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蘭漪頂著酷暑至殿前,見了人兒迎接出來,心情尚好,聽她打趣,也是笑答道:“妹妹如今晉升成了貴人,姐姐怎好意思來叨擾,怕會給妹妹添麻煩呢”掩唇輕笑,“妹妹如今恩寵正盛,想必前去圓明園避暑的名單中是有妹妹的名字的,這酷暑難耐,妹妹可是享福了。”


    婢子於一旁執扇,文貴人端起案前茶水輕泯幾口,呻怪道“姐姐說這話見外了,妹妹巴不得姐姐天天來呢。”聞人後言,自嘲“恩寵正盛?姐姐怪會取笑我的。”頓,複言“宮裏頭傳永和宮裏的穎常在如今已是榮華了呢,人家那才是恩寵正盛。”隻覺心酸,後又敞開笑臉,言“姐姐可有為自己打算?”


    莞修儀懷抱渁兒,琉嬅撐傘,三人徐步,行於宮道。渁兒尚未出過啟祥,整日待著亦乏悶,方攜人於此閑散。槿兒如今有孕在身,想來不久亦可出了那冷宮,且喚人前去打點罷人宮中瑣事。輕行緩步,憶昨日之事,丹唇微勒,殤然啟言:“去儲秀宮找著嬤嬤詢幾位乖覺秀女,改日亦好去瞧瞧”昨日董佳氏所道陳氏想來亦是乖巧,也罷,改日前去再探無妨。


    複行幾步,懷中人兒竟囔囔吵著,瞧著日頭愈發烈,方攜人回宮。


    將渁兒交由嬤嬤照料,端盞輕呷,清香淡淡,擱盞置案,複而入閫。尋那畫展,桃梅皆在。素荑輕撫,清眸已紅。攜畫出殿,遣退旁媵,至院中。一院花草,為何人所種?不過她。相識日短,可這情深。跪地,點燭,默然,展畫,低嚀,“涵兒,姊姊同你一塊賞花可好?”不顧已然請淚漣漣,素荑撫畫上桃花,“你說過你喜桃花,願來年姊姊隨一同賞桃花,冬日再遂姊姊賞梅。可如今桃花已謝,而你卻未隨我一起。”


    她本身份卑微,入宮亦無友人。知曉孩子留不得卻為人日日縫衣,難得與人相識,日日相處之下,更是喜人性子。可終究亦是天地之隔……顧不得已畫妝容,素荑微顫,執畫於燭火之上,細細燃著。禁火,燭又如何?


    跪地已然半個時辰餘,畫已成灰,燭光已滅。琉嬅勸告,亦不願起身,待人抱出哭啼人兒,方回了神,起身上前,將渁兒抱過,“額娘保不住的人太多。”


    佟佳蘭漪仔細著瞧了瞧眼前人,勾唇,溫聲道:“這段時日身子骨不大爽快,便一直沒有出門,加上我那東後殿也是個冷清地方。宮中許多事都還不曾知曉。”複言:“妹妹年輕,有的是機會”壓低了音量“將來生個白白胖胖的皇子,還不是母憑子貴?”摸了摸護甲“這俗話說,人算不如天算,便且走一步看一步吧。隻求安穩度日便好。”


    烏顏齊卿若今日本就心裏甚為煩悶,因前些天以為秀女的事兒,儲秀宮的管事安公公受了板子,便勒令秀女都不得離開儲秀宮半步,瞧屋外天色甚好,萬裏無雲。便趁姑姑午睡時偷偷的溜出了宮來到禦花園。


    瞧禦花園內花草正茂時不時的低頭閉眼一聞,芳香撲鼻而來,邁著小碎步緩緩前行,行至涼亭不遠處,捂唇輕訝,前處兩同是秀女的佳人在爭吵,細細打量,倒是陌生麵孔,容貌卻是極佳,其一一雙桃花眼顯出狠戾,卻是身著一身紅衣,諷笑一聲。


    新來的秀女如此不懂規矩?區區一秀女竟身著皇後娘娘才能穿的正紅衣飾。”另一人卻是滿臉不屑,姿態優雅。見人拂手便給紅衣秀女一巴掌,心下也急了,本存了看好戲的心思,眼見兩人是互毆的前奏,本偷溜出儲秀宮被捉住就要挨罰,而如今這樣下去,難免不被過往的太監秀女看到幾分,自己雖沒參與進去但也違了姑姑的令。黛眉一皺,便急急的奔了過去:“兩位妹妹莫急,同是秀女各自謙讓一步可好?”


    白蘇清若執帕微掩嘴,天色漸明,那宮中灼著的冰絲絲冷氣繞的人心寒,久坐心漸冷,遲遲不見其歸於正話。


    與碧和相視一眼,眸中暗暉不明,碧和輕搖頭。自己卻是噗嗤一笑,執帕得手提了衣襟,不急不躁道:“皇兒尚小,淑儀照看,便不擾了。”


    出了殿,滾滾熱浪襲來,碧和上前輕遮了光,衣角翻飛不知為何身上總是發冷的。


    慎淑儀回了永絮堂,白梅便枝椏相互參差的陰影一溜煙的跑來,拉著衣袖絮叨著:“小主,您可算回來了。奴婢去了藏書閣為小主挑了幾本好書現下正在屋裏放著。對了對了,還在藏書閣碰見了莞修儀,說改日見您。”


    聞言落座庭前棋座,隻看著還未下玩的黑白棋但笑不語。碧和最是知曉我心,支使她去把她從藏書閣看的書拿來。


    靜靜的落座,樹上枝葉輕輕落著,時不時吹來的暖風,倒也讓身子緩和,嘴角柔柔的笑著,執了黑棋落下堵的黑棋無路可逃,輕輕詢問:“碧和,你看白眉這丫頭如何?”


    碧和隻稍低頭,接過侍茶婢女端得茶盞,為我續了一杯茶:“白梅性子活潑又知禮數,小主喜愛奴婢自是知得。”


    執白棋落下棋盤,輕聲笑著繞開了話題:“碧和,你要知曉凡事無絕對,你瞧著白旗多可愛,早早設下了陷阱。黑棋以為它贏了,卻不知輸已成定數。”


    扔了棋子,讓碧和整理畢。白梅便笑著來了,接過書,隻稍瞥了一眼看著白梅道:“你有心了,自旁侍候著吧。”


    於庭前細細翻看著,白梅絮絮叨叨的說著我隨駕去圓明園的事情。手稍頓,嘴角卷了一抹甜甜的笑,不知為何身子突的一下泛起了燥熱,輕鬆的順了口茶,讓碧和去盛碗玉蘭粥來吃。


    雖然白玉蘭已過了時令,可是心裏喜愛著,宮裏便常備著。


    文貴人垂下排扇般的羽睫,頓,抬眸,莞爾,絳唇輕啟“那我便常去看姐姐。”聞人後言,溫然道“這可由不得我,況且後宮嬪妃居多,個個都有沉魚落雁之貌。”心中苦澀不堪。


    佟佳蘭漪聞言輕笑,了然這是個善良姑娘,有心提點,不知如何開口“這宮中最不缺的便是美人,你我未入宮便知曉,宮中能盼出頭,不止要有沉魚落雁之貌,還要有……”勝於他人的過人之處……這後半句未曾說出口,隻盼她能體會。微頓,話鋒一轉“妹妹若是不嫌棄,姐姐這兒永遠歡迎”話以至此,無法再往下細說,她是個聰明人,想必會懂。


    已是七月末,蘇白澤整日呆在宮中甚是煩悶,將手中的繡品放下,捏了繡有勁竹的繡帕輕拭額頭薄汗,袖袖走上將瓷碗遞上,“這是丫鬟去領的梨水,消暑的”素手接過,欲飲又止,放止幾上,歎氣,“這個天,吃什麽都沒味。”柚袖見此,伸手拿著我剛放下的繡品,雙眼彎如月,“小主今兒個刺繡可見是沒認真。”聞言搖頭,撫了撫衣袖。


    “自是沒認真,想著清若晉升了,該送個什麽禮”忽而瞥見柚袖手上繡品,頓時心中清明,“瞧我,繡了這半天,竟沒寫想到這禮物就在眼前不是,快去將我前日繡的美人撫琴圖來,再去庫房取一玉簫,吩咐柚清,去永和宮。”


    文貴人靜聽人言,心下了然。嘴角勾起,,緊握其手,眼色回應人,複言“那我便常去姐姐宮裏,姐姐不要惱才是。”


    佟佳蘭漪笑言:“妹妹肯賞臉,哪有道理惱”仿若不經意提起:“雖說我日日閑在屋裏,這風言風語也灌了一耳朵。是說前些天儲秀宮出了事,這些個秀女全都不許踏出宮門。”杏眼一轉“可有此事?”


    玉蘭清香和著粥本來的味道直攪得人味蕾泛香。守門丫鬟言著白澤來了,白蘇清若眸子彎彎看著碧和:“今兒個倒是個好日子,快些將白澤請進來。”又朝著白梅道:“去給白澤盛碗玉蘭粥來”想著天氣燥熱,輕輕執碗:“再加些冰來”接過白梅端著的玉蘭粥視其放下,自己則去相迎了白澤。


    中午立於日下,著實讓人吃不消,蘇白澤靜立不久,便見清若身姿顯於宮門,柚清替我拭去額頭薄汗,走上前,嘴角帶著淺淺笑意,撫了撫衣裳行禮:“妾給容華請安。”


    白蘇清若輕輕相扶,拉其手入了庭前棋盤坐下,將那碗玉蘭粥端給她,又讓碧和拿了時令的冰果讓幾個小丫頭吃,瞧著她額頭薄汗不由心疼道道:“吃完玉蘭粥解解暑。下次讓人隻會一聲,我叫人準備著不至於讓白澤受苦”言罷輕輕翻弄著書籍,淺笑顏昔:“白澤來了就好,這些天兒正為不知這如霍去病一般的英雄才俊有誰,白澤可要給我指點一番。”不覺間語氣亦是親昵,往日溫和的形象此刻竟有點像白梅一樣滔滔不絕。


    佳人微扶,蘇白澤心中甚暖,隨人如庭,目光撇過棋盤,倒是一局妙棋,見人神色關心。唇角微勾,便是少見的俏皮,眨眼道:“來清若這我可沒那麽多虛禮,想來便帶人過來了”聞人言,笑意更濃,“自古以來,英雄多不勝數,咱們大清朝可不就是馬上打下的江山?清若今日怎生研究起這事兒來了。”


    綠蔭花架下支出絲絲涼意,幾隻零散的蟬低聲嘶鳴,白蘇清若吃了一勺玉蘭粥道:“白澤上次讓我而作的霍去病畫作的殘畫,恰巧讓皇上看去了,皇上便讓我再畫幾則”擱下勺子,輕皺眉頭支白梅喚了小太監去把那蟬蟲粘了,才道:“剛剛那小丫頭也是機靈,去了藏書閣為我尋了本書,可是瞧著也極難定奪。”


    不由眨巴眨巴眼睛,促狹的笑道:“白澤與我自是不生分的,現下你可要給些建議。”


    微風拂過,蘇白澤額前幾絲碎發隨風而揚,素手輕撫,眸內似水光漣漣,花架上綠葉娑娑,陽光從縫隙灑下,映於石桌,素手端著玉蘭粥,幾勺入口,香味繞舌,淺笑不改,“你這倒是個好地兒”聞言,了然眸子輕轉,想著逗人樂趣,“原來是皇上給你出的題,你叫我來幫你,可有作弊之嫌了”又看著站於旁的丫鬟,道:“這丫頭瞧著水靈的緊,叫什麽名?你身邊倒都是些各有秋色的丫鬟,於這宮中,倒也是一份助力。”


    吩咐柚清將禮物呈上,眉眼彎彎,語氣微挑,“替你謀事之前,先看看我送你的禮好了。”捏帕沉思,遂語笑嫣然,“這英雄之說不專指武夫,儒雅書生亦是,既是才俊,當然不可忽略其品行,我想這宋朝蘇家三人,洵,軾,轍當真妙也。還有那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周瑜,其英姿,流傳千古。”


    晌午時分,小安子與小蚊子一齊用過午膳後,那小子神神秘秘得說要出去見他新認的一幹妹子,心知肚明所謂的幹妹子是什麽意思,不耐煩的把他打發走了,自己則趴在床上午睡,如今宮內差事大多由哪位素兮姑姑操持著自己正好借機躲懶。


    江鶴心唔一聲,似讚同般點點頭,“有理。”攸而又笑開,“離了水就活不了,這是命,湖海溪川,不過是換個大點的籠子罷了。”不以為然,隻拿背脊對著人,垂眸瞧著倒騰攪水的魚兒,忽得將手裏的魚食盡數傾倒下,“蛟龍水蛇,它們鬥不過。”


    庭前白蘇清若與白澤談笑風生,攤了攤手:“皇上讓我作畫,又沒說不讓我去尋書問人這古代名賢有何,自是避開了那作弊之嫌”隻稍瞧了一眼白梅莞爾道:“這小丫頭名喚白梅,據說是生於寒冬恰巧門前梅花盛開就圖了個好兆頭叫白梅。性子也如那梅花一般可愛”。輕輕指了指暗暗眨巴眼睛的白梅,哭笑不得,將白玉蘭粥一口飲了:“白澤,你瞧瞧你瞧瞧這才誇她幾句就像孩子般氣性。”


    恣意笑著,碧和為我添了幾何瓜果,讓我禁些吃食莫要貪了涼快傷了身子。正巧,白澤帶了禮物,也不生疏,當下偏頭看著,瞥見蕭又看見刺繡,不由得拉了拉白澤得手:“白澤怎知我愛蕭?刺繡幾何也是勞煩白澤了。”


    頓而聞其言,恍然大悟般不好意思道:“我竟將蘇家三人連那周瑜也忘卻了去”思及什麽又言:“前些日子倒是想起項羽之資,若將項羽添進可符合規矩?”


    阮陳恩靜走進池邊,將手中的魚食撒進池中,池中的都競相爭著遊來,不禁有些感慨,“是啊,你看,這魚都來爭,可真正遇到危險,誰又來保護你呢。”拍了拍衣服,笑著說,“時辰不早了,姐姐就先回了,那裏還有些許魚食,姐姐就贈與你了,妹妹也早回吧”說完便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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