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弟,這時候還讓你大老遠跑過來做筆錄,真是不好意思啊。”


    青雲市公安局裏,鄭宇和徐有方肩並肩走著。


    中午發生在晴雨軒的那場熱鬧鄭宇已經原原本本告訴了徐有方,而徐有方此時也做完了筆錄,準備到鄭宇辦公室裏去坐坐。


    鄭宇一邊走,一邊樂嗬嗬的道:“正好你過來了,一會兒你在我那兒喝點茶,等下了班我擺酒,介紹幾位青雲市警隊的精英給你認識。”


    徐有方嘿嘿一笑,搖了搖頭道:“不用不用,錄筆錄是應該的,再說我本來就在市裏辦事,又不是專程跑過來的,不用這麽客氣。”


    “哎,筆錄和擺酒是兩回事,昨天咱不就說好的嗎,到時候張局也去,你就別推脫了。”鄭宇一副就這麽說定了的樣子,然後又好奇道:“既然你上午就在市裏,怎麽沒去晴雨軒啊?我還想著你肯定會去,正好接著你一起過來做筆錄呢。”


    “哦,上午去了趟仁和堂,有五種藥材比較珍貴,正好到貨了我就給拿回來。”徐有方一邊說著,一邊拍拍身上背著的巨大個的背包:“結果又看見一些不錯的,就都買了回來,這不,要不是人家老板送個大背包給我,我還真不一定拿的回去。”


    “你這麽多東西怎麽雲霧村啊,一會兒先放我這兒,喝完了酒我派車把你送回去!”鄭宇瞄了一眼徐有方身後的軍用背包,好奇的道:“什麽藥材啊這麽寶貝?我看你一直都不離身的,怎麽,到了警隊還怕被偷?”


    “嘿嘿,這東西可不得了,換個人來還真未必……”


    徐有方兩人此時正好走過一間審訊室,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從裏麵傳出一個異常囂張,而且語調怪異的聲音。


    “我閉上雙眼,就能看到北海道晶瑩的白雪和富士山下燦爛的櫻花……這讓我想起武士道高潔無暇的精神和我心中熊熊燃燒的大和之魂!”


    青雲市刑偵大隊的審訊室裏,男人眯起雙眼,陶醉的深深吸了口氣。他胳膊上的傷口已經包紮過了,但滿是泥土和血汙的衣服卻沒有換,看起來很是狼狽。但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神態卻仿佛是在接受英雄般的讚美。


    “你們支那人,想讓我違背武士道的精神,想熄滅我心中的大和之魂?八嘎!”


    男人睜開眼,不屑的望著麵前的兩個刑警,撇嘴道:“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可你們什麽也得不到!你們敢打我嗎?你們敢對我用刑嗎?哈哈哈哈,你們不敢,你們這些懦弱的支那人,你們不敢對偉大的大和民族用刑!”


    男人得意的坐在審訊椅上,看著牆上的掛鍾:“再過幾個小時,我們領事館的大人們將會來帶我離開,我就要離開這個國家了,我會回到我自己的家鄉,回到那有白雪有櫻花的地方……而你們……”


    男人掛著血絲的雙眼像風雪裏潛伏的餓狼,他似乎已經捕獲了獵物此時正要安然離去:“你們,支那人,什麽也不會知道,什麽也不會知道……哈哈哈哈!”


    一個較為年輕的刑警快氣壞了,躍躍欲試的目光不斷向著牆上掛著的警棍溜去:“趙哥,你就讓我……”


    “不行,他是外籍人士,如果被抓到了把柄會很難辦。”另一個年長的刑警也是滿麵怒氣,但卻死死按住了那個年輕刑警。


    從門外路過的徐有方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他回過頭來向鄭宇示意了一下:“怎麽回事?這癟三咋還沒給整死?當初你手下折騰我的那勁頭兒跑哪去了?”


    一句話,把鄭宇弄得好尷尬,他摸了摸鼻子滿是鬱悶的道:“特麽的,不知怎麽的,日本大使館知道了,非要給引渡回國,還有幾個小時就要來接人了,這件事弄不好就是外交糾紛,我們也不好硬來啊。”


    “還有幾個小時?”徐有方問道。


    “三……個半小時吧。”鄭宇看了看表。


    徐有方撓著下巴沉吟了一秒:“你不是想知道我拿的是什麽藥嗎?followme!”說著,很瀟灑的一甩頭,給鄭宇做了個“跟我上”的動作,手底下就去開門。


    開了一下,門,紋絲沒動……


    這特麽道具不給力啊,徐有方覺得有點尷尬,正想著是不是一屁股撞開的時候,鄭宇已經滿頭大汗的去敲門了。


    一分鍾後,囂張的日本人麵前坐著的,換成了一臉正氣的鄭宇,和笑眯眯的徐有方。


    “咳咳,我告訴你,坦白從……”


    鄭宇剛說了半句,就見徐有方站起身走到了日本人的麵前,背著個手,滿臉欣賞之色的嘖嘖道:“嘖,沒想到你還是個文化人啊,昨天逮你的時候咋沒發現呢?不錯,剛剛那兩句開場白真特麽不錯,你閉上雙眼……就怎麽著來著?”


    日本人當然還認識這個抓住了自己的中國人,此時聽他都稱讚自己的開場白好,心下很是得意,於是又閉上雙眼,深深的吸了口氣,同時曼聲長吟道:“我閉上雙眼,就能看到北海……哎?你幹嘛?哎哎?你,你別亂來啊我警告你!”


    徐有方一邊動手拆著日本人胳膊上包裹的紗布,一邊無所謂的聳聳肩道:“我看你這包紮的不行啊,我再給你弄弄。沒事兒,你念你的,其餘的都交給我,我是個醫生,你又不是不知道。”


    日本人深吸了口氣:“我覺得現在就挺好,不用麻煩了。”


    結果剛說完,就看徐有方已經把最後一截繃帶解開,跟著從兜裏掏出一盒銀針,刷刷刷幾下,七八根銀針就紮進了自己的身體。不疼,不癢,沒什麽感覺,日本人正有點納悶兒,就見到自己胳膊上那裸露出來的兩個刀口,血水正像小溪一樣歡快的流出。


    “哎,哎?!徐老弟,你這……”鄭宇大驚,趕緊也跑了過來。


    徐有方笑眯眯的道:“沒事兒,放心吧,一會兒拔了針連針眼都看不出來,肯定驗不出傷。”


    “不是,這,這麽流下去,不能給流死吧?就算不死,失血過多也不好解釋啊。”鄭宇兩隻眼直勾勾的盯著日本人那血流如注的胳膊,心裏嗖嗖的直冒涼氣,這小子也太狠了吧,照他這麽整人,把人整死了也不容易找到死因啊。


    徐有方嘿嘿冷笑道:“流不死,我下手有分寸,一會兒就給他拔了。你看他剛才還能白雪啊櫻花的嘚瑟呢,明顯是血氣太壯啊,我先給他泄泄火,一會兒看他大和之魂還燃燒不燃燒了。”


    日本人兩隻手腕都被銬在麵前的鋼板上,眼睜睜看著鮮血就這麽嘩啦啦的流下去,自己卻是什麽都做不了,不一會兒地麵上就傳來了滴滴噠噠的聲音,那是血滴滴在血泊裏的聲音。


    日本人都快被這聲音逼瘋了,腦子裏一個勁兒的幻想著自己身體裏有多少血液已經流了出來,結果越想越多,越想越多,隻覺得全身都在變得軟弱無力,連看東西都仿佛有些模糊了。


    “你,你是個魔鬼!你居然這麽對一個武士,日照大神會懲罰你的!”


    日本人撕心裂肺的狂喊,但徐有方卻理都不理,坐在鄭宇身邊,側過頭去小聲的道:“你有沒有聽過這麽一個故事?”


    鄭宇的臉色一下子古怪起來,看著徐有方眨了眨眼:“講故事?現在?!”


    這小子是個變態吧?哪有人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問人家聽沒聽過一個故事的?


    可徐有方竟然真的點了點頭,小聲道:“看你樣子也不知道,你聽我給你講啊……”


    “從前吧,有一個變態博士,最喜歡拿一些死囚犯做一個有趣的試驗……”他故意的好像用很小的聲音對鄭宇說道,可他們離著日本人的距離也就三四米遠,這聲音卻是一字一句的都傳入了日本人的耳朵裏。


    “試驗的內容呢,就是把死囚綁在一個空曠的房間裏,呐,就像他現在這樣。然後呢,蒙住雙眼,再在他身上不致命的部位劃開一個口子,傷口下方接一個水桶。”


    徐有方的聲音在小小的審訊室裏輕輕的響著,鄭宇和那日本人連大氣都不喘一口,就那麽專心致誌的聽:“這樣一來吧,死囚隻能感覺到一開始的疼痛,隨後整間屋子就隻有血水滴落水桶的聲音。然後他就會想啊,自己的傷有多重,血流了多少了?再這樣下去自己會不會流血而死,自己什麽時候會死……”


    “博士的這個試驗結果是,基本每一個死囚都會在一段差不多的時間中死去。但其實呢,博士每一次割開的傷口大小以及流血程度都有不同,有一些甚至隻是用東西戳了一下,根本就沒有放血,而那滴滴噠噠的聲音,也隻不過是他在水桶上方,放了一個可以持續滴下水滴的輸液器而已。”


    徐有方笑眯眯的看著鄭宇問道:“那麽問題來了,鄭大哥,你猜……那些死囚是怎麽死的呢?”


    徐有方太會講故事了,表情、聲音、語氣的抑揚頓挫無不到位,鄭宇聽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著那邊日本人用顫抖的聲音道:“我,我知道!他們……都是嚇死的!”


    “聰明!居然答對了!”徐有方笑眯眯的轉過頭來,突然好像愣了一下,一邊站起身似乎尋找著什麽東西,一邊喃喃自語道:“哎呀,怎麽忘了把你眼睛蒙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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