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外是清風朗月,山洞內則是騷臭陣陣,徐有方躺著的地方恰恰是所有人都羨慕的最靠近洞口的位置。


    這是他自己要求的,一切想要跟他爭這個位置的人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武力鎮壓了,雖然他的理由是靠近洞口,如果有什麽危險最容易第一個受到攻擊,他選這個位置是為了讓其他人都能得到安全和良好的休息,但每個特戰隊員,包括現在都快把他當成大神看待的毒刺,在臨睡覺前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懷疑和鄙視。


    也就是因為徐有方大包大攬的緣故,連厲鋒布置的崗哨都被他強行要求撤了下來,回洞睡覺,徐有方說了,上半夜他來負責,到了下半夜再找人來換他。


    今晚的天氣很好,有微風從洞口送進來,不會很冷,和著洞內一直燒著的篝火,把洞內的溫度弄得像是五月的春天一樣舒適。天上的月亮雖然不是最圓,但月光在晴朗的天空上也亮的驚人,偶爾有幾絲淡淡的雲彩從月前飄過,地上就被投下幾分疏朗的微影。


    就連野獸們也似被這難得的夜晚所感染,過了好久竟沒有什麽獸吼響起,四周隻有秋蟲們在發出冬季到來前最後的鳴叫,可那鳴叫已遠不如盛夏時那般充沛而燥人,反而襯托的這裏的秋夜更加多了些愜意和清幽。


    徐有方麵朝著洞口側身而臥,將後背扔在了洞裏山貓們留下的陣陣騷氣之中。看著洞外飄搖的樹影微雲,看著那輪漸漸高起的明月,默默計算著與夏熙瑤約定的時間還有多久。


    今晚他們要去野豬坳,經過白天那一場大鬧,老實說徐有方對於這次夜探也有些沒底。


    不知道對方在野豬坳會有怎樣的布置,不知道對方到底還有多少人馬,更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更加厲害的底牌。


    直到現在那個內線也沒有再發消息出來,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但問題是他的屍體呢?還是說對方還沒有殺死他,想在他身上挖出更大的價值?


    自己這個小隊的任務是摸清對方的虛實,繪製布防圖,以及接那個內線回來。現在看起來最後這個任務怕是難以完成了,那麽前麵兩個呢?在對方已經有了準備的情況下,自己這點人還要鑽進去,是不是有點傻?


    但無論怎麽看,今晚到明天都是極為關鍵的時間點,經過了白天的突出重圍,雙方已經把自己的存在擺在了明麵上,那麽這場較量就一定要有個結果。既然厲鋒他們不可能選擇撤退,那就隻有自己先去探探虛實,雖然這會有點麻煩,但總比明天白天帶這麽多人往對方的陣地裏闖要好的太多了。


    身後的說話聲完全被雷鳴般的鼾聲取代了,這群當兵的就連睡覺都能搞出那麽大動靜,一個個跟比賽似的打著呼嚕。


    徐有方覺得這個側臥的姿勢壓的他半邊身體有點累了,於是翻了個身,將臉朝洞內轉去,可剛剛轉完就被眼前的畫麵嚇了一跳。


    明暗不定的火光下,厲鋒一張大黑臉正對著自己,兩隻牛眼瞪得大大的,竟然一眨不眨的正看著自己。


    “你特麽大晚上的不睡覺,盯著老子幹嘛?長那麽醜,眼睛還敢瞪那麽大,想嚇死我啊?”徐有方暴怒,卻還不得不壓低了聲音指責道。


    厲鋒也沒想到徐有方居然也沒睡,一看這情況索性坐起來把後背靠著洞壁,先是掃視了一圈其他人,隻見這幫小子們一個個睡得跟豬一樣,呼嚕聲此起彼伏,徐有方的聲音在他們著雷鳴一樣的鼾聲中簡直一點存在感都沒有,於是放下心來也小聲道:“奶奶的,不知道怎麽了,睡不著。”


    “睡不著?”


    徐有方眨了眨眼睛,突然發現這個黑臉漢子的大黑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他從未見過的神色。


    雖沒有在厲鋒的臉上見過,但徐有方對這種神色卻並不陌生。


    他當年被房世輝誣蔑坐在被告席上等待判決結果的時候,他父母在校長室內跪著求校長為他保留學籍而他獨自等在校長室門外的時候,還有他輟學後去找工作卻屢屢碰壁最終不得不拿起藥鋤獵叉獨自走進這座大山的時候,他知道那時候自己的臉上也必然就是這幅表情。


    那種表情,叫做緊張,如果仔細看,還有那麽一點點的恐懼。


    無論是緊張還是恐懼,都來自未知,對明天的未知,對未來的未知,對危險的未知,以及對結局的未知,很顯然現在的厲鋒作為一隊之長,也正被各種未知所壓迫著。


    徐有方也坐了起來,和厲鋒一樣靠在涼意可透重衣的山壁上,然後突然輕笑道:“害怕了?”


    “放屁!我他娘會害怕?”厲鋒馬上叫了出來,看他那樣子如果不是顧忌著其他人都在睡覺,這時候恐怕都要跳起來了。


    可他這副樣子卻讓徐有方更加肯定,搖了搖頭嘿嘿笑道:“嘿,老厲,我是沒想到你這樣的鋼鐵直男也會怕。”


    “嘖!你這個人!都跟你說不是怕不是怕了,你他娘聽不懂人話是吧?老子當了這麽多年兵,什麽場麵沒見過,誰聽說過我厲鋒會害怕?我特麽怕個錘子!”


    一激動,連火炮的家鄉話都整出來了。厲鋒瞪著眼氣急敗壞的看著徐有方,好像他不把剛剛的話收回去就要翻臉的樣子。


    “得啦,害怕有啥不好意思的。”徐有方依舊笑嗬嗬的說道,一看厲鋒又要生氣,他先一步搭住厲鋒的肩膀道:“都是人,刀捅一個洞,槍打一個眼兒,腦袋掉了吃啥都不香了,當然會害怕。我也不是沒害怕過,能理解。”


    厲鋒讓徐有方一隻手在肩上一搭,頓時一動都動彈不得,隻能斜著眼看徐有方道:“真的?還有你怕的時候呢?我怎麽沒看出來?”


    “我現在是不怕,可我以前怕啊,你當我生下來就這麽猛?”雖然這最後一句有點自吹自擂的成分,但徐有方和厲鋒卻都沒覺得這麽說有什麽不妥。一個說的自然,一個聽的沒毛病。


    厲鋒問道:“那你是怎麽變的這麽猛的?”


    “這個啊……這說來可就話長了。”


    “哎呀,反正也睡不著,瞎聊唄。”厲鋒心裏的好奇勁兒一下子就被徐有方調動起來了,說實話他從軍這麽多年,也曾當過軍分區第一人,也曾參加過龍牙的選拔,雖然最後被淘汰了,但自認各種牛人絕對見過不少,可還真沒見過徐有方這麽邪性的。


    現在有個機會能聽他親口說說他當年的秘辛,厲鋒怎麽會放過?


    徐有方揚了揚眉毛,瞥著厲鋒道:“隨便聊聊?”


    “聊聊!”


    “那你可不能外傳。”


    “我按最高保密級別給你走!”


    “那就聊!”徐有方動了動身體,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小聲道:“這話得從我上高中的時候說起,故事裏有個大反派叫房世輝……”


    腥臊的山洞內,此起彼伏的呼嚕聲中,徐有方就把當年那些經曆大致的說了出來,隻是關於腦海中莫名出現的天地道經一事卻是隱去不說,可就光是這些也已經讓厲鋒聽的咋舌不已。


    “那時候我留了案底,又被開除了學籍,連個高中文憑都沒有,去哪都沒人要我。沒辦法,我就隻能把主意打到了山裏。


    後來我一個人瞞著我爹娘進了山,就是咱現在這座大山,山裏麵藥多野菜多山雞兔子也多,人能吃的多,可能吃人的更多。


    老實說我當時進山之前都做好了回不來的準備了,可真等到日頭漸漸落了下去,我突然發現我居然好像迷路了的時候,我那個害怕呀,這時候才知道原來啥心理準備都不管用,差點沒嚇尿了褲子。”


    徐有方回想起當時,雖然腦子裏已經有了天地道經,卻是無論如何也入不了門,自己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十五歲少年,第一次獨自麵對未知的十萬大山的時候心裏的恐懼和慌張,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他扯了扯嘴角,問道:“你知道後來怎麽著了嗎?”


    “怎麽著?”厲鋒聽的耳朵都豎起來了。


    “我在山裏碰到了一個高人。那個高人不光教了我現在的本事,還帶我走遍了這片大山,最終又把我完完整整的帶了出去。”


    “哦……謔!!”厲鋒不住的感歎,搖頭晃腦的樣子看上去不像是一個特戰隊長,反而像是攢了多半輩子錢去買彩票,結果開獎的時候卻發現頭獎讓旁邊一個隻花了兩塊錢買了一注的人給拿走了似的。


    “徐導,嘖嘖嘖,你這運氣,簡直了,真他娘好啊!”


    “是啊,真他娘好啊……”


    徐有方笑嗬嗬的附和道,但隻有他自己知道,根本沒什麽高手,也沒人教他本事,沒人帶他走遍十萬大山,更沒人把他完完整整的帶出來。


    他在山裏轉了兩天,又餓又困將近崩潰的時候,居然又碰到了一頭脫群落單的猞猁,猞猁想吃他,他則想活下去,然而他帶的藥鋤和獵叉根本就打不中那頭狡猾的猞猁。


    就在他被那頭猞猁的尖牙利爪弄得渾身是傷,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自己都因為失血而分不清是生是死的時候,腦子裏那部一直靜靜不動的天地道經,突然就自動翻開了第一頁。


    萬法諸般苦求,入我門來無憂!


    這是寫在道經的第一句話,就寫在首頁的最上方,當時在徐有方的腦海裏釋放著無盡的璀璨光華。


    然後,他就踏過了那道門檻,咬著牙、流著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殺死了那頭猞猁,現在想起來都說不清那時候哭的那麽大聲是被疼的還是被嚇的。反正他靠著猞猁極酸的血肉最後找到了出山的路,一步步修行,一步步走遍了每道山梁,穿過了每條溪穀,一步步走到了如今。


    其中的經曆其實比被房世輝陷害那種事情還要艱辛還要精彩,但這些事情他怎麽可能跟其他人說?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所以他笑著拍了拍厲鋒,一臉的嘚瑟道:“所以啊,害怕沒啥大不了的,我被開除的時候也很怕,我要被判刑的時候更怕,我在這山裏迷路的時候簡直要怕死了,可是你看看我,隨後就碰到了高人。所以說這人啊,隻要沒死,就沒啥可怕的。”


    “那要是死了呢?”厲鋒沒好氣的反駁道。


    “死了,死了當然就更沒啥可怕的了。”


    厲鋒被徐有方這理直氣壯的樣子弄得一呆,但仔細一想,可不就是這麽回事兒嗎?


    他歎了口氣道:“你當誰都有你這麽好的運氣?我真不是怕死,我是怕我這群弟兄們死,我把他們帶出來,就必須把他們完完整整的再帶回去。還有,還有……我也舍不得我閨女和我媳婦兒。”


    說著,他便熟練的伸手入懷,去內衣口袋裏掏什麽東西。


    一看他這架勢,徐有方就覺得有點眼熟,剛說了一句:“哎哎,你幹嘛……”


    話沒說完呢,厲鋒的手已經掏了出來,手指間果然捏著一張照片,一臉驕傲的說道:“給你看看,這是我們全家的合影……”


    徐有方沒好氣的甩給厲鋒一個後腦勺:“不看!我說你不要這麽老套好不好,你突然把照片拿出來幹嘛?誰讓你把照片拿出來了?我說了我要看你家人的照片了嗎?”


    厲鋒拿著照片的手頓時僵在半空,一張黑臉漲的都發紫了,他正要發作,卻聽徐有方一邊不耐煩的揮手,一邊催促道:“快快快,趕緊把你那照片收回去。我不看,你特麽也不許看了。也不知跟誰學的,出來執行任務還帶照片,還非得在晚上別人都睡著後拿出來看一看,搞得好像生離死別似的,幹嘛,嫌氣氛不夠悲壯拚命給自己加戲啊?你知不知道電視上隻要是這麽幹的,第二天肯定要領盒飯啊?”


    眼角的餘光看到厲鋒還傻乎乎的舉著照片跟那兒坐著,徐有方一把就將他拿照片的手往他衣服裏塞,嘴裏還嘀嘀咕咕的道:“你是個當兵的,沒事兒多訓練,多打槍,少看電視劇懂不懂,再讓我看見你把照片拿出來我揍你啊。“


    “哎哎哎,慢點慢點兒,我自己來,別給我弄折了。“厲鋒的手被徐有方一塞,頓時手忙腳亂的掙紮起來,生怕這廝動作太粗魯,弄折了自己手裏寶貝似的照片。


    等他把照片放回去了,徐有方才悻悻問道:“你就一個女兒啊?現在放開二胎了,咋沒再搞個小子?“


    “搞毛啊,我在部隊難得回去一趟,家裏四個老人身體都不大好,山村裏醫療條件不行,我媳婦兒就把老人都接到了城裏。現在家裏麵,四個老人一個孩子都靠她一個人照顧,我這已經就夠對不起她的了,還再讓她生一個,那還不把她給累死?“


    徐有方揶揄道:“那你就不想要個兒子?我可聽說你們當兵的骨子裏都有兒子情結,想把自己在部隊受的那些罪將來讓兒子也受一遍。“


    厲鋒哈哈一笑,擺手道:“以前我也這麽想過,不過閨女一生下來我就不這麽想了。兒子女兒不都一樣是心頭肉嗎,女兒咋了,女兒也挺好,比小子可貼心多了!我閨女可懂事兒了,而且長得像她媽,漂亮,比我可白多了,不信你看……”


    說著就又習慣性的去掏照片,看到徐有方威脅攥起的拳頭才不情願的放棄了這個念頭,道:“我這不是怕你不信想讓你看看嗎,你別有事兒沒事兒就動拳頭,拳頭是用來對付敵人的,不是用來對付自己戰友的!”


    徐有方哼了一聲道:“我才不看照片,誰知道是不是你老小子p過的,有種等這次回去,你帶我去你家,親自把你媳婦兒介紹給我認識。”


    厲鋒的眉毛頓時就立起來了,揚起手掌作勢欲打道:“是我閨女!誰他娘給你介紹我媳婦兒!”


    徐有方立刻慫道:“啊,對對,是咱閨女,咱閨女還不成?我這是口誤難道你沒聽出來?”


    看到厲鋒放下手掌,徐有方又道:“哎,那咱閨女長大了你想讓她幹啥?也當兵嗎?不是跟你吹啊,我還真認識一個巨牛的女人,看上去在軍隊還挺能說得上話,要不要到時候給咱閨女走個後門啥的?”


    徐有方說這話的時候腦子裏出現的就是那個整個人像一柄無鞘尖刀般不知退讓寧折不彎的女軍人,結果卻看到厲鋒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我可舍不得我閨女來受這份兒洋罪,她一個女孩子當兵幹啥,真像老子這麽厲害,將來連男人都難找。等她再大點兒了上了學了,我想讓她學鋼琴,學畫畫兒,學跳舞,學……”


    “學你妹吧學,你想把孩子累死啊?”


    徐有方沒好氣的打斷道:“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童年,你給她安排那麽多,就不怕她心理上出問題?孩子嘛,該玩兒還是得讓她有玩兒的時間,一張一弛方是文武之道,懂?”


    厲鋒撇嘴道:“我咋不懂?我又不是沒給她玩的時間,學習累了就練練琴放鬆一下,琴練累了就畫畫畫兒,畫累了就……”


    看著厲鋒那理所當然的模樣,徐有方就想起來自己高中時,數學老師說英語單詞背累了就做做微積分放鬆一下,語文老師說微積分做累了就寫篇作文放鬆一下,英語老師說物理習題做累了就練練口語放鬆一下,物理老師說元素周期表背累了就畫幾張電路圖放鬆一下……


    這麽一想,徐有方再看向厲鋒那兀自張合不停的嘴,就有種想把他那張大嘴連同他的大黑臉一拳懟進山壁裏的衝動。


    “不過我今年年底就到年頭了,提幹的希望比較渺茫,繼續留在部隊也難,就不知道退伍以後組織怎麽安排,家裏經濟條件也不咋樣,聽說學鋼琴挺貴的,實在不行就把這一項免了吧。“


    厲鋒不知道,他這句話如果再晚說兩分鍾,他英俊的麵容很可能就難以保全了。


    徐有方長長出了口氣,悄悄放下捏緊的拳頭道:“別瞎想了,等出了山我去認認門兒,要是咱閨女真喜歡彈琴,錢都不是事兒。“


    “謔?!!“厲鋒一愣,隨口問道:”徐導口氣挺大呀,說了半天你到底是幹啥的啊?“


    “我是個醫生。“


    “你?醫生??“厲鋒不敢置信的重複道,這一路走來以徐有方展現的能力,說他是獵人,是退伍軍人,是民間高手,是國家組織的一員,甚至是某些勢力秘密培養的殺手,厲鋒可能都會相信,但唯獨沒辦法把他的身份和醫生聯係到一起。


    好吧,雖然他確實以一千元的高價賣了火炮一顆丹藥,但那玩意兒在厲鋒眼裏就跟大力丸祖傳膏藥似的,毫無說服力。


    “怎麽?不信?“徐有方哼道:”別著急,我醫術厲害著呢,所以你把心放到肚子裏,隻要有我在你想死都死不了。等明天你讓人紮一刀或者打一槍,你就能領教領教我的醫術了。“


    “嘶……我說,你就不能說點吉利的?“厲鋒聽的後槽牙都發酸了。


    “吉利的?跟我在一起還不夠你吉利的?我告訴你你們都走了大運了,你還想怎麽吉利?“徐有方嘿嘿一笑,看了一眼洞外已經升至天頂的月亮,身體突然如狸貓一樣悄無聲息的站了起來。


    “你幹嘛?“厲鋒看到他的動作和神情,立刻猜到了什麽,有些吃驚的問道。


    “半夜了,說好後半夜輪你值夜,咱倆該換班了。“徐有方一邊把紅葫蘆帶在身上,又檢查了存放銀針丹藥的小盒子正安穩的放在兜裏,一邊對厲鋒說道。


    “我值夜,那你呢?“


    “我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


    “管得著嗎你,難道我要去跟大明星約會也要向你報告?“


    徐有方說完就頭也不回的向洞外走去:“對了,如果天亮之後我還沒回來,你們也別執行什麽任務了,趕緊下山請求支援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妙手靈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香鍋老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香鍋老祖並收藏妙手靈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