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繾綣白跑一趟很是不爽,當場把那婢女罵的個狗血淋頭。當然,其中很多句子都出自於鳳朝當地的土話。


    那小宮女也沒見過這麽無賴的宮妃,可又不敢以下犯上跟鳳繾綣動手,隻得憋著青紫的腮幫子,顫顫巍巍低著頭。


    “繾綣妹妹,你可別把舒昭儀的婢子給罵得鑽到地底下去了。”


    來人是趙良人,見狀,鳳繾綣收斂了許多,翻臉比翻書快的鳳繾綣立馬笑意盈盈地對上趙良人,扶起向自己行禮的趙姊。


    “姐姐無需多禮。”彎身將人扶坐下,二人且坐於後院涼亭。


    趙良人吩咐鈺苑看茶。


    “舒昭儀召你何時?”


    “我如何知曉……”鳳繾綣氣不打一處來,她吃了閉門羹又被舒昭儀侍女瞧不起,臉色很臭,“她召見我又拿午睡當幌子不見我,分明就是整我。”


    趙良人輕聲咳嗽,“咳咳,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或許舒昭儀是真的疲憊不堪睡了過去也是有可能的。”


    鳳繾綣喝了一口茶,嘴裏茶水咕嘰咕嘰,不打算說舒昭儀這個多事的女人。


    又過了一會兒,鳳繾綣想起陽嬪婢女來華音築說的一番話,瞥了一眼四周,喚了聲,其餘宮人應聲退下。


    趙良人看她麵色微凝,好笑地問:“究竟是什麽事情?要這麽勞師動眾。”


    鳳繾綣視人:“姐姐前些日子可是往降雪館送了一隻兔子?”


    趙良人坐下後,拿起茶杯,微微瑉了幾口茶。聽她這樣說,回道:“對呀,我是送給了潘良人妹妹一隻兔子,我宮裏還有兩個呢!你要是喜歡我送你就是了。”


    鳳繾綣見其此番行為,心中思忖應也不是故意的,無奈搖頭許是自己多想了。


    “姐姐可知…不日前時,那隻兔子跳到了潘良人身上,險些傷了腹中龍嗣?”言罷,鳳繾綣閉口,觀人反應。


    “啊!哎喲”


    趙良人聞鳳美人妹妹言語,一驚手中熱茶有些撒出落在手上,被燙了一下。“怎會這樣?這可如何是很好?潘良人現在可安好?”誰知會發生這樣的事?“哎,都是我大意了,本想送隻兔子給她解解悶的,誰知……”趙良人著急的有些紅了眼眶。


    看見趙良人此番模樣,鳳繾綣也是不忍。長期相處下來,覺人亦不是有心為之,隻微微歎氣,“好在,太醫說隻是驚了驚胎氣,還無甚大礙。隻需靜養些時日。良人姐姐亦是糊塗,怎不知孕者不能與此些帶毛的動物一齊。若是今後胎兒有何好歹,姐姐要如何洗得脫嫌疑?”也知嚇到了她,也稍以慰藉之言道,“不過現在潘良人尚且無大礙,她亦有心護你…你需得好生記著這份情才是。”


    言之未言下句,鳳繾綣遲遲沒有說出。


    她是相信趙姊為人的,她不信的,從來就隻有潘良人罷了。


    隻是趙良人太過天真,給潘良人送兔子也好送暖碳也好,這些都會被人誤會成別有用心。要是潘良人再反咬一口,趙良人當真就落下萬丈深淵了。


    鳳繾綣為了讓找姊早日看清潘良人麵目,故意演這麽一出戲。


    趙良人聞她安好,稍稍安下心來,“我一時沒想這麽多嘛!”弱弱的開口說著。“不過現在想起,好後怕呀!幸虧得老天保佑。”趙良人輕拍著胸口。“還是妹妹說的對,我太糊塗了……要是當初多想一會兒,也不至於這樣。”看來日後還有去慰問下潘良人了。“還好,我有你這樣的好妹妹,時時提醒著姐姐。看來老天對我不薄喲!”趙良人微笑著,拉著鳳繾綣的手撒著嬌。


    鳳繾綣被人撒嬌逗得一笑,也不知她如何安穩在這後宮呆了那麽些久的。


    “姐姐無需給我戴高帽子了,你真該好生謝謝的是潘良人。”鳳繾綣最後那三個字咬得極重,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究竟是該感謝還是該戒備。


    雖對人笑,鳳繾綣心中卻作思量。


    這潘良人倒是收買人心好生厲害,就算收買不成還可以借機除掉這趙良人。


    她指尖繞了杯口,這還有些意思。


    趙良人道:“妹妹和嘉潘良人我都要謝,你們這樣護著我,都是好人是我的貴人。所以日後我高升也罷,平淡也好,定對妹妹真心相待,妹妹對我勿忘初心可好?”


    鳳繾綣聞此一言,趙良人雖擲地有聲,但卻讓她淡笑不語。


    然將來之事誰能準言?既是言至此,也隻能點頭以應道:“妹妹自是不會忘了姐姐今日的話兒,也希望姐姐勿忘才好。”


    “你我今兒的話,蒼天為證。我定不會負姐姐。”


    指研妃蜜粉,眉蹙含憂慮。天霧蒙蒙雨瀟瀟,撥亂心緒。


    鳳繾綣視遊外,定定。


    晌午,拾潑墨油紙傘一隻,漆紅平金手爐一個。獨身往宮道。雨拍琉璃瓦,清脆於耳。吐口濁氣。棲之廊下,闔目。


    累了回宮小坐,片刻又是腿發癢。她靠於窗台,月不見影,心思煩亂,似是所有事情都浮上腦中。


    雨淅瀝而下,既是秋雨貴,便是一場好雨。即思緒如麻,索性也不強迫自己入睡。


    白天出去晃蕩一整天,晚上也不得安生。


    鳳繾綣攜了笑奴,撐傘而出。沿城牆向前,因著雨天,前途卻似是籠了霧一般看不清。依稀見得霧中走來一伊人,輕搖曼步,霧中亦難辨其人。


    步聲不知驚擾了誰,那女子睜了眼。她偏頭看去,依稀迷離。


    卻怕失禮,緩步加近。崔紫梅福身唱禮:“臣女乃是待封的秀女崔紫梅,不知是哪位貴人,若有衝撞,還望恕罪。”


    崔姓乃是皇太後母族,軒轅氏族的旁姓。


    鳳繾綣嘴角亦稍舒。走進方才見得眉目清秀之佳人站立,伸手扶起。想來軒轅旁係的,麵上也多了幾分笑意。太後將她送進宮來,定然是重視此女,便不覺的多看了幾眼,笑道:“姐姐,勿需多禮,本主是華音築的側位鳳美人。隻是路過,怎會有衝撞。”


    她壞心眼地喊了這個看起來比自己要年輕幾歲的女子“姐姐”,鳳繾綣惡趣味上揚唇瓣邊緣。


    秀女崔紫梅順人動作起身。抬眼略略打量,但見言語皆謙,心有漣漪。淺淺笑靨,微福身。


    “鳳美人這聲姐姐,臣女不敢當的,當真折煞。”秀女崔紫梅頓,複言,語帶自嘲,“前兒聽儲秀宮裏的嬤嬤們說,鄧氏的秀女時常出入雅嵐築,與那趙良人交好……紫梅百思不得其解,這還沒冊封位分的秀女,良人為何這般上心?不曉得鳳美人可知緣由?臣女不常在宮中走動,也不諳世事了。”


    鳳美人心中暗笑,倒是個口舌伶俐的主兒。


    “姐姐既是先入宮,便自當是姐姐。又有何不敢當?”


    鳳繾綣心想人既是詢問趙良人之事,就不信她真是閉門不出與世無爭。唇角泛起笑意,“潘良人是皇後娘娘宮裏常客,現在亦有皇嗣在身,不知姐姐為何不問潘良人的事情,反而揪著雅嵐築雞毛蒜皮小事不放?”


    這秀女崔紫梅想說趙良人與秀女鄧氏結黨營私,鳳繾綣特意提起皇後照料潘良人,如此當真讓她閉嘴噤聲。


    秀女崔紫梅聞言,斂去眸中銀鷺。


    她心下思索,指上護甲刮過手爐紅漆,發出清響。須臾,終是抬麵付之一笑。


    “雖是先入宮中,卻是不比鳳美人姐姐討皇上喜歡。今日你我美人一秀女,差別甚遠,自是受不起這聲姐姐。若叫嚼舌根兒的聽見,不知會說出什麽呢。”秀女崔氏抬手修整碎發,續言:“因原先未見其人,好奇兩人高低位分之間如何相處,這才問問罷了。”


    聽其牙尖嘴利,鳳繾綣便也不再強行叫了姐姐去,畢竟,好歹這二字也是需得有點膽識之人擔當。


    眼前之人,太過小心謹慎,也難怪慈寧宮那位除了送她進宮,軒轅氏族女兒還接二連三送了幾位進來。


    鳳繾綣心中又一細想,苦笑自嘲,自己不也這般嗎?她母皇不是也使勁往大涼後宮送女兒?


    這般一想,方才理了思緒,鳳繾綣道:“聽聞崔秀女你身子不好,這秋冬交接之際,也要小心得身子。若有空,還是去看看太後吧。她老人家甚是記掛著你。”


    頷首與人示意,便由笑奴扶了款款辭去。


    秀女崔紫梅看著鳳繾綣走遠,恥笑三聲也轉身離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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