醒您,於聲犯的罪很大,雖然沒有死人,但是他的行為侮辱了我們警隊,侮辱了身上的警服,這是嚴重的職務犯罪。”


    憤怒的馬元宏失去了理智,指著於聲的傷問道:“無論他有多大的罪,也有法律處理他,可現在……這算什麽?彭翔……誰給他的權利?”


    “這個……”警官苦笑了一下,“馬部長,我說過了,請您去問中警衛,到底是誰給了彭翔權利。”


    馬元宏明白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這個問題隻能讓麵前的警員輕視自己。他冷靜下來,盯著警員的眼睛說:“以前的事情我不管,但是我告訴你們,如果類似事件再發生,我們肯定上訴!”


    警官點點頭,說道:“您和他聊吧。”


    警官剛走,馬元豔就撲到了於聲的身上,哭道:“你個混小子,怎麽不要命了啊,這次惹這麽大的麻煩!”


    “媽,你和舅舅一定要救我啊,我怕死在裏邊。”於聲渾身顫抖地說道,看得出來,這幾天他受到了嚴重的驚嚇。


    已經決定戒煙的馬元宏再次掏出了香煙,可是還沒等放在嘴邊就被瘋了一樣的於聲搶了過去,他叼在嘴裏,急切地說道:“火……火……”


    馬元宏長歎一聲,替他點燃,可見這小子這幾天受到了什麽待遇,連煙都抽不上。


    “舅舅,張鵬飛就是想弄死我!他那個司機……不講理,真狠!”吸了幾口煙,於聲的情緒穩定了很多。


    於聲的母親馬元豔隻會哭,心疼地摸著兒子的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懷著期望地眼神看向馬元宏,希望他能救自己的兒子。不知道從哪年開始,馬元宏就成為了好幾個家庭的支柱,這個大家族裏所有與他有關係的小家庭都因有這樣一位幹部親屬而驕傲。多年以來,馬元宏雖然為人清正,但還是替這些小家庭處理了一些紛爭和麻煩。


    馬元宏沉默著吸煙,良久後才問道:“大寶,你所招供的那些……都是真的,對不對?”


    於聲點點頭,委屈地說:“我他媽的現在毀得腸子都青了,要是知道那家美容院和省長有關係,我怎麽會上門去招惹!那家美容院從開業到現在也沒把我當回事,這次……”


    “這些都不是理由,”馬元宏打斷於聲的話,看向馬元豔說:“大寶確實犯了罪,我所能作的隻是保護他不再受到傷害,其它的……”


    “大哥,你是他舅舅啊,你可是省委常委,難道……那個張省長……就那麽厲害,他無法無天了嗎?”


    “你胡說什麽!”馬元宏煩燥地喊道,“有些事你們根本就不明白,人家現在並沒有不守法,犯法的是我們!”


    “可……可是大寶已經被打了,他……”馬元豔拉著兒子的手,再也說不出來。


    馬元宏明白老妹妹的意思,她是想說你口口聲聲說要保護他的安全,可結果呢?對於這件事馬元宏也很自責,做夢也沒有想到張鵬飛會來這麽一手!通過這件事,馬元宏也感覺到了危險,他明白張鵬飛這次對待他和馬中華,確實準備撒破臉皮了。這個人是玩政治的高手,從剛到任時的隱忍,到最近的張揚,一步一個腳印。


    馬元宏看向於聲,說道:“他們不會再打你了,放心吧,至於其它的,你該認的罪就要認,我會想辦法的,關上一年半載,我就可以把你弄出來。”


    於聲漠然地點頭,看著眼前這位曾經崇拜的舅舅,他不知道是否還應該相信他,可是不相信他,又能相信誰呢?


    馬元宏拉著妹妹馬元豔的手,說道:“豔子,不是哥哥沒用,而是我現在……不能有太大的動靜,你也知道今年換屆省委要有大變化,我要真的倒下了……你想是不是這個道理?”


    馬元豔也是體製內的幹部,馬元宏如此一講,她就明白了,哽咽道:“大哥,我不怪你,要怪就怪大寶,他犯的事不是時候……”


    馬元宏看向於聲,說道:“大寶,這次你要長點心啊!”


    “舅舅,我知道錯了。”


    馬元宏看了眼手表,拉起妹妹,說:“豔子,我們走吧,隻要我來過,警方就不會再拿大寶怎麽樣了。”


    兩人走出接見室,馬元宏看向守在門外的警官,很有威脅地說道:“如果再有人傷害於聲,我來找你們!”


    警官隻是敬了一個禮,什麽也沒說。


    從看守所走出來,馬元宏看到前方剛剛駛來一輛大眾,從中走出來一男一女,男的他認識,正是張鵬飛的司機彭翔,女的看兩人親熱的情形,應該就是他的愛人,美容院的老板冰冰。馬元宏沒有動地方,站在那裏憤怒地看向彭翔。


    彭翔與馬元宏認識,兩人不隻一次見過麵。彭翔看到他站在那裏,明白他這是在等自己。彭翔沒有任何的膽怯,拉著冰冰的手說:“那個人……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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