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慢慢的發酵深濃,白月笙沉聲道:“我被人用三哥中毒的事情引去京城,你又出事,你知不知道我多後悔自己沒能在你身邊陪著你,保護你……聽聞你出了事,我懊惱的差點掐死自己,明知三哥的事情必定是局,卻還要入,枉顧了你的安危。”


    藍漓一時無語,靠在白月笙的懷中,輕輕喘息著。


    白月笙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後來知道陸泛舟跟著你一起掉下玉龍河,我真是又嫉妒又氣惱,嫉妒他能在最危險的時候陪著你,氣惱自己無能為力……”


    似乎是覺得有些這些話有點不適宜在這樣好的氣氛下說,他閉了口,下頜蹭了蹭藍漓的發頂,水珠滴答在了藍漓的額頭上。


    藍漓悠悠道:“在你心中,沁陽王的確重要。”


    為了這件事情,她也曾捫心自問過,也有過一些些的吃味,但自己當初對他青眼有加,其實也跟他情義無雙有關係,如今再去糾結那個便顯得沒什麽意思。


    白月笙一滯,認真的道:“你與三哥對我來說都一樣重要。”說著,他慢慢看向藍漓,眸中帶著幾縷期待和幾縷審視,他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回答對藍漓來說到底夠不夠,她會不會因為這些事情不高興,但這是真心話,若是一定要讓他分出哪個更重要,他……也不知道要怎麽比。


    藍漓心中歎了一歎,麵色如常,點頭,“嗯啊,我知道的,你也不必太介意,其實沒什麽的,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白月笙太過了解藍漓了,這話便有點敷衍。


    不過此時此刻,也不是尋根究底的時候,因為,過了太久禁欲的生活,現在這樣的情況,活色生香,美人在抱,他早有些心猿意馬了。


    輕輕的,他指尖掃過藍漓裸露的肩頭,唇瓣也湊在她耳畔輕蹭,“你的腰……好些了嗎?”


    藍漓瑟縮了一下,下意識的躲閃著,可這裏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她又被緊緊困在白月笙懷中,又能躲到何處去?


    白月笙的手腳早已不規矩,因為本身為了下水寬了衣,他輕車熟路的觸碰到了自己想要的,滿意的笑笑,低聲詢問,“我輕一點……行嗎?”


    話雖然問的十分客氣,但手腳卻分毫不給藍漓拒絕的可能。


    藍漓低哼了一聲,沒說出話來,自是默許了。


    白月笙笑意加深。


    銀月如盤,一對麗人在水中相擁,畫麵十分的唯美。


    海麵上,不遠處,一艘不大不小的船隻正朝著這邊挺進。


    因為也在夜色之中,海麵之上的一切都看的不甚清楚。


    船隻的甲板上,站著三男一女。


    陸泛舟著了一身水藍色寬袖勁裝,與平素做文官時候的打扮判若兩人,手中拿著瞭望鏡,觀察著不遠處臨近的幾座小島,“確定是在這附近嗎?”他問。


    戰坤回答道:“消息傳出的時候標注的方位是在這附近,應該不會有錯……”頓了頓,戰坤又道:“這裏和幾年前王爺流落的地方是一樣的,當時也是和王妃……”隻是那時候誰能想到王爺和王妃會真的成為夫妻還有這種機遇。


    緣分這東西當真也是十分的奇妙。


    戰狂道:“氣候都是差不多的,隻是附近的小島有些多,還真不知道要從哪一島找起。”他皺了皺眉,“上次是哪座小島?你可還記得?”這話自然是問戰坤的。


    戰坤道:“左手上手第一座,我記得是。”


    “那好,便從那座小島找起吧。”


    “嗯。”


    戰英在一旁聽了會兒,道:“我覺得不會,若是王爺流落在了同一處,送來的消息必定會有標注,沒有標注,便應該不是上一次那座小島,咱們帶的人手不多,搜尋一整座小島也是需要一些時日的,咱們還是先從別的小島上找起,免得浪費時間,讓王爺和王妃等太久。”


    戰坤和戰狂對看一眼。


    戰坤視線落到了戰英的身上,頗帶著幾分意外,戰英這話,自然是有道理的,隻是他們這兩個大男人卻一時之間沒想起來,看來這小丫頭也是長大了,變得聰明了呢。


    戰英輕咳一聲,不好意思的別開臉,“怎麽了?是我說錯了嗎?如果我說的不對,你們隻當沒聽到便是了。”


    “沒有。”戰坤淡淡開口,“你說的很對,從左手上手第二座小島開始找吧,兩人一組,一炷香的時辰回合。”


    若是有人煙的島上,必定是有所不同,自然也會很快被他們發現蛛絲馬跡。


    眾人點頭應了。


    陸泛舟淡淡道:“也好,要快。”


    “嗯。”


    船隻漸漸靠近岸邊,戰狂和戰坤跳下甲板,在岸上找了一根粗壯的灌木,挖了深坑,將木頭埋進去做了灌木樁,然後將船拉過來捆在樁子上。


    其他人跳下甲板,點上了火把,朝著小島上進發。


    陸泛舟也跳下甲板,剛走了兩步,忽然轉過身,眼眸微眯,審視著海麵上的某處。


    但海麵上還是一貫的風平浪靜,什麽都沒有。


    他怔了一下,俊逸而瀟灑的劍眉微微一皺,不知道是不是他錯覺,他總覺得海裏似乎有人。


    難道是他看錯了?


    不遠處,戰狂捆好了船隻,見他深情複雜,上前問道:“陸大人,您這是怎麽了?”


    “沒事。”陸泛舟回神,“快些找吧,你家王爺被暗器擊中,你家王妃還受著傷,流落到這種地方,隻怕日子未必會好過,快些找到人,大家也快些放心。”


    “嗯。”戰狂一點頭,立即行動起來。


    陸泛舟又看了海麵上一眼,皺了皺眉,大步離開。


    平靜的海麵上,波紋依舊,沒有多餘的漣漪。


    半晌,等著海棠上一切歸於平靜的時候,海麵之上忽然噗的一聲,有兩人相擁著躍出水麵,正是白月笙和藍漓。


    兩人在水中閉氣太久,這一冒出水麵,都有些氣喘籲籲。


    藍漓扯著白月笙的胳膊,“教你亂折騰……”


    白月笙動手動腳的時候,她便聽著海麵上的動靜不太對,似乎是有人來了,提醒了白月笙一次,可白月笙不理不睬非要欺負她,這不,剛到了興頭上,便聽到了陸泛舟幾人的聲音。


    本來,戰坤他們找來,藍漓是高興都來不及的,可她和白月笙那狀態實在是一言難盡,隻得迫不及待的將自己藏到了水中。


    白月笙抱著藍漓,不是滋味的道:“那家夥怎麽也來了。”那口中的醋味,藍漓是分毫不差的全部接收到了,無奈一笑,道:“人家關心你的安危帶著人來找你,你倒是這般嫌棄人家。”


    白月笙低哼了一聲,“還不知道是擔心誰的安危呢。”


    藍漓輕咳了下,識趣的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再過多說什麽,隻道:“快點,別鬧了,你那些手下可都不是吃素的,肯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樹洞發現風飛玉,到時候肯定知道我們在島上,找到這裏來,我們現在這樣衣衫不整的樣子可怎麽見人?你快放開我,我們趕緊上岸去。”


    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


    白月笙也沒在刷小脾氣,卻沒放開藍漓,抱著到了岸邊。


    藍漓腳一著地,連忙推開他,將白月笙藏在大石頭下麵的衣服扯了出來,火急火燎的隆起濕透的頭發,在頭頂綁成了圓髻,然後將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穿妥。


    回頭瞧了白月笙一眼,白月笙已經穿戴妥當,還上前來幫她係衣帶。


    藍漓有些氣惱的拍開他的手。


    這家夥,若非是他胡搞,兩人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白月笙卻不容拒絕的幫她,說道,“他們來了。”


    這句話,成功的阻止了藍漓繼續推搡的動作,手腳也有些不爭氣的慌亂起來。


    尚辛白月笙解衣的速度快,穿衣的速度更快,剛將藍漓衣帶係好穿戴妥當,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低呼,“王爺!”


    那是戰坤的聲音。


    戰坤和戰英是一組,幾步到了跟前,眼神掃過白月笙藍漓一圈,見一切安好,暗暗鬆了口氣之後,連忙跪下道:“王爺王妃,屬下來遲了,請王爺恕罪。”


    白月笙聲音有些冷,“還知道遲,不錯。”


    戰坤呼吸一滯,“屬下該死。”


    白月笙淡淡道:“我傳信給你是七日之前,以戰閣和常青舍的消息網,快則一日,慢則三日你們必定會收到消息,為何拖了這麽久才找來?”


    戰坤忙道:“是關於血滴子……因為那孤島上的血滴子之事,屬下不得已先進行了善後,才找到此處來,所以難免耽誤了些時間,還請王爺明察。”


    白月笙並不見意外,顯然是早猜到其中關節,隻是藍漓受著傷中這毒,他們來的慢了,白月笙心中的確是不滿意。


    藍漓拉了拉他的衣袖,表示要適可而止。


    白月笙投給藍漓一個放心的表情,道:“風飛玉就在不遠處的林子裏,你們過去將人提了,在最短的時間內離開這裏。”


    “屬下知道。”


    不遠處,陸泛舟也大步而來,速度有些快。


    到了跟前,白月笙下意識的將藍漓攬入自己懷中,抱得緊了一些,頗有些宣示主權的意思。


    藍漓無語,偷偷瞪了他一眼,倒也沒反抗,因為,她實在腳軟,站不穩了……


    陸泛舟先是用目光審視過藍漓和白月笙二人一圈,見二人都尚算安全無虞,暗暗鬆了口氣,才道:“大半夜的,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他已經檢查了這島上的一切,這段時間,白月笙和藍漓二人肯定是住在那樹洞之中,那裏雖然簡陋些,但一應的東西卻都是十分全的,隻是這大半夜的,早該是睡覺的時辰,他們不該在此處。


    陸泛舟眼眸動了一下,眼尖的發現,藍漓和白月笙的頭發都是濕的,衣衫也貼著衣服很進的樣子,忽然頓悟了什麽,深邃的眼眸之中,掠過一抹悵然。


    白月笙淡淡道:“我們見月色極好,所以前來賞月,陸大人,有意見嗎?”


    藍漓扯了扯白月笙的衣袖,覺得他這話有些過了。


    “下官不敢。”陸泛舟隨意一笑,道:“隻是此處雖風景清幽,但不是久待之地,王爺、王妃……不如咱們先上船,到了陸地上之後在說別的?”


    這點白月笙倒是沒有異議。


    陸泛舟又道:“那風飛玉我已經捆了抓到船上去了,王爺不必擔心,這便走吧。”


    白月笙點頭,轉身抱起藍漓。


    藍漓索性也是習慣了,腦袋埋在白月笙懷中直接不出來,不知道是不是白月笙防著陸泛舟的次數多了還是怎麽,她現在對著陸泛舟的時候,總是不能如原來那樣相處,索性也沒去看他。


    船隻不大也不小,因為此次是秘密出行,除了陸泛舟戰坤戰狂戰英還有幾個戰閣護衛,水手,整條船也就是十幾人的樣子,隻是本就是來接白月笙和藍漓的,船上的一應東西準備的很是齊全,穿戴吃食藥膏,還有一個大夫。


    當白月笙抱著藍漓送到早暖好了的倉房之內,將人放到床榻之上的時候,一個蓄著長須的中年男子被戰坤帶到了藍漓床前。


    那人對著白月笙恭敬的行了個禮,看幾人交流的樣子,大概都是認得的。


    白月笙道:“頌先生,先看看王妃身子可一切如常。”


    “是,老朽明白。”


    藍漓想著約莫是大夫了,伸出手的同時,有些詢問的視線落到了白月笙身上。


    白月笙淡淡解釋,“戰閣七星之一,醫卜星象,無一不精,請他看看無妨。”


    藍漓點點頭,一開始瞧著的時候便覺得這頌先生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沒想到原來是七星成員,怪不得……


    那頌先生到了床前,探上了藍漓脈搏,停了一會兒,慢慢捋著長須將手收回,道:“中了毒,看起來,王妃應該是先行將毒素抑製過了,隻是治標不治本,想要徹底的清除毒素,怕是還需要得到王妃所中的毒的具體配方才行。”


    藍漓點頭,“我知道。”


    這風飛玉下的毒十分的霸道,她這幾日也用了一些辦法試圖探究所中的毒到底是什麽毒,可終究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白月笙麵色微變:“除了知道配方,沒有別的辦法嗎?”


    頌先生點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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