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用吉普走了,帶著女軍人留下的煞氣和帥酷,走的風馳電掣。


    幾輛亮著警燈鳴著警笛的警車來了,先是處理了留在高速公路上和遠處田野裏的幾具屍體,但是當他們想要將報警的趙青媛接走的時候,卻被那三個穿著迷彩服的男人攔了下來。


    在看過了傷疤年輕人笑眯眯掏出來的證件之後,帶隊的刑警隻能氣急敗壞的帶著自己的隊員們原地實施警戒。直到兩輛裝滿了荷槍實彈軍人的軍用卡車過來,那三個派頭十足的迷彩男人才帶著趙青媛、老海還有那個日本槍手登車而去。


    剩下的爛攤子留給了警察,外圍則是零星看熱鬧的人們,以及因為車禍堵塞而更加緩慢的車流。


    又過了不知多久,直到月亮已經升到了天頂,星輝不再燦爛,處理好現場的警察們早已離開,通往機場的這條路上隻有零星的車輛呼嘯著駛過的時候,公路另一邊的那條寬闊的大河裏兩支混在蘆葦蕩中很不起眼的蘆管突然詭異的越長越高,很快便超過了其他蘆葦的高度,顯得非常的鶴立雞群。


    然後,嘩啦嘩啦兩聲輕輕的水聲中,兩個頭發早已被水浸透的腦袋在那兩支奇怪的蘆管下方露了出來,河水順著他們的頭發滴滴答答的落在河裏,濕漉漉的亂發遮擋在額頭和眼睛前麵,看上去就像兩個趁著夜重露濃爬上岸來尋找替死之人的水鬼一樣。


    他們慢慢的鑽出水來,隻露出了眼睛,嘴巴還緊緊含著蘆管隱沒在水麵之下便停止了動作,四隻眼睛仔細的把周圍掃視了好幾圈,確定了絕對不會有人能夠看得到他們,兩個人才對視一眼,彼此傳遞了一個眼色,然後依舊慢慢的繼續上浮,最終選擇了這片河道最最漆黑偏僻的一段河岸一步步從水裏爬到了岸上。


    北原俊介的臉色異常蒼白,腳下明明隻有稀稀落落的水滴,卻仿佛拖拽著千萬斤的泥沙,每挪動一步都似乎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當他終於走到了一片被樹木和灌木遮擋的異常隱蔽的地方時,再也支撐不住,仰麵便摔了下去。


    可他的後背才剛剛接觸到濕軟的草地,北原俊介的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放在了燒得冒出青煙的煎鍋上的活魚一樣,瞬間便從地上再次彈了起來。


    跟在他身後的男人倒是絲毫沒有顯現出一點疲勞的樣子,隻是他緩慢而悠閑的跟在北原俊介的身後,即使看到他在前麵走的非常辛苦也完全沒有上前扶一把的意思。


    “鬆島你這個家夥,你難道就不能上來幫我一下嗎?”後背傳來的劇痛終於讓北原的忍耐走到了盡頭,他轉過身子憤怒的罵道。


    被稱為鬆島的男人咧嘴一笑,那張大的有些不協調的嘴裏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他搖了搖頭,做了個給嘴部拉上拉鏈的動作,卻同時開口笑道:“是你要我閉嘴的。”


    “我讓你閉嘴,你連手也不會動了嗎?”


    “對於嘴哥來說,閉嘴就等於封閉了他所有的動作。”男人一臉笑容,理所當然的說道。


    北原俊介有些無語,想到這個以嘴大話多著稱,而被組織取了個嘴哥的外號的家夥,確實是不讓他說話比不讓他呼吸還難,於是沒好氣的擺手道:“好好好,你說吧,說吧!快來幫我一把!”


    這一個擺手的動作,頓時有牽動了傷口,北原俊介頓時又像魚一樣彈動了起來。


    就在北原俊介像一條被煎的活魚一樣從地上彈起來的時候,那個叫鬆島的男人甚至輕笑出聲,搖頭戲謔道:“北原君,真沒想到當初你表現出具有成為陰陽師的資質,進而領悟到了控火術的時候是多麽的春風得意,你當初領了追鋪夏熙瑤的任務離開大阪的時候是多麽的意氣風發誌在必得?怎麽才半月不見就變成了眼前這副樣子?”


    “喂!鬆島!”


    北原俊介沒好氣的怒道:“你這個刻薄的家夥,都這個時候了你居然還是這麽喜歡說風涼話,還不快來幫我把這幾根該死的針弄出來?”


    北原俊介一邊說著,一邊扶著身邊的樹盤膝坐好,同時斯拉一聲將身上那難看的看守服撕成了兩半,十分厭惡的遠遠扔在了一邊。


    一片雲緩緩的從天上飄了過去,終於有幾絲月光從枝葉的縫隙間漏了下來,北原俊介赤裸的上半身沐浴在銀白的月光下,竟然真的像是白銀一樣開始閃動出幾點引人注目的亮光。


    “納尼?!我以為他們隻是給你用了藥,沒想到居然還給你下了定魂針?”


    看到了北原俊介背心,雙肩,兩肋以及小腹處那幾點亮銀色的閃光,另一個男人這才表現出了幾分吃驚的神色,快步走到北原俊介的身周,來回打量著咋舌道:“嘖嘖嘖,定魂針啊,居然是真的定魂針,居然真的是定魂針!!!這麽多年都是聽說過沒見過,我都以為這種東西是那些大人們杜撰出來的傳說了,沒想到居然會在你的身上見到真的了!我說北原,你到底是在這個國家做了什麽?居然讓他們出動了內江湖的高手下這樣的本錢在你身上?”


    北原俊介緊緊閉著眼,盡量的調整著自己的氣息,從那個叫做鬆島的男人說話開始,他就試圖將鬆島的話全部忽略,表現的一點都不去在意對方在說些什麽,但從他那亂顫的眼皮和抽搐的嘴角來看,他的努力顯然完全失敗了。


    “鬆島你這個混蛋!你到底還要廢話到什麽時候?難道你想等我自己逼出這幾根混蛋的定魂針嗎?!”


    就是這麽稍一動氣,北原沒有控製住體內靈氣的平穩,靈氣波動之下,那幾枚釘在北原體內的銀針上的閃光頓時更加明亮,並且一起發出嗡嗡的震鳴,那尖細的針尾急速震顫如同蜜蜂的翅膀。


    北原俊介的臉色頓時更加蒼白起來,他緊緊咬著牙不讓自己叫出聲來,但那劇烈顫抖的嘴唇間卻完全掩飾不住那抹漸趨濃鬱的腥紅。


    “不是吧北原?不過就是輸了一次,難道你連心境都穩不住了?定魂針還在身上,你居然還敢讓你的靈氣產生波動!還不趕緊平心靜氣?”


    鬆島雖然還是嘴欠的要命,但北原的現狀還是讓他緊張了起來,嘴裏說著,人卻是立刻盤膝坐在了北原的側麵。


    他將手伸進貼身的衣袋中,下一刻已經拿出來一個灰布小包攤開在地麵上,裏麵是石針、石刀、石剪、石勺……等二十幾樣精致小巧的工具,看上去就像是小了兩號的手術工具,隻不過這些東西全部是用黑色的烏金石製作打磨而成,就連手柄也是硬木製成,從頭到尾沒有使用半點金屬。


    “本來村上大人讓我把這套東西帶來的時候,我還暗地裏笑他太過謹慎小心呢,沒想到大人到底就是大人,竟然早就料到了他們會對你使用定魂針。要沒有這一套工具,你身上這幾根定魂針可就隻能連血帶肉的一起挖出來嘍。”


    鬆島一邊淨手,一邊拿起一柄石刀緩緩靠近北原肩頭的一根定魂針,嘴裏還在喋喋不休的說道:“就是不知道他們把定魂針打入了多深,如果太深的話就要斷筋削骨,哈哈,你就算治好了也要變成了殘廢。”


    說也奇怪,就在鬆島手持石刀剛剛抵住那根定魂針附近皮肉的時候,那閃閃發亮的細針竟然像是感應到了有人要對付它一般,震鳴聲愈加尖厲,居然又往北原俊介的皮肉裏鑽入了兩分!


    “八嘎!八嘎!!!”


    北原俊介先前苦苦忍耐的一口血終於噴了出來,他一眼瞥到了鬆島持刀那隻手的手腕上居然還帶著一隻手表,那鈦鋼的表盤每一次靠近自己的肩頭,都會帶來一陣鑽心的劇痛。


    “鬆島你這個混蛋,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明知道定魂針隻要遇到金屬就會往血肉裏鑽,你居然還帶著手表?!你是存心想把我廢在這裏不成?”


    鬆島聞言往自己的手腕上一看,頓時滿頭大汗的扔了石刀去摘手表,尷尬的笑道:“哎~~~呀!!哈哈哈,你看這個……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啊。”


    他摘了手表放在一邊,檢查了身上確實沒有其他的金屬物品後,再次拿起石刀。


    北原俊介此時已經滿頭大汗,也不知是因為疼的還是被這個坑隊友的鬆島給氣的,一看鬆島的動作,他又向著鬆島大吼道:“混蛋,混賬!消毒,你工具消毒了嗎?剛才這把刀都被你扔到地上了,你居然撿起來就用,你是想讓我傷口感染嗎你這個白癡!”


    “哎呀哎呀,不要太在意細節啦。你知道這是我第一次拔除定魂針,人家有點緊張嘛。”


    “要是我被你治死了,我一定要在死前拉你給我墊背!”


    “你都是大火法了,體內靈力強悍,不會那麽容易死的啦。”


    “混蛋!你果然盼著我死,對不對?”


    “哈哈哈,你怎麽會有這麽幼稚的想法呢?我是風法,你是火法,風助火勢火助風威,咱們倆一向合作愉快,你死了對我也沒有什麽好處嘛。”


    “所以你最好給我細心一些,不要給我留下什麽無法恢複的傷勢!否則如果我不在了,你在組織裏的地位也一定會一落千丈。”


    “知道知道,北原,你現在真的好煩呐,難道你想要取代我嘴哥的稱號?我告訴你啊,你現在最好對我客氣一點,否則以後我就不和你一起接任務了。你看你這次單獨去對付夏熙瑤,結果怎麽樣你已經知道了吧?所以我才是你的最佳搭檔,加藤那個廢物根本一點都不行。


    不過說到加藤……聽說他已經死了?怎麽死的?難道也是把你抓住的那個家夥弄死的?喂,北原,給我說說那個家夥吧,他到底有多厲害,他是內江湖嗎,你身上的定魂針是不是也是他下的……”


    “鬆島……你,能不能給我閉嘴?”


    “納尼?你敢讓嘴哥閉嘴?!”鬆島一手拿石刀,一手拿石夾,一刀狠狠切開了北原俊介的皮膚,同時張著那大的不像話的巨嘴,不可置信的質問道。


    “我特麽……是讓你專心拔針!”


    “哦哦哦,你看你,有這種要求就要先講出來嘛……對了,你還沒跟我說到底是什麽人打敗了你呢……哎呀!!!”


    “怎麽了?”


    “那個……一不小心切斷了一條血管。不過你不用擔心,隻是條靜脈血管,不會弄死你的。”


    “鬆島我要殺了你……!!!”


    夜色籠罩的大河畔,不斷傳出北原俊介壓抑低沉的悶哼聲和氣急敗壞的怒罵聲,以及某個男人尷尬卻並無絲毫歉意的笑聲。


    不知過了多久,黑暗的河邊林下同時響起了兩聲如釋重負的呼氣聲。


    鬆島捏著最後一根亮閃閃的定魂針舉在眼前看了半天,神態就像是一個收藏家在欣賞一件舉世無雙的藏品一樣,最後,他歎了口氣,將那枚不知什麽材料做成的長針插在了一條醬紫色的布帶上,和其餘幾根定魂針並排在一起在月光下閃著淡淡的忽明忽暗的光澤。


    “這東西真是件藝術品,隻是遺憾的是暗部那些老大人們居然研究了這麽多年還沒能研究出使用它們的手法和靈力運行的方式。真是暴殄天物啊……哎?北原啊,不說我還真沒發現,你現在是多年以來唯一一個被插了定魂針的人吧?他們拿針插你的時候你有沒有學到他們的手法?你有沒有感覺到他們靈力波動的方式?你有沒有……”


    看著鬆島好像能一個人說到天亮的架勢,北原俊介劇烈的咳嗽起來,他將手裏染血的紗布扔到一邊已經堆了好幾個紗布團的地方,然後憤怒的看著鬆島罵道:“你認為你在被人釘這種定魂針的時候還有心情去觀察別人的手法和靈力運轉方式嗎?你覺得內江湖的不傳之秘會有這麽容易就能被別人看懂嗎?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讓我恢複一下我的靈力?”


    “哎?你這是什麽話,我怎麽就……”


    鬆島剛說了一句,突然看見北原俊介惡狠狠的盯著自己,好像一言不合就要衝上來跟自己決鬥的樣子,連忙改口道:“好好好,我不說了,不說了行吧?我收拾工具去。”


    他又在自己的嘴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然後開始小心的將沾染了血汙的石質工具一把把仔細的擦幹淨,消毒,然後將布包一點點卷起來,和那條插上了定魂針的絳紫色布帶放在一起,揣進了最貼身的口袋中。


    做完了這些,鬆島又將手掌在那個地方輕拍了兩記,這才露出一副安心歡喜的表情,仿佛隻要拍了這兩下,口袋裏的東西就會非常安全,不會丟失,也不會被人奪走一樣。


    “白癡!”


    北原的調息恰在此時結束,他一眼就看到了鬆島這個有些孩子氣的動作,不禁再次忍不住的生氣道:“你都多大了?怎麽小時候養成的這些幼稚的習慣到了現在還沒有改掉?”


    “那又怎麽樣?”


    鬆島反唇相譏道:“我為什麽要改掉我自己的習慣啊?我覺得這樣很好很自然,你不懂不要亂說好不好?再說了,你倒是不幼稚,不幼稚為什麽還輸給了別人?輸給別人不要緊,居然還讓人家活捉了,活捉了就活捉了,還被人在身上插了這麽多定魂針,還要勞動我從國內飛過來冒這麽大的風險來救你!”


    “你知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險?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人,看她年紀輕輕的怎麽身手那麽好,你沒看見她的內息有多強,靈力有多充沛,雖然她沒有用處道術,但一看就是專修武道的天才,要不是我操控旋風提升了咱倆的速度,恐怕被插定魂針的就不再是你一個人,而是咱們兩個人了……”


    聽到鬆島提到了今天晚上那個一身迷彩服、個子比自己還高,身材火辣的不像樣,氣質卻冷漠的同樣不像樣子的女軍人,他一直自矜而傲慢的臉上頓時僵硬道:“她,就是那個給我用了定魂針的人。”


    “內江湖?!她居然是內江湖的?哦也對,不是內江湖不可能這麽年輕就有那麽高深的修為,不過就算是內江湖的也必然不可能是無名之輩?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啊?


    什麽,不知道?


    你幹什麽吃的啊,都被人往身上插了這麽多針了,咱倆被人家一路從機場追到這裏這麽狼狽,躲在水裏半天不敢露頭,你居然連仇家的來曆都不知道,北原啊北原,我怎麽覺得你來了一趟中國,整個人都變豬頭了呢?”


    北原俊介強忍著心頭的煩躁,連續深呼吸了幾口,但鬆島的聲音就如同幾千幾萬隻蒼蠅在耳邊同時飛舞一樣,根本不是心境平和就能解決的問題。


    最後他一眼瞥見了那堆染滿了他傷口和嘴裏鮮血的紗布,指尖一彈,一朵熾熱的火焰就被彈到了那堆紗布之上,火苗晃動了兩下,所有的紗布同時燃燒,原地就像是燃起了一堆已經燒了很大一會兒的篝火,熊熊的火光將河畔很大的一個範圍都映的通紅了起來。


    看到這團凝結了北原俊介怒火的火焰,鬆島很識趣的住了口。


    北原俊介這才恨恨的說道:“那女人是什麽人我現在雖然還不清楚,但你隻要跟我走,就一定能夠查清她的來曆?”


    鬆島好奇道:“跟你去哪裏?”


    北原俊介沒有馬上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整理著自己的思路說道:“那女人,她今天本來是來押運我的,卻被你給救了出來。要不是追到這裏碰到了另一夥人節外生枝,恐怕咱們也不會這麽順利的躲過去。但她現在卻把追鋪咱倆的任務交給了別人,一個人開車去了山那邊,再結合剛剛田野那邊的那場追殺,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我相信那個女人去山裏一定也是為了那個人,隻要我們跟過去,就一定能找機會殺死她們!”


    鬆島想了半天,突然說道:“你等會兒,你說的是殺死……她們?”


    “對,那個對我使用定魂針的女人,還有那個男人!”


    “男人?什麽男人?”


    北原俊介看了鬆島一眼,鬱悶的說道:“就是活捉我的那個男人。”


    鬆島驚呼道:“他也在山裏?!”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應該是他。”北原俊介咬牙切齒道。


    “喂,北原……”


    “怎麽了?”


    “我,我不去了行不行?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特別重要的事情趕著回去做,這次就不陪你了。要去你一個人去吧,等你回來了我請你去居酒屋,如果你不會來,你的那幾個小妞兒我也會幫你照顧好,你……臥槽?你幹什麽?你不要拉我,我特麽不想去,我不要去!混蛋,放手,快放手,八嘎……!!!”


    就在女軍人和北原俊介兩撥人一前一後的向著那片黑色沉默的仿佛能夠吞噬任何闖入者的山脈進發的時候,徐有方絲毫不知道這兩批打過交道的人將會給他,給這片山林帶來什麽樣的驚喜。


    他這時候已經把厲鋒他們安頓到了大山深處,距離老虎背一帶隻有十幾裏山路的一個所在。雖然十幾裏並不算很遠,但放在崎嶇無人的崇山峻嶺中就不是那麽簡單的了,尤其是兩處地方中間還隔了兩道高高隆起的山梁時,徐有方完全不擔心可能存在於老虎背的敵人們會提前發現自己這一小隊人馬。


    照例吃飽喝足燙了腳,烤著暖暖的火,身心都感到無不舒適的人們聊著天,吹著牛,有的人說著說著鼾聲就已經響了起來。


    厲鋒烤著山洞粗糙的洞壁,緊貼著徐有方半躺著,他看了眼燒的正旺的火堆,又提起鼻子狠狠聞了聞山洞裏的氣味,不放心的說道:“徐導,這洞也是獵人們進山的時候暫時居住的地方?”


    徐有方左手拿著條羊腿,右手拎著個酒囊,一口肉一口酒正嗨著,聽到厲鋒這句話不在意道:“這裏已經開始有大型猛獸出沒了,一般獵人們不會走到這麽深,所以啊,這個洞不是他們的地方,是我的地方倒是真的。”


    “那你有沒有聞到這洞裏有股腥臊味啊?”


    徐有方也作勢聞了聞,然後嗬嗬笑道:“沒~~~事兒,這味道應該是幾頭山貓把這裏當做了臨時的巢穴,不過這裏我來的少,空著也是空著,讓它們住一住也不算什麽大事兒。怎麽,你還有潔癖?”


    我有個鳥潔癖!


    厲鋒差點沒罵出來,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句話憋了回去。


    他入伍之前也是走過南闖過北上過山下過河的,深知道山貓跟家貓雖然都帶一個貓字,但卻絕對不是同一種東西,山貓體型中等,比豹子要小一些,但卻更加靈活,來去如風,尤其是尖牙利齒能夠輕易撕開動物厚實的皮毛。


    而且性喜群居,性情凶猛,如果是一群山貓裏能有五隻以上的成年山貓,他們就敢去挑釁黑熊!


    所以聽到徐有方說這是個山貓洞,如今被他安排著在這裏紮營,他居然還渾不在意的說沒事兒,還問自己有沒有潔癖,這讓厲鋒都差點半瘋。


    “呃,可是……”


    以厲鋒的性格,要是說這話的換成別人,他恐怕早一巴掌扇過去了,可是對麵換成了徐有方,他就不敢這麽暴力了,雖然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厲鋒已經確定了,自己恐怕三個綁在一起都不夠人家一個人打的。


    “可是啥?”


    “可是,萬一夜裏山貓回來了,火堆又熄滅了,我們倒是不會怕山貓,但這裏離老虎背這麽近,一開槍不就暴露了?”


    “哦……你說的也有道理哈。”


    徐有方想了想,過會兒還跟夏熙瑤那個瘋女人約了一起去夜探老虎背,沒了自己在這裏,山貓可能還真會引發槍聲。要是那時候自己好死不死正在對方營地中間,那不是妥妥的就被包圍了?


    想到這裏,徐有方就站了起來:“你等會兒,我去安排一下。”


    厲鋒眼看著徐有方走出去,然後洞外就響起了細微的水聲,再然後又眼睜睜看著徐有方一邊係褲帶,一邊走回來,不確定的問道:“你出去……上廁所去了?”


    “嗯!”徐有方得意的拍了拍腰帶扣,嘿嘿笑道:“這回你不用擔心了,我都安排好了。”


    “你說的安排,不會就是去尿了個尿吧?”


    “是啊,山裏麵都是這麽幹的。”


    這句話再次差點把厲鋒噎死,山裏都這麽幹的是什麽鬼?用尿液劃地盤,那是山裏野獸才幹的事情,你特麽是個人類啊,也以為尿個尿別的野獸就不敢來了嗎?能不能有點正常人類的思維啊?!


    結果就看見徐有方笑眯眯的說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別怪我太坦白,在這片山裏對付野獸,我的尿比槍還好使你信不信?”


    厲鋒下意識的就想說不信,但是徐有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徹底無語了。


    “你別忘了那一家子黑熊,我說讓它們在洞外守著,它們就不敢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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