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神田鍵一郎在車站前的小公園會合後,便走向從那裏步行約十分鍾路程的公寓。兩人各自都撐了一把傘,但那並不是從家裏帶出來的,而是從附近的便利商店傘架上偷來的,不知是誰的所有物。


    應該在這附近。


    神田b手指抬起棒球帽的帽沿斜過雨傘。神田a看向聳立在開始變暗的天空之下灰色建築。


    應該是那棟。車站附近新蓋好又貴到嚇人的公寓隻有這裏。


    祈禱有門牌吧。


    神田b邊催促著卷起銀行送的毛巾纏在頭上的神田a,一邊走向豪華公寓玄關,堅固的玻璃門拒絕著他人強行進入,那是隻要住戶沒加以解除,就無法打開的裝置。


    兩個神田鍵一郎將偷來的濕傘收起,前去一一確認成排的信箱。


    星名、星名名字是什麽?


    不知道。好像是有點像插秧的名字。


    有了,是這個。星名早苗。507號室。


    她一個人住在這種豪宅裏嗎?


    好像是呢。安靜一下。我要按對講機了。


    在掛在牆邊的數字麵板上輸入507,按下☆符號的按鍵。馬上有了回應。


    喂。


    同班同學的聲音從揚聲器傳來。神田b出聲應對。神田a則是環抱雙手靠在牆上,一副靜觀其變的模樣。


    呃請問是星名同學的家嗎?我姓神田


    是的。我是星名早苗。你是神田同學吧,我認識你。


    啊有點難以說明,不過我有件事想跟你說。


    好的。


    說不定會花上一點時間。


    那麽,請進。


    對講機切斷,喀嚓一聲,玄關的鎖被解除。神田b對神田a道:


    好像太過輕易就讓我們進去了,這樣好嗎?她不是一個人住嗎?


    有什麽不好?我們又沒要幹嘛,還是說你有在打什麽壞主意嗎?


    如果你沒這麽想的話,那我也沒有。我們不是同一個人嗎?


    這很難說。我無法這麽簡單就相信這種狀況。這不是很怪嗎?


    算了,總之進去吧。


    通過燈光柔和的大廳,兩人走進電梯。


    對了,突然有兩個我跑去沒關係嗎?就算是她還是會覺得很可疑吧?


    不要現在才說。不過,嗯,一個的話就算了,是兩個人呢。希望她至少能聽完話。


    就算說了,你認為她會相信嗎?老實說、我自己到現在都還無法完全相信。


    隻能期待星名的怪人程度夠高了。


    神田a喚起了記憶。幸好星名早苗是個足可滿足期待的怪胎,留存在神田a記憶裏關於星名早苗的一切,早已將她歸類為怪女生。


    從電梯走出的可疑二人組,一麵確認房間號碼,一麵沿著無人的走廊前進,在507號室前停步。


    喂,你躲起來。


    神田b這麽說道,神田a一臉不悅道:


    為什麽啊?我可以明白兩人並排站在這裏,會從以開始就被認為很可疑,但我無法理解為什麽是我躲起來,你來應對。


    聽好了,我還沒有辦法毫無保留地相信你是從未來來的我。再說你不知道失去記憶的原因吧。我無法放心吧事情交給這種家夥。


    說我是從三天後來的不就是你嗎!


    囉嗦,不要吵,安靜點!這裏會有回音。


    我說!


    下麵的話被神田a吞了回去。因為,眼前的金屬門慢慢開始打開。神田a急忙躲到門的暗處。並不是想聽從神田b的指揮,而是出自一時的反應。


    僅僅些微之差,從門的空隙伸出一個黑發的腦袋,那個像皺娃娃發型的主人


    哎呀。


    發出了沉穩的噪音。如同門牌所寫的,這間房子的住戶星名早苗,正以神田鍵一郎兩人記憶中總是半笑著的表情迎接他們。白色七分袖罩衫配上及膝丹寧群,這是神田b第一次看到星名早苗穿便服。


    請問有什麽事嗎?神田同學。


    早苗就那樣帶著輕笑,問神田b道。


    啊星名你好像對怪事很有興趣吧?


    神田b一邊說,一邊感到內心有些別扭。該怎麽說比較好啊?早知道還是讓另一個自己來負責這種事。


    早苗笑眯眯地道:


    怪事是指什麽呢?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對你所認為的怪事感到有興趣嗎?


    唔,我也不是很清楚呃就是什麽、那個啦,那個。


    那個,你用這樣的代名詞也隻會讓我感到困惑,請舉出具體例子。


    神田b有些難以啟齒地道:


    惡靈之書(譯注:goetia,十七世紀的魔法書所羅門的小鑰匙第一部,記載所羅門七十二精靈的模樣與咒語)啦、黃金黎明啦、百慕達啦、瑪麗塞利斯特號啦,這種感覺的那個。


    你是指超自然現象嗎?


    沒錯!就是那個。你好像是加入類似那種名字的社團吧。


    你是指超自然現象研究會嗎?如果是的話,那麽不是類似這樣的名字,而是就是這樣的名字沒錯。


    是怎樣都無所謂啦。反正現在聽了我的話還能夠理解的人,我隻想得到你一個。


    那是我的無上光榮,我應該要跟你道謝吧。


    謝謝,早苗鞠躬行禮,短短的辮子從後腦勺蹦地彈起。果然是個怪人啊。


    這樣半開著門說話很奇怪,要不要進來裏麵坐呢?


    唔,嗯,雖然待會兒是想能進裏麵坐,但在此之前,請先聽我說。呃就是


    神田b潤了一下唇道:


    跟自己長相、身型、想法都相同的家夥突然出現的話,簡單來說就是出現了另一個自己,如果是你的話會怎麽想?


    另一個自己?這個嘛,是自視性幻覺嗎?


    自視性視覺。雙重存在。小時候好像在哪有讀過。看到的人即將不久於人世。神田b搖頭說道:


    好像不是這樣。


    那麽,是複製人嗎?


    原來如此,還有這個啊。不知道為什麽隻覺得是時間移動。考慮到手表、刀子等狀況的證據、旁證,與其說是複製人應該還是時光機比較有可能吧。但複製人說不定還比較有真實感。


    看起來好像也不是那樣。


    狐狸化身而成的?


    我想應該不是。


    嗯?


    星名早苗仍是掛這笑微微地側著頭。


    那麽是什麽呢?你若是從一開始就想好答案的話,我希望你能直接明說。


    慢吞吞地實在看不下去,神田a心想著,並將這個念頭化為行動。


    好像是時間移動,這家夥是這麽說的。


    連阻止的時間都沒有,神田a突然從旁現身。早苗又哎呀了聲,像是覺得很有趣般微笑著:


    你們兩個是一起來的嗎?


    早苗並不感到訝異,令神田a、b相當驚訝。還是說這個簡陋的變裝有那麽完美嗎?怎麽可能。


    你不驚訝嗎?


    神田a說道,早苗回答:


    會來我就愛拜訪,剛才又說有另一個自己等等之類的事,我就做出某種程度的猜測了。想說是不是有什麽有趣的事發生在你身上。


    這樣啊。不過,一點都不有趣。神田b道。


    這是非常有意思的現象。我最喜歡有意思的現象了。而且,你不是個會用這麽迂回的方法,開埠好笑玩笑的人吧!?我認為你們的存在是真實的。


    那太好了不過你真的了解嗎?神田a道。


    是的,謝謝你們讓我卷入這麽有趣的事。


    不我的意思是神田兩人道。


    自己這麽說雖然很奇怪,不過


    我認為自己的現實理解能力高於一般平均數值。我確實掌握到了情況。其實你們是雙胞胎應該不會是這種無聊結果吧?


    不是。兩人仍是齊聲說道。就像這樣,決定出結果並不是神田鍵一郎的工作。早苗隨即眯起眼睛


    我大概明白你們想說什麽。請進,雖然無法好好款待,但至少請讓我奉杯粗茶吧。


    她說著打開了門,對他們招手。神田a、b幾乎是畢恭畢敬地跨過門檻。


    請到裏麵來。


    一起脫掉濕鞋的同時,兩個神田突然感到有種奇妙的感覺在背脊流竄。我是什麽時候跟早苗成為能夠如此熟悉交談的朋友了?實在想不起是因為什麽緣故。而且,高中入學才兩個月,我就已經跟這個說話方式獨特的學生聊到知道她的社團跟住處在哪裏了嗎?


    怎麽了嗎?


    沒有


    神田鍵一郎兩人同時搖頭。這不是現在該想的問題。比較重要的是自己接下來會怎麽樣。


    向前走的星名早苗編成辮子的肩胛骨處左右搖晃。神田a一邊看著它的晃動,一邊問道:


    你的父母呢?


    去了有點遠的地方。


    是喔,是國外嗎?


    具體來說,我想現在應該在天國附近。


    抱歉。


    不會,沒什麽好道歉的。這是理所當然的疑問。


    早苗一邊像是在自言自語般地說想早點成年,一邊帶神田兩人來到客廳,裏麵有著非常寬闊西式風格的布置,這裏不愧是那種會被冠上高級這個形容詞的公寓,大到一個不行。在屋內的木質地板上所鋪設高級的毛皮地毯,看來隻適合名貴的波斯貓能在上麵翻來滾去,像克勞夫這樣的雜種貓出現在上麵的話,那簡直就是破壞畫麵。如果吧我家那頭黑貓帶來這裏的話,想必它一定會非常高興地抓個不停吧。


    請坐在這邊稍等一下,我去泡茶。


    看到正襟危坐的兩人,星名早苗嘻嘻地小聲笑道。


    請隨意坐。


    早苗慢慢地走向廚房消失了身影,神田a、b呼地籲了口氣。現在能坐在幹的地方比什麽都值得感激。


    豪華家庭劇院及設備齊全的電視組,厚重的遮光窗簾,坐在同樣豪華的天鵝絨材質的沙發上,神田a、b不禁感到膽怯。


    沒過多久,早苗拿了茶壺跟三個茶杯來,放在質地堅固的茶幾上。看來茶幾也是,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有舶來品的味道。舉目所及之處,所擺放的家俱件件感覺都很昂貴。


    住著高級公寓,還有似乎很高價的家俱,可是她卻隻有一個人住,而父母都已經不在人世。神田a、b想象到相同的事。星名早苗是因為意外或什麽原因而失去雙親吧。因為父母本來就都是有錢人,所以她恐怕是用剩下來的遺產或高額的保險金來生活,給人的印象應該可以說是生活優裕。不過這裏感覺一個人住實在太大了,至少養隻貓也好。


    早苗並攏膝蓋,坐在兩人斜過麵道:


    能不能跟我說明一下情況呢?


    嗯要從哪裏開始說好呢?


    從我們在房間遇見那裏應該就行了吧?


    你來說。


    我嗎?你說啦。我沒自信能好好說明。


    我也沒有。


    星名早苗眨眼看著互相推諉的兩人。嘴角靜靜上揚。過了一會兒,神田a、b察覺到早苗的表情後,不管是哪一個人先開始的,結結巴巴地說了起來。


    兩個人都隻有到七日傍晚為止的記憶。一回過神,神田b在自己家裏,確認今天是十日而感到訝異。神田a突然站在下雨的路上,在恐懼的支配下重回自己家中。在那裏互相遇見自己而張大了口合不起來。兩人的手表顯示著跟現在完全不同的時間。從那裏推論出我們似乎是從過去跟未來的。就在這之中由希跑到家裏大吵大鬧


    糟了!


    神田a突然叫出聲來。旁邊的神田b嚇得跳起。


    幹嘛啊!


    喂,你有帶刀子來嗎?


    聽到這話,神田b也吼了回去:


    你沒有帶來嗎?


    嗯,我忘了。神田a道。


    不要忘了那種東西啦!這麽說的話,那把刀還在我房間的壁櫥裏嗎!


    這也沒辦法啊!那種時候不會注意到這種事嘛!


    給我注意啦!笨蛋!


    喂,笨蛋是什麽意思,別說得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神田a抓住神田b的前襟,b抓住a的肩頭。眼看就要打起來,這時


    非常抱歉。


    早苗不慌不忙地開了口。兩人停下動作,像機器人一樣脖子嘰嘰地轉向她。


    這樣我無法了解情況。要動手請稍後,麻煩請先跟我解說一下。


    神田a、b收回拳頭。同時心想:這家夥明明是我,為什麽我以看到他,心中就會升起一把怒火?


    繼續說明。


    神田a拿著沾滿血跡的水果刀。光希哭著回家。這個現在似乎也有別的神田鍵一郎在,目前還沒見到那家夥,但感覺好像不能跟他見麵,現在的神田鍵一郎同樣也是那麽認為的樣子。而神田a、b兩個則是因為不知道能去哪裏,所以來這裏打擾。


    等等等等。


    直至說完為止,早苗一直將雙手置於膝上靜靜聽著,等神田a、b講完合上嘴,才終於開口:


    原來如此,是時間移動過來的啊。


    像是在沉思般細長的臉蛋微微傾斜。神田a、b心中惶惶不安。她真的懂了嗎?


    呃怎麽樣?你相信嗎?


    神田a說完,早苗嗬嗬地發出小小的輕笑聲道:


    今天你在學校對我說如果有兩個我到你家拜訪的話,屆時還請多多關照。


    神田a、b驚訝得不得了。


    真的嗎?


    假的。


    隨即若無其事回答的早苗,看著兩個神田因為自己剛剛說的話,而變得像泄氣的皮球一樣整個說不出話來後,再度嘻嘻地笑道:


    對不起。


    鄭重地低下頭。


    我隻是想說看看而已。


    喂


    她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嗎?神田a、b再度不可思議地凝視沉穩微笑著的同學。早苗一邊每隔十秒來回看兩人的眼睛比較著,一邊說道:


    我今天在學校沒有跟神田同學交談。但我有看到他。他不是你們其中任何一位吧?


    嗯,是這樣沒錯啦。


    神田a、b懷著沉重的心情緩緩地點頭,早苗看到之後提議道:


    那麽,那個神田同學活在現在的神田同學就以神田n來稱呼吧。


    after、before、now。未來、過去、現在自己們的附屬記號終於全部決定了。希望有讓談話變得更容易理解的效果。


    早苗帶有透明感的瞳眸中,映著兩個神田鍵一郎,她接著說:


    目前,你們最擔心的似乎是海老原光希小姐,我有說錯嗎?


    對這個出乎意料的問題,神田兩人心想:這麽說來,現在確實是這種心情。


    算是吧。


    兩人同意道。雖然也很在意自己往後的人生,不過加深那份不安感的是小光。是誰讓那麽乖巧的孩子哭泣?到底是做了什麽害她哭?各種負麵的情緒互相牽扯,讓他無法冷靜下來。自己的事怎樣都無所謂,就順其自然吧。但不能不管小光,我必須做點什麽才行。


    早苗啜了口茶杯裏的煎茶後說道:


    到底光希小姐是遇到了什麽事而悶悶不樂呢?


    神田a、b沉思著。照由希所說,她是哭著回家後就關在房裏不出來。從以前到現在,光希從來沒這麽強烈表達自我過,不管在好的方麵或


    是壞的方麵,因此表示這是相當嚴重的事,到底是什麽事情搞得這麽嚴重呢?


    不太願意去想象的猜測在神田a、b的腦袋裏形成漩渦。光希很可愛,就算拋開鄰居的偏袒,說她是個美少女也不會有人有意見吧。而且她與由希相反,非常的溫和。有著不管被人做了什麽,似乎都隻會哭著入睡的個性。實際上,光希現在肯定就是哭著入睡了吧。


    一想到這裏,就不由地火冒三丈了起來。光是想到光希要是被其他男人做了什麽下流事情的景象,就已經讓他超過所有不愉快,隻剩下狂怒。


    好,那麽我說說其中一種假設,首先,如果是現在的你神田n同學對海老原光希小姐做了什麽不好的事的話,怎麽辦?


    揍扁他。


    神田b毫不猶豫地說道。神田a則有些心情複雜。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是過去的自己所做的事。


    揍扁你自己嗎?


    不管是不是自己,讓小光哭的家夥就該本期絕望。


    神田b始終魄力十足。


    是。什麽是本期絕望?


    講明白點,就是私刑,lynch(以私刑處死之意)。


    神田a有些隨便地應道。那麽早苗道:


    如果沒有做的話,光希小姐為什麽會哭呢?


    這次換成神田a飛快回答:


    肯定是其他的人對小光做了什麽壞事。


    是誰呢?


    不知道。有可能是認識的家夥,也有可能是完全不認識的家夥。


    根本什麽都沒回答到嘛。


    神田b不滿地道。神田a的腦袋裏響起金屬聲。


    那你來回答啊!


    我就說,誰知道啊!


    早苗輕輕地、以像是在朗誦般的語氣說道:


    最根本的問題存在於這裏。就是你們二位到底是否回得到原來的時間,還是說我應該用過去式來形容?


    對神田a、b而言,這是必須好好深思的事。


    神田n同學的存在可以視為證據。至少你們二位其中一位,時間會倒流回到今天放學後之前的時間。


    是哪一個?兩人問道。


    這並不清楚,不過考慮到時間序列,我認為應該是神田b同學吧。從過去來的人回到過去,你們不覺得這樣很合乎法則嗎?


    那我呢?


    神田a理所當然如此問道。


    應該還是會回到未來吧。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怎麽回去。


    神田a皺起了臉歎氣。話說回來,我到底是怎麽來到這個十日的啊?


    這一切隻是假說。


    說完引言,早苗一邊輪流、平均地看著兩然的臉,一邊道:


    神田n同學會不會是在尋找光希小姐事件的犯人呢?如果假設找犯人的最後結果,跟神田a同學拿著沾血的刀有關的話,你們覺得怎麽樣?


    也就是說,我發現讓小光哭的大白癡後,因為氣過頭,用刀刺傷他,身上沾到他的血,然後時間移動回到過去嗎?


    早苗回答神田a道:


    沒錯。那時的心理壓力有可能是引發時間移動能力的契機。


    等一下,就算神田a是那樣好了,那為什麽我會跳躍到三天後啊。我那時候還什麽都不知道,在學校發呆唷。


    神田b道。


    或許是這樣也說不定。從未來到現在的這種現象,會產生從正的地點移動到負的負向量。而消除這個向量的方法就是藉由逆向移動,讓過去的自己從負移動到正,如此就能將向量相抵變成零,會不會是以這種方式在運作呢?這對你們移動的時間間隔同樣是三天這個事實而言,可說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假設。


    這麽說我現在會在這裏是你害的嗎?


    神田b神情猙獰地朝神田a逼近,神田a自然是回答:


    不知道!


    眼看就要響起第二回合的鍾聲時


    努力了解是很重要的。求知的欲望是人類發展所不可或缺的。但是請不要打架。那樣是毫無益處的。


    早苗柔和地從中調解,兩人停止了爭吵。


    關於神田a同學失去記憶這件事,我還有另一個假說。


    全都是假說呢,簡直像是震災過後滿目瘡痍的大地。


    不要亂開玩笑。


    對不起。


    我可以繼續了嗎?早苗像是喃喃自語般這麽說道,兩人趕緊點頭。


    在未來所有的現象呈現擴散狀態。在那裏存在著無限的可能性。藉由觀測,可能性才會成為結果。


    神田a、b沉默著。在說啥啊?早苗繼續說道:


    假設神田a同學是從三天後來的。這樣的話,正由於a同學來到三天前的這個事象,之後的未來才變得不確定。因為本來神田a同學不可能存在於這裏。所以a同學在這期間經曆過什麽事的記憶變得模糊不清。因為在今天十日的時間點,神田a同學所在的十三日事象還沒確定。對我們而言的未來,是在波動函數的狀態下量子化,藉由被觀測而被固定成現在。


    神田a、b努力想理解,波動函數、觀測、事象。努力的結果,得到了相同的結論


    聽不懂。


    那麽,我參雜故事來作說明吧。有一個有名的時間悖論。如果,我去到我出生前的時代,在那裏殺了還沒生下我的母親的話,會怎麽樣呢?


    星名不會出生會這樣吧。


    沒錯,可是那樣的話,我不可能誕生到這個世上,必然的,也不會有為了殺死母親回到過去的事。這麽一來,母親活著將我生下,被生下的我,又回到過去殺她會產生像這樣的悖論。


    原來如此。好像有點懂了。


    隻有未來的量子化能解決這個矛盾。以剛才的例子來講,將我所到達我出生前的時間設為。我本來在的時間設y。由於本來不應該存在的我來到時間的關係,之後的曆史變得不確定。根據我的行動,那之後的曆史有可會會被打亂,但就時間本身而言,是會亂掉還是會毫無停滯就這樣前進都無所謂。問題在於我自己,由於我去到的那一瞬間,未來就變得不確定。那是我星名早苗這個人對之後的曆史隻是個異物。可是曆史包含著我仍在進行著。為了解決這個矛盾,從以後的未來包括y變成沒有,在那裏不管我要做什麽都不成問題。因為在那個時間點未來還沒被決定。在那裏有的隻是無限的可能性。


    神田兩人。


    因為未來沒有了,我從到y時間點的記憶也沒有了。這種情況下,我就會變成隻擁有小嬰兒差不多的記憶在跑來跑去的人吧。因為記得還沒發生的事並不自然。如此一來,時間就起了解決矛盾的作用。


    神田a、b努力在腦中消化著早苗的說明,兩人進行著比高中入學考還認真的思考行為,沒過多久腦袋就因為負荷過重而豎起白旗。然後這麽說道:


    雖然不是很清楚,不過好像就是那樣吧。


    嗯,這麽一說,確實有那種感覺。


    說這種感想沒問題嗎?雖然也有這麽想過,但這兩個人也想不到其他什麽東西。看著兩人臉上像是詐欺過後的表情,早苗輕輕笑著。


    這完全隻是應用一般所謂的哥本哈根解釋而已,可能還有其他在各式各樣解釋下的解答。但我知道的隻有這種。(編注:指一個係統的整體狀態是係統中每件事發生率幅的總和,主張的是統計論和機率論,而非因果論。)


    看來神田二人組臉早苗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過了一會,早苗看向掛在牆上似乎會跑出小鳥的古老時鍾。


    已經這個時候了。我必須要去買東西才行。


    早苗慢條斯理地說道:


    我正想著得去買晚餐食材才行時,你剛好


    來訪。你喜歡吃什麽料理呢?


    這個嘛,現在感覺上想吃魚。神田a道。


    這樣啊。那就這樣吧。真的非常不好意思,哪一位都沒關係,能不能來幫我提東西呢?因為必須提三人份的材料,光靠我的纖細手腕實在是有些不安。


    咦?你要做給我們吃嗎?


    對於神田b的問題,早苗微笑回答:


    是的,你們是想來這邊借住吧?


    兩個神田鍵一郎不自禁偷看對方的臉,交換視線。


    要怎麽辦?


    出乎意料的提議。


    怎麽辦?


    神田a幹咳了一下,代表問道:


    嗯可以嗎?可以讓我們住在這嗎?


    是的。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嗎?雖然無法跟你們共享一張床,而且要提供我的臥室的話,我也有些猶豫,不過如果你們很堅持的話


    沒有沒有,不用哪裏都行。打地鋪就行了。


    那請問這間客廳可以嗎?非常抱歉,這間房子並沒有客房。


    這裏非常舒服。


    因為已經有要露宿街頭的心理準備,所以這是跟那個心理準備無法相比的待遇。這點讓他們高興得提東西也好、要擦鞋也行。


    我去。


    神田b率先說道,遲了一步的神田a咬住下唇。


    喂,拿錢出來。


    對神田b疑似勒索的話毫無異議,神田a從屁股後麵的口袋拉出錢包,確認裏麵。隻有加起來不到五百元的零錢。另一邊神田b拿出來的自己錢包的內容,有三張千元鈔跟八枚一百元硬幣。兩人持有的錢加起來隻有四千多塊。


    你用到哪裏去了!


    神田b狠狠地對神田a道。


    天曉得。


    對回答天曉得漸漸有些膩了的神田a。神田b一邊重新戴上棒球帽,一邊道:


    總之,我去買換洗衣物,還有用來變裝的。


    不要亂買多餘的東西唷。也禁止買零食來吃。等一下要確實讓我看發票。還有,如果有剩的話要還我。


    如果有剩的話。


    早苗手拿著購物籃,麵露微笑欣賞著兩人的一來一往。兩人出門後,閑得發慌的神田a拿起放在客廳的遙控器,按下大型液晶平麵顯示器的電視開關。


    國營放送的主播以正經八百的聲音念著新聞,神田a漫不經心地看著。難以揣測這條新聞對自己而言到底是過去的還是未來的,不過新聞裏的話題對神田a而言全是第一次聽到。


    國際情勢還是一樣充滿煙硝味;某個政治家的秘書收取賄賂被逮捕;郊外的atm被挖土機盜走;涉嫌侵占公款的地方征服會計人員,死於原因不明的意外;梅雨似乎會比往年遲來;中央聯盟排名第一的隊伍很快地已經領先第二名有十場勝差。


    被無聊所驅使的神田a,站起來漫無目的地在屋內亂晃。掀起窗簾抬頭觀看夜空,看著擁有新品光澤般的書架。擺滿從沒看過的外國書的書架前麵,有個相框麵朝下放著。


    好奇心淩駕謹慎,伸出手碰到相框後,他改變了心意。說不定是不能擅自亂看的東西,不然的話,不會這樣將它平放著吧。


    神田a將相框像原來那樣放好,發現就連書架也是一塵不染,心下感受到早苗的一絲不苟。


    目光再次移向電視。畫麵正好切換,主播也換了。是地方台的地方新聞。


    第一條新聞打上了曾聽過的地名字幕。案發現場的城市在神田鍵一郎出生的這個城市旁。


    麵無表情,約略進電視台五年的男主播正念著新聞稿,他眼睛盯著攝影機,大概是用讀稿機看大字報吧。


    以抱枕代替枕頭,神田a躺了下來,舉起遙控器準備轉台。


    隻差一秒。如果那個名字跟臉再晚一秒出現的話,神田a肯定會按下別台的按鈕。


    音透湖(10)


    畫麵放著拜框包圍住的照片特寫。


    端正麵向前方,輕輕微笑著的稚臉。


    這個少女的容貌美到讓人聽到她被綁架時,一定會覺得跟性犯罪有關。漂亮的五官,溫和白皙的臉蛋。!


    神田a腦海裏閃起閃電!


    記憶蠢動。腦細胞活性化。像是貧血暈眩的感覺侵襲全身。腦袋深處些微的記憶組織對神田a叫囂著。


    我有見過這個孩子,而且是最近。


    根據警署的調查是從小學回家的途中行蹤不明


    朝著綁架事件的方向來調查


    從事件、事故這兩麵


    公開情報,廣發呼籲


    根據跟透湖小妹妹走在一起的小朋友所敘述


    看到有什麽人跟透湖小妹妹說話。


    被帶上車


    有可能卷入什麽事件之中


    也有看到可疑車輛的目擊證言


    追查。繼續為您播報下一則新聞。


    頭皮內測響起轟隆聲的這種不協調感侵襲著神田a,模模糊糊浮現的景象,紅色,光的反射這是刀子。受到人工光的反射,刀子閃耀著光芒,閃光,那把刀被人揮舞著,從旁邊,用手去搶,以閃,沾滿紅色的刀子,以及緊握刀柄的手,某人的手,是誰的?變暗,飄浮感,又變暗,然後


    喀噠一聲,神田a回過神來。


    從手中滑落的遙控器反麵朝上掉在地毯上。神田a將其撿起,一麵不斷轉台,一麵不斷盯著電視,看別的地方是否有采訪這條新聞。有好幾台的新聞節目報導了這個事件。


    這名叫音透湖的少女失去行蹤是在八日,距今兩天前的樣子。是在放學途中失蹤的。可是據說那時她正跟其他幾名朋友走在一起。


    有好幾個小朋友,她卻獨自在放學途中失去行蹤,實在有些奇怪。詢問在一起小朋友的話,應該可以得知她是不是被帶走的,可是根據報導,警察似乎對小朋友的證言感到疑惑。


    會這樣是因為小朋友們眾口一致表示有人過來跟透湖說話,然後上了車但他們卻連嫌疑犯那個人的長相打扮、車的顏色、樣子都不記得。是男是女也不知道,如此的不自然?警察的言下之意甚至對這些小朋友有些懷疑。


    不對。


    神田a目不轉睛盯著畫麵喃喃道。


    我知道。音透湖是被綁架的。莫名地就是知道。但卻不知道為什麽會知道。失去的記憶隱隱作痛。是在哪裏見到的?這名少女的臉孔。那裏是


    可惡!想不起來!


    神田a用遙控器咚咚地從旁敲著自己的頭。幾個小時前在雨中回過神後,一直有種失去腦中重要部分的感覺。到七日為止的記憶明明還很清晰,一直到那之後的記憶確實似乎快想起來,但想不起來,就像話都到了喉嚨,卻說不出來的焦躁感。甚至懷疑其神田b是從七日就那樣來到十日,而我是從十三日來的說法。其實我也是從七日來的不是嗎?想不起來也是理所當然,本來就沒那份記憶可是這則新聞卻粉碎了這種可能性。


    音透湖。


    我知道這孩子。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麽知道。


    太陽已經下山,又戴著帽子,更重要的是車站這邊跟自己、由希家完全反方向,所以應該不會被附近的人認出來吧。


    早苗對一邊這麽想,一邊走的神田b道:


    你覺得先到服飾店會不會比較好?


    神田b低頭看著自己的服裝。半幹的短袖製服襯衫跟學生褲。不隻是內衣,也需要替換的便服。而且還要兩人份。但錢包內容卻非常不可靠,連夠吃幾餐都不知道。也不能這樣子一直受早苗的照顧吧。


    錢的話,我可以先借給你。


    早苗全然不在意地說道。


    當然還是希望你可以還,不過什麽時候都沒關係。比起那個,對


    同學的困境視而不見,就我來說是種罪惡。


    不好意思不對!謝謝。


    不用客氣。我對於被人需要這件事感到十分高興呢。


    這麽說來,神田b開始搜尋著記憶深處,好像沒看過星名在教室裏跟其他人說話,她是個朋友很少的人嗎?就現狀看來,她明明是個亂有趣的家夥,卻因為在學校的存在感太過薄弱而沒印象。是她本身獨自孤立嗎?


    唉,因為她是個怪女生嘛。


    這句話說服了神田b自己。以後在班上去跟她說話吧,在從隔壁班常常跑來的由希眼角沒有上揚的限度內。但這也是如果還能回去上課時的事了,應該會有辦法的吧?我跟另一個我。


    神田b跟早苗進入一家麵對街道的服裝折扣連鎖店。神田b偶爾也會來,這是間將商品堆得像座山的大型店鋪。


    將恰好映入眼簾的彩色襯衫跟棉質長褲丟如購物籃中。早苗對於那時看著標價苦思的神田b說道:


    你不需要在意價錢,請隨意挑選。


    在一旁柔和微笑著。


    嗯,不過我還是想盡量用自己的錢。


    實在是不想被人看到現在的樣子呢,神田b心想。雖然讓女生出錢買東西也很丟臉,但最糟的是她還是個不怎麽熟的同學,而且現在還是跟女生兩個人的一起購物的狀態,要是被認識的人目擊到,沒過多久就會有八卦傳出,我便會成為由希發明的私刑技本期絕望下的犧牲品。要是弄個不好,說不定能連下期也要絕望了。


    這種你覺得如何呢?


    早苗伸手指向的是在小飾品賣場的太陽眼鏡區。神田b選了一副展示在那的黑色太陽眼鏡,拿起來試戴看看。


    或許算是蠻適合的。


    早苗在後頭發表微妙的感想,神田b看向放在架上的鏡子。那裏映出一張可疑的臉。有種反而更引人注目的感覺。


    棒球帽配墨鏡,然後再加上口罩的話,會盜刷偷來信用卡的嫌疑度達百分百。


    這個就給神田a吧,他這麽想著,神田b挑選著自己的平光眼鏡。加上消費稅還不到一千元、材質像是玩具的塑膠框。買這就夠了吧。


    感覺到身邊有人,神田b轉頭看向旁邊,發現早苗正笑嘻嘻地戴著圓圓的太陽眼鏡站在那兒。心想應該要說點什麽的時候,神田b道:


    你不戴眼鏡比較好看。


    對於自己隻說得出這麽老套的話,神田b瞬間悶了起來。早苗很坦率地將太陽眼鏡放回原來位置。露出淡茶褐色的眼眸直視著神田b:


    謝謝你,第一次有人這麽跟我說。


    然後他將兩雙也沒多少錢的特價襪子塞進購物籃,隨後跟早苗走到收銀台。結果即便加上從神田a那裏征收來的錢,神田b花光身上所有的錢仍是完全不夠。對於爽快拿出錢包的早苗,神田b隻能以眼神表達感激。


    因為將長褲改短要花三十分鍾,他們便在這段期間去采買食材,兩人於是走向附近的超級市場。


    買完東西回去的神田b看到的是目不轉睛、一邊緊盯著電視一邊轉台的神田a身影。


    你在幹嘛?


    看新聞。


    看今天的新聞?為什麽?啊啊,說不定可以看到什麽勾起記憶嗎?


    不


    其實神田a說完開場白,便開始述說從剛剛就一直在找的新聞,關於令人在意的小學女生行蹤不明事件。


    音透湖?不認識的名字。也沒聽過。


    神田b咚一聲,將紙袋丟到神田a前麵。


    換洗的t恤跟褲子、襪子。還買了襯衫跟牛仔褲。沒有別套衣服換也不行吧。要不要將還是濕的製服換下?


    到廚房放好超市袋子的早苗走出來道:


    洗衣機在浴室旁邊。也有烘衣機,所以馬上就會幹了。燙衣服的話請讓我來。然後,請問你們剛才在說什麽?


    神田a將自己跟b說的那段毫無關連性的記憶,以及音透湖的新聞重說了一遍。


    早苗手指靠在唇上沉思著,抬起夕顏般的麵孔。(譯注:花名,於夏季傍晚開的白花)


    雖然不知道光希小姐被誰做了什麽,但說不定神田n是這麽想的:將小光所遭受到的對待對跟犯人有關的人做出一樣的行為,當做報複。這種情況下,這位音透湖小姐的親人之類的,就是光希小姐事件的犯人吧。然後,綁架音透湖小姐對她做相同的事。


    你這家夥!做了這麽愚蠢的行為嗎?


    神田a粗魯地製止向前走進一步的神田b,反駁道:


    這樣不是很奇怪嗎?根據新聞說她行蹤不明是在前天,八日。n那家夥是今天從小光那裏聽到什麽的吧?難道你的意思是他在八日的時間點就知道了嗎?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聽到早苗這麽說,神田b大為光火:


    就算是對小光也是幾乎超過尺度的行為,對那個小女生動手的話根本就是完全出局了嘛!


    又不一定是我對她做了什麽!神田a惱羞成怒道。


    你能肯定嗎?可以的話就算了!


    不可能啦!我又不記得!


    不記得就無罪嗎?你這個大白癡!你也是我唷!你打算讓我成為罪犯嗎!


    不知道啦,呆子!


    那個,雖然我可以理解你們討厭彼此的心情,不過能不能稍微理性一點來思考呢?這樣我很困擾耶。


    早苗以靜謐的眼神凝視著兩人。


    請冷靜下來。我推斷那個可能性非常的低。因為這跟光希小姐的行動相反。請問你們二位,在七日的時間點,光希小姐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七日啊。早上在玄關前很普通地打招呼。跟由希一起過來的小光,有哪裏跟平常不一樣嗎?


    我覺得沒有。三人走在上學的路上,她附和著由希的無聊蠢話,很有氣質地笑著。中途我跟由希與去國中的光希分開,走到高中。


    我覺得她連快哭的感覺都沒,就跟平常的她沒啥兩樣,我們已經有十多年幾乎是每天這樣見麵了,這點小事我還看得出來。


    光希小姐遇到什麽不幸,是從七日那個時間點,到八日、九日、十日傍晚之間吧。八、九日是禮拜六、日,或許有去過哪裏也說不定。


    這部分想辦法去問問看由希吧。


    要怎麽問啊?


    這點小事自己想啦。


    早苗像是完全沒察覺到險惡氣氛似的道:


    可是,依據從由希小姐那裏聽到的內容,光希小姐的狀態突然有異似乎是在今天,還是說光希小姐是位很會對家人隱藏自己精神狀態的人呢?


    就算由希再怎麽粗魯、沒神經,妹妹表情不對的話,還是會發現吧。那家夥隻有在這種地方特別敏感。


    那樣的話,就是在放學途中,或者在學校裏吧。


    你如果記得的話就好了


    別再說了。我也是拚命想要想起來啊。


    險惡的氣氛持續中。


    早苗高雅地撥開沉重的空氣。


    限定這六天的記憶喪失,也有相當恣意的味道。


    你是說是誰消去之類的嗎?這種事情做得到嗎?像是催眠術嗎?


    不,我的意思並不是指有第三者介入。我隻是覺得神田a同學湊巧失去的部分記憶,是解開這個事情還有降臨在你身上時間移動之謎的關鍵。不過目前還不清楚。


    早苗仿佛像是不這樣做就很過意不去似的,一邊輪流看著他們,一邊道:


    說不定是由於受到什麽打擊,像是因為對頭部的直接撞擊或精神衝擊而失去的。如同剛才我所說的,未來波動函數說終究隻是個假說。


    頭並不會痛。而且大部分的打擊我也已經習慣了,


    我的精神更不用說,相當強韌。


    什麽強韌啊?啊?最初看到我的時候,你的眼球飛出了三公分唷。


    不過我還是很在意。音、音、音透湖嗯


    這名字似乎隻要聽過一次就不會忘呢。是個令人印象深刻的好名字不是嗎?到底是記得還是不記得,至少吧這點搞清楚吧。


    神田a歎了口氣。如果能弄清楚的話,就能明白這個異常的現狀吧。如果我真的是從未來來的話,應該知道一切的事才對。


    關於這個音透湖的事件,希望可以知道更詳細的情報呢星名,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我無法了解詳細狀況。我並未認識警方的相關人員,也想不到有能幫我引介的地方名紳。就算有,也不會有輕易泄漏內部情報,這種不注重職業道德的人吧。非常抱歉,很遺憾我無法幫上忙。


    確實是很遺憾不過,說得也是。


    因為這就是現實。


    早苗的話,深深刻印在神田兩人心底。沒錯,這就是現實。不是虛構的故事。姑且不論時間移動,眼前的這家夥確實是我自己。


    那麽我要動手做料理了。敬請期待。


    說完早苗便走到廚房。沒過多久,瓦斯爐的爐火聲傳了過來。


    神田a看向手表,想起它現在沒有任何用處,不過還是能知道經過時間。他對神田b道:


    你們好像出去得特別久呢。


    急著追新聞節目所以沒注意到,距早苗跟神田b出門,已經過了一個小時。神田b一臉裝傻道:


    沒有啊。就隻是隨便挑些衣服啦什麽的,還有挑選食材而已。


    神田a看向在對麵廚房勤快地來回走動的早苗背影。星名早苗在神田a的眼中也是相當具有魅力的少女。


    疑問轉化成懷疑,懷疑刺激了想象力,表現在他臉上,而神田b也察覺到了。同一個人可不是當假的。


    什麽都沒有。隻有買東西而已。


    神田b看得出a想說什麽。他還是今天才第一次察覺到,早苗其實有著那麽出色的臉蛋。在教室一定是因為被其他學生所掩蓋,所以沒注意到。雖然說如果被問到她跟由希比哪一個好時,會感到有些困擾,不過跟早苗走在一起心情會變得很好這一點倒是確實的。


    說得也是。


    神田a倒是輕易接受了。終究是自己的事,現在這個狀況就算有什麽邪念,他也沒有能夠實行的行動力。雖然很丟臉,但自己的事還是自己最清楚。


    就在早苗準備晚飯的期間,兩個神田鍵一郎輪流到更衣室換衣服。對神田b所選購的東西,神田a並無異議。毫無疑問地,他們喜好相同,尺寸也相同。唯獨那副俗俗的太陽眼鏡,他想拜托神田b拿去退貨。


    interceptor3


    每個故事裏都存在著原因與結果。沒有沒原因就開始的故事,也沒有沒結果的故事。這裏所說的結果,跟是否完結無關。因為就算是還沒完的故事,也會產生未完結這個結果,就這個意思來講,故事上的結果跟故事上的結尾同義。在那裏結束、或者故事還在進行中,都是其中一種結果。


    另外,基本上故事的原因與結果之間存在著正相關。為什麽會有那樣的結果?往後如果回想起來,那裏應該存在著確切的原因。無論原因有多麽沒有道理,結果都起於原因,所以做事才能成立。因為有因,才存在著果,這是這世上一切的體製。這個體製不分現實與想象,是覆蓋世界的規則之一。即使是非寫實的故事,也無法擺脫這個限製。


    唯一能說的就隻有,故事不是自己編織的,而是被編織的。


    圍繞自己的故事是誰所編織的?現在這個時間點的神田鍵一郎們還無從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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