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怎麽樣,阮喜如?”


    正是不知該如何擺脫這種困境時,一道熟悉的嗲裏嗲氣的聲音從左側傳來。


    喜如側目一看,心底不禁再次升起疑惑,“是你。”


    能這麽說話的放眼整個村裏就再找不出第二個!


    “沒錯,是我。”


    本該在家的柳寡婦這時卻出現在了這裏,鬆散的頭發已經重新梳好了。


    身上的衣裳也換了一件,臉上雖然收拾了,可那被搓破皮的地方並沒有多做處理,這會兒還在往外冒血。


    “你……”


    喜如才剛艱難地說出這麽一個字,柳寡婦卻是已經走到了她麵前,且在她身上兩個地方點了點,喜如立馬就覺得自己好像渾身都僵硬了。


    費勁兒地動了動抓著阮喜珠的手,然手上卻跟僵住的石頭一樣,保持著這個姿勢動不了。


    “放開她,”柳寡婦微微側目,就這麽一句,竟然讓剛才一直掐著人的阮喜珠真送開了手。


    “咳……咳咳!”


    喜如宛如缺水很久的魚兒被放回水中,大口的喘著氣。


    柳寡婦與她麵對麵,遂勾起她的下巴,笑道:“別想叫,否則我可不能保證裏麵的兩個人會被怎麽樣。”


    喜如一聽,心頭頓時一驚,警惕地看著她,“你做了什麽?”


    柳寡婦聞言輕笑,細長的狐狸眼裏流出一股風情,“我做了什麽不重要,關鍵是你不能做什麽。”


    說罷,放下手,眯了眯眼道:“從現在起,你要是敢喊一聲,我立馬就讓她去要了那小傻子的命,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說完,她朝著站在那跟個木頭一樣的阮喜珠身上看了一眼。


    喜如又試著動了動身體,結果還是手腳都動彈不了,再看阮喜珠,兩眼無神地站在那,眉宇間一點兒生氣都沒有。


    事情到這裏,她就算再蠢也明白了,阮喜珠肯定是被柳寡婦做了什麽,也是被柳寡婦給放出來的。


    至於為什麽會變成這副德行,喜如腦子轉得飛快也沒想明白。


    收回放在阮喜珠身上的視線,喜如審視著本不該這麽快就追上來且言行舉止異常的柳寡婦,篤定道:“你不是柳花。”


    她就說今天的柳寡婦奇怪得很,以前明明都沒這麽難纏過的,今天卻跟不要命一樣。


    而且,她剛剛分明被那人下了那麽重的手,按理說應該像之前的阮喜珠那樣才對。


    可是她這會兒看上去也就臉上受了傷,其他地方根本不像受傷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能讓阮喜珠變成這樣,還抓了她。


    柳寡婦撫了撫鬢角,笑著說:“看不出來你一個小小的鄉野村姑遇事還挺冷靜的,是因為你身邊的男人麽?”


    喜如蹙緊眉,從她的字裏行間似乎聽出了什麽不對勁兒。


    “我是鄉野村姑,難道你不是?”


    柳寡婦眼神一頓,而後捂嘴輕笑,“還挺聰明,就這麽一句話都能讓你聽出毛病來,你都快讓我懷疑你是不是阮喜如了。”


    喜如咬了咬牙,“你到底是誰,想做什麽?”


    死過一次,她也算是活了兩輩子了,她跟柳寡婦從來就不是很熟。


    上輩子這個時候她被關起來,也沒聽誰說柳寡婦的事,隻後來聽說她跟男人鬼混,最後得病死了。


    死了……


    “!”


    算算時間,那時候好像是聽說柳寡婦死在家裏好久後才被人發現的,難道這個時候柳寡婦已經死了?


    如果真是那樣,那閑雜站在她麵前的人是誰?


    “想到什麽了?這麽看著我,”柳寡婦看出了喜如眼底的變化,放下捂嘴的手笑問。


    喜如抿了抿嘴沒回答她的問題,盯著柳寡婦的這張臉在心裏琢磨。


    這人不過就是在她身上點了兩下她就動彈不得了,換成那人的話能打得過她麽?


    關鍵是她現在啥都做不了,如果喊了,這人要是真讓阮喜珠去老太太跟阿三咋樣了,那不就害了她們麽。


    隻是看阮喜珠這個樣子,根本就喊不醒,那人也回去了……


    “放心吧,我不會把你怎麽樣的,”柳寡婦笑了笑,繼而小聲道:“我就是……想讓你看一場戲。”


    戲?


    喜如冷眼看著她,麵上看著十分冷靜,心底卻是滿腹疑問。


    這人是誰?為什麽會跟柳寡婦長得一模一樣?


    她是怎麽不用鑰匙就把阮喜珠帶出來的,又對阮喜珠做了什麽才讓她變成這樣的?


    連串的問題讓她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隻是還未來得及多想,下巴便被柳寡婦給捏住,緊接著,嘴裏被她塞進了一粒不知道是啥的東西。


    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頓時在她嘴裏蔓延開。


    然就在她欲開口時,喉嚨卻跟堵住了似的,壓根兒發不出來一丁點兒聲音。


    “帶她過去,”柳寡婦收了笑,對一邊麵無表情眼神空洞的阮喜珠說。


    方才說完,阮喜珠就動了,一把輕鬆扛起喜如便從柳寡婦剛才過來的方向轉去,而柳寡婦本人並沒有過來。


    隻是在阮喜珠轉彎時,喜如清楚地看到轉身過來的柳寡婦,那張臉竟然變得跟她一模一樣!


    !


    喜如一驚,想再仔細看時阮喜珠卻已經轉過去了,她能看到的隻有老太太屋後熟悉的牆。


    那人到底是誰?為啥會變成她的樣子?她所說的看戲又是什麽?


    好奇心自然是有的,可是喜如更擔心的是柳寡婦所說的戲會跟那個人有關。


    本來也不知道咋的,心底就有了這樣的想法,不然柳寡婦剛才也不可能說“身邊的男人”。


    她之所以會看上去這麽不慌,是因為她好歹也是死過一次的人,總不能遇上點兒事就大驚小怪。


    可剛剛柳寡婦卻說了可能是因為她身邊的男人,而她身邊的男人自始至終都隻有那個人。


    現在柳寡婦又變成了她阮喜如的樣子,那不就是說,她口中所說的“戲”就跟那人有關嗎?


    咋辦咋辦?


    一時間,喜如心急如焚,偏偏渾身上下沒一處能動的,話也說不出來。


    讓她奇怪的是,阮喜珠扛著她幾個起落,竟是直接進了老太太家挨近豬圈放柴禾的小閣樓裏,最後竟然把她靠著柴禾就給放下了。


    再次對上阮喜珠的那張臉,喜如差點沒忍住給吐了。


    可她還沒嘔出來,阮喜珠就從小閣樓上跳了下去,直接從雞圈的巷子那出去了。


    阮喜珠一走,這小閣樓裏就剩了她一個,頭頂還有一大塊蜘蛛網,不能動彈說話的她隱約還能聽到底下屋內老太太跟阿三說話的聲音。


    方想著該如何是好時,下麵傳來響動,喜如抬眼一看,剛好能從麵前的兩塊木板的縫隙中看到底下的情況。


    “姥姥!”


    喜如眼見著那人換了身跟她一模一樣的衣裳,甚至連聲音都一樣,那可不就是柳寡婦變成的“她”嗎?!


    陳老太聞聲從屋裏出來,看到是她,語氣裏掩不住訝異,“你咋回來了?”


    然後喜如便從縫隙中看到老太太拉著阿三跟那個假冒的她站到了一塊,然後就聽假冒的她說:“出事了,我們得罪了趙權,您趕緊收拾收拾東西,榮大哥下來我們就走。”


    喜如緊緊咬牙。


    她為什麽會知道他們在鎮上得罪趙權的事?是她一直跟著他們?還是……


    想著,便聽老太太慌神的聲音,而後就是“她”將在鎮上發生的事粗略地給說了一遍。


    不僅知道他們得罪了趙權,甚至連前因後果都清楚。


    果然,趙權的異常也跟這人有關!


    隻是她是怎麽做到的?


    “那……那咋辦啊,咱……咱收拾東西上哪啊?”老太太慌張地攬著阿三的肩,無措地問道。


    於是喜如就見柳寡婦將人往屋裏拉,邊走邊道:“不知道,先收拾東西,快。”


    後麵的聲音就聽不太清了,但能聽到有開櫃子的聲音。


    喜如急得滿頭是汗,卻無奈不管她怎麽做還是不能動彈半分。


    轉眸焦急地看向自己所處的地方,喜如卯足了勁兒,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手腳上,並不斷嚐試開口發出聲音。


    而這時,底下本應跟老太太進屋的阿三卻在假喜如給老太太收拾的時候從屋裏出來了,然後站在院子裏朝著她所在的方向仰頭。


    而榮猛這頭,在快速抵達顧升家後他便言簡意賅地將事情原委及自己的打算一並說了。


    早上好不容易趁那小傻子不注意溜回來的顧箜聽後便笑了,說:“看不出來你家那位魅力這麽大,都那樣兒了居然還會有人看上。”


    話說完,空氣立馬就冷了幾分,男人將放在顧升臉上的視線一下子轉到了他身上,“你說什麽?”


    “呃……”顧箜語塞,趕緊顧左右而言他。


    “也是,還是你考慮得周到,這個時候的確不能在人類麵前使用靈力,而且你現在控製靈力的能力有限,一個不慎可能會釀成其他後果,所以還是我來吧,抹去他的記憶是吧,剛好學了幾招,不用勞煩我哥了。”


    說著,故意忽視那道一直黏在他身上的視線,扭頭看向披著毛毯窩在椅子上的顧升。


    顧升側目往榮猛身上看了一眼,懶懶地闔上眸子,“那你便跟他走一趟吧,別鬧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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