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是漫長的,紛亂的,甚至是血腥的。但同時也充滿了感慨、激奮和溫情……


    每個人都在這個晚上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感動,每個人都帶著這樣的感動心滿意足的離去。


    人群散去了,在打聽了徐有方的住處,約定了以後要去看望這兩頭梅鹿之後,帶著快樂和滿足離去了。在親身經過了這麽多跌宕起伏一波三折之後,簡直比看了場大片還要過癮,最關鍵的是還不收費,他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現場的警察和醫護人員也離開了,每個人走前都要跟徐有方敬個禮或者握一握手,不光因為他救治了梅花鹿,更因為他把一場無法控製的踩踏事故消弭於無形。


    程佳音也走了,在互存了手機號碼和再三確認了欠著的兩次專訪之後,這姑娘撫摸著手腕的玉鐲,一步三回頭的被攝像大哥拽上了采訪車。


    張正義和鄭宇是最後離開的,在處理完了現場,又安排了車輛把兩頭梅花鹿和徐有方、林婉晨一起送走之後,兩個人才默不作聲的上了同一輛車。


    鄭宇開車,張正義坐在後麵。


    “張局……”鄭宇欲言又止。


    “怎麽了?”張正義仰躺在後座上,從白天的綁架案到淩晨的車禍,上了歲數的張正義早已經被耗幹了精力,此刻閉著眼睛問道。


    “呃……徐有方,還得做一個筆錄,今晚山上那個事情……”鄭宇思索著,謹慎選擇著措辭。


    張正義愣了片刻,苦笑著道:“嗯,到了白天你給他打個電話吧,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但要注意態度,更要注意分寸。這件事有軍隊的介入,又涉及到陳省長的家人,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明白。”鄭宇應道,思忖了一下又道:“張局,今天這事我本來想請他吃一頓飯的,可現在……您說我還請不請啊?”


    要是沒有後麵的事情,鄭宇也就當徐有方是個有關係有背景又有能力的年輕人,自然要在酒桌上好好親近親近的,可後麵發生的事件實在是有點玄乎了,就連鄭宇那粗大的神經也覺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敬畏。


    對方的所作所為,根本就不是一個一般人所能完成的,這讓鄭宇有點拿不準了,他也不知道接近這種人到底是福是禍,他更不知道對方還會不會給他這個麵子。


    張正義正眼看了一眼後視鏡裏一臉糾結的下屬,笑了笑道:“請啊,為什麽不請?跟人家說了就要做到。”


    “可是他……”


    張正義不等鄭宇說完,擺了擺手道:“記住,待之以誠!一個對鹿都能如此的人,你還怕他不會做人嗎?”他停了停,又道:“日子定下來,記得通知我一聲。”


    “好的。”


    車裏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但隨後鄭宇突然想起了什麽,輕聲道:“再過幾個小時,晴雨軒酒店要重新開業了。”


    張正義嗯了一聲,使勁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道:“你幫我準備一下吧。”然後又囑咐道:“規格高點,今天那邊……恐怕會很熱鬧。”


    ……


    僅僅隔了兩天,林婉晨又一次來到了雲霧村。隻不過這次來的時候不同於上次的低調。


    前麵一輛警車開道,後麵一輛警車相隨,她和徐有方還有那兩頭梅花鹿則在中間的那一輛麵包車上,在淩晨四點多的時候打破了雲霧村的寧靜。


    這個時候放在城市裏可能還是睡得最沉的時候,但在這個以捕撈和種地為生的鄉村,卻是很多人家已經起床準備的時刻。被汽車驚動了的村民紛紛從門窗中探出頭來,光看看前後兩輛警車就又忙不迭的縮了回去。


    但隨後,等警車過去,他們卻又三三兩兩的走出來,墊著腳看向車輛駛去的方向,交頭接耳的議論著這是奔誰家去的。


    再然後,消息傳來,並且一點點擴散開去:徐家大小子,帶著林鎮長,還有兩頭鹿,在警察的護送下回了村……


    按下村裏人的一片驚異不提,幾個村幹部包括老村長自然又是一片忙亂,當林婉晨再三讓大家散去,警車也自行離開的時候,徐家的小院才總算恢複了安靜。


    天光大亮的時候,陳桂英輕手輕腳的從後麵徐有方的小房走回來,不理徐老爹探尋的目光,徑自在堂屋裏坐了,兩個眼睛愣愣的盯著擺在小地桌上的早飯發呆。


    徐老爹看的不耐煩了,吧嗒吧嗒的嘬著煙杆:“咋樣?”


    陳桂英搖了搖頭:“不知道。”


    “咋不知道呢?”徐老爹嗆了口煙,連連咳嗽道:“睡在一起沒?”


    陳桂英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最後還是那仨字:“不知道。”


    “哎?你個傻婆娘,大早起撒什麽癔症?你去看了半天,睡沒睡一起還不知道?”徐老爹當時就急了,一家夥站起來,跑到媳婦跟前把臉湊過去直勾勾的瞪著她。


    陳桂英死命把他推開,心煩意亂的道:“哎呀死老頭子,起開!”


    然後又做賊似的向徐老爹招了招手,兩個人湊在一起小聲的說道:“我跟你說,我剛看見咱家有方呀,睡在鎮長懷裏,鎮長呢,就這麽摟著他也睡著了,可是摟的那叫一個緊呐。”


    “那你咋還說不知道?”徐老爹瞪著老婆,一臉你是不是傻的表情。


    “你聽我說呀!”陳桂英在徐老爹腿上一拍,接著道:“但他倆可都還穿著衣服呢,嘖嘖,那一身的又是泥又是土,還血刺呼啦的,看著老嚇人了。但倆人就這麽著在床上靠著就睡著了,你說,這算是睡一起了還是沒睡一起?”


    徐老爹一聲不吭,就那麽一個勁兒的猛嘬旱煙,好像所有問題的答案都在煙杆兒裏頭藏著呢。又過了一會兒,徐老爹才磕了磕鍋子裏的煙灰,低低的說道:“都這樣了,睡沒睡一起還叫個事兒?那不就是一層窗戶紙嗎?”


    “那咋整?”陳桂英突然就發起愁來:“白鳳那丫頭咋辦?”


    她向後麵張了一眼,又嘟嘟囔囔的道:“要說我還是喜歡白鳳,性情順遂跟咱家也熟。這林鎮長雖好,但人家成分太高,兒子跟她在一起我總覺得心裏不踏實。哎,我跟你說,在鎮長麵前,我都不怎麽敢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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