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田a、b看著以各自所屬的時間來說是三天前跟三天後的電視時,早苗正奮力準備晚餐,在她煮飯期間,兩人幫不上忙,隻能在一旁幹等。而早苗也說不需要他們幫忙。


    我好興奮喔。因為我好久沒跟別人一起吃飯了。


    早苗利落地開始在餐桌上排列其各式各樣的菜肴。鮮蝦焗飯、烏賊麵線、蛤蜊味噌湯、醃漬鮭魚、半烤鯉魚、鮪魚冷盤、海帶芽沙拉、明太子意大利麵。


    因為我聽說你們喜歡海鮮。


    真豪華呢。


    而且味道還極端地美味。跟之前由希做來那道味道像是在啃磚頭、不知是啥的料理相比,可謂人間極品。


    稱讚了她之後,早苗本來就掛著笑容的臉笑得更為燦爛,說道:


    這是我的榮幸。


    餐後甚至還有紅茶。那是從沒喝過、以茶葉取名的紅茶,對神田a、b而言,隻要不是茶包便等同於未知的飲料。安全搞不清楚味道,但感覺似乎很好喝,這或許是標簽效應在作祟。


    在餐桌上,早苗開口道:


    請問你們知道emp能力嗎?


    不知道。跟esp不一樣嗎?神田b道。


    不是s而是m。雖然不知道是什麽縮寫,但簡單來講可以稱為超能力。在某一領域很有名。


    沒聽過的詞。emp能力。對神田b而言,這是完全陌生的名詞。


    emp能力。


    試著念念看,還是一樣陌生。神田a也念道:


    emp能力。


    微妙的舌感。好像有聽過又好像沒聽過沒聽過吧。


    早苗一麵用叉子分裝著意大利麵,一麵道:


    這算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某一天,毫無預警地,突然地發生有許多小孩子變得擁有了被稱為超能力的能力這件事。雖然這些人數量多到無法讓人置之不理,但也還在能隱瞞下去的範圍內。


    是喔?我都不知道。神田a道。


    不知道也是理所當然的。這件事並未對一般大眾公開。甚至應該說,事件的情報被巧妙地隱瞞起來了。


    在經過一段沒發出聲音、靜靜將意大利麵咀嚼吞下的沉默後又道:


    那幾乎是被當成一種病。而能力覺醒的少年少女們,就此被送進某處的學園裏。


    那很過分耶。


    神田b這麽說著,自己卻也是半信半疑。他對超自然現象原本就采取一種懷疑的態度,那些幽靈啦、外星人啦、超能力者啦等等,應該都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才對。可是,自己們卻存在這裏。他開始對自己的存在產生了動搖,而他們正在相信與不相信這些現象的分歧點上。


    這樣在管理上比較有效率。能力從發現過後幾年之內便會消失。隻要消失就成了普通人,因此又可以回到一般的社會中。而且,他們多數的能力,最多隻能維持到十幾歲中期至二十歲。


    為什麽會突然變得能使用那種能力?


    目前還不清楚。


    虧你能知道這種事呢。


    因為我對超自然現象算是蠻有興趣的。在我做一些調查的時候,有遇到emp這個單字。之後我隻是就emp這個詞所代表的意思進行調查。我發現emp本來是表示核彈爆發時產生的電磁脈衝的簡寫,可是這樣的文法脈絡上來說不大對,無法理解。


    無法理解啊。


    對神田a、b而言,所有的一切全都無法理解。


    根據我剛才聽到的,你不隻是時間移動,空間也移動了吧。不管是三天前還是三天後,空間上完全沒有移動,就在那個場所隻做時間移動的話,因為地球會自轉也會公轉的關係,你會出現在外太空中。


    好像有點懂。


    所以你的時間移動可以說是非常恣意的。並不是自然現象之類的無意義行為。那裏一定有某個人的意誌在運作才對。


    到底是誰啊!那個找麻煩的家夥。


    早苗氣質高雅地啜了口紅茶,然後說道:


    是你吧?如果說是你讓時間移動能力顯現出來的話,那就有一定的道理。


    神田a、b一同沉默著。雖然不是很清楚,但emp能力好像是超能力。我是超能力者?怎麽可能。那樣簡單就像漫畫一樣嘛!


    a同學是三天後,b同學是三天前。兩人都是在同樣的時間間距下移動。如同剛才我說的,我不認為這是偶然的產物。


    早苗以溫柔的語調提出看法。


    比如說這種假說怎麽樣呢?存在於十日的神田n同學開發出了時空轉移能力。然後,麵臨自己無法獨力解決的事件。不管有意或無意,n同學、心想著要是再有兩個自己在的話就好了。這份意識從過去與未來將自己召喚過來。


    這麽說,這是神田n幹的好事嗎?


    不知道,無法知道得那麽詳細。是你們三人的其中一位或者也有可能是所有人的能力表現。


    早苗喀當一聲,將茶杯放到茶盤上道:


    去洗澡吧。你要先去洗嗎?


    神田a、b再度交換視線。沒有想到會受到如此款待。對被雨淋濕的身體而言,這可是讓人感激涕零的好提議。


    我之後再洗就行了。你先去吧。


    嗯,再怎麽說,以我不速之客的身分,還是不要最先洗吧。我最後就好。


    哪一個要最後?我嗎?還是你?


    哪一個都無所謂,隻要不是一起洗就好。跟自己洗澡感覺很怪。


    我也是啊。


    早苗再次介入兩人的純槍舌戰中,開口說道:


    那麽,不好意思,我就先去洗了,另外,那個


    早苗很難得地欲言又止,麵帶羞色道:


    可以的話,那個,希望你們不要偷看。我還不具有能夠展露在人前的那種鑒賞價值的身體數值


    神田a、b的腦袋像是在洗牌般用力搖頭。


    我絕對不會做那種事。如果這家夥想那麽做,我就用拳頭來阻止他。


    被神田b搶先說道,神田a咬牙道:


    有我幫你把風你大可放心。不看著這個白癡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神田a、b互相瞪著對方,想要讀出在各自眼底的真心話,就在這陣疑神疑鬼之間,他們忽熱發現真心話其實就在自己心中。


    結論就是我是個膽小鬼。


    早苗入浴期間,神田a、b無意義地安靜觀看著電視。就算說了什麽也馬上中斷。


    晚飯真好吃呢。


    對啊。


    有餐廳的味道。


    就是啊。


    不久早苗一身睡衣加上濕發走出來,就在神田a、b感覺心跳加快的同時,他們也猜拳決定好了洗澡順序。兩個人一邊讚歎連浴室都那麽大,一邊盡情泡澡。仔細想想,這大半天下來。精神跟肉體上可真的累壞了。


    洗完澡後,早苗端出清亮的麥茶,讓兩人滿心感到不好意思。這份恩情遠超過一般寄宿收留,有朝一日一定要償還不可。雖然神田a、b都沒說出口,卻各自烙印在心底。


    到了就寢時間,他們的眼神一邊避開睡衣姿態的早苗,一邊道:


    我會好好監視,不讓這家夥做什麽蠢事的。


    你說什麽!你才是,沒有在想些什麽奇怪的事吧?


    奇怪的事是指什麽?你說說看啊!


    那怎麽說得出口啊!你自己說!


    我倒是無所謂。


    神田a、b的動作倏地停止。早苗像是日光燈般的微笑未曾停歇。說:


    比方來說的話,就是你們的其中一人或是兩人悄悄潛進我房間,偷襲熟睡的我吧。我無所謂,我本來就對gender衍生的問題為什麽會成為問題感到不解。(編


    注:這個單字有性以及性別差異兩種意思,此處早苗應該是指性行為或性別差異所造成的社會現象。)


    神田b小聲在神田a耳邊道:


    gender是什麽?


    不知道。


    早苗笑盈盈地揮出決定性的一擊:


    不過,如果變成那樣的話,我肯定會對海老原小姐說溜嘴,這樣也沒關係嗎?


    兩人的腦海裏本期絕望四個字也歌德極粗體閃爍著。


    聽你這麽說我就安心了。這樣這家夥應該就不會出手了吧。他沒這個膽。


    雖然很可恥,不過這是真的。


    早苗消失到自己臥室。被留下的兩個神田,在客廳各自隨意躺下。


    屋裏的家俱全是新品。她大概非常喜歡打掃吧,木質地板一塵不染。杯子、盤子,感覺就像今天剛買的一樣閃閃發光。


    神態a蓋著早苗搬來的毛毯躺下。六月的悶熱夜晚,潮濕的空氣誘發著汗水,雖然還沒熱到需要開冷氣,但至少開個除濕吧,神田a拿起遙控器對著冷氣,然後忽然地察覺,這個動作自己做得相當自然,不用看冷氣的位置,遙控器前端就能對準那裏,我很習慣這個動作。不知何時在這裏做過。大概是以神田b的身份吧。


    神田b已經在柔軟的地毯上縮成一團。似乎沒有感到任何疑問。


    蓋上毛毯,兩個神田鍵一郎閉上眼睛。


    不可思議地馬上進入夢鄉。


    雖然也曾想過,醒來之後就會回到原來的時間,不過故事怎麽可能就那樣照著希望進行,兩個神田鍵一郎在星名早苗的豪華客廳迎接朝陽。現在是六月十一日的早上。


    看起來很昂貴的咖啡機發出高貴的香味,將神田a、b的睡意拋出九霄雲外,食欲緊接在後就位。


    早安。


    穿著製服出來的早苗像旅館員工一樣行禮,迎接兩人。


    令人感動的餐桌。


    微焦的可頌麵包跟土耳其咖啡、放上厚培根的荷包蛋跟水煮蛋、含小番茄的萵苣沙拉,還加上不是衝泡出來的濃湯。


    跟總是隻有土司與日本菜的早餐比起來,這簡直就是麻雀與孔雀之差,清晰可見。雖然沒有感動落淚,不過神田a、b還是用著可以說是狼吞虎咽來形容的樣子,將早苗準備的早餐一掃而空。


    說不定會是平行世界移動。


    早苗一邊剝水煮蛋的殼,一邊提出新的解釋。


    也就是,神田b同學是從比這個世界時間慢三天的世界,a同學是從時間快三天的世界,各自穿越平行世界而來的也說不定。這樣就不是時間的縱移動,而是世界的橫移動了,相當有意思。


    是哪一個都沒差啦。


    沒那回事。如果是從平行世界來的,就無從發生時間悖論。至少在時間上並不會產生任何矛盾吧。


    是喔?


    是的。可是那種情況下,就會變成有兩個世界沒有你們神田鍵一郎。在那裏你們會變得行蹤不明吧,而且如果能夠回到原來的世界,恐怕,你們兩位會背負著在這個世界渡過天份的時間差回去吧。比方說,在這個世界過了三天的話,神田a同學會回到那邊的十六日,神田b同學是那邊的十日。


    頭像是要裂開一樣好痛。這是幻痛嗎?


    天曉得。


    但是無法得知證明的方法不過既然能來,應該也能回去,我對這一點很樂觀。


    因為事不關己吧。


    說完之後才想到她會不會生氣?但早苗卻依然淺淺微笑著,仿佛在訴說她不知道除微笑之外的其他表情。


    我必須去學校上學才行。你們兩位呢?


    神田兩人仔細思考著要如何做,各自回答道:


    我要去由希家。神田b說道。能直接見到小光是最好,不然海老原的家的媽媽也行。我去問問情況。要知道發生什麽事,這麽做最好吧。就算她沒有對由希說,但是說不定有對媽媽說過。


    你要怎麽進去?該不會說你蹺課吧?神田a道。


    海老原的媽媽才不會注意那種事,她少根筋。


    這倒也是。


    神田a很幹脆地點頭,道:


    我要去隔壁鎮。我實在在意得不得了,音透湖總有點掛念。


    你可不要傻傻地直接上門喔。這時候應該有大批警察在吧。笨手笨腳在那邊晃來晃去的話,會被盤問唷。


    我才沒那麽蠢,也不會靠那麽近。隻是從遠方偷看而已。


    那就好。


    不過有一個問題。


    什麽?


    我沒錢。搭電車來回的話,會身無分文。


    嗬嗬嗬,早苗笑出聲來,道:


    沒關係。我借給你。


    當場,兩個神田鍵一郎又各從星名早苗那裏借了五千元。


    我一定會還。


    兩人異口同聲說著,在早苗麵前平伏謝恩。


    不好意思。什麽都麻煩你。


    沒關係。這是投資。希望有朝一日能夠還我,不管是哪位神田都行。


    然後早苗將鑰匙遞到兩人麵前。同樣的兩支。


    這是這間房子的備份鑰匙,出門的時候麻煩請鎖門,因為最近治安好像不太好。


    接著又拿出兩張像是從便條紙撕下來的小紙條。


    這是這裏的電話號碼。有什麽事情需要打電話的話,請打這個電話來聯絡。


    準備得還真周全,神田a、b心想著,同樣畢恭畢敬地收下。


    真是不好意思。


    不會。


    那麽接下來就麻煩你們了,早苗鞠躬說完,提起書包,用空著的手輕輕揮著,出門去了。


    神田a、b想法相同地看著合上的門。想法隻有一個:鄰居那對姐妹的姐姐要是有她千分之一的可愛的話,但後麵的話還是有些忌憚不敢說出口,隻能用刪節號來表現。


    雖然知道這裏隻有自己在,不過有些話還是不能亂說。


    戴著棒球帽加上平光眼鏡,神田b走出早苗的公寓。畢竟是應該要去學校的時間,在自己家附近亂晃讓他不禁有些畏首畏尾。神田b一邊在意識裏矯正不自覺偷偷摸摸起來的自己,一邊硬是佯裝自然,站在一棟熟悉的獨棟建築前。


    在神田家隔壁,屋齡十多年的海老原家。這裏是熟到閉上眼鏡在裏麵走也不成問題的由希、光希而姐妹的家,心想在這邊猶豫也沒有用,神田b以熟練的動作按下電鈴。


    來了


    裏麵傳來的是非常明亮的聲音。海老原家的媽媽無論外表還是精神層麵都相當年輕,是位全身散發著年齡不詳之神秘感覺的美人。因為實在看不出年紀,問她幾歲後,海老原姐妹的媽媽則是:這個世界,年齡不詳的人很多的。這麽說著岔開話題。這個業界是哪個業界啊?!家庭主婦業嗎?


    是我。呃


    來了、來了


    幾秒鍾後,門打開了。海老原媽媽出現。看到神田b劈頭就道:


    學校怎麽了?


    海老原媽媽覺得奇怪是當然的。由希有跟神田鍵一郎一起上學的習慣。由希去了學校,就表示現在的神田n也去了,不可能會在這裏,而實際上現在這個時候神田n確實是在教室上課吧。


    不過,神田b不慌不忙,丟出一個事先想好的答案。


    今天是創立紀念日。


    咦?是喔。可是由希很有精神地去上學了耶?海老原媽媽道。


    隻是我們班的特別創立紀念日。很可惜她是別班的,所以跟她無關。


    是喔,還真是奇怪的學校呢。


    她非常輕易地就接受了這個答案。真是幫了個大忙。然後,該怎麽進門呢?神田b正想著接下來該說什麽時


    你是來探望光希的嗎?


    海老原媽媽主動將話題帶到這邊,真幸運。


    沒錯。我很擔心擔心到無法去上學啊。


    進來進來。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海老原家沒有別人家特有的味道。對神田鍵一郎而言,這裏形同是另一個家。他跟在海老原媽媽的後頭走進裏麵。光希的房間在上了樓梯左轉的盡頭處。對麵則是由希的房間。


    海老原媽媽敲了敲女兒房間的門。


    光希,我要開門嘍。


    說著拉開門。


    窗簾整個拉上,有些幽暗的八疊房,光希坐在床上,呆呆看著一本不知道是什麽,很厚、像筆記的東西。她身上穿著乳牛斑紋的睡衣,大概一位隻有媽媽在吧,一回頭,看到神田b在那裏時


    哇哇!


    她就那樣抱著筆記,急急忙忙躲進被窩裏,就在那裏窩成一團。她連頭整個蒙起,這樣簡直就像是烏龜嘛,神田b心想著。


    小健來了唷。快出來。


    海老原媽媽想拉掉棉被,但在裏麵的光希卻緊緊抓著棉被一角,棉被因此緩緩晃動著。


    真是的!


    非常輕易就放棄的海老原媽媽對神田b微笑道:


    接下來就拜托你了,請慢坐。


    海老原媽媽一邊刻劃著輕快的腳步聲節奏一邊離開房間。等到她下樓,那個聲音漸漸遠離,神田b仍未想到要對突起的棉被說些什麽、要怎麽說,隻好一直沉默著。糟糕,想到就一鼓作氣地跑來。還是應該要先想好台詞嗎、


    嗯嗯嗯。


    總之試著幹咳一下,神田b佯裝冷靜地道:


    那個,就是關於昨天的事


    棉被微微蠢動著,在短暫沉默過後


    嗯。


    她含糊不清地小聲回應。


    這是很難以解釋的回答。嗯是肯定的意思嗎?還是單純隻是回應?如果是肯定的話,就是對昨天的事嗎?不過昨天她跟神田n談些了什麽,這一部分是完全的不明白。


    好了,該說些什麽呢?


    神田b陷入沉思,就那樣過了數分鍾。


    是對他的沉默有些在意嗎?光希以戰戰兢兢的感覺從棉被探出頭來,發現神田b在看著自己後,又馬上將頭縮了回去,感覺越來越像烏龜了。


    那個,小光。你今天為什麽沒去上學?


    似乎在棉被中蠕動的感覺。


    嗯。


    那是不能對我說的事嗎、


    蠕動倏地停止。


    嗯。


    對由希也是嗎?


    嗯。


    那可以對誰說呢?


    是不能對任何人說的事嗎?


    嗯。


    神田b在口中咋舌。果然小光被不知道哪來的家夥做了實在不願去想像的事嗎?


    他心不在焉看著蠢動的水藍色床單。海老原光希就像這樣是個會引起他人保護欲的少女。從以前開始,就常跟在我和由希的後麵,像小貓一樣說什麽都會聽。唔,因為聽話的貓基本上是不存在的,所以還是比家裏的克勞夫可愛多了,她是個與由希不太相襯的妹妹,對我而言也是像妹妹一樣的女孩子。


    一邊想著這些事,神田b一邊做出穩重的感覺說道:


    就交給我吧。


    蠢動倏地停止。


    光希屏住呼吸,縮成了一團。


    是dna造成的嗎?這對姐妹外表非常地像,現在的光希跟三年前的由希簡直一摸一樣。發型也跟那時的由希相同,隻是個性完全相反,大概是常看到極具攻擊性的姐姐這種負麵教材的關係吧,光希成長為一名非常沉靜溫和的少女,很適合好可愛這句話的感覺。


    不管怎樣就是那個我會幫你的。因為我希望小光可以早點恢複精神。不然的話我也呃會有點前途黯淡。


    不然的話,由希每天都會跑到我那裏吧,神田b如此猜測著。


    那我走了,你下次再跟克勞夫一起玩吧。


    正要離開的神田b,走了幾步後,做出準備開門的假動作,接著忽然回頭。正從床露出半個頭的光希,馬上重新蓋上棉被。打開門走到走廊,正準備關門時,再來一個假動作。光希利落地縮回去。大概重複了三次,每一次光希的小頭都探進探出的,到第四次就算是光希也不會上當了。


    門完全關上時,聽到她壓低聲音呼了一聲。


    心頭懷著未厘清的疑惑走下樓梯,海老原媽媽在餐桌邊看婦女雜誌,邊喝紅茶。


    咦?已經說完啦?


    嗯,是啊。


    可以待久一點沒關係的說。她有說明拒絕上學的理由嗎?


    完全沒有。


    對吧?很傷腦筋呢。


    雖然語氣是這麽的開朗。


    哎就是到了那樣的年紀嘛會有很多煩惱不是嗎?


    海老原媽媽的超級樂天,讓神田b稍微有些焦躁:


    不是什麽都推到年輕身上就好。


    海老原媽媽毫無危機感地哈哈笑著,閉起一隻眼睛。


    要不要喝杯紅茶?


    那我就不客氣了。


    約莫在同一時間。


    神田a首先用從早苗那借來的錢,在便利店買了三份不同的報紙,接著到車站前的公園長椅上攤開來,啪沙啪沙地翻著看,尋找是否有音透湖行蹤不明事件的詳細內容,之後在社會版的角落發現相關報導。


    綜合各家報紙的結果,沒有多於昨天在電視中聽到的情報。簡單來說就是音透湖這位少女在放學途中不見,不排除被綁架的可能性。值得注意的是,當時她的身邊應該有好幾位目擊者,但卻每個人都說不出什麽有力的證言。就算說那些目擊者跟音透湖同年,但也已經小學五年級了,應該也具有能將看到的事物正確敘述的能力吧?更何況如果看到朋友在眼前被陌生人帶走,更不可能那麽輕易忘記才是。可是,他們卻完全不記得嫌犯的人物特征,不僅如此,甚至連是男女都回答不出的樣子。如果是證言內容有所出入倒那也還好,但全都不知道這點就非常地不合乎常理,連綁匪穿什麽顏色的衣服都無法回答這點就十分地不尋常。可以感覺得到無論是小朋友們、還是問他們的人、甚至是寫這篇報導的記者,都對這一點感到相當困惑,這實在是很奇怪。


    不過,我自己的處境也是相當奇怪啦


    跟似乎是跳躍時空從過去來的那個我相比,說不定這個事件還比較真實。再加上我突然失去記憶,完全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連為什麽如此在意音透湖這名少女也摸不著頭緒。雖然也很擔心小光,但他想先處理自己亂糟糟的心情。至少小光沒有行蹤不明,隨時都能見到麵。


    神田a一邊這麽想著,一邊走到車站搭車。


    在民營線換了一次車後,神田a在隔壁市的主要城鎮下車。在幾乎都是住宅區的這個鎮上,殘留著許多綠意,完善保存著讓居住環境更舒適的地理條件。難怪在白天能看到的人影感覺幾乎都帶有一種高級感。


    寧靜的城鎮跟綁架、不知去向等刑事按鍵一點都不配。不像昨天的陰雨日,在今天這種晴空萬裏的天氣下,這種感覺更為深刻。


    電視或報紙的新聞並未報導詳細地址,但住在某某市某某鎮姓音的人家應該不多,在他翻查公共電話亭備有的電話薄後,發現鎮上果然隻有一戶音家。


    話雖如此,也不可能貿然直接去拜訪。不用神田b說,神田a也很清楚自己的立場。就是因為知道這點,所有神田b才沒有對神田a一直嘮叨個不停吧。不管怎麽說,那家夥的思考模式跟我的思考模式是相同的。


    不過


    我本以為來到這裏會有什麽東西能喚起記憶,然而這裏卻是個


    完全陌生的城鎮,我從沒來過。我肯定是第一次走在這條路上。而現在也沒有浮現電視播出音透湖的臉時所感受到的那種心亂。


    自己來到偏離核心的地方,這裏沒有線索,這一點毋庸置疑。


    我從未來跳躍過來,跟音透湖的事件無關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為什麽我會對她的臉感到惶惶不安呢?


    我哪知道。


    神田a用拳頭敲著自己的腦袋。並不是認為隻要敲一敲記憶深處就會有所反應,這純粹隻是他感到焦急時的習慣,借著在揍誰之前先揍自己來回複冷靜。如果要這樣的話,說不定揍神田b也行,反正那也是我自己。


    陪海老原媽媽閑話家常了許久,光希也沒有下樓來,在這期間神田b喝了三杯紅茶又吃下四個吃剩的草餅。


    哎呀哎呀。


    告辭海老原家後,抬頭看著天空觀察雲朵大約三秒後,他喃喃說道:


    接下來要幹嘛呢


    神田n應該還在學校,神田a現在則應該去了外縣市。就算在附近閑晃也不會碰見吧。可是也沒有打算要去哪裏,小光幾乎什麽都沒說,要找犯人的話資料還不足。


    說不定在哪裏有遺落些什麽蛛絲馬跡,神田b環視周圍之後,目光停在自己家。


    走在轉乘站月台上的神田a停住了腳步。對麵月台的白線內側,有張今昨兩日明明沒照鏡子,卻不斷看到的臉。


    那個單手拿著書包一臉不悅地望著電車來的方向的家夥,毫無疑問正是神田鍵一郎。


    連想都不必想。那不是神田b,而是神田n。b的話現在應該是便服加棒球帽加眼鏡的變裝模式。而這個神田鍵一郎身著高中的夏季製服,手上也有拿書包。


    神田a盡可能若無其事地移動,躲到柱子後方,而神田n好像沒注意到這裏。可是那家夥打算要去哪?蹺課嗎?


    看來神田n在等的電車,車行方向與家裏所在的城鎮正好相反。他是搭每站都停的慢車到這,等著還急行車嗎?那是神田a自己不太會去的方向。跟市區也是反方向,好像也沒什麽能玩的地方。啊~那邊有海,夏天時海老原姐妹曾帶我去過。


    但是,也不可能上課上到一半蹺課,一個人跑去看海吧?就算天氣再怎麽好,要泡海水浴還太早。


    逆向電車要進隔壁月台的廣播響起。猶豫不到一秒,神田a走向通往鐵軌對麵的天橋,現在是近得要跑還嫌太早、不必著急也可以趕得上的距離。


    神田n打算要去哪?有必要弄個清楚。


    神田b一時有些猶豫。要回早苗的公寓嗎?還是回自己家裏看看?現在這個時間的話,爸媽都不在家。而且,神田a拿來的那把刀,也必須想辦法拿回來,好,首先就去我的房間吧。


    喂!


    背後傳來的大嗓門,讓神田b的心髒重重跳了二下,他回頭一看。


    嗚!


    穿著夏季製服的由希正一手拿著書包,一手插腰,如仁王像般站著。神田b驚慌失措地說:


    你怎麽會在這裏?學校呢?


    你才是為什麽在這啊?竟然擅自早退。還有你這身打扮是怎麽回事?是想變裝嗎?


    你說誰擅自早退啊?喂,現在的咦這麽說我現在不在學校嗎?


    想裝蒜也沒用唷。


    由希往前進了一步縮短距離,這是最適合中段踢的距離,神田b反射性地害怕了起來。


    啊~哈~你是去看光希吧?果然是你害的吧?因為很在意,所以溜出學校,跟我想的一模一樣!


    該說是直覺敏銳還是遲鈍呢?她完全會錯意了。可是因為有一半是對的,所以不能完全否定,而且他也想不到什麽好藉口。


    不行,這樣下去會成為昨天的續集。在房間裏的話勉強還好,如果在柏油路上被施以過肩摔的話,那真的會小命不保,至少要控製在頂多隻有飛踢的程度。


    神田b驀地朝由希一直線地衝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出乎意料的緣故,由希杏眼圓睜,但半瞬過後,就沉下腰雙手就定位,這是由希學了多年的什麽派的什麽武術的架勢之一,是一種防禦跟攻擊兩方都能馬上對應的標準型。依據過往經驗,神田b很清楚,自己這十年來嚐試過的攻擊從未對由希有效過,但是他不能就此自暴自棄。


    喔哇啊!


    他振奮精神揮拳過去,由希的防禦重心稍微上移,但這才是一開始的目的,神田b揮起的拳就那樣


    唔喔喔喔喔!


    發出怪聲的同時,神田b霍地從由希身旁穿了過去。


    喂!不要跑!白癡!


    我才不聽,由希雖然跑得很快,但自己也不慢,運動比賽唯一比別人強的就隻有短跑,也隻有在逃跑這一點上我有自信比由希厲害,因為由希沒有必要逃走,她太強了,這一點,自己卻早已經習慣了,跟由希比武之前,先落跑會比較好,這種事我早八百年前就學會了,雖然實在很沒出席。


    很快地,不知在喊什麽的青梅竹馬聲音已經越來越遙遠。由希也知道,如果第一步晚了的話,就追不上神田鍵一郎了,他們互相都很清楚對方有多少斤兩。


    當然由希不可能就此放棄,接下來她一定會闖進無處可逃的地方,像是神田家的自己房間、浴室或廁所,展開慘不忍睹的複仇劇吧。我想時間大概是今晚,不過受到那些酷刑的還好不是自己,就讓神田n代為承受吧。嗯,這主意不錯。


    唔啊!


    因為在打這種如意算盤,所以遭到天譴吧。如同地對空飛彈飛來的由希籃球鞋轟中了後腦勺,而且還是二連發。重心不穩的神田b跌了個狗吃屎。在柏油路麵上不由自主地奮力滑壘神田b的背部,被就那樣穿著襪子跑來的由希用右腳給使力踩住。


    唔哇哇哇!


    背脊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


    想從我手中逃走?真的是可笑至極!你的行動模式我可以說是八百年前就已經摸透了!好了,你給我從實招來!你溜出學校是想做什麽?為什麽會作這麽蠢的打扮?你又對光希做了什麽?還有八日跟九日你去了哪裏?給我講清楚說明白!


    因為由希最後的話,讓神田b瞬間忘卻了劇痛,她說了什麽?


    你說八日跟九日怎麽樣了?


    啊啊,真令人火大!看來你好像想一直裝蒜下去呢!今天早上我聽阿姨說了,你這個六、日,擅自外宿對吧?你到底住在哪裏?我可是非常地有興趣喔!快點回答我!


    神田b歪首想抬頭看看將自己當成踏板的由希。


    喂!別偷看,你這個大色狼!


    被穿著白色襪子的左腳掌踩住後腦勺,連頭一起平趴在地麵。由希的全身重量壓在頭跟背上。你是不是變重了一點啊?雖然他想就這一點發表感想,但依然愛惜生命的神田b再怎麽狡猾也還是決定抱持緘默。


    好痛痛痛痛!


    而且也無暇發表感想。由希像是在踩青竹踏般,在神田b身上踩來踩去。後來她終於將腳挪開,一邊抓起趴倒在地的鄰居手臂扭到背後,一邊說道:


    好了,站起來。裝死也沒用!順便就請你到家裏來一趟吧!直到你在光希麵前抱歉為止,我會不斷按著你身上的痛穴!(編注:青竹踏是一種天然的腳底按摩工具。)


    由希用肘關節固定對付神田b的一隻手,想將其拉起,但神田b卻像是垂死的貓般,癱軟成一團爬不起來。她試著輕輕使了一招鎖臂也沒反應。


    喂不要在這裏睡覺啦


    他所等待的正是由希聲音混雜不安要素的這個瞬間。神田鍵一郎可不會放過由希鬆手的空隙,他甩開青梅竹馬的手,腳踝一跨就向後躍了以公尺。


    啊!喂!


    現


    在才發現已經太遲了,神田b在高速移動下撿起在地麵上像是預報明天會下雨的兩隻由希鞋子,一言不發地衝了出去,他想到就算對象是由希,但沒有了鞋子,她也無法追上來吧。(譯注:日本的一種占卜,將鞋子踢出去如果鞋底朝上,明天便是雨天)


    有殺氣!神田b單憑直覺與時機側過頭,此時由希的書包就從旁擦過,像飛碟射擊的靶一樣,一邊旋轉一邊飛去。


    白癡鍵一郎!後麵有得你好受的!還我鞋子來啦!


    好了,要怎麽做呢?神田b一邊在內心竊笑,一邊在腦中合掌,喂應該會受到怒火中燒的由希奇襲的神田n祈禱。


    本人應該是打算露出在努力思索的表情吧,但那張臉怎麽看都隻像是在想著明天中飯要在學校餐廳吃什麽。


    一邊看著在前節車廂抓著吊環望向窗外的神田n,神田a心中如此想著:我的表情是這樣的嗎?我還以為應該會是更像樣一點的表情


    他突然想到,不管是b還是n,隻要看著跟自己相同的臉,他就會莫名地感到不愉快,那是因為普通人絕對無法看到的自己本質,能用像這樣真正客觀的方式來看的關係吧。


    本來嘛,別人眼中的自己也包含有自己無法認知到的部分,但因為時間移動(大概)之類的關係,神田a現在正累積著這種珍貴的體驗。神田a以自己之外的立場來看待一臉蠢樣站在那裏的我,那就是別人眼中的自己身影啊!現在神田a從神田n身上感受到印象,同樣也是別人對他的印象。(編注:心理學家魯夫特與英格汗提出的周哈裏窗模式,說明一個人的內在可以分成自己了解,他人也了解、自己了解,他人不了解、自己不了解,而他人了解及自己與他人都不了解四個部分。)


    從他人眼中的我是這種感覺嗎?


    嗯。


    神田a一邊將吊環重新握好,一邊下定決心。往後一個人搭電車時,一定要作出嚴肅一點的表情。


    神田n下車的車站是急行通過五、六個車站後停下的第一站,這裏是已經發展到急行列車會停下來程度的市鎮。但說實話,這裏其實是個工業比商業更為發達的地區,雜亂散步著汽車場商的零件工廠,感覺上雖然以前曾讓人感覺充滿生氣,然而現在卻看不到一絲曙光,整個市中心在不景氣的風潮下唉聲連連。


    因為自己拿的票已經超過區間的額度,所以補票花了不少時間,當他用跑的出了閘門後,剛剛好沒跟丟神田n。


    不久可以看到的是在一群廉價公寓中,像是擺錯地方般,嶄新潔白的建築。那是神田a也曾聽過的有名短期出租公寓,記得離神田家最近的車站前好像也有相同的建築。感覺似曾相識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吧。


    神田n似乎似乎很在意那棟公寓,站在街角眺望著玄關,應該說,感覺像是在監視,跑到這種地方學人家監視,究竟像做什麽?


    從這裏雖然隻能看見背影,但還是微微能感受到神田n他是相當認真地在觀察那棟建築。雖說現在是從客觀的角度觀察,但畢竟他還算是自己,這種事不會不懂。


    之後,約莫半小時,神田n一直沒有離開哪裏。其中曾有一次,轉頭看向神田a躲著的路旁樹叢,害他嚇了一跳,但對方似乎沒察覺到,再次把頭轉了回去,沒再回過頭。即使發現這邊的身影,神田a基本上算是變裝中,這個距離應該無法辨識其真麵目吧。


    不過真搞不懂,神田a心想,那家夥是在等誰走出來嗎?該不會是想跟在他的後麵吧?那我不久變成雙重跟蹤了?


    神田a開始產生懷疑時,神田n終於有了行動了。朝遠離神田a的方向開始行走。神田a環視左右,確認沒人之後,從行道樹的樹蔭踏上路麵。


    由距離二百公尺左右的地方,神田a再次展開跟著自己的這種奇妙跟蹤。


    好不容易逃離由希的神田b,在跟自己家反方向的車站前調勻呼吸。能甩開追兵是不錯啦,但在鎮上全力衝刺說不定有些引人注目。希望沒被認識的人看到是不是應該做些更難辨認的高難度變裝呢?沒想到被由希那家夥輕易地、而且隻看到背影就認出來了。


    呼。


    而且由希還說了些不能置之不理的話,八日跟九日,前天跟昨天,也就是六、日,我好像沒回家。跟死黨們雖然有玩到通宵過,但好像也沒有過持續二天的印象。而且沒跟父母聯絡的二連莊徹夜未歸,在自己以往的經驗上,算是很異常的事。


    現在的我,到底在搞什麽啊?


    神田b在附近的自當販賣機投入硬幣,想著另一個自己,神田a應該沒問題吧?如果他之後不小心遇到由希的話,好像會變得有些麻煩。就算是由希,如果發現跟剛才遇到的我不同打扮的我,也會覺得相當可疑吧,她會真的認為小光不去上學都是我害的。作為實際問題客觀地來看,我們的行進確實相當可疑,再加上連神田n似乎也是舉止怪異,蹺課?這個也是不能說從沒有過,但也不是常常,連續兩晚沒回家,隔天馬上蹺課,這時機也很令人在意。


    跟我們在這裏有關嗎?


    神田b一邊自言自語地說著,一邊拉開運動飲料的拉環。待他至少別讓由希感到懷疑,能夠理性應對吧。


    然後,這個要怎麽辦呢


    他低頭看向手上拎著的女用籃球鞋喃喃說道。而自動販賣機旁的空罐專用垃圾桶正好映入眼簾。


    開始閑晃的神田n,以那棟公寓為中心繞了一圈;又回到原先的監視地點。如果實在監視有誰出入的話,這種行動就很矛盾,這麽說來他隻是單純在觀察建築物罷了。


    就在神田a側頭凝思時,神田n再度開始走了起來,沿著同樣的路同樣繞了一圈,又站在街角。


    站了約十分鍾後,神田n的建築欣賞終於宣告結束,他轉向了其他方向,神田a趕緊佯裝不認識,躲到樹木的林蔭下。那棟公寓裏有些什麽?是現在馬上過去確認?還是就這樣繼續追蹤神田n接下來要去哪?


    好。


    那家夥大概是要走回剛才下車的車站,電車應該不會正好進站吧。這樣的話,這幾分鍾的時間差,用跑的應該就可以輕易追回。而且,他現在對那棟短期出租公寓有什麽實在在意得不得了。


    心意已決,神田a背對遠去的神田n,快步走向公寓。在神田n佇立在街角轉彎,走向不愧是新建築,水泥也白到令人炫目的公寓玄關。


    那一瞬間,他的腦中響起當地一聲,如同物理上被揍的衝擊晃動著他的腦袋。


    不要接近這裏。


    有誰這麽告訴自己。感覺caution!文字的鮮紅警告燈閃爍著浮現,就像動物怕火、小孩怕黑一般,原始的恐懼凍結神田a的背脊。意識清一色被拒絕的顏色所塗滿。


    這棟建築很不妙。必須離開這裏,越快越好。


    雙腳擅自向後轉跑了起來,莫名其妙,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何要跑,隻是一心想逃離這裏。


    呼嗯?


    回過神來,神田a站在街角。心髒怦怦跳個不停。


    剛剛那是怎麽回事?


    呆呆抬頭望的神田a視線前方,隻有在寧靜的藍天下獨自聳立的普通出租公寓。


    神田a再度試著挑戰看看,結果還是一樣,光是想踏進玄關,整個腦袋裏就變得紅通通的,強烈的恐懼感驅使身體擅自行動從公寓逃出,第三次也得到同樣結果,神田a終於放棄,他怎麽樣都進不去這棟公寓,連門檻都跨不過。


    這裏是怎麽回事幽靈公寓嗎?


    當他喃喃自語擦著額頭的冷汗時終於想起,距離神田n離開已經浪費許多時間。


    糟了。


    這樣子過了幾分鍾了?十分?二十分?趕得上神田n抵達車站搭上


    電車嗎?


    神田a全力衝刺跑向車站,連連敲打一直吐不出車票的售票機金額鍵,拿到適當票價的車票後,像是要躍進去般躍進月台。他假裝沒看到其他乘客投射過來的目光,環視兩個月台。為了謹慎起見,他試著從這一端走到另一端,但還是沒看到神田n的身影,隻有電車駛離的聲音逐漸遠去,那是開回神田家所在市區的電車。


    interceptor4


    每個人的特質,都會受到他人或是其生長的故有環境所影響。


    比方說,拆散剛生下的同卵雙胞胎,讓那兩人一直在完全不同的環境下成長的話,這兩個基因相同的人應該會各自獲得不同的特質。既然在不同的地方、不同條件下成長,那麽從興趣或風格、喜歡的異性類型、常聽的音樂、將來想從事的工作、潛藏在內的野心、讚同的觀念、想去哪裏旅行、到對關東土壤有何看法,都不可能完全雷同。


    簡單來說,假設有希特勒或拿破侖的基因創造出來的複製人,說他長大之後就一定會軍事遠征到法國或俄羅斯的話,那答案肯定是no。


    不過,如果是完全同時代、同環境、同時同地出生長大的同一人的話,就無法保證了。


    這裏來來看看神田鍵一郎a、b的情形吧。他們毫無疑問是同一個人。一個是從三天前來的過去的人,一個是從三天後來的未來的人。照字麵解釋的話,神田a是神田b六天後的樣子,因此應該擁有六天份的經驗,可是神田a這六天的記憶模糊不清。在這個意思上,神田a隻擁有跟神田b同樣的思想。


    那麽,人這種存在,不過是六天,就可以獲得什麽特別的特質嗎?可以試著比比看六天前的自己跟現在的自己。應該沒什麽太大差別。不到一個禮拜的天數,自我感性的變化幾近於零。當然也是有例外的部分,比如說知道哈伯常數以前跟知道以後,對人們而言,對宇宙的概念也會變得有所不同吧。(編注:哈伯常數等於星係遠離的速度與星係距離相除,由哈伯常數可求得現今宇宙的年齡。)


    神田a、b在這個時間點開始個別行動。擁有完全相同思想的兩人,將來的時間流向會如何變化呢?還是不會變呢?這一點實在相當的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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