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洛羅貞嘉到了四神祠,先拜見了江才人,其問,遂答:“臣女孤陋寡聞,隻聽說這四神祠是先帝所創,為的是供奉上古四大神獸,如此,便是朱雀,玄武,青龍和白虎了,不知臣女說的是否?”


    江鶴心手指頭一轉,跟著移回目光,卻是問人“你是哪家的?”平易近人的模樣,“江氏不信神佛,即是菩薩便隻管磕頭拜了”,莞爾“你信不信?”


    郭洛羅貞嘉見江氏又問,才想起自己還未作介紹,遂又恭敬行了一禮:“臣女郭洛羅貞嘉,是前兩日剛入宮的秀女。”


    貞嘉又見其問此,“臣女覺得,隨心便好,有人信奉佛祖觀音,有人卻認為這是無稽之談,但對臣女而言,所見才是真,我既沒見過佛祖,亦未見過菩薩,若非要讓我選擇,隻怕我也是不信的。”


    江鶴心納人神情動作入眼底,“世人皆未見過菩薩佛祖,那為何又要架設香案供奉?”背手而立,繞著亭子走一圈,又在供案前看了看,再坐回位上,“這話兒說的沒滋味,不談這個。不過你這性子卻是爽快的,同我一般。”


    郭洛羅貞嘉見其言,遂笑道:“多謝小主誇獎了,在家時額娘阿瑪就說我這個性子,若是入了宮,指不定會怎樣,可現在……我終究是入了宮門”說著,不免有些傷感。


    江鶴心見人神色戚戚,寬慰道,“不見得是壞事,多少人擠破了頭都想進來,是福氣。”眨眨眼,“以前在儲秀,我也是如你一般,後來住久了,也就習慣了。”伸個懶腰,“好啦好啦,起風了,早些回罷。”


    貞嘉聽完江氏的話,心下好受一點,聽其音略有疲憊,遂道:“恭送小主。”


    皇帝朝後歸養心,批複完所有折子,想的那碰腳就咯咯笑的女子,隻清楚記得名喚善善,倒是一個乖巧俏皮的人。讓人傳了旨意冊美人,賜延禧宮西後殿,即可安排人打掃出來。心下想著今晚又可再去見那兩個尤物,卻不想敏妃殿外求見,許久不見人,也不知何時,命人通傳入內。


    敏妃三四個月沒踏入這養心殿半步,如今再入,好似陳設布置與人事都不曾變動過。除了那些公眾場合下,好似當真許久不見那人了。遣了南歌在外侯著,自個兒執盤與茶入“掐算著時間琢磨您該下朝了忙趕過來,怕您晚了見不著您。”


    將麵與茶端給小太監去驗,自個兒行前幾步,行禮問安“妾請您安。”


    吳良順忙忙碌碌又一日,昨兒侍寢的秀女照例給了位份,冊了美人吩咐凳子去內務府去安排著,打掃出延禧宮西後殿還有一應用度伺候的奴才都安排下。宮外那邊的差事交給了小安子的弟弟去辦,也傳來了消息說那倆姑娘都檢查了還是完璧的身子,吩咐人小心伺候著,今兒晚主子沒準兒回過去。


    皇帝:“免禮,晚了恐是不好見。”嘴角笑笑,走近,拉了人靠胸前,勾下顎“最近都幹嘛呢?聽聞你病了,朕還未來得及去看你,你親自來,倒是可以讓朕好好瞧瞧,身體可好了?”


    她好似從不會跟他客氣似得,順著人的手佯裝不情不願的貼上人胸前。柔荑搭在人脖頸上,下頷高揚抵在他的手上,“最近啊,您給妾安排了事兒,可不得好好做?何況妾最近忙著得相思病呢。粲畫怕渂哥連去重華的路都不記得了。”


    言罷,胳膊微微打彎收緊幾分,抬起了上身直直與人對視,眼眸帶笑,“如今良藥在眼前,想不好都不行。”


    皇帝早已習慣人的驕縱,摟了人纖腰,“怎會,最近事多,有些事你是知道的。”不想去提,想著她從前與嘉婼的關係,逐放開了摟著人的手,轉身落座榻上。終究是朕欠你們太多,可如今這話卻不想說出口。轉身片刻頓斂神色。嬉皮笑著,“怎麽想朕了?過來。”一手帶入讓人坐了懷。


    敏妃指尖微涼,手僵在空中須臾便也放下了,眼角裏閃過一次錯愕,繼而恢複了常態“妾知曉您忙,跟您玩笑幾句,您可莫怪。”


    心中百般滋味,嘉婼離去自個開始明白,哪怕他是九五之尊他也不可能將手伸到天之涯海之角。自問他於嘉婼的感情比自己的深,他連嘉婼都保不了何況自己。若是再對葉墨勒薄情些許,怕是葉墨勒的心也該涼了


    旋身入懷時急忙調整了心緒重入人胸懷。吊在人懷裏頭抵他的頭,嘟唇聲兒“您兩個多月沒來了,妾日日都算著低了。”


    知曉嘉婼之事他心未必來懷,不願自個兒這般低沉引人傷心。側首直身教人把麵拿來,笑吟吟“臨近月底,霜降之時是妾的生辰,您的生辰又是冬月初,日子近。妾今兒來,便是送碗長壽麵來請您賞臉。”


    皇帝聞著才覺肚餓,可一碗麵那夠。“哈哈,好。吳良順命人傳膳吧,敏妃一起。再弄些酒來,今兒朕哪都不去,陪你可好?”說著一手摟著人一手接過麵,側著身子幾口便下肚,“恩,不錯。早就聽聞你廚藝不錯,朕想想是多久說的要吃你的烤什麽來著?瞧朕這記性。”


    敏妃:“本想待著九月份挑個天好的日子央您去打獵,剛打的獵物烤出來才香呢”橫身跨腿直接騎在他腿上,雙手扶在他肩上皆著自己的重量往後壓他,欺身之上,鬢邊流蘇折了光線暈染,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挪動雙手經頸到下巴,一手摸著他唇上略略紮手的胡子,一手學他模樣勾他下巴。揚了調兒“是去年的這個時候,渂哥記性真不好,是不是心裏都記掛著美人兒呢?!”


    生怕他將我拉入懷去報複,忙從他身上退下。一本正經侍立一旁,著禦膳房太監將膳食送進來。眼睛裏明明都是促狹,卻佯裝更一本正經的模樣,好不溫柔賢惠道“皇上請您用膳。”


    皇帝被人戲弄一番,也不氣。“好你個小丫頭片子。”正像起身去抓人,卻被突然進來的人,生生壓著坐了回去。刮了人一眼,嘴裏嘀咕“看朕一會怎麽收拾你。”恢複正常言“過來,陪朕用膳。”


    晚上的功夫,小安子瞧著差不多到了晚膳的時候了,忙叫人準備好今兒的綠頭牌準備送過去,敏妃,白嬋才人,江才人,才人夏未央還有今兒晉封的那位陳小主,秀女郭洛羅貞嘉,秀女傅佳清歡,這幾位的擱在了略顯眼的地兒,帶了人捧著直奔養心殿。


    吳良順本來還準備著出宮的事兒,不過敏妃娘娘過來了以後這事兒就先擱置了,想來今晚主子不會出去了,傳了晚膳後侯在了門外估摸著小安子也掛過來了,正念叨著呢就見人領著一群小太監過來了,打量了下盤子裏的綠頭牌,把敏妃那塊放在了頭前的位置。這才領了人入內請安道:“皇上敬事房的人過來了,您看是……”


    瞧了眼一旁的敏妃對著身後的小安子揮揮手。小安子跟著師傅入內,瞧人動作忙領著人上前,跪地舉了盤子道:“請皇上翻牌子。”


    皇帝正開懷,瞧敬事房來了人。“沒眼力勁的,今兒就翻。等等,你們先候著,待朕問了人來,萬一小丫頭有別的想法呢?”朝人挑畔著抬首。“表現好就你,不好。哼哼!”心卻道何苦要自己找心傷,該玩玩,該笑笑。


    敏妃落座他下首,一手執帕掩麵,整好遮住了奴才靠過來的視線,側首對人擠眉弄眼吐舌挑釁。方放了帕子執茶而飲,睨這師徒二人,繼而瞧了一眼那銀盤子,小仙鶴的綠頭牌放的也算顯眼。便也不語,琢磨著八成小安子學乖了,趕明兒讓南歌挑幾件玩意兒賞他也好。


    低聲讓人把那酒盅換成酒碗,用碗多好,豪放比酒還能澆那千愁萬緒。給人倒了滿滿一碗推過去“妾隻管陪皇上喝酒。”


    挪了挪身子靠近他,順勢將酒碗端起,低聲隻他我二人聽得見,眯眼“妾今晚隻要灌醉了您就好,若您醉了,妾隻管把吳公公和小安子打發走,看您這醉態蹣跚的去哪宮找美人兒去。”


    皇太後進山也呆了二三月了,這裏風光雖好,卻少了那份熱鬧。想著我的小侄女,這樣跟出來回不了宮也不是辦法。可又該怎麽去言呢?季節交替,嗓子又開始不舒服起來。


    馨貴人外頭轉著,深春初夏的琵琶做的蜜漿,如今已是好了。早就知道姑母的毛病,這如今出來了,恐怕是心裏不順暢,早些備著好。柒格兒捧著東西跟在身後,這頭命人去通傳。


    都說這人念不的,這不說曹操,曹操就到。讓人進來。


    皇帝接過酒碗就是一口,當真是痛快。朗笑出聲,“哈哈哈,朕的敏妃果真與眾不同沒白寵你,這吃起味來,都跟別人不一樣。哈哈,朕愛聽,愛聽。你們都下去吧,直接明早再來接人回。“不顧人退沒退下,含了一口酒就往人嘴裏送。


    吳良順聽人言心領神會忙帶了一眾奴才們退了出去,輕輕把門帶上吩咐道“除了上夜的其餘的都散了把,小安子你帶人留下準備明兒一早送敏妃娘娘回去。”


    馨貴人入內行李,道明來意,過去給人捏著肩,“姑母您這些日子可還好?這些是給您背著的,我那還有,過些日子再給您送過來。”


    不知道人會不會寂寞“這院子裏頭人不多,侄女在那邊的廂房給您修建了一座花房,如今都開了,您改日去看看可喜歡。入了冬日,這頭就隻剩下雪了。”看人樣子,竟是覺得年輕了幾分,“不過我看姑母這些日子,滋潤了不少,您改日換個粉嫩的料子穿穿。”


    太後:“如今出了宮就不必用宮裏哪些個禮儀了,想來直接來就是。”寵溺的拍了拍人肩,後瞧人捏的舒服,心情也不那麽惆悵了。“是,姑母空了便去,你應該啊,把姑母門前也種上,哪樣姑母每天都能看。”輕咳兩聲,“粉嫩不適合了,該是你還年輕多打扮下才好看。”


    敏妃就知道這裏的酒才是最好的,唇齒相依品著那佳釀,猶嫌不足的吮著他的唇,酒混著津液飲下時有些氣喘。柔荑撫他胸巧畫圓,帶著愛昧與挑趣:“憑這份與眾不同可能入您眼?說好的是粲畫陪您喝酒。”


    馨貴人看人樣子親近,也跟著放下那麽多的規矩,“是是是,懂了,明個兒就給您種上。”拉著人得手蹲在人身前,“好看,不信您聽妾身的,去試試。”


    太後看人撒嬌,忍不住輕咳。“今兒就算了,待哪日天氣好點了來。倒是你啊,姑母擔心你,年紀輕輕這樣出來,以後如何是好?”


    馨貴人淺笑,“出來有什麽不好的?”看左右都是自己人,“在裏頭的時候,每日想著的就是如何幫襯姐姐,如何讓自己或者,如何才能讓姑母滿意。到頭來,不過是人家的玩具”苦笑,“如今好了,自由自在的,陪著姑母,不好嗎?”


    想著那日那人招自己去侍寢,卻第二日被送到這裏。也是命。


    皇太後輕笑,聞人也是說的自欺欺人的話。“哎,都怪姑母,是姑母害了你呀?也不知道你姐姐在宮裏如何,得寵還是不得寵,也不來個信說上一二。你說這叫個什麽事兒呢?哎!”將人拉到身旁坐下,“知道你心裏苦,你對姑母說吧!”


    赫爾濟卿暄得知太後娘娘嗓子不利落,便在小廚房做些雪梨玫瑰糕,又把小侍剛送來的荷花和用蜜醃好的薄荷葉做了一碟清荷酥,一同放入描金蝶戲牡丹紋樣的食盒裏,拎上食盒往太後屋裏走去。


    “姑母多慮了,沒什麽苦不苦的。”馨貴人侍奉人喝茶,“您就不要多心了。”看時候不早,起身拜“時候不早了,你休息著,改日妾身再來。”


    赫爾濟卿暄至太後院內,見貴人主子從太後屋裏出來,上前福禮輕聲言,“奴婢見過貴人主子,主子安好”言罷,退到一旁?。


    惠貴嬪提起熟人不由莞爾“難得遇一誌趣相投之人,相處自然融洽許多”又聞人提及家中父母,入宮多時實是想念,卻礙於身份宮中相見隻得遙遙相望“本宮入宮已久,少與家人見麵,到勞你掛心。”


    柔握執盞,撇了茶沫子,長袖掩麵,輕抿茶水取絹拭唇,溫然“身子難受就莫亂跑,趕明兒去太醫院請個太醫來給瞧一瞧,別留下什麽病根才好”


    又聞媵道東後白禪才人請見,卻是好奇,不來則矣,來就來一雙也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麵兒上仍笑的和善“今兒個真是熱鬧,”頷首,媵隨即迎人入內,抬了凳又墊了軟墊讓人同坐,媵遞茶“延禧統共就咱姊妹三人無須客氣,何時來本宮都是歡迎的”按著方才詢夏氏的話兒又問了那白禪“在延禧的日子可還舒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寵妃策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韻泠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韻泠風並收藏寵妃策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