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禪陌染見人出言,更是憤怒,趁著人路過自己的空兒,冷聲道:“你也不過一個奴才,當真以為自己了不起嗎。指桑罵槐的,有能耐啊。嗬,今後千萬莫要照鏡子。“頓,見人不解,依舊冷笑道:“否則這副嘴臉,怕是會把自己嚇著呢。”持帕子掩臉,作嚇著得模樣。一臉挑釁。


    聽人說些什麽茶啊茶的,一挑眉:“我說呢,重華果真厲害,可擅長這拍馬屁的,笑著多累啊。我可比不上郅兒姑娘拿手。”看向安公公,又看著郅兒,道:“人人都好自己一口,你來這,也是閑得很啊。”


    聽著一聲甜甜的安哥哥,轉臉看著來人,目光相撞,輕輕點點頭,算是招呼:“姑娘是……皓月吧。”抿嘴一笑,看了看安公公。


    郅兒因著從前是跟著敏妃,往後才撥給了江氏,也算是宮裏的老人兒了,和皓月小安子也算是打過照麵。轉過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人,嗤笑“能耐?”


    蹙著眉尖,“你有多大能耐?竟敢字字句句指著重華說不是?!重華幾宮幾殿,幾堂幾室,也是你一個奴才敢定奪的。”


    抱臂,壓低了身,湊到人麵前,語不傳六耳,“這是敬事房,人多口雜,仔細你這一時之快給你家小主招了不愉快,跑這一趟便是得不償失。”


    旋身而離,又是尋常模樣,唇梢勾一抹笑,對安公,“總管說笑了,您如今身份不比往常,敬事房一幹子事兒全得由您操勞,即是用些好的,也是應該的。就算那滋味不打緊,便品個心意如何?”


    往皓月那瞥上幾眼,刻意作出一副熟絡的模樣。“豫娘娘安好?皓月姐姐今兒得空,就不多擾二位敘話,改日再請你吃茶。”


    臨了,拜了禮,看也不看淺音,徑自離了。


    皓月顧自打開食盒端粥出來,聽人叫自己愣的手上一抖,些許燙粥撒在手上,“嘶”後對旁微微頷首,算是應了。


    把粥推到安哥哥麵前,忙忙找帕子拭淨,卻紅了一大塊,灼的很。忽旁添言,愣愣點頭。瞧著走了,自己歪著腦袋也想不出她是誰來。


    小安子眼見是越來越亂,皓月哪兒端了吃的過來,這真要過去吃喝隻怕這兩位回去嚼舌根子,說小安子與那宮女私會什麽的再問我個罪名少不得又是一頓板子。目送那位江氏的宮女離去,忙道:“奴才那兒也有差事,先去忙了你們倆在這歇會兒好了。”


    看著小皓月被灼了手指,有心瞧瞧可惜有外人在隻好作罷,“皓月自己吃吧,咱不餓這就先走了。”起身離去。


    眼前人當真不好惹,白禪陌染從前跟了敏妃,如今下調送去個才人那,依舊張揚的很,果真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冷哼一聲,翻個白眼:“郅兒姑娘說得在理,隻是,姑娘怕是忘了吧,你我可同是做奴才的,既然我說不得你們重華,你以為你有有什麽資格對我們延禧宮說三道四的嗎?!”


    看人進一步走過來,便也進一步走上去,近得很的,嗬氣輕語:“難不成你想踩在做主子的頭上?嗬,你也小心點了,莫要落得以下犯上口舌呢。”


    又見著皓月前來,福了身子:“既如此,我也不便打擾,主子應該有了事情。”抬腿向外走去,剛要踏到門欄,似想到什麽,轉身低順著臉,儼然沒了剛才的暴戾,“姑娘未曾見過我,我是延禧宮白禪才人的婢子,今日之事讓姑娘笑話了,還請姑娘莫要當作笑談說了出去。”見人答應便掀開簾子回宮了。


    正搖著扇子看書,聽著屋門吱呀打開的聲音,果然見著淺音進來,隻是其麵色不大好,持扇虛扇了幾下:“如何了?”


    “別提了,本是要打聽到的,哪想那重華宮的婢子郅兒沒有來的張揚挑事,弄得我沒法問出口!”細細聽淺音說來,淡然點頭,“她是先前敏妃的奴婢,敏妃位高,她長時間服侍,自然這性子。”


    “那主子是要忍讓了?!”淺音皺眉。


    “這到不是,人若犯我,我不留情。”扇著扇子,許久不曾說話:“要她的命倒不至於,她現在隻是才人的奴才了,遲早有一天有她受的。嗬。”冷笑。


    “就不知道,這丫頭的張揚性子能讓她活多久了。”才道一句。


    繼續持書看著。


    皓月瞧人都跑了隻剩下自己一個,摸摸腦袋,也不知道為什麽。兩腿蕩蕩悠悠,舀著粥,睨著那股熱氣氤氳。


    托著腮時不時瞟瞟外麵,安哥哥調來敬事房定會比在儲秀宮忙的,又能見多少麵,好不容易得了空,偏他又走了。撂下勺子,抬腳往外。


    午睡起,不見郅兒,江鶴心順嘴問了幾句。長日懶怠,不覺夏日已去,長窗下擺棋,隨手指人對坐,婢女且忠且愚且惶惶,一盤殺盡。


    口渴吃果茶,哼句長生殿,“寰區萬裏,遍征求窈窕,誰堪領袖嬪牆?佳麗今朝、天付與,端的絕世無雙。思想,擅寵瑤宮,褒封玉冊,三千粉黛總甘讓……”


    一腿曲起,一手搭上,兩側侍女收棋,指人,“你作玉環”,再指,“你作明皇”。樂的逍遙。


    不時見人回,神色陰陰,左右盤問露了底,卻是朗笑,“好個伶俐鬼,沒叫我白疼!”


    褪了腕上玉釧子,挑眉,“賞你的!”


    左右自個兒不愛品,依人授意去送,甕裏沉沉有乾坤,茶中裹銀碎。又唱一句,“惟願取恩情美滿,地久天長。”


    若兒得了主子吩咐,至了儲秀。輕扣門,“奴延禧夏才人處的,陳秀女可在屋內?”


    儲秀宮。陳善抓了把瓜子在炕上盤腿坐著嗑,手邊兒還堆了幾碟子旁的點心,小丫頭外出打水兒去了,開始還以為是那屋的姐姐,後來聽說若兒兩字兒,眼前一亮忙使人進來,又是低頭彎腰拾鞋又是摸索下炕的,才穿好鞋就盯人瞧,訝了聲,“小若兒可是白了不少了,等會兒四兒見著可該跟你好大一頓嘮叨。”“夏姐姐可還好麽?”一連問了幾次又叫人快來坐。


    傅佳清歡荑裏捧著嬤嬤給的小食,在院裏漫漫踱步。溫和柔熙撒下,一片溫暖。一麵挑著小食,一麵念著昨日裏嬤嬤說的侍寢,琢磨來琢磨去,也不透這侍寢是何。隻記住那秀女的名兒,陳善。


    尋人問那陳善住哪屋,很嬤嬤報備一聲,自個兒提裙去訪。


    “誰呀——”陳善很是詫異的對著外邊喊了聲,透過窗欞是看了個模糊影子的,卻也不敢確定,隻同若兒說先等等,才試探的往外邊問,“是哪位姐姐麽?”


    夏未央行禮“奴給陳小主請安”抿唇一笑“若兒再怎麽白也比不得秀女的白瓷玉肌呢”。


    “夏小主可念叨秀女呢。秀女侍了寢,小主可高興呢。這不。命了若兒送了好些糕點。”


    白禪陌染眼睛看書看得乏了,且才個兒想了想,這郅兒原是敏妃的,江才人又是她本家表妹,這後台是比自己穩得多,且敏妃如今依舊受寵,僅憑自己的位分關係,根本無法動搖敏妃,況且她與皇後並不鬧衝突,依皇後這個主無法同她站在一個對應麵。


    思來想去,如今隻能忍者,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


    擱下書,揉揉眼睛。“淺音,帶著那套紫玉瑪瑙裝飾,同我去惠貴嬪那。”


    正步宮衣,緩緩至門口,“勞煩通報一聲,東後殿白禪才人拜見。裏人允應,起步,入。?麵對惠貴嬪,施禮:“妾請貴嬪安。”起身,與同來的夏才人施平禮。道:“夏才人安。”


    見二人麵善,道:“自打入宮不曾拜見二位,還請原諒。”


    江鶴心立廊下,曼看亭台樓閣,崢嶸軒峻,樹木山石,蔥蔚洇潤。


    傅佳清歡踮腳探窗縫睨著不大清晰,開口回言:“傅佳清歡。可是擾了姐姐?”?手裏攥著帕子腳下躊躇,又問一句,“可否進去說話?”


    陳善等話的時候聽人說了這麽句,眼角勾著笑,“都說來了宮廷沒個熟人兒,我可從不這麽認為,你瞧見了麽在儲秀的時候幾位姐姐待我一直和善兒,就是後來也都一直一直對我特別好兒的。”說起話來眉飛色舞的,衝人噓了聲,指指外邊,“我先給她開個門。”這才開口問,“清歡姐姐麽?”親自給人開了門,“進來說話吧,外頭日頭還挺毒辣的。”


    郭洛羅貞嘉剛吃過午膳,正想著和墨言出屋去禦花園逛逛,出門便看到對麵陳善的屋子裏坐著兩人,一人看著是清歡,另一人並未見過,,心下不禁嗤笑“這侍寢剛一回來就有人來討好了,宮中之人,果然是慣會見風使舵”想著,看了對麵一眼,無聲的向禦花園走去。


    傅佳清歡偏首瞧人啟門,對其莞爾微微福身。“算不得姐姐,我還小呢。”提裙跨檻入屋,扶門闔緊。嬉笑執過人荑,“昨兒夜裏嬤嬤說陳善姐姐侍了寢,是好事嗎?這侍寢是什麽?姐姐快說說。”睜著水眸祈人,怕不說,一股腦把手中小食給她。“好姐姐好姐姐,快說說。”


    陳善曆來沒叫人挽過手,僵了一下旋即釋然開來,這才仔細盯她瞧,“唔嗯清歡……”不管妹妹還是姐姐二字都特別難出口,有些狐疑的盯盯她重複著她說的昨兒夜裏嬤嬤說幾字,不自覺的緊緊手臂往後退,又羞又羞的沒去答人,隻是盯她瞧了瞧。在府邸時難道自己奶娘沒說過麽這話到了口邊就停了,手肘上冷不丁的叫人塞了東西嚇得當即連連後退,手裏的東西也旋即落了一地,“清歡,我十四歲,十二月生……”麵上紅潮褪不去,有些不知所措的盯人瞧,這才蹲下去撿吃食,怎奈它有些零碎,撿了好些次,害的人腿膝一陣疼,直到站起身時,額上早就薄汗連連了,怯怯對人,“謝謝”“我很喜歡”指著手裏撿起的小食跟人說。


    江鶴心才要轉身,遠遠瞧著亭外過了一人,對郅兒“哪家的?去請來坐坐?”蓮步輕移,麵南牆供案。


    “你怎麽了?”傅佳清歡偏頭睨她麵上潮紅的慌張樣子,撓撓頭一陣不解,蹲下也撿起來那小食,手指間繞著帕子,細細想方才情景,確是莽撞些。小心地看看人,吞吞吐吐冒出幾字來。“對不住…嚇著你了…”


    折出汗巾來,遞給那人。“我也十四,叫我清歡就好。唔…以後我叫你阿善,好不好?”


    郭洛羅貞嘉剛到禦花園就看到遠遠走來一位宮女,到了跟前,恭敬的說:“小主吉祥,我家主子有請。”聽罷,轉頭看到四神祠裏有一佳人正優雅坐著,遂與帶墨言與宮女前去。


    “沒關係。”不是一道進來了,說起話來難免帶了幾分疏離,不過也是淺淺的叫人看不出兒來,陳善等她汗巾遞來時顯然愣了下,僵在一半的手也在人看真誠的話語中徐徐遞出接來帕子,“嗯。”“好。”兩個字連在一起說了出來,才又揚揚眉,也逐漸消去眉宇間的疏離,“您是來找我玩的麽?”抬頭看了眼若兒,又同她說,“可能今天不行了,晚些時候好麽?”


    傅佳清歡隨著視線瞧去,淺笑頷首。“原是你這有人的,唐突了。”低眸緊揪著袖口,到底也沒問清那侍寢是什麽,看見有人亦不好多呆,“那我晚些再來尋你。”


    微福抬腳往外。進了自己屋裏,吐出濁氣,自己怎麽就不長記性呢。撐腮透過窗,出神盯著院裏的梧桐樹,洋洋灑灑飄下黃葉,簌簌聲領走神去。


    “?不拘虛禮。”江鶴心一指麵前的供案,“四神祠,可知供的哪四神?”平平點個笑,邀人同坐,“一說是朱雀、玄武、青龍、白虎,再一說是風、雲、雷、雨四神。你且猜猜?”


    陳善瞧人背影發了好一會兒呆,才同若兒說,“其實我在這裏也還好。”


    敏妃幾日修養身子骨兒好了不少,九月的天兒晨時已見露珠晶瑩。起了個大早兒,拉著南歌去小廚房忙活,鼓搗了小半個時辰不過做出了一碗麵。攜了露水與廬山雲霧,至養心殿外,命通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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