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見有人問她,哭得更凶了,卻是說了一句險些把重雙城噎死的話:“車被人砸了,你們都看了好一會兒了,還不知道啊。嗚嗚……”


    “他們都是什麽人?為什麽砸你的車?”陸漸紅覺得重安城這話問得太不關鍵了。


    “為什麽要告訴你們?”那女人居然擦了一把眼淚堵上了這麽一句,站起來打起電話來,不過陸漸紅分明看到她的臉上寫著一絲驚悸和畏懼,直覺告訴陸漸紅,這裏麵有問題。不過為了不節外生枝,陸漸紅不打算再去追問些什麽。


    這時,重雙城的手機急劇地響了起來,通完了電話,萬分無奈地向陸漸紅道:“陸書記,出租車真的在罷運,市政府的投訴電話快被打爆了,沒有出租車,交通都快癱瘓了。”


    陸漸紅麵色一沉,道:“回市委,打電話給分管交通工作的領導,讓他到市委見我。”


    在陸漸紅的辦公室裏,分管交通工作的副市長吉時慶很快到了陸漸紅的辦公室。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陸漸紅,不過今天一早他已經聽說了新來的陸書記昨晚赴任的事情,由於陸漸紅還主持著市政府的工作,他正想著什麽時候去陸漸紅這裏匯報工作比較合適,想不到他分管的這一塊就出了紕漏。


    “吉市長,市政府的投訴電話都快被打爆了,這個情況你知道吧?”陸漸紅沉著臉問道。


    吉時慶垂著頭道:“都是反映出租車罷運的情況的。”


    “那我問你,出租車為什麽要停運?怎麽解決這個問題?”陸漸紅的聲音變得嚴厲了起來。


    這也不怪陸漸紅發火,上任的第一天就遇到這件事情,誰能不窩火?


    “這個……還在調查。”吉時慶敷衍了一句,其實他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在得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他就安排交通局去調查原因了,隻是交通局局長時友運向來不怎麽服管,算得上是個刺頭,多半也沒什麽作用,而公安局那邊他更是沒有權力就調動,所以隻能拖得一時是一時。


    “調查!”陸漸紅猛地一拍桌子,道,“很好嘛,你們的工作能力就是獻給我上任頭一天的見麵禮是吧?”


    吉時慶心頭一顫,事實上具體的情況他是知道一些的,這個順馳出租車公司的老板叫仇三風,人稱“三瘋子”,是道上有名的,這事多半跟他有關係,可是吉時慶總不能說,仇三風這人不好惹,我沒法子去管吧?


    可是這事兒處理不好,自己在陸書記的心裏肯定掉分,是該全盤托出,還是繼續在重安忍氣吞聲,吉時慶的心裏複雜得很。


    見吉時慶不開口,陸漸紅簡直忍不住又要拍桌子了,這時重雙城在陸漸紅耳邊低聲道:“不如請焦副書記過來商量一下。”


    陸漸紅微微一怔,看了一眼重雙城,心頭頓時湧出一絲厭惡之感,怎麽不早說?他最討厭的就是那種話說半截之人,不過眼下在重安雙眼一片漆黑,本來想轉一轉,晚上單獨會見一下韓青了解一下情況的,沒想到攤上了這事兒,臨時抱佛腳是趕不及了,當下道:“叫他過來。”


    焦裕柱接到電話,踩著不緊不慢的步子,慢條斯理地走了進來,微笑著道:“陸書記,找我有事兒?”


    陸漸紅覺得心頭有一些窩火,重雙城在這個時候提醒他跟焦裕柱商量一下,顯然有他的原因,不過人已經來了,還是以解決事情為主,便道:“焦副書記請坐,你是老重安了,剛剛吉副市長匯報了市區出租車罷運的情況,想聽聽你的意見。”


    焦裕柱擺了擺手道:“陸書記,您可是高看我了,我雖然是重安人,但隻是分管黨建和意識形態的副書記,具體的政府事務還輪不到我來插手,我能有什麽意見啊。”


    “焦副書記,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和吉副市長去辦。”見焦裕柱有拿捏之態,陸漸紅直接點將,當前的當務之急是解決出租車罷運的事情,他沒有閑工夫跟焦裕柱在這兒打玄機蕩秋千,充分發揮了一把手的無上權力。


    焦裕柱顯然不那麽容易就範,道:“陸書記,這是市政府的職責,讓我去處理,這是趕鴨子上架啊。”


    陸漸紅忽然手一揮,道:“我現在以市委書記和市長的身份把這項工作安排給焦副書記和吉副市長去辦,如果辦不了,我將嚴重懷疑你們二人的工作能力。現在你們表個態,能不能讓出租車在天黑之前恢複運營?”


    陸漸紅此時霸氣側漏,哪裏還有昨晚見麵會上的和風細雨?看他一臉的嚴肅,大有隻要兩人說出一個不字就要將二人就地免職的架勢。


    吉時慶一臉難色,心裏卻是大樂,陸書記看起來是對事不對人,即便是對人也不是對著自己。雖然自己也有些難堪,但是看到向來在市委市府呼風喚雨的焦副書記也被將了一軍,不說別的了,僅此一點,陸書記就值得自己大為尊重和支持,當下也不顧長幼順序,當先表態道:“有焦副書記掌舵,我有信心在天黑之前恢複正常運營。”


    焦裕柱被吉時慶綁著擺了一道,怒視了吉時慶一眼,卻是不會這麽乖乖就範,道:“陸書記,這件事情況不清,難度很大,況且歸市政府職能部門處理……”


    不等焦裕柱說完,陸漸紅已是一口打斷,道:“焦副書記,你的意思是你辦不了這事?”


    焦裕柱被逼得一點退路都沒有,除了回答是與不是以外,別無答案,和稀泥是肯定行不通的,這讓他心裏很不是個滋味,曾幾何時,自己這個被三任書記重視的幾朝元老被人逼得如此窘迫?可是,這是正當的工作安排,雖然分工不盡然,但是人家是市委書記,安排你工作一點都沒有問題,沒有哪份文件明文規定,隻需幹本職工作,而不必聽從領導的其他安排。


    萬般無奈,焦裕柱隻得含糊不清地道:“那我盡力而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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