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肉瘤長勢迅猛,以人們肉眼可見的速度很快占領了阮喜珠的整張左臉。


    原本這種突然臉上多了一個很大塊的肉瘤就挺駭人的了,然阮喜珠臉上的那個竟然還開始泛起了紅。


    先是在那瘤子的中間起了幾個紅色的小點兒,而後那小點兒竟是越來越多,甚至漸漸冒成了水泡。


    再然後,人們就見那水泡裏的水變成了膿包!


    “嘔……嘔!”


    有人最是怕這種,幾乎當場就惡心了起來。


    “啊……啊!我的臉,我的臉!”


    阮喜珠的一隻手顫顫巍巍地放到那個碩大的肉瘤上,才一碰,她就頭皮發麻,渾身的感覺都集中在了那個地方,疼得她全身抽搐。


    連謝雲峰也不鎮定了,驚駭地起身,看著阮喜珠那張在他們麵前毀掉的臉,道:“這是怎麽回事?!程大夫,程大夫!”


    “誒?好好,來了。”


    程大夫也被這架勢給嚇到了,恍惚了片刻方才回神。


    阮喜珠一聽,立馬也朝程大夫尖叫地道:“快!快!我的臉,救我的臉!”


    程大夫不敢耽誤,行醫數十年,這種發病的速度還是他頭一次見,趕緊著上前查看。


    不想阮喜珠這時忽感一陣劇痛,程大夫還未看清她那上麵的情況,她便又叫起來了。


    “啊——痛!好痛!這……這是什麽?!這是……”


    本放在臉上的左手顫抖著拿下來,入眼的卻是一手的膿水!


    又黃又粘稠,好生惡心。


    “居然……居然破了?!”程大夫目瞪口呆,堂屋裏的人們更是一片亂。


    “這是咋回事?她的臉……”


    “剛才明明還好端端的,咋突然就變成這樣了?你們有看到她做了啥麽?”


    “這……這也太快了吧,突然就……”


    “我說,這不會是報應吧?她殺了她家男人,還要殺她娘,神明老爺知道了,所以要……”


    “我覺得有可能,不然好端端的不可能變成這樣,是了,一定是報應!”


    這話方才說罷,堂屋中的人紛紛堅信不疑,當即看向了謝雲峰坐的位置身後的那幅神明像。


    “神明老爺顯靈了!神明老爺顯靈了!”


    也不知是誰先帶的頭朝著那幅畫像跪下,其他人緊跟其後,很快放眼看去,就隻剩喜如跟榮猛兩人沒有跪下了,便是謝雲峰,此時此刻也已經轉身朝那幅畫像拜去。


    “姥姥,您……”


    “快跪下!”陳老太二話不說,一把拉著喜如就讓她跪下了。


    榮猛看著屋內眾人,視線從阮喜珠那張嚇人的臉上掃過,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不……不是的,不是的!我的臉……我的臉!”


    阮喜珠本躺在抬她回來的擔架上,身上的骨頭有兩處摔斷了動彈不得。


    然這會兒,她極力地撐著擔架要起來,另外一隻手依舊顫抖著往那半邊臉上摸,尖叫聲貫穿人們的耳膜。


    她臉上的東西並未因她的害怕與緊張消失,反而越漸惡化。


    那一臉的膿水很快就從她臉上流了下來滴到她衣服上,甚至流過膿的地方還開始長出紅色或紫色的筋一樣的東西。


    喜如一眼看去,胃裏頓時一陣翻江倒海,當即幹嘔起來。


    “別看,”榮猛貼心地捂住她的眼,自己卻跟沒事人一樣看了過去。


    很快,大夥兒拜完了神明老爺,又把注意力轉移到阮喜珠身上了,有人便問謝雲峰:“村長,那……那這咋辦啊?”


    有一個人說話,後麵的人也都跟著你一句我一句的。


    謝雲峰在看到阮喜珠那張臉的時候也險些吐出來,好在他及時收了視線,忍著不適說:“程大夫,你先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可有得醫?”


    程大夫這會兒也剛起身,點了點頭後繼續去觀察阮喜珠的臉。


    阮喜珠沒能撐著起來,反倒是把剛才接好的手腕上的骨頭又給弄錯位了,此時這在又哭又鬧的。


    “我的臉……我的臉!”


    饒是這樣,她還是一把抓住了程大夫的手,尖叫道:“治好我的臉,治好我的臉!我那有銀子!你要多少銀子都可以,隻要你治好我的臉!”


    程大夫無奈,也擔心她這樣會讓那個地方繼續惡化,便好言安撫。


    可因為阮喜珠這話,原本要過去看她的陳桂芳卻停了動作,而人們再看陳桂芳的時候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


    阮喜珠這話啥意思?是說她實際還有銀子是麽?還多少銀子都成呢,她這麽有錢的麽?


    既然有錢,拿出來就成了,為啥還得讓她老子在家裏停這麽好幾天,還想殺她娘,這……


    喜如跟大夥兒一起看向陳桂芳,那雙眼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無神的,像是看過去啥也沒看到一樣。


    “我的娘誒……”陳老太看了過去,卻是駭得她渾身一抖,一把抓住了喜如的胳膊。


    喜如的眼裏這才回了回神,一把抱住老太太,安撫道:“您別看。”


    程大夫觀察了一陣,卻是眉頭緊蹙麵色凝重且疑惑,便有人問道:“程老弟,她那張臉咋回事啊?”


    程大夫聞言朝這邊看了一眼,隨即收了手,方才要說話便被阮喜珠一把抓住了袖子。


    “程叔叔,我的臉……我的臉沒事對麽?你會治好我的臉,對不對?對不對!”


    沒有鏡子,她看不到自己的臉到底是啥樣兒,但從臉上傳來的鑽心一般的痛跟她摸到的這些惡心人的玩意兒讓她很清楚自己的臉上情況有多嚴重。


    她便是靠著這張臉才有了那些好日子過啊,這張臉便是她的命,她怎麽能讓它出事,她怎麽能……


    “這……”程大夫異常為難地看著她,說:“對不住,你這個……我暫時找不出原因,還得……”


    “什麽?!找不出!”


    阮喜珠沒等人把話說完就尖叫了起來,瞪大了那雙血紅的眼看著程大夫。


    “你不是大夫麽?怎麽可能找不出!你快給我看!給我看!你個庸醫,騙子!”


    堂屋裏的人被她叫得有人直接捂住了耳朵,而程大夫因她的話麵色鐵青。


    “既然你覺得我是騙子,”程大夫起身道,“那就還請你另請高明吧。”


    說罷,轉身便從阮喜珠那地方走到了一邊,看樣子是打定主意不會管了。


    “你!”阮喜珠氣結,從臉上傳來的痛讓她整顆心都好像在被火燒一樣,又疼又燙的。


    “拿鏡子來!給我拿鏡子來!”尖銳的聲音從她嘴裏出來,頤指氣使的語氣讓人們臉色大變。


    “還真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啊,怕不是腦子有病吧,居然跟我們這麽說話。”


    “大夥兒可不是你的下人,阮大小姐要是覺得自己有本事當千金小姐,那就該有自己的丫鬟服侍,我咋沒瞅見你的丫鬟?”


    “活該報應!都這樣兒了還死性不改,這會兒大夥兒該看清她是個咋樣的人了吧?”


    “陳桂芳,這就是你在養人,養了這麽些年到頭來卻是個白眼狼兒,要不是喜如她男人救了你,這會兒躺在那的可就是你的屍體了。”


    “……”


    從大夥兒的語氣中不難聽出厭惡,陳桂芳站在那緊閉著嘴,看著那還在不停地叫的阮喜珠也不知她在想些啥。


    這時,有人就猜,說:“你們說是不是神明老爺要懲罰她,所以才這樣,不讓咱把她送到官府去啊?”


    這個猜測一出來,立馬便有人讚同,有人便跟謝雲峰道:“村長,那咱要不就別把人送官府了,這都這樣兒了,估計送過去也要被人攆回來。”


    阮喜珠的左臉上這會兒全部變成了一個瘤子,左眼更像是被擠在裏麵的。


    上麵又是膿水在流,又是紅紫色的筋,仔細看,甚至還能看到那些筋在裏麵動似的。


    嘔!


    不能仔細看,好些男人這會兒都開始吐起來了。


    原先還當阮家老二是個難入眼的,不曾想這會兒跟他們家老大一比,老二臉上那點兒東西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陳老太跟周二丫剛才都把眼睛閉著沒敢看,這會兒聽到別人這麽說才睜開眼看向村長。


    “這……”謝雲峰為難,按理說殺人償命是理所當然,但這還是得官府判才行,害人命可以算是大案子了。


    可就阮喜珠現在這個樣子,就像他們說的那樣,送過去絕對會被拒收的,因為他們還不知道她到底是咋回事,臉上的那玩意兒又會不會傳染。


    “能不送麽?”


    就在這時,堂屋裏響起一道聲音,大夥兒循聲看去,頓時一陣唏噓。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半個多時辰前險些被阮喜珠殺了的陳桂芳。


    “阮家的,你什麽意思?”謝雲峰捋了捋下巴上不長的胡須,問。


    陳桂芳臉上表情不多,但如果仔細看,便能從她眼裏看到一點點的水意。


    她看了看在衝大夥兒嚷嚷著要他們送她去鎮上看大夫的阮喜珠,好一會兒後才說:“沒啥意思,你們不也說了,送過去人家不會收,既然這樣,就讓她在家吧。”


    喜如聞言抿了抿唇,心裏波瀾不驚。


    “這……”


    大夥兒麵麵相覷,本意不想就這麽算了的,可想到陳桂芳可是險些就被自家姑娘害死,她心裏這會兒估計著也不好受,他們也不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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