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三章燧人昊天


    “一定是那個人,這相貌……不會有錯!”


    寰真一直在打量著揮劍殺來的青年,雖然陌生,但其相貌有許多地方與另外一個人相似,如此,此人與他心裏所想的那個人極為吻合。


    隻不過,讓寰真驚訝的是,這青年雖然有著渡劫七重天的仙道修為,但他卻並沒有施展出來,反而顯露出了他修煉過的武道。


    這可是極為罕見的情況,畢竟,這個時代恐怕很少人願意修煉武道。


    無疑,這青年的武道造詣不弱,煉神還虛巔峰的境界,但對寰真來說,還稍顯稚嫩,以其如此優厚的天賦,恐怕是剛學沒多少年。


    不過,對方這一擊卻極具神韻,以武道為本,意蘊上完全是仙道的。


    更為恐怖的是,這一劍中蘊含空間法則的氣息,更有恐怖的殺戮法則的氣息,這讓寰真想起了之前遇到燧人昊宇時對方身上散發的時間法則的氣息。


    寰真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猛然將混天戟橫斬而出,仿佛要將這虛空劈開一般,勢大力沉,霸道地迎向了青年的殺劍。


    鏗……


    金鐵相激,火光閃爍,刺耳的聲音遍傳開來,畢竟寰真是被動防禦,出手倉促,瞬間感覺一股大力順著混天戟衝擊而來,他直接倒飛出去,狼狽地落地之後,踉踉蹌蹌退了幾步,才強行止步,臉色煞白。


    太強了!


    到現在寰真的雙臂還在顫抖,對方的肉身之強,似乎不比他差多少,尤其是那一身力量,超出了寰真的預想,對方對武道的重視比他更甚。


    此時,對麵那青年,露出詭異的笑容,笑容裏帶著一絲殘酷的殺意,他的身影忽然消失了。


    寰真麵色劇變,毫不猶豫地施展了四極步,移向了左側。


    就在他剛剛消失之後,那青年出現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靠前三尺,一劍刺入了虛空,正好是寰真頭顱所在的位置。


    寰真是預料到了對方這詭異的身法,才會迅速做出閃避的,否則,對方那一劍鐵定滅殺他。


    對上這等高手,絲毫大意都不能有,寰真不得不提起十成的警惕之心,神念覆蓋周圍千丈區域。


    青年一擊不中,身影再次消失,而寰真也是當機立斷,施展了四極步,離開了這個位置。


    唰!


    果然,刹那之後,那青年再一次出現了,並且揮劍刺向剛剛他站立的地方。


    這一次,青年臉上的笑容越加詭異了,他手中的劍緩緩垂下,看著不遠處的寰真,淡淡地道:“燧人昊天!”


    寰真聞言,終於鬆了口氣,緊接著臉上浮現了笑容,大能緊繃著的身體並沒有鬆懈。


    正如他所想,這青年就是燧人昊天,守護者燧人昊宇的胞弟,兩人的相貌有一些相像之處,但更多的是不同之處,比如說守護者眉心的痣是黑色的,而燧人昊天眉心的痣是紅色的,守護者親近時間法則,而燧人昊天親近空間法則,等等。


    當然,讓寰真印象深刻的是燧人昊天身上那凶戾嗜殺的氣息,還有其修煉武道的事情。


    本身修煉武道就不容易,仙武同修,那就更加艱難了,寰真深刻地知道自己能有今天是什麽原因,他沒有自大到把這一切歸功於自身的天賦。


    燧人昊天能成為一代傳奇和禁忌,自然不僅僅是天賦,恐怕也跟寰真一樣,有著特殊的經曆。


    當然,寰真也明白了燧人昊天為何會被當做禁忌,畢竟,他那一身殺意,仿佛與萬物為敵,看見一切生者都要滅殺,幾乎與摩羅子是同類人。


    說來也奇怪,兄弟兩人,簡直是一正一邪,一個守護人族,一個曾經屠殺了許多神洲人族,釀成了神洲曆史上人族自殘最大的血禍。


    當然,燧人昊天成為禁忌的時候,剛好是要突破渡劫進入大乘的時候,他以殺入道,不問是非,不問善惡,憑著手中仙劍,血洗了神洲。


    這件事情過去了不到三千年,卻沒有人願意提起,可見燧人昊天當時有多恐怖,帶給了神洲多大的創傷,洞天福地視之為惡魔,皇朝貴族亦是如此。


    而今,近三千年過去了,不知道燧人昊天的修為又到了什麽程度,傳聞守護者是大乘九重天巔峰,燧人昊天的實力在守護者之上,恐怕至少也是這個境界。


    若是其沒有放棄武道,這個時候至少也是洞玄之境了。


    “幽冥!”


    寰真倒提著混天戟,凝視著燧人昊天,平靜地道。


    “戰吧!”


    燧人昊天手中的仙劍再次舉起,嘴角的邪笑消失,冷漠的眼神可與寰真殺戮時相仿。


    “戰!”


    寰真低喝一聲,手中混天戟揚起,朝著燧人昊天衝了過去,逆道伐仙法順勢施展開來。


    燧人昊天幾乎是同一時間出手了,沒有花哨的技巧,每一擊都是致命殺招,這是頂尖殺手的絕殺秘技,出手必殺人。


    可惜,這樣的劍技若是無法一擊致命,施展多少次也是枉然,它僅僅是剛開始對寰真造成了一些威脅,十個回合之後,這種威脅就變淡了,百個回合之內,寰真直接無視了這種劍技,他仗著逆道伐仙法的強悍,隱隱壓燧人昊天一頭。


    燧人昊天始終平靜如初,百個回合之後,他立即變招,避開寰真的殺伐領域,仙劍懸於頭頂,雙手結印,恐怖的血煞之氣彌漫在兩人的戰場上。


    一息之後,燧人昊天結成了一道詭異凶戾的法印,漫天血氣凝聚成了一道恐怖猙獰魔影,裹挾著殺戮法則的力量,壓向了寰真。


    “獨鈷印!”


    寰真麵色微變,立即收起混天戟,雙手迅速結印,身後龍象虛影浮現,黃金大鍾倒扣,將寰真護在裏麵。


    嗡!


    燧人昊天那法印擊在了黃金大鍾之上,響起了讓人神魂離體的詭異鍾聲。


    漸漸地,法印消散,黃金大鍾也漸漸崩潰,化為虛無。


    燧人昊天凝視著寰真,眉頭微蹙,一息之後,他雙手再次結印,不過,這一次的氣息與之前那詭異法印不同。


    寰真看得出來,之前那一道法印,乃是仙道絕技,但此刻燧人昊天凝聚的法印,卻是武道神通。


    吟哞……


    炁勁化作巨大的龍象身影,吼聲震天動地,威勢摧枯拉朽,待法印結成之後,那龍象就會實質化了,朝著寰真踩了過來。


    寰真此時眼睛瞪得極大,盯著那巨大的龍象身影,他倒不是恐懼這龍象身影,而是被燧人昊天這一招給震驚到了。


    這顯然是一門與龍象有關的武道神通,就跟他的獨鈷印一樣,如出一轍,所以他心裏又多了一大堆疑惑,燧人昊天怎麽會與龍象有關的武道神通?難道他進去過龍象秘境?


    寰真僅僅是在龍象秘境裏轉了一點點區域,便收獲良多,武道大進,若是將整個秘境探查遍,開發那些未知區域,或許收獲會更多,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傳承。


    龍象襲來,這一愣神的寰真,一眨眼就被那巨大的象蹄踩在了底下,那這種恐怖的力量,有別於肉身的力量,似乎是法則的力量在作祟,連神魂都受到了影響。


    不過,寰真很快就起身了,他咬牙挺起脊梁,直接將那巨大象蹄給頂了起來。


    緊接著,他左手食指對著象蹄點出,神力凝聚成的擎天巨指如同一把斬天巨劍,刺穿了巨大的象蹄,打穿了空間,直接將龍象給震碎了。


    燧人昊天似乎預料到寰真會破掉這一擊,在龍象剛崩碎之後,他就揮劍殺向了寰真。


    這一次,他施展的劍技,在寰真眼中無比的熟悉。


    “平亂劍第一式……”


    寰真驚呼一聲,立即祭出了混天戟,迎了過去。


    平亂劍第一式名為殺戮,必須是領悟了殺戮之道,才可以完整施展出來,而燧人昊天,無疑是將這一式理解到登堂入室的水準。


    恐怖的殺戮之氣凝聚成萬千劍影,朝著寰真鋪天蓋地而來,仿佛整個天穹都被遮蓋了,整片大地都成了他的目標。


    “生死無法!”


    寰真豈會被對方嚇到,這樣的對手讓他興奮,他揮舞混天戟,直接施展了混天無道法,一戟斬出,生死兩種法則凝聚成巨大的戟影,一黑一白,扭曲著,如同雷霆一樣,劈向了萬千劍影。


    轟隆……


    兩道戟影重重地轟在漫天的劍影之上,真如雷霆一樣,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響聲,天穹上的陰影被劈開了,一黑一白兩道戟影化作巨龍,開始在天空盤旋著,將所有的劍影給衝散了。


    這時,寰真蓄積神力,灌注於混天戟之上,對著前方劈斬過去,他已經鎖定了隱藏於劍影中的燧人昊天,這一戰必須分出勝負了。


    隻是,當混天戟凝聚出來的戟影距離燧人昊天隻有十丈的時候,這位絕世天才卻如泡影一般崩碎了。


    這樣的挑戰,要麽被招數限製,要麽被時間限製,燧人昊天的印記,已經不堪重負,無法與寰真一戰了。


    這一擊落空,寰真的心頓時也空蕩蕩的,這一戰雖然他占據了上風,但結果卻沒有分出,這讓他倍感遺憾,畢竟,能與燧人昊天戰鬥的機會並不多。


    忽然間,他想起了燧人昊天的印記崩碎時,嘴角又露出了笑意,不過與之前的那邪魅的笑容不同,那是一種非常平和的笑容。


    “還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寰真輕歎一聲,收拾心情,提著混天戟向前走去。


    這第八階上的挑戰完成了,接下來就會是最後一階的挑戰,那是他夢寐以求的戰鬥。


    不朽碑上第一位的荒天絕,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天才,若說燧人昊天是神洲的禁忌,那荒天絕就是整片星空的禁忌,四洲一域兩祖地,加上漫天星辰秘境,宇宙百族,但凡知道他名字的,誰不忌憚?


    這個時候,寰真竟然有些緊張了,渾身顫抖著,或許是興奮,或許是害怕,但他臉色很平靜。


    不朽天梯外的圍觀者,此時不再喧鬧了,爭吵聲漸漸平息了,幾乎每個人都是瞪大眼睛看著寰真,思緒萬千。


    當寰真站在第八階上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這恐怕是一個具有傳奇級別的天賦的妖孽。


    近千年內,似乎沒有人登上第八階的,但寰真卻是從容地踏上了第八階,這讓那些陰謀者對寰真生了必殺之心。


    而當寰真要登上第九階的時候,每一個人的臉色都變了,他們都是一臉嚴肅,仿佛瞻仰某種神聖之物一樣,盯著那道孤獨的身影。


    每一個人心裏清楚,這是要創造曆史了,隻要寰真通過了頂部的挑戰,那他的名字就會刻在不朽碑上,或許是最後一名,也可能更高。


    但不管排名如何,那必將震驚神洲,甚至連其他三洲一域都會被驚到。


    “此人妖孽,還是不要與之為敵才好!”


    有人這樣想道。


    “這人絕對不能留,不殺他,我們永無出頭之日!傳令家主高手,必將此人斬殺於此!”


    人群中,世家子弟聚攏之地,兄弟兩人相視一眼,眼中殺意更盛了。


    而在另一邊區域裏,那黃衫老者掀起了鬥笠,蒼白而枯瘦的麵孔顯得分外詭異,那一雙陰森的眸子裏,卻散發著無法抑製的欣喜。


    “好好好!這樣才好!我一定會得到他,不用吃掉,直接拿來用!”


    寰真自然不知道自己因為登了幾道階梯,就置身於危險之中了。


    他已經踏上了不朽天梯的頂部,站在高處的感覺,確實與下麵不一樣。


    但是,他並沒有那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反而心裏多了許多孤獨感,仿佛這世上就他一個人。


    他沒有放鬆絲毫的警惕之心,因為他知道自己即將要麵對什麽。


    隻是,天梯頂上空蕩蕩的,根本沒有人影,他所期望的那個人,還沒有出現。


    “難道他不會出現?”


    忽然間,寰真有了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站在天梯頂上,環顧四周,如脫落一般轉著,許久,都沒有看到荒天絕的身影。


    最終,他低下了頭,無奈地歎息了一聲,心情差到了極點。


    終究是無法見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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