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柳雙看著顧長歌受到眾人稱讚,心裏嫉妒的怒火中燒,她明明才是被皇上寵愛的那個,她衝的茶皇上都愛喝,憑什麽一個並不得寵的女子仗著家裏勢力就能讓眾人吹捧。


    她怨恨眾人隻看到顧長歌仗著有錢有勢能從滇南快馬加鞭送來好茶,卻不想自己冬日采集梅花上的雪水,夏日收集清晨的露珠,這樣的心思如何是顧長歌靠錢買來的東西能比得。


    她憤憤拿起酒盞,灌入口中。


    忽聽得眾人又是一陣驚呼,隻見楚答應換了一身鮮豔的舞裙式鎧甲,手持一柄長劍走了進來。她眉宇間英姿颯爽,又不失女子嬌媚。


    她燦然一笑,雙手握拳,高聲說道:“臣妾楚雪靈恭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顧長歌也覺得眼前一亮,從未見過本朝女子如此裝扮,當真是別出心裁。


    太後也連連笑著稱好。


    蘭陵王入陣曲的旋律隨之響起,楚答應本身受寵也是在圓明園與南宮氏一同跳舞而得到裴縝青眼,如今再次跳舞,仍舊不同凡響。


    喬柳雙暗自捏緊了拳頭,銀牙暗咬,她今日也準備的是舞蹈,有楚答應這麽一來,她的舞蹈豈不是難以奪人眼球了?


    今日接連受挫,顯示錦妃展示了茶藝,讓裴縝和眾人都稱讚不已,又是楚答應跳的這女將軍扮相的舞蹈更是直接搶了她的風頭。


    怨恨之氣接踵而來,後麵人的表演她幾乎是沒能看下去,舞蹈自然也跳的一般。


    她雖也出身不錯,但畢竟隻是個庶出,嫡女學的那些東西她都不必學的,主母也從來不讓她學。小時候她光知道樂得自在,見長姐辛苦學習琴藝舞蹈總覺得無用,時間都花在塗脂抹粉上了。


    如今臨陣磨槍,想著在眾人麵前驚豔一把的想法自然是沒能實現。


    “臣妾看,今日表演最好的,當屬楚答應了。她一舞當真堪稱絕豔,皇上您說呢?”皇後笑著看下麵坐著的眾人。


    裴縝點點頭:“雪靈舞蹈從小就是有宮中的人教的,自然是不會差。”


    皇後溫和的說:“本宮那有一雙舞鞋,很是好看,隻是本宮平時並不跳舞,就賜給楚答應吧。”


    “臣妾多謝皇後娘娘賞賜。”楚答應很是高興,忙跪下謝恩。


    “都說楚答應乖巧機靈,臣妾喜歡的緊,還得多謝母後給了臣妾這麽一個好妹妹呢。”孟亦夭此刻柔和溫婉,在眾人眼中,都是後宮之主的賢良典範。


    裴縝看她這麽說,當即點頭:“你體貼朕,朕也覺得欣慰。那雙舞鞋朕曾經在你小庫房裏瞧見過,很是好看,那今日朕就去楚答應那裏,再瞧瞧去。”


    “是,臣妾晚點讓人親自送過去。”


    太後壽辰過的很是滿意,但最終仍舊覺得精神不濟,由泰禾扶著先行離去了。


    太後一走,裴縝也不打算再久留,說還有奏折未批,先走了。顧長歌與溫木槿也向皇後告罪先行離開。


    漸漸地眾人散去了。


    喬柳雙本想也離開,才動身卻讓皇後叫住了。


    孟亦夭站起身來,一手撫著腰,一手搭在海雲手上借力,她行動很慢,生怕傷了孩子一星半點。後宮裏的老人都說,皇後這一胎長得格外的快,都是皇後保養得好,一定會給皇上生一個皇子。


    “你跟本宮來。”孟亦夭掃了喬柳雙一眼,示意她跟上。


    坤寧宮與太和殿離得近,走不了多久就到了,可孟亦夭依舊坐上肩輿,由太監們抬著往宮裏走去。


    喬柳雙亦步亦趨跟在後麵,到了宮裏,她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當著皇後的麵也不敢發作。


    孟亦夭坐穩了,小宮女給她端上來一盞溫好的冰糖牛乳,她歎了口氣端起來:“本宮原本也不愛吃些甜食,可有了身孕後總想著本宮吃著,孩子就吃著,不能虧了孩子。這身子卻愈發沉重了。”


    喬柳雙強顏歡笑:“娘娘為了皇子當真是委屈了,皇子長大必定孝順娘娘。”


    “倒不是本宮說,這有了身孕和沒有身孕就是不一樣的,本宮就不必說了,你且瞧毓妃,她有著公主,這一生也算是安穩了,你們這些新進的妃嬪是比不了的。縱使錦妃先前如何得寵,皇上不是說放下就放下了?”


    孟亦夭語中含笑,其中的意思倒讓喬柳雙笑不出來。


    的確,這後宮裏母憑子貴,毓妃從未有過像錦妃一樣得寵,卻在這後宮長盛不衰,都是因著有個晗珠公主。


    “不過你也還年輕,皇上多寵著些,也總會有身孕的。”


    “臣妾多謝娘娘,娘娘賞的坐胎藥臣妾是一碗不落的。”喬柳雙忙跪下感謝皇後。


    皇後笑一笑,點點頭:“這就對了,坐胎藥雖然苦,可良藥苦口啊,為了早日有皇嗣,你一定要喝的,”她忽然話鋒一轉“可今日眼看著楚答應是要受寵了的,為著今日她舞跳得好,皇上恐怕要多去她那裏幾次了,這坐胎藥恐怕本宮也要賞了她。”


    喬柳雙心裏一涼,今日的事情她仍舊惦記著,皇上當場就指明了晚上去她那裏,可見皇上是看中她舞蹈的。


    若是楚答應長久受寵,有孕必然是早晚的事。


    她怎麽配,不過是仗著家世入宮,和顧長歌有什麽區別!


    一股怨氣從胸中生氣,堵得她難受。


    孟亦夭見她表情,晦澀笑了:“本宮是正宮,主理後宮大小事宜,自然要一碗水端平的。對了,叫你來是讓你幫本宮把這個送過去。”


    她抬一抬手,海雲進來,手中捧著一雙豔麗的紅色繡牡丹花綴翡翠的鞋子,緞麵光澤細膩,才瞧了一眼,喬柳雙就喜歡的不得了。


    她遲疑著說道:“娘娘這……”


    “本宮知道你已有幾日未得見到皇上了,今日皇上也未與你說說話,你去幫本宮跑一趟,既顯得本宮重視楚答應,你也好與皇上說說話。”


    喬柳雙感激的跪下謝恩,就退出去了。


    她身邊有個叫小淩的丫鬟,是她剛剛被封為官女子的時候,皇後娘娘指過來的,此時見自己小主捧著雙鞋出來,就有些不大樂意了,忙上前接過鞋子,嘴裏嘟囔著:“這是什麽差事,小主身嬌體貴的怎好去給她送什麽東西,都是我們下人才做的活。”


    喬柳雙一聽,心裏就別扭了,她歎了口氣:“罷了,好在皇後娘娘還惦記著我。”


    “今日的風頭本該是小主的,偏叫那楚答應搶了去,這會子又要勞碌著給她送什麽勞什子,當真讓我這做奴才的都看不過去,小主真好性。”小淩一邊跟在喬柳雙身後,一邊說。


    這句話說者無心,喬柳雙卻聽出了問題,她一愣,拉住小淩問道:“此話怎麽說的,本該是我的風頭?”


    “是呀!”小淩忽閃著無辜的大眼睛“前兩天小主在屋裏排練,楚答應身邊的水袖給謙嬪回話,就看到了小主的舞。她離開是時候,是謙嬪身邊的花月送出來的,奴婢還聽見她們在說小主準備跳的舞呢。定然是水袖告訴了楚答應,楚答應為了搶風頭才準備的。”


    喬柳雙心裏如同是讓人打了一棍一般,刹那間動彈不得了。一股悔恨與怨毒由心而生。本該是她的風頭,竟然就這麽被人搶走了!她如何能咽的下這口氣!


    瞧著小淩手裏的紅舞鞋,她更是怒火中燒。


    忽然,有個什麽東西撞在她身上,喬柳雙哎呀一聲躲開,隻見一個小太監捧著比他頭還高的幾個盒子搖搖晃晃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盒子裏的瓶瓶罐罐散落一地。


    小太監嚇得急忙一個起身跳跪到喬柳雙眼前,嘴裏嚇得直說:“奴才衝撞了小主,奴才死罪,還請小主饒了奴才吧!”


    喬柳雙本來就不高興,被撞了一下當即火了,尖著嗓子厲聲嗬斥:“你沒長眼嗎!沒瞧見我站在這裏!想死是不是!”


    “都是奴才不好,都是奴才不好,”小太監嚇得語無倫次,一個勁地磕頭請罪“奴才奉皇後娘娘命,搬這些東西去冷宮,不想一時沒找到人,隻得奴才自己搬,卻沒瞧見路,都是奴才不是,還請小主別告訴娘娘!”


    一聽他是奉了皇後的旨意,喬柳雙的火氣就消了大半,她掃了那小太監一眼,說:“罷了,既是皇後娘娘的人就好好當差去吧,下次可別再衝撞了誰,到底不是誰都那麽好性子的。”


    小淩蹲下身,準備幫這太監一起把藥罐子都拾起來,手還沒碰到,小太監就一聲尖叫:“別碰!”


    小淩嚇了一跳,愣在原地,連喬柳雙都有些被驚到。


    “這些東西姑娘可碰不得!奴才自己來撿。”


    喬柳雙眉頭微皺,問道:“這裏是什麽,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她語氣嚴厲,小太監隻好回答:“稟小主,這是前些日子太醫院剛給配好的藥,娘娘說冷宮那邊鬧鼠患,得用些猛藥才能製住。這藥可碰不得的,連奴才都得裹了好幾層布才敢拿。”


    說著,小太監伸出手,雙手果真套了好幾層油布。


    喬柳雙也是有些後怕:“那你快走吧,別耽誤了娘娘的差事。”


    小太監磕了個頭,忙收拾著趕緊走了。


    忽然,喬柳雙低頭,看見甬道牆邊上,還有個封口的白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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