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起床,不可思議地張開眼睛的瞬間,睡魔就此退散,神田a、b的意識清晰,是這幾年很少有的神清氣爽的早晨,昨晚神田n的電話應該就是清醒的原因吧,不過早上最先見到的臉,不是鏡中左右相反的自己的臉這點仍是無法習慣。到什麽時候才會習慣呢?想到此處,神田a、ba就感到些許寒意,也沒有了道早安的心情。


    今天會是怎樣的一天呢?神田n終於表示要加入我們之間,看來今天會跟第三個自己碰麵。但光是兩個就已經很頭大了,再增加一個是要怎樣?


    算了。


    神田a、b靜靜想著,如果一定要倒下的話,那至少就向前積極地倒下吧!


    兩人爭先恐後走到洗手台,早苗以刷著牙的睡衣姿態回過頭,手一邊刷著,一邊點了點頭。


    早。2。


    早苗漱完口後,展開令人感到適合早上的淡淡嬌美微笑。


    早安。早餐我已經準白好了,請隨即移架到餐廳。


    好。2。


    兩人差不多開始習慣這樣的共同生活,說不定暫時繼續這種生活也不錯,左右並排著刷牙的神田a、b腦袋裏,像這樣的未來想象圖正成形中,不過不能一直這樣下去的危機感也很堅固地蟠踞著,實際上,如果自己隻有一個人的話,也就不會像這樣待在這裏吧,不過想到自己是否造成早苗的麻煩同時,腦中浮現出由希的臉,兩人同時甩甩頭。


    睡覺的時候是t恤跟一條四角褲,所以神田a、b換衣服很快,同樣穿著不同顏色的彩色襯衫跟棉質長褲坐到餐桌。


    餐桌上擁擠地排列著有如高級飯店早餐組合的早點,讓從沒吃過高級飯店早餐組合的神田a、b深深感動,這種感動已經是第三天了。


    然後對神田a而言,今天六月十三日,是他比神田b有更深刻意義的日子,今天是最先來到這個時空時,手表顯示的日期。因為這天發生了什麽事,才讓神田a跳躍到三天前的樣子,雖然不知道對神田a而言的那個十三日跟現在的十三日是否能畫上等號,但光從昨天神田n的電話內容來看,也能想像得到今天應該會發生什麽事,時間移動之類的事,今天會發生嗎?


    神田a停下在土司上吐著早苗自製奶油的手,陷入沉思。


    神田n的舉動全是些無法理解的事,最重要的是,他是怎麽跟音透湖的事件扯上關係的?是我的話還可以理解。因為那孩子的臉跟名字殘留在我模糊不明的記憶一隅,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也正式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會想象這樣調查,報導音透湖行蹤不明時間的新聞最先開始播出是大前天十日,而神田n是什麽時候知道她九日開始失蹤?如果是在十日之前的話,就表示n因為某種原因跟事件有所關聯,我跟神田b都有到七日放學後為止的記憶,所以如果有發生什麽事,就是在那之後,八或九吧!?不過,如果是跟我一樣,在十日的新聞報導才首次知道的話又怎麽樣呢?n也跟我一樣有著像是快要散落出來的異常記憶嗎?說不定他擁有比我還多的記憶,也有那棟幽靈公寓的記憶?


    搞不懂。


    可能是受到專心思索所害,他伸出的手沒抓準距離,沒拿好的咖啡杯就此翻倒。香濃的牛奶咖啡染上桌巾,從餐桌邊緣滴落。


    唔哇!


    神田a突然大叫,害得旁邊神田b的手也不穩起來。簡單來說就是嚇一跳,正想喝咖啡歐蕾的神田b,壯觀地將咖啡整個倒出。


    好燙燙燙燙燙燙燙!


    襯衫跟長褲蔓延著茶色痕跡,神田b跳起。


    好燙好燙好燙啦,你這個笨蛋!


    對不起。


    神田a道歉道。


    桌巾髒掉了。對不起,星名。


    幸好廚房是木質地板。一想到如果客廳的波斯風毛皮地毯也沾上汙漬,就讓他全身打起冷顫。不知道賠償要花多少錢,雖說如果是早苗的話,應該會對我說沒關係,但神田a的小小心靈還是會在意。


    跟我道歉!


    神田b像仁王般威猛站著,早苗單手拿著毛巾靠了過去。


    你沒事吧?


    讓她擦著身體的期間,神田b突然安靜下來。以一臉好像很癢的表情,俯視膝蓋著地用毛巾擦拭衣服的早苗卷發。仔細擦著襯衫跟褲子的早苗突然仰頭看神田b。


    我想洗衣服不洗不行。換的衣服這個嘛。製服的話已經幹了。


    不用了。這樣就行。怎樣都行。


    說著腰往後縮。這也難怪,神田a心想著,對上神田a視線的神田b一臉尷尬,閃離早苗身邊。那種心情很能體會。


    請稍等一下。


    早苗從衣櫥拿來的夏季製服煥然一新,直挺挺到認不出來。甚至讓人感覺是不是時光倒流回到了剛出貨的狀態,早苗將折得很漂亮的襯衫跟長褲交給他說道:


    脫下來的衣服請直接放進洗衣機。我會洗。然後,我重新泡過咖啡吧。


    不,不用了。差不多該出發了,不然會趕不上九點吧?


    說得也是。既然特地連時間都指定了,遲到的話不太好。


    早苗說話前,似乎稍微有些猶豫地止住了唇。但那也隻是一瞬間。


    我知道了。


    神田b換上三天沒穿的製服,回到廚房。


    穿上這個就真的很有蹺課的氣氛。


    神田b仔細瞧著上過漿的白色襯衫,神田a對他道:


    這樣比穿不同顏色的衣服更容易區分,不錯吧。


    可是好像會跟神田n分不出來而且,這種情況,你想要被誰區分啊?


    說得也是。


    神田a同意道,這麽說來他突然想到這幾天,早苗有沒有吧我跟另一個人搞混過呢?還是說因為我們兩個人不要說很像,根本就是同一人,所以無需要一一分開來確認吧,因為她看起來就很聰明的樣子嘛。


    這個時候他正如此想著。不過沒多久他就連有想過這件事都忘了。


    不用帶什麽東西去嗎?


    對於提出疑問的神田a、b說道:


    你想要帶什麽?


    唔好像有種忘了帶什麽的感覺。


    說道闖入虎穴的話,應該需要武器吧,但是昨天神田n說不要突然衝過去。


    就算這樣,什麽都不做好嗎?那神田n為什麽叫我們去?不是因為要去助陣嗎?


    天曉得。不知道。


    考慮從車站到目的地的距離,一個小時之內應該可以到達。三人預留一些時間,七點半便離開早苗家。菜色襯衫加上墨鏡的神田a是廉價的混混風,而改變感覺的神田b身著製服露出本來麵目,正大光明穿過人行道。穿著七分袖針織衫與及膝百褶裙的早苗跟在他後麵。早苗今天似乎決定蹺課一整天。


    不好意思,星名。


    神田b慢下步來,轉頭向後。


    你是硬被我們拉來的,有什麽事的話我們去就好。


    不。


    早苗以能讓觀音沉浸在安心感的一貫微笑道:


    到了這個地步,沒有道理把我排擠到一旁吧!?我希望能欣賞到你們三人齊聚一堂的場麵,見到神田n同學的你們兩人在想些什麽?見到你們兩人的神田n同學說出什麽感想?我很有興趣。


    神田a插口道:


    不過。如果看起來會有危險的話,你可以中途就回來,看來對方不是指神田n,是那些影子的家夥好像是某種犯罪者。


    到那時,你就挺身而出保護星名,如果那些家夥拿武器揮過來的話,你就當盾牌,這是回報一宿一飯恩情的好機會。


    你來當,而且不是一宿一飯吧。到今天至少是四天三夜。


    不要挑我的語病。一點都不好笑。


    少囉唆。在這種地方搞笑要幹嘛,笨蛋。你才應該要高度裝傻。


    為什麽我非要以你為搭檔來搞笑啊。反正你也做不出什麽好反應。


    你說什麽!你以為自己是個很棒的搞笑藝人嗎?那你又能有多華麗的吐槽?你要的話,我現在就裝傻給你吐槽吧?


    喔,裝啊,裝傻給我瞧瞧啊!


    拉著正要以自己為對象,開始說起相聲的神田a、b衣袖的,當然隻有早苗。


    那個。


    早苗依舊微笑著。


    車站到了。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像垃圾一樣多的人群以在看笨小孩的那種眼神看著他們,從旁流過。


    喂!沒什麽好看的!快散開!


    神田a、b沒有像這樣開始對周圍找碴,隻是尷尬地撇開視線,擺出嗬嗬嗬的溫和笑容和路人交會眼神,然後跟在快步走向售票機的早苗後麵。


    剪票口和月台都因為通勤通學的人潮顯得相當熱鬧,雖然可以說是因為剛好是尖峰時間而未引人注目,但客滿的通勤快速列車,不管何時搭都不會習慣,夾在神田a、b之間,早苗變得很嬌小,不過她似乎很愉快,一麵靠著神田健一郎的身體,一麵靜靜地微笑。若冷車廂幾乎沒有冷氣效果,相當悶熱。因為這樣抓著吊環的掌心才濕漉漉的吧,神田a、b心想。


    三十分鍾後,他們終於可以下車脫離苦海。那裏是鄰海的中心市鎮,各條路線匯集的轉運站。規模龐大的商業地區。


    來此之前已先在地圖確認過,仰頭看北邊的話群山就在眼前,南邊麵海,泡個五分鍾就會讓身體變色的海水悠閑蕩漾,顏色看起來保證隻要喝上一點點,三十秒後就會肚子痛,大群不在乎汙染的海鷗飛舞在這工業地區特有的港口。


    跟海麵相反,六月半的陽光灑落著刺激人體黑色素的溫度與光度降到地麵。夏天快到了。耳邊傳來沁人的細浪聲,神田a、b仰望天際想起每年兩家慣例同遊的海水浴,今年似乎又可以從旁觀察由希跟光希的發育狀況。


    那會是哪個神田健一郎的工作呢?


    他們毫不費力就找到目標的倉庫,在租憑倉庫群中,吧大大寫上作為標誌的號碼t-2。幹涸的油漆讓人感受到一股陳舊感,那是一棟似乎在依序等待貨櫃運來的長方形建築。


    現在幾點?


    對於神田a的問題,早苗舉起手表回答道:


    八點四十七分三十五秒。六月十三日星期四。天氣晴。今天的降雨機率是0%。


    三人緊靠在隔一段距離的倉庫牆邊,注意著神田n指定的地方。神田a、b同樣少話,早苗也像是屏住呼吸般閉唇不語,她也會覺得緊張嗎?不過表情就跟平常一樣微微笑著。


    神田a悄悄斜眼偷瞧著早苗的小臉。確實是一如往常的平和白皙麵孔。不過稍微有些不協調感。就在找不出那份不協調感之間,時間不停流逝,已經等了有十五分鍾了吧。此時有車聲接近。


    神田b用手肘頂了頂神田a腹側。a也頂了回去。無聲表示著我知道。


    那東西到達了。


    是他們。2


    像影子般朦朧的車,輪廓不清、無法辨識的不透明汽車形狀。不管看幾次都還是很不可思議。明明確實在那裏,卻看不清楚有什麽。


    像人的東西從停在碼頭、像車子的東西走下。神田a、b數過後,a覺得是六人+大型行李箱,b是八人+大型行李箱組合。早苗說她看起來像是六、七人加上他們拿的行李,神田a、b采納早苗的意見。兩人早已深信比起自己們,早苗的眼力、腦力都比較優秀。


    這倒無所謂


    神田b視線一邊飛向遠方,一邊道:


    n那家夥怎麽了?已經九點了吧?叫我們來為什麽隻有他沒來?躲到哪去了?那個白癡。


    遲到不是常有的事嗎?還因此常被由希揍一頓。


    我的話,自己說出的時間一定會準是到唷。


    我也是不,等一下,好像來了唷。


    神田a捕捉著在陽光下接近的人影,b跟早苗探出頭,視線投向同一處。


    穿著夏季製服拿著書包的神田健一郎從堤防慢慢走來,距離還太遠看不出他的表情。


    怎麽辦?神田a道。


    神田b手指抵著下巴,歪過頭道:


    要出去問個清楚嗎?還是等他到我們這邊來?昨天電話中,他有提到他確實還保有記憶,這麽說來,他應該知道我在這裏,如果有什麽事會出聲叫人吧?


    早苗在兩人的背後小聲說道:


    神田n同學如果是依據b同學的記憶為準則在行動的話,我像我們不會有不必要的舉動,n同學知道接下來所有會發生的事,應該會安排朝好的方向發展吧,如果n同學在b同學的時候遇到不好的結果回到過去的話,應該會試圖改善局勢,朝好結果的未來改變。相反的,如果是知道好的結果回去的話,就會照那樣行動吧,不管哪一種,我們隻能在一旁守護著。


    神田a、b不假思索的接納這個意見,繼續采取度神田n的無接觸監視,因此,他們沒有發現在兩人背後,一層陰影蒙上了早苗臉上的微笑。


    朝t-2走的神田n,不知為何在它的前三個倉庫停下,環視四周後,像現在三人一樣,躲入倉庫間的狹小通道。


    他在等著什麽嗎?就那樣沒出來。


    隻有時間不斷流逝,t-2裏開始在做什麽?神田n打算做什麽?都還完全不清楚,隻有手表的指針跟電子顯示在變化。


    遠處的船響起汽笛聲。因月球引力漲起的海水拍打堤防之聲周期性地傳來。


    神田b咬牙道:


    真令人心急耶。那家夥,到底有何打算?


    幹脆就隻有我們衝進去吧。說到海邊的碼頭,接下來想到的就是船吧。那些綁匪們打算用船將音透湖載到哪裏去吧!?


    現在不是發呆的時候了,不是嗎?既然這樣,就去那個我那邊,揪起他的後領


    不,他來了。


    如同早苗所說的,神田n終於再度展開行動。從倉庫之間現出身影。隨著距離拉近,目光焦距變得能對準第三個自己的臉。神田a、b意外心想。神田n的臉上掛著從未見過的認真表情。原來我也能露出那種表情啊神田a、b深受感動,過了一會身子突然一震。


    神田n的左手拎著書包就算了,來到這種地方為什麽要拿書包這是微不足道的疑問,問題是右手拿著的小工具,神田a、b對那樣物體有印象。


    小型的銳器,像水果刀般未套刀套的白刃。


    那看起來跟神田a拿著跑進家中那時的那把刀完全一樣。


    在t-2好倉庫前,神田n突然停住,頭轉向這邊,轉向三人的方向。


    神田a、b到這個時空連續帶後,首次,三個神田健一郎視線相會。


    然後神田n無聲地笑了。像是看透一切、又像是想到有趣玩笑般的笑容。


    舉起拿著刀子的手,像是要他們過去一樣揮著,然後


    衝進鐵門隻打開一半的t-2倉庫之中。


    隨即出現複數的聲音,盤問、怒喝、慘叫


    幾乎同時神田a、b也跑了出去。穿過倉庫的窄道,跟在n的後麵,經過被施加意識迷彩的車,進入t-2之中


    神田a、b看到了。


    不透明的複數人影、昏暗的燈光搖曳照射著的空曠倉庫內部、在中央的是像能裝進人類小孩的巨大行李箱之行李影子。


    唯一清晰可見的,隻有第三個,也就是現在的自己身影。神田n倒在地上才這麽想著,瞬間神田n跟誰開始搏鬥起來。


    打成一團的神田n跟模糊的影子在


    地上翻滾,緊握刀子的神田n手腕被不明確的手臂回握住,互相拉扯。


    現場沒有人不驚訝。也沒有人搞得清楚狀況吧,神田n說不定搞得清楚,但已經無法詢問他的真正用以,所以最後仍是不明白。


    什神田b說不出話來。


    麽?神田a也茫然自失。


    有人比這兩人更早恢複思考功能,因為突然的闖入者而僵住的其他影子驀地動起,是想去援助受到神田n襲擊的同伴吧,然後,肯定也想對遲一些闖進的神田a、b做些什麽對應。


    嗤!


    像是要包圍住兩人般,複數的影子靠攏過來,還是一樣除了是人以外什麽都看不清,即使近看也宛如透明化的人影。


    耳鳴聲響起,殺氣如果可以化為聲音的話,大概就帶有這樣的音效吧,神田a、b感受到肉眼看不見的力量正朝自己逼近,神田a清晰回想起來,在那棟幽靈公寓感到的原始恐懼傾巢而出。


    就在此時。


    像乒乓球的螢火穿過眼前。


    以為是錯覺但卻不是。青白色的小火球忽然掠過神田a、b鼻頭,毫無聲響地飛過。那顆光球緩緩畫著弧線,像是被其中一個影子吸入般擊進。


    那以瞬間,一陣讓人以為是否空氣在震動的無聲的波動傳來。神田a感覺到不可視的波紋正以被彈飛出去的人影喂中心逐漸擴散。而這也不是錯覺。


    啊!


    撞到牆壁掉下的是差不多跟神田們同樣年紀的少年,軟綿綿地閉上眼睛滾落在地上的那張麵孔,是就像高中隔壁教室大概就有一人長得像那樣普通的十多歲麵孔。


    空間歸於正常化。


    數名朦朧人影完全恢複本來姿態。迅速掠過一遍的神田a相當震驚,神田b也露出驚訝表情,張大了口。


    綁架集團的全員是像學生的少男少女。包括昏過去的家夥在內,一共是五名男生,二名女生。他們的外表看來非常平凡,完全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要說可疑的話,戴著不適合墨鏡的神田a還可疑多了。


    這些家夥是綁架音透湖的人?


    神田b啞口無言,神田a也無言以對,早苗的話在腦中蘇醒,影像幹擾、emp能力、十幾歲的小孩身上發現的特殊能力。


    是昏過去的家夥結成這個奇怪領域的吧,昏倒後,is領域的效力也因此消失。


    神田a察覺到這點,是更久之後的事了,現在他隻是驚愕地愣在那裏,神田a很驚訝,神田b也一樣。身形變得能被看見的綁匪們似乎也很驚訝。不過唯有神田n不驚訝,甚至還能對兩個自己提出忠告。


    小心一點!這些人可不是普通家夥!


    所有人幾乎同時回神,諷刺的是,因為這個聲音恢複判斷能力的不隻神田a、b,連犯罪集團也是。


    他們瞬間看出三個神田健一郎比外表更唔戰鬥能力,施放光球的不是神田a、b、n的任何一人,因此視線全集中看向倉庫半開的鐵門。


    就在陽光中,逆光下並排著兩個黑影。一個很高,另一個跟他比起來矮了三個頭,一方是身披長衣的男性身影,另一方是留著長直發的女性姿態。


    兩個人影踩著大大的腳步聲朝倉庫中走近,全身被燈光所照亮。


    像是有什麽好笑的事般,粗獷的臉上咧開嘴笑的高個子轉身環視倉庫內一圈,飄起白衣,以破鑼嗓子對著身旁的長發少女說道:


    終於該我們出場了!茉衣子!在這裏的話,就不必在意眾人視線,可以盡情大腦一場了!不過實在好窄呢!而且好暗!為什麽我們老是在這種肮髒狹小的地方出任務!茉衣子!你的前世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我的前世如何應該跟班長毫無關係吧。


    慍怒的黑衣少女一臉不悅地說。


    可以輕易想見前世行為比較有可能會有問題的絕對是班長沒錯,若非如此,就無法說明班長為何會變成如此麻煩的人物,還有我說過很多次了,請叫我光明寺。


    如黑珍珠般的眼瞳射向神田a、b,少女輕輕歎口氣道:


    好了,班長。雖然不怎麽情願,還是開始進行指派下來的工作吧,我們什麽時候淪落到開起便利屋來了?明明光是驅除思念體就已經忙得焦頭爛額了。


    你在說什麽啊!這不是很有趣嗎!嗯,我因為對享樂的期待湧起,胸口都快炸裂了!我萬分祈禱,這些家夥比低等的思念體更強大更有力!


    被叫做班長的白衣男子轉過身來挺起胸膛叫道:


    我等到不耐煩囉,神田什麽的同學!趕快開始不是比較好嗎?這樣不是非得穿著舞台裝等待著不習慣的開場嗎?


    高大身軀晃動叫喊著,臉上給人的印象就像是正在進行讓水事態惡化的麻煩發明的天才壞博士、或其助手一樣。


    好了,那邊的犯罪者們!你們的行為明顯是犯罪!要我翻六法全書將違反的法律一條條念出來也行,不過那麽做太浪費時間!那名少女是應該到我們這邊的人,應該不用我來對你們發出★米蘭達警告吧,你們幾個全都到研究所去吧!(譯注;美國警察在審問刑事案件嫌犯前必須先行告知:你有權保持緘默等語)


    感覺空氣忽然蠢動起來。


    不平靜的不可視力量持續充斥在倉庫中,像在壓迫精神般,看不見的壓力也對神田a、b的意識造成負荷,那是中難以形容的感覺,簡直像是氧氣從周遭的空氣消失一樣,喘不過氣來。


    集合在倉庫的集團散開。看來他們對白、黑兩人抱著毋庸置疑的明顯敵意。最好的證明就是,那份敵意可以說也明白朝向神田a、b、n三人。


    臭保安部!


    其中一人叫著,舉起雙手,不知為何神田a、b察覺到他手中生出看不見的凶器,像是在腦海深處聽到聲音般如此覺得。


    危險度增加,切盼處理。


    知道了。


    作出回答的是白衣男子。


    這裏就那麽做吧。等一下可要跟我解釋清楚唷。!


    像是黑色長春藤般的影子急速掠過,留下軌跡殘像,一閃、二閃、三閃。


    從他人處得來能遮掩身軀的不可視隱形蓑衣被剝下的少年們,像是被彈開般飛起倒下。


    現在倉庫中飛舞著數條既像漆黑長春藤又像動物觸角又像鞭子般的東西,它猛烈剜打這個地板、牆壁。感覺上隻像是毫無秩序地亂舞,但那確實打倒了綁架集團的成員們。


    嗬嗬嗬哈哈哈!再多抵抗一下!


    在開懷大小的白衣男子旁,擁有暗夜般黑發且身穿黑衣的少女,將一隻手伸到身前,立起手指,才覺得她指尖附著淡白的光芒,光隨即變為球體,接連不斷地飛起。


    這就是朝綁架犯們飛翔、產生爆破螢火的真麵貌。


    不經意朝下看,不知何時地板已經被畫上奇怪的圖樣,出現了由黑暗光線構成的九個同心圓與雙重五芒星之魔法陣,像是經過去光處理般有著不可見光的效果,黑色觸角群似乎就是從這邊生出延伸的,對於歪來扭去的黑色鞭子動作,神田a本能地抱持厭惡感,像這樣令人惡心的東西不可能不邪惡。


    但是,沒有厚度的觸角或螢火攻擊的隻限於綁架集團。並沒有對著自己或其他的神田健一郎、音透湖。


    是敵是友等一下再想。


    神田a、b跑向行李箱。在行李旁邊的兩名少女。毫無特別之處,像是普通的高中少女。!


    其中一人立即眯起眼睛,危險信號亮起。


    請求支援。


    自己來不就好了,interceptor!我就幫了忙吧!不過我可不是你的傀儡唷!


    白衣朝著意外的方向叫著。


    開始強製加入。個體名宮野秀策的e


    mp法術部分中斷終了。


    黑鞭從旁將少女打飛出去,隨即回轉劃破行李箱的上方。第四個人的身體呈字形彎曲,打飛好幾公尺重重撞上牆壁,像是壞掉的人偶般動也不動。


    神田a、b什麽也沒想,要想以後再想就行,現在是行動的時候。


    行李箱是很俗的卡其色。迷彩被剝下,物品確實存在於那裏。


    快點打開!


    我知道!


    神田a扯開扣環,打開蓋子。


    果然如此。


    跟出現在電視上的照片一摸一樣的少女,烙印在神田a腦海裏,像是幽靈般主張自己存在的名字,音透湖。


    小女生雙手雙腳被捆綁,口中被東西塞住,凝視著兩個神田健一郎,點綴在眼瞳裏的顏色,除了恐懼外還是恐懼。


    神田n真的是為了救這個孩子而行動的嗎?


    唔啊!


    與人扭打的神田n吃了一記拋摔,背部著地。拋出此技之人馬上站起,如閃電般奔馳。跑向奮力想將行李箱救出的神田a、b,那家夥扭轉身子躲過螢火的攻擊,似乎有格鬥技的經驗,動作看起來很像由希。


    他們無聲且瞬間就決定好角色分配。


    神田b站起阻擋,神田a保護透湖,少女張著眼睛凝視著神田a,說不定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也沒有時間說明,神田a將行李箱翻倒,以求將手腳被束縛住的音透湖拉出。


    眼光餘角看到神田a跟少年嫌犯激戰中,不到一秒,神田b便得到一記過肩摔。


    唔哇!


    拜被由希施加過許多投技之賜,神田他隻有受身這個技巧最厲害,那是每個神田健一郎都有的共同特技,而神田n也不例外,就在b滾倒在地的期間,從拋摔很快起身的神田n如脫兔般突然撲了過來,右手上的白刃閃耀著,是跟記憶中相同的水果刀。


    敵人輕鬆躲過他的攻擊,雙方再次扭打成一團,那家夥的左手握住神田n揮舞的右手,右手手刀往下劈去,神田n也有空暇的手阻擋,就在身體似要掛在一起、快將對方壓倒的狀態下遭到了反擊,膝踢結實地踢進腹部,n的麵孔扭曲。


    雖然對苦戰的神田n不好意思,不過神田a比起支援,他先對少女低聲道:


    已經沒事了。


    小女生混雜著不安與憔悴的視線投向神田a,神田a決定等一會再解開束縛,先前去援助神田n比較要緊。


    想盡辦法搶奪刀子的對手,跟不願刀子被奪去的神田n正比著力氣,然後神田a一鼓作氣用肩膀向少年犯的背撞去。


    重心不穩的神田a跟那家夥纏在一起,神田n的手意外獲得自由,神田n右手落下,刀光閃爍。!


    刀子的刀鋒劃過神田a的左手臂。鮮血四濺。紅色液體如霧般在空氣飛舞。


    喂!


    神田b叫道。


    神田a壓著左手,襯衫吸進湧出的熱液貼在皮膚上。吸不完的份便沿著手臂滴在透湖眼前。


    感覺像是發出無法成聲的尖叫,神田a俯視發青的小臉。稚嫩的臉蛋上有著混亂與害怕。為了讓她安心,他蹲下身去,而她睜大了眼睛,並未停止無聲的尖叫,此時,神田b用手撐在地上,想要使力站起來,身體向前彎時,鑰匙從襯衫胸前的口袋滑落。


    喀啷。


    掉在堅硬水泥地上的鑰匙彈起、落下。


    唔?


    那個聲音像是信號一般,讓神田b感到強烈的暈眩,有如全身血液一起倒流的飄浮感,神田b想了起來,我知道這種感覺,是七日放學後,我曾在學校教室體會過的那個,好像貧血前兆般,眼前一片朦朧的感


    神田b迅速看向神田a,a一臉像是什麽都沒感受到的看著這邊,一瞬間,視線交會。


    神田a看到了


    想說些什麽正張開嘴巴的神田b。我的話,我沒事不用擔心,想這麽說的神田a失去言語。


    我


    突然間,神田b的身影消失了。


    同時,神田n的身影也消失了。就那樣白色襯衫沾上斑駁血跡、緊握染血的刀子、一臉茫然地消失。


    完全沒有任何前兆、預兆、預告、道別的話,完全消滅,像是在證明幾瞬間前兩人的存在般,空下兩人份的空間流入空氣,吹動神田a的頭發。


    現在變成一個人的神田健一郎張著口,呆呆站著。


    聽到含糊不清的呻吟聲,無意識朝下看後,三個神田健一郎應該救出的少女,無力的閉上眼睛橫倒,痛苦的表情固定在毫無血色的白皙稚臉上。


    透湖失去了意識。


    interceptor7


    這個世上的所有現象有始也有終。直到結束後人們才能確認結果。可是,能否接受那個結果因人而異。無論如何都難以接受的結果降臨到自己身上時,能否承認這個結果,端視那個人的需要。比方說,假設某個人希望進入特定的學校,為此很努力勤奮念書。但結果那個人卻期待落空,收到學校的落榜通知。這種情況下,就算無法相信那個結果也是那個人的自由。即使那個他或她不相信擺在眼前的現實、心存懷疑,也不應受到任何人的譴責,如果僅限於心存懷疑的話。隻有當這個人將那份懷疑化為行動時,他或她的言行才會成為別人評價之俎上肉。


    認為自己一人的評價等於全人類的評價是自由,也是錯的,個人的主觀不可能成為客觀,因為每個人都不同,那裏有著人類的極限,不可能完全、十足十、完美無缺地得知別人的想法,就這個意思層麵上,人必須了解用語言溝通的不完備。不管用盡什麽言語,人在真正的意義上不可能互相理解。


    因為,概念無法完全以言語來說明,有多少人就存在多少概念。


    結束的時候來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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