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這陣法可以聚集天地靈氣滋養萬物,那我現在圍著公鹿布一個陣,是否也可以借用天地靈氣,來提住公鹿的一口生機呢?


    不知是徐有方此時的狀態出奇的好,還是這天地道經記述的法門果然神奇,修行這種事本身就是玄之又玄的東西,反正徐有方沒用多久就已經憑借體內的靈力,感應到了天地間那種奇異的共鳴。


    可就在他把那一線脆弱的契機小心翼翼的引入那塊玉石的時候,看上去細如藕絲一般的契機連接竟然突的發出了強烈的震蕩,隻一下就把那玉石耳釘震的粉碎!


    哢嚓!


    玉屑紛飛,徐有方臉色一片蒼白,剛剛那強烈的反噬差點沒讓他噴出一口血來。


    “有方,你沒事吧?”林婉晨就在身邊,一把扶住徐有方搖搖欲墜的身子,心疼的道。另一邊程佳音也是滿臉的憂色,但同時美目中也透出強烈的好奇。


    剛剛就在她的眼前,一塊堅硬的玉石沒人碰它,它居然自己就這麽碎了?


    程佳音看著徐有方,小嘴張了幾次卻又合上,直覺告訴她眼前這靈異的一幕一定是這個男人搞出來的,但這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甚至讓她產生出一種隱隱的恐懼感,讓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該問。


    徐有方對林婉晨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又看了程佳音一眼笑道:“你也看見了,我有些……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小手段,不過咱們都這麽熟了,我也沒有故意背著你,所以……”


    誰跟你這麽熟了?這麽熟了做個專訪都這麽難?


    程佳音心裏吐槽,但哪還能不明白徐有方這話裏的意思?一個勁兒狂點頭道:“明白明白,我不會傳出去的,你看連攝像大哥我都沒讓他跟過來。”


    徐有方嘿嘿一笑,滿含深意的盯了程佳音一眼,然後又拿過了人姑娘的第二個耳釘……啪,沒過多久,又碎了!


    不過這一回徐有方調整了速度和力道,所以這枚耳釘雖然碎了,但卻沒像上一個那樣碎的連屍體都找不到。


    然後是指環……雖然這次堅持的時間更長了一些,但終究還是失敗了,隻不過這次卻沒碎,而是在表麵出現了蛛網似的裂紋,很顯然,這枚指環也廢了。


    程佳音的目光盯上了那個玉鐲,現在在它之前就隻剩下一個項墜了,而徐有方現在正在做的事情看上去卻那麽玄奇,仿佛就連他自己都沒有一點把握。程佳音已經開始在心裏跟那個伴隨了自己很多年的玉鐲作最後的告別了。


    雖然還是不舍,但她卻抿緊了嘴唇什麽都沒說。


    徐有方站起了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伸手在那頭公鹿的頭頂上撫摸了一下,等心神再次寧定之後,他又一次盤膝坐好,然後,他拿起了那枚葫蘆形的項墜。


    四下一片寂靜,連山間的蟲鳴都收斂了聲息。


    圍觀的人群們雖然離著遠根本看不清集裝箱裏發生的一切,但不知為何,卻不約而同的感到了一種無形的壓力,突然間就籠罩了心頭。


    不斷向前擁擠的人們停下了腳步,一個個保持著直立的姿勢,這讓那些推拒他們的警察也終於解放了出來,他們沉默的轉身,像人群一樣直立在原地,靜靜的看著遠處那個黑洞洞的集裝箱。


    但是,什麽也看不清。原本還有燈光可以照到,但此時卻不知為何,那裏像是能夠吞噬一切一般,就連光線都不能逃脫。


    集裝箱、徐有方、以及那頭公鹿全都隱入了黑暗,像是罩在濃濃的黑色霧氣裏一樣。


    張正義和鄭宇努力的向前靠近,想要看看徐有方到底在做些什麽,可當他們走到一定的範圍內的時候,卻被一股力量冷冷的隔在了外麵,就好像那裏有一圈看不見的圍牆,把那集裝箱所在的地方硬生生從這段高速公路上隔離了出來。


    仿佛它就處在另一個世界。


    起風了,沙沙的木葉聲在周圍的山嶺間響成一片,如海潮,似狂瀾,好像天地間有無數的人在對著這裏鼓掌。


    漫天雲靄隨之而動,遮蔽了月光,遮蔽了星芒,眼看著那集裝箱上方的天空雲層已經越來越厚,但更多的雲氣卻還是趕集似的從四麵八方不停的壓過來。漸漸在那片地方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雲層漏鬥。


    “這,這……”張正義滿臉駭然,仰頭看著這天地異象,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特麽是要下雨了?還是雷陣雨?!”旁邊鄭宇鬱悶的說道,他沒帶傘……


    張正義:“……”總感覺自己這個下屬辦案還行,怎麽一遇到別的事智商就要下調幾個檔?


    忽然,一道沉沉的嗡鳴突然自那集裝箱裏傳出,瞬間像一道衝擊波般呈圓形擴散,漣漪般進入了所有人的心裏。


    不對,一秒鍾後,人們才猛地反應過來,那嗡鳴根本就沒有聲音,根本就是直接在心裏響起!


    所有人在這奇異的嗡鳴過後,都驀然覺得心中一鬆,那曾經籠罩在心頭的壓力消散不見,好像天地間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時刻已經悄然過去。


    抬起頭,風停雲散,卻已然是一片月朗星稀。


    “呼!”一聲長長的吐氣聲傳來,剛剛那看不清楚的集裝箱內,此時卻重新又被燈光照的雪亮,那個盤膝坐下的年輕人站了起來,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而在他身邊的兩女,則是一臉的茫然。


    她們,似乎並沒有經曆到剛剛的異象。


    一切似乎跟之前並沒有什麽不同,但每個人都看見那頭公鹿已經再一次平靜下來,而在公鹿身子邊上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沒有人注意到,一枚葫蘆形的白玉吊墜卻在黑暗裏撒發著幽幽的熒光。


    成了!


    徐有方說不出這到底是種什麽樣的感覺,這個聚靈陣雖然是最簡陋層次最低的一個,隻能勉強籠罩住公鹿的身體,離著天地道經裏記載的凝聚靈根自成仙境的層次還有十萬八千裏呢。


    但是,在陣成的那一刻,徐有方卻切實的感受到一縷無法形容的契機,從他身體內的靈力之海飄飄蕩蕩的伸向體外,似是融入了天空,與這方天地取得了一絲極微弱的聯係。


    沒有時間再去讓他感受這其中的玄妙了,徐有方來到公鹿身邊,先是一番安撫,又再次查看了它體內的傷勢,在聚靈陣的作用下,絲絲縷縷的靈氣滲入公鹿的身體,機體的活力被迅速喚醒。


    徐有方握住那支折斷的鹿角,最後看了一眼公鹿大大的眸子,然後猛一用力,鮮血飛濺中將鹿角拔了出來!


    當啷,鹿角被扔在一邊。指間雨全力爆發,配合著徐有方新獲得的精純靈力飛速的滋潤著公鹿巨大的創口。


    血液從剛開始井噴一樣的飆射變成了流淌,隨後又變成緩慢的滲出,最後終於止住。徐有方氣都沒有喘上一口,就開始用靈力和指間雨反複灌溉著它那些剛剛開始愈合,但還是很脆弱的血管及肺部。


    “去,找120的人要點消毒的、抗感染的、止血的……反正人需要什麽就給我拿什麽。”徐有方專注的治療,頭也不抬的道。


    林婉晨和程佳音同時轉身,不一會兒就各自抱著一堆瓶瓶罐罐回到了集裝箱上,任由徐有方挑挑揀揀的使用。


    有幾個醫生和護士也想上來幫忙,卻被林婉晨和程佳音微笑著擋在了下麵,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兩人都知道徐有方身上必定藏著不得了的秘密,而任何秘密,當然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這一治,就又是三個多小時。


    直到淩晨三點多鍾,東方的天空都已經漸漸泛起了微白,徐有方才終於是長長的舒了口氣。


    他親自給公鹿縫合了傷口,然後又手腳麻利的把消毒水、藥粉、藥膏給抹上,最後仔細的用紗布包紮妥當,這才站起身來抹了抹腦門上的虛汗,對身邊的兩女笑著點了點頭:“它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之前修煉積攢的靈力再次告罄,徐有方全身被汗浸的跟從水裏撈出來的似的,兩條小腿上的肌肉突突直顫,就跟被一百個壯漢掄了似的,感覺虛的都快站不住了。


    林婉晨兩隻手緊緊的攙扶著他,一邊笑著一邊抹淚,白皙的臉蛋上一道黑一道灰,跟個小花貓似的,但臉上的神色卻像是正在接受授勳的將軍,一片不加掩飾的驕傲和自豪。


    這就是我林婉晨選定的男人,你們誰有這個本事?


    程佳音表情複雜的把那隻幸存的手鐲戴回了腕上,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對緊靠在一起的男女,和他們身邊那一對劫後餘生的梅花鹿,突然有一種被電流通過了全身的感覺,細膩的肌膚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然後她轉過身,走到集裝箱的邊緣,那支從不離身的話筒早不知被丟到了哪裏,程佳音就這麽扯著嗓子,對著下麵等待的所有人放聲高呼。


    “在場的各位,以及以後能有幸看到這條視頻的觀眾朋友們。就在剛剛,淩晨三點四十七分,經過那個年輕人不懈的努力,經過在場每一位堅定的守望,那頭雄性梅花鹿已經徹底脫離了危險,它的生命……被救回來了!”


    “這是……生命的奇跡,這是生命的禮讚!”台下的攝像機無聲的拍攝,台上的程佳音語調哽咽,她握緊了拳頭,向著密密麻麻的人群猛力一揮:“各位,我們……贏了!”


    轟!!!


    山呼海嘯般的怒吼席卷了整個路段,就連山壁上的石塊都被震得簌簌落下。沒有人能聽的清旁邊人在喊些什麽,因為他們連自己喊的什麽都聽不到了!


    熱血上頭,振臂高呼!


    這是一場壓抑已久的狂歡,這是一場必輸之下的翻盤,在這個靜悄悄的黎明,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迎來了心中最大的驚喜——震撼而充滿了神秘!


    也許有兩個人例外,一個是鄭為民,而另一個,是張正義。


    現場已經徹底失控了。


    歡呼著的人群無法阻止的湧向了徐有方,湧向了那兩頭梅花鹿。


    張正義眼睜睜看著這一切,感覺自己腦子仁兒都疼,可他的身體卻不由自主的被推擠著也朝那邊走去。


    從剛才開始他就在想,要是真的成功了場麵肯定很混亂,但他還沒想出解決的方案呢,那邊就已經大聲宣布了成功!


    他想招呼警察們維持秩序,但別說現在任何人都無法跟人潮作鬥爭,他甚至看到一些個警察竟然也帽子一脫,大叫大嚷著加入到了瘋狂的人群之中。


    亂了,全亂了!


    手機的閃光燈似乎比天上的星星還多,無數個攝像頭對著徐有方猛拍,有的人站不住了,拉著身邊的人努力維持,結果下一刻就被從另一邊擠過來的人弄得失去了平衡。


    張正義心裏在打鼓,這一刻一個無比危險的念頭出現在了他的腦中:如果發生了踩踏事故,那和梅花鹿死亡相比,哪一個更為嚴重?


    “所有人停步,聽我說!”


    在如此瘋狂的場麵中,張正義很難想象有人可以憑自己的聲音壓下所有人,所以當那個聲音出現的時候,他跟其他人一樣,都驚訝的轉頭望去。


    徐有方站在上麵,嚴肅的看著人群,再次道:“所有人停步,否則會發生踩踏!”


    話音如黃鍾大呂震耳欲聾,配合著徐有方在人們心中建立起的形象,那狂熱的人潮竟然真的就這麽慢慢停住了腳步!


    目睹了這一切的張正義,在人群裏死命扭頭看著那個青年。


    對方的笑容幹淨如晨光,但他的眼神卻深邃似寒夜,他目光看向哪裏,哪裏的人群就立刻變得安靜。最終,所有方向上的人都恢複了理智,默然矗立,耐心的等待著上麵那個年輕人給他們講話。


    神說,要有光,於是這世上便有了光。


    不知為何,張正義的腦子裏突然便冒出了聖經創世紀中的這麽一句,他呆呆的看著徐有方,呆呆的看著翹首以待的人群,呆呆的……恍若看到了神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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