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人的嘴臉,彩雲忍無可忍,“你讓給我們?你以為你是誰?”


    那對母女的笑容立即僵在臉上,“你——不過一個婢女而已,好無禮!”隻是她們到底還是顧忌著陸丹衣在側,不敢太過放肆。


    陸江飛臉色已經十分難看:“孫夫人,孫小姐,我瞧著那衣服也並非特別的好,我們還是去別處吧。”


    孫小姐頓時不依了,她自小被孫夫人寵慣,又時常能去英國公府走動,所以便總覺得比一般的官家小姐要高人一等,這麽被人下了麵子的事情怎麽願意?


    “母親,可人家就喜歡那件,不喜歡別的呀,母親——”她可憐兮兮的拉著孫夫人的衣袖搖晃。


    孫夫人咬了咬牙,正要開口,卻聽藍漓淡淡笑道:“我與陸公子總算也是相識一場,陸公子這次這是取妻還是納妾啊?”


    孫夫人母女頓時臉色難看起來。


    陸江飛有些僵硬的道:“娶……娶妻……”


    “原來是娶妻……”藍漓眯起眼眸,忽然就想起江夢琪在王府呆滯的樣子了,即便江夢琪有再多的不是,終歸是過去了,如今人成了那個樣子,這陸江飛竟從頭至尾連看都沒看過一眼,當真也是薄情寡性,她慢慢道:“二位這麽喜歡這件衣服,那我們可還真是有緣,這樣吧,這衣服我不要了,送給二位。”


    孫夫人母女愣住。


    孫小姐臉上掛著嬌弱的笑意:“夫人的好意我們心領,但送就不必——”


    藍漓卻道:“我輕易不送別人東西,但若送出,也不喜歡被人拒絕,彩雲。”


    彩雲點頭表示明白,嗖的一聲,一張銀票從她手中飛出,穩穩的落到了那夥計的手裏。


    孫夫人等人是不會武功的,也看不出這一手是否厲害,但卻都被這一對主仆的氣勢震到了。


    京城這地方,到處都是達官顯貴,他們也隱約知道,可能是遇上了惹不起的人物,立即強笑道:“多謝——”然而他們的臉上馬上露不出笑容了。


    下一刻,彩雲寶劍出鞘,嗖嗖嗖幾聲嚇得那對母女麵色慘白驚叫出聲,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漫天鳳凰火亂飛,他們看中的那件衣服已經在彩雲的劍下成了一地碎屑。


    孫小姐到底單純,惱道:“你……不要以為有個會功夫的婢女就可以隨便欺負人,我母親可是英國公府三小姐的乳母,你今日毀了我的嫁衣,我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藍漓冷笑:“好啊,我等著。”周圍的氣氛霎時降到了冰點,孫小姐母女也僵立當場。


    一旁的陸丹衣衝著藍漓露出讚許的神色。


    藍漓握住戰英的手,道:“咱們不要那件了,離成親的日子還有幾日,咱們定做一件。”


    戰英感動的眼眶都濕潤了,“我……我隻是個奴婢……”


    藍漓拍拍她的手背,“你在我這裏,不是奴婢。”藍漓看向那呆滯的夥計,“你去告訴你家大小姐,水姑娘請她定做一件嫁衣。”


    “是……是……”


    一旁,陸江飛神情複雜而僵硬,剛要開口,藍漓卻打斷了他,“你的眼光,真是一次不如一次。”說罷,也不理會現場鄒然死寂的氣氛,“丹衣,我們走吧。”


    孫小姐氣惱不已,顧不得孫夫人阻攔就擋在了藍漓等人麵前,“站住,你方才的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眼光差?”


    藍漓漫不經心的瞥了她一眼,懶得開口。


    彩雲已經極不客氣的將那孫小姐“請”到一旁,理也不理會她連聲驚叫。


    孫小姐毫無形象的跌倒在地,等眾人回神扶起之後,孫小姐嚶嚶嚶哭泣起來,“母親……我長這麽大都沒被人這樣欺辱過……母親……”


    孫夫人也是臉色難看,“陸公子與小女已經定親,卻看著小女被人欺負,連句話都不說……”孫夫人從一開始目標是落在了陸泛舟的頭上,隻是陸泛舟太過高不可攀,這才退而求其次選了陸江飛,陸江飛與那江姓女的事情前兩年鬧得滿城風雨還有個孩子,她本就不滿,此時越發氣悶了。


    而這門親事本就是陸二夫人幫忙拉的線,陸江飛也是為了不傷母親的人才勉強應承,今日瞧著這孫小姐著實矯情,母女二人也都是蠢貨,還被藍漓明朝暗諷,心情十分糟糕,口氣也極不好,冷冷道:“你以為那是誰?你們自己不長眼,卻還怪到我頭上來?”說完,竟然直接不理會這母女二人,轉身走了。


    孫小姐立時無聲大哭起來。


    孫夫人差點氣的吐血,咬牙道:“不過是個一事無成的紈絝子,竟還敢甩我們臉子看——”可她又立即想起如今女兒已經和這個人定了婚約,那陸江飛反正聲名狼藉無所謂,可她女兒卻……


    不行不行,她是怎麽也不能將女兒的一輩子壞在陸江飛的手上,她得好好想想辦法才是!


    兩日之後,北狄使團到來,整個京城宵禁取消,一片升平景象,朝廷在春茶巷辦了花燈節,百官貴戚以及女眷都可參加,與北狄使臣同樂。


    白月笙和白月辰忙著招呼使臣,藍漓也對這個節那個節的沒什麽興致,隻是瞧著彩雲和戰英躍躍欲試,高興地緊,索性便一起湊個熱鬧。


    夜幕還未降臨,春茶巷已經熱鬧了起來,除了各色花燈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小吃,舞龍舞獅,雜耍等等,人山人海,熱鬧非常。


    藍漓才下了馬車,便瞧見不遠處的觀星樓上,陸丹衣衝著她招手。


    上樓坐好,陸丹衣笑道:“這位置還是讓我大哥提前預定的,你瞧著怎樣?”


    藍漓朝著下麵一看,街市的美景一收眼底,“這位置得花多少錢預定?”


    陸丹衣眨眨眼:“觀星樓……似乎也是姓陸……”


    藍漓不意外的笑了笑,“奸商就是奸商,產業都發展到皇城腳下了。”


    “藍姐姐……”陸丹衣有些無奈,“咱們都是做生意的,這話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嗎?”


    藍漓認真道:“非也,我們與他那是不一樣的。”


    陸丹衣知道藍漓和陸泛舟過節頗深,也不多說,喊著藍漓興高采烈的看街道上的熱鬧。


    這觀星樓本是春茶巷視覺最好的地方,免不得被趨之若鶩。


    不過一會兒,靠窗的雅座位置已經坐滿,藍漓瞧了一眼,他們的鄰座左右都是錦衣華服的公子小姐,戰英一邊認真瞧著那些人,一邊給藍漓介紹,最遠處的角落裏,是一個黑瘦卻穿著錦衣的中年男子,一雙鼠眼滴溜溜的亂轉,瞧著便讓人發怵惡心。


    戰英低聲道:“那是武安候。”


    藍漓皺眉,這個武安侯也是世襲的爵位,隻是其後的幾位侯爺都不成器,到了如今這一代,隻剩個空架子,沒有作為卻沉迷酒色縱情享樂,所剩無幾的家底也快被敗光了。


    正在這時,樓梯之上又有人走了上來,一邊走還一邊說笑,卻是安玉霞和汝陽公主白笛。


    安玉霞興奮的走上前來,道:“呀,怎麽是你們?我和公……白小姐沒有位置了,能不能在你們這裏借個光?!”


    陸丹衣瞪了她一眼,“那你怎麽不早點來?”不過瞧著白笛倒也不好太無禮,客氣道:“白小姐請。”


    “多謝。”白笛也很客氣,然後慢慢坐到了藍漓身邊。


    本來安玉霞要過去,也隻好撇撇嘴到了陸丹衣身邊,還嬉皮笑臉道:“表姐,表哥真偏心,這麽好的位置,都不給我留……”


    這邊,白笛溫溫柔柔的道:“七嫂,好久不見。”


    藍漓愣了一下,倒是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她了。


    白笛笑道:“叫我小笛就好了。”


    “呃……好吧,小笛。”


    “七嫂是剛來嗎?”


    “嗯,出來的早,兜兜轉轉才剛到了這裏。”


    ……


    幾人正閑聊著,樓梯之上又有人上來了,那是一個嬌嫩的小童子,身後有一個錦衣的婦人和十幾歲的少女陪著,後麵還跟著丫鬟。


    彩雲立即皺眉:“怎麽是他們!”


    那一批人,正好就是玉嬌人,孫於氏以及那位孫小姐孫雨婷。


    安玉霞問道:“認識的嗎?”


    陸丹衣點頭,“江飛的未婚妻子和嶽母。”


    “哦。”安玉霞也沒多問,想著約莫是以前有什麽不愉快吧,視線很快被街市上的雜耍給吸引了過去。


    玉嬌人幾人沒有定位置,如今窗前雅座要麽滿座要麽都是男子,自然也不好一起坐,玉嬌人有些發愁的撅起嘴,他們本是來看熱鬧的,這沒位置如何看?


    於氏掃了一圈兒,因為被白笛擋著,倒是沒看到藍漓,視線慢慢轉著,到了最角落武安侯的那個位置,當即喚來護衛:“去,請侯爺換個位置。”


    護衛應了一聲。


    武安侯頓時臉色鐵青,“憑什麽要本候換位?本候先定的位置。”竟護衛爭執了起來,引得樓中諸人都側目。


    於氏皺眉上前,低聲道:“侯爺,那是英國公府的小公子,還請侯爺給個麵子。”


    武安侯黝黑的臉上越發黑青,冷笑道:“怎麽,你是拿英國公壓我不成?”


    “侯爺說笑了,臣婦怎麽敢?臣婦隻是提醒侯爺,以侯爺如今的境況,能給我家小公子讓位,應該是侯爺的榮幸。”


    武安侯咬牙道:“好,本候真的很有榮幸,很好。”起身帶著奴仆拂袖而去。


    於氏便扶著玉嬌人入了座,入座之前,和掩著口鼻讓丫鬟把桌椅都擦過之後才坐下。


    藍漓等人沒怎麽注意,倒是彩雲一直盯著,“哼,狐假虎威!”


    很快,北狄使臣隊伍到了。


    這次來的使臣除了北狄的葉赫王,明笑玉,還有北狄王最寵愛的明秀公主,這花燈節就是明秀公主最喜愛的節日,所以才有了今日這一出。


    白月辰在隊伍最前引著前行,一邊和一旁騎馬的葉赫王淺笑交談,因為離得遠看不清葉赫王的樣子,隻是覺得身材高壯,氣勢淩然,至於明笑玉和蕭明秀,則都坐在馬車裏麵,看不真切,而越是這將露未露的樣子也越發引得人好奇。


    大家正看著熱鬧,彩雲忽然咦了一聲。


    藍漓回眸:“怎麽了?”


    “那個於氏和孫雨婷走了。”彩雲抿抿唇,“我去瞧瞧。”


    “嗯,你注意著些。”


    彩雲悄然退走,藍漓和陸丹衣他們在樓上看了會兒,雜耍和舞龍舞獅的隊伍都過去了,便一起下了樓,正兒八經的看起花燈來。


    剛下了樓,卻迎麵撞到陸泛舟和藍爍一起過來。


    幾人相互見了禮,陸泛舟視線直接落到了白笛身上,“小笛怎麽也在此處?”


    一句話,周圍幾人神色各異。


    白笛道:“宮中無聊,來才看看熱鬧。”


    “今夜有風,你卻穿的這樣單薄……”陸泛舟一邊說,一邊將身後護衛手中披風拿過,就這麽披在了白笛的身上,“還是要好好顧忌身子才是。”


    “多……多謝……”白笛愣了一下,飛快的看了藍爍一眼,很快收回視線。


    藍漓挑起纖細柳眉,視線從陸泛舟白笛藍爍三人身上走了一圈,暗忖他們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藍爍的聲音響了起來,“好。”說著看向藍漓,“入秋了,晚上冷,等會兒我辦完了事情,送你回去。”


    藍漓點了點頭,想著這話倒是比陸泛舟真誠多了。


    白笛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麽,“我還是去樓中休息一會兒,你們去看吧。”


    “也好。”


    觀星樓與別的地方一樣,前麵是酒樓,後麵是客棧,中間有一條淩空的走廊,走廊左右是封閉的雅間,十分私密,藍爍與陸泛舟一前一後進了其中一間。


    陸泛舟低笑道:“藍大人今日心情似乎欠佳。”


    藍爍麵色平靜,“陸大人的眼睛興許出了問題,該看大夫了,我看我還是先回去,改日再說。”


    陸泛舟也不惱,“哪能?公務重要。”


    ……


    淩空走廊之下黑暗處,孫雨婷和於氏母女立在那裏,神情緊張而奇怪。


    孫雨婷僵著聲音道:“母親,我……我不去……”


    “你不去,你不去是想嫁給那個陸江飛嗎?”


    “可……”孫雨婷咬牙,要她一個單純的女孩子獻上清白身子勾引男人,她哪辦得到?


    於氏冷冷道:“你想嫁給陸江飛?”


    “不想!”


    “你要明白,你不想嫁給陸江飛隻有一個結果,他聲名狼藉成無所謂,可你的名聲就全毀了,何況,他那麽個紈絝子,哪能比不了陸家大少爺?你那日也是看見了,陸江飛對我們那樣不在意,你就算以後嫁過去也定然是沒有好日子過的,母親處處為你著想,怎麽會害你?你聽話,母親讓人在茶水裏……”她傾身靠近孫雨婷低聲說罷,“今日小小姐在這,夫人等一會兒就到了,到時候夫人自然會為你做主,”


    孫雨婷腦中下意識就想起陸泛舟的樣子來,臉色忽紅忽白,咬牙點了下頭。


    於氏鬆了口氣,“這才是母親的好孩子,你等著,等會兒有人會去將那藍大人叫走,倒是你再進去。”


    “好。”


    母女二人等了好一會兒,精心準備的茶水已經送了進去,隔了一會兒,一人離開了,因為光線暗沉,瞧不清臉,但身形頎長。


    於氏道:“快去!”


    孫雨婷到底也是女兒家,腳步緩慢遲疑,於氏推了她一把,“快點!”


    孫雨婷咬牙,趕緊隱身進了那間房。


    ……


    觀星樓外,藍漓那一群人正在看燈,彩雲找到了藍漓低聲耳語兩句。


    藍漓麵色微變,“人呢?”


    彩雲低聲道:“我將人放到了送到了白笛公主那裏。”


    藍漓鬆了口氣,眸光冰冷,這些個魑魅魍魎,自己還真是小看了他們的心思。


    “丹衣,不看了,我們回觀星樓去吧。”


    陸丹衣正猜燈謎猜的高興,“怎麽了?”


    “有一出好戲,正等著我們呢。”


    陸丹衣怔了一下,倒是安玉霞看熱鬧不嫌事多,興奮的道:“好戲?什麽好戲……表姐表姐,快別猜燈謎了,一個燈謎有什麽好猜的,快走快走。”將陸丹衣給拉了回來。


    藍漓陸丹衣和安玉霞三人剛到了觀星樓門口的時候,看到了正從不遠處過來的玉夫人。


    玉夫人眸光冰冷的像是要凍死人,“王妃,真是好久不見啊。”


    藍漓淡淡道:“玉夫人,好久不見。”


    玉夫人冷冷看了他們一眼,邁步上了觀星樓。


    安玉霞低聲湊近藍漓跟前,“我聽說皇後毒害謝貴妃,被皇上遷到冷宮去了,隻是因為如今北狄使團入京才沒頒廢後的聖旨,其實宮裏早都傳開了,這玉夫人近日啊火氣可大的很呢,看那一雙眼睛,恨不得吃了人一樣。”


    陸丹衣低叱:“怎麽又胡說?被有人的人聽到了可了得!”


    安玉霞吐了吐舌頭。


    藍漓卻是神色淡淡,並未多說直接上了樓。


    才剛上樓,便聽到於氏焦急的聲音響起,“我家婷兒怎麽不見了,方才還在這裏啊,就是眨眼的功夫……今日此處這麽多人,臣婦想著是不是走錯了地方迷路了?”


    玉夫人皺了皺眉:“怎麽就不見了?派人找了沒?”


    “裏裏外外都找過了可就是沒找到人……”


    ------題外話------


    閑來無事撕一撕!


    撕的不好,請大家湊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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