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臆想中,突然右肩被人拍了一下,我條件反射地扭過頭,同時我突然想到我這樣是不可以的!我不可以做出反應,淩墨說過無論誰叫我都不要有回應!


    萬幸的是,我沒有睜開眼,我感到我麵前有東西,但是我迅速地掉轉頭,仍舊緊緊閉著雙眼,這時那個東西又移到了我的前麵來,似乎硬是要逼著我睜眼看它!


    相信大家都有這樣的經曆,當你在黑暗中或是閉著眼時,有東西在你麵前你一定能感覺到,因為空氣都沒那麽流通了,何況此時它還在向我吹氣!


    我心裏一陣發毛,怎麽周圍沒有任何聲響了?沒有那位父親喊魂的聲音,也沒有淩墨的聲音,如何淩墨看到我麵前有東西,他一定會打跑他而救我的,難道我又到了另一個空間來了?


    蒼天啊!果然這引魂的差事不是一般人能幹的啊!


    “荷兒,你怎麽閉著眼睛不看師父,我是莫離啊!”莫離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雖然有些忽遠忽近,但是我很確定就是他的聲音。


    可我心裏還是有疑慮,一直回想著淩墨叮囑我的話,不能睜眼!不能有回應!


    “明荷姑娘,你怎麽一直閉著眼,快跟我們回去吧?我和莫離大師等你好久了!”這是青女的聲音。


    天哪,我要不要睜開眼看看?說不定我已經到了小黑屋外麵呢?莫離和青女確實正在藍色船上等我和淩墨!


    可是,我心裏另一個聲音又不停地告訴我:不要睜眼!你在原地沒動,一切都是幻聽!


    莫離和青女的聲音一直回響在耳邊,我感覺靈魂在被拉扯,一個讓我回應,一個讓我堅持,可是莫離和青女他們已經不高興了。


    青女的聲音變得有些氣憤:“明荷姑娘,再不走我們就要被黑暗海洋吞沒了,不能因為你一個人葬送大家的性命,你睜眼呀!你快走呀!”


    我幾乎在那一秒突然睜開眼睛,可是心裏突然想到,青女不會那樣對我說話,她是那樣溫和,而且淩墨一直沒有出現,淩墨還沒走,我不能走!


    我將雙手往前伸,想引起淩墨的注意,讓他拉一下我的手,或者說一句話也行,我要確認他還在小墨屋,確認我也還在小黑屋。


    可是,我手觸碰到的是一個堅硬的肩膀,冰冷地!不是淩墨!


    我嚇地趕忙將手縮了回來,顫抖著聲音問道:“是誰?”


    那人沒有回答我,過了好一會兒,他似乎繞到了我的身後,將下巴擱在我的肩上,然後雙手迅速環上我的腰!


    天呐!他不是淩墨,絕不是,而且不是我認識的任何一個人,這鬼到底是誰?他想幹什麽?我手上綁著白線,隻能站在固定的位置,完全不過多動彈,又不知要怎麽擺脫他,真的是心急如焚。


    “荷兒,本王是你夫君呀!快讓本王香一個!”那個惡心的鬼竟然湊了上來,我時刻隻想一腳踢飛他,最好將他直接踢到黑暗海洋去!


    “你不是淩墨,你給我滾開!不要碰我!”我閉著眼睛大聲喊道。


    心裏也特別著急,那個阿午怎麽還沒來,我不禁又喊道:“阿午!阿午!你在哪裏?快回來吧!”


    我這一喊,奇怪的是趴在我背上的那隻惡心的鬼突然就消失不見了!莫離和青女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了。


    我大喜,接著喊道:“阿午!你在哪裏?快回來!”


    這一次,我話音剛落,手上的白線又動了一下,緊接著有一股力量將拚命往那一頭拉,我本能地使勁往回拉,可是那白線僅綁在我的小拇指上,我這一用力,小拇指被割了一般痛!


    我想起來了!淩墨說過白線往那邊拉,要立即睜眼!我可以睜眼了!


    我睜開眼一看,對麵果然有一個小男孩的影子在拚命拉那根線,而且還衝我陰森森地笑,盡管屋子裏被燭火映得燈火通明,但是他卻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像是有一個黑色的網罩罩住了他一樣。


    他還在奮力往那邊拉扯,我用力拉線,卻沒有作用,絲毫拉不動那根線,如此奇怪!我的手指越來越疼,隻好一步步隨著那根線往白蠟燭那邊走。


    這時,我才注意到,小黑屋已經變得超級大,淩墨和那位父親站在離我遙不可及的地方,淩墨似乎在朝我打什麽手勢,無奈的是我是近視眼,完全看不清啊!


    沒辦法,隻能靠自己想對策了。


    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又是靈鐲,當用右手去拿靈鐲時,突然發現我手裏握著一個小小的東西,這時我的手指又被拉著往前進了一點,我吃疼,本能地跟著又往前邁了一步。


    媽呀!那個小男孩突然露出原形,他隻有一半身子,另一半不知道去哪了,這一半搖搖晃晃地拉著我們之間的白線露出猙獰的笑容,身上的內髒也隻有一半,東一塊西一塊地掛在身上。


    他嘴裏還‘嘿嘿’地笑著:“姐姐!小姐姐!你快過來,過來我這裏陪我玩嘛!”


    我心裏升騰起極端的恐懼,操起手中的那個小東西就像那根白線劃去!


    “嘭!!”


    隨著白線斷裂,那個小男孩的半邊身體應身倒地,腦漿和碎肉撒了一地!他身邊的白蠟燭也跟著熄滅了一半。


    我拚命往後退,瞥見手裏握著的那個東西,原來是一把精致的小刀,是那種不需要開合的,握在手裏不會傷害我的手,但是去割東西卻可以割斷的那種刀。


    我想起來,之前淩墨附到我耳邊叮囑我要小心時,偷偷地塞了一個東西給我,由於它太小巧,也由於整個過程太緊張,我一真沒來得及手裏拽著的是什麽。


    白線割斷後,原本變得非常空曠的小黑屋又慢慢地往回收攏,淩墨和那位父親離我越來越近,可是那個小男孩身邊的白蠟燭也在一根根熄滅!


    我知道,魂還同引回來,蠟燭就熄滅了,這就代表引魂失敗了,一般的魂魄還可以再引一次,隻是引魂者會消耗元氣,可是這個小男孩的魂魄似乎被什麽東西給扣押住了,很難引回,要想再試一次,幾乎無望。


    我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走到隻有半邊身子的小男孩身邊,我蹲了下來,遲疑地伸出手,我想去觸碰他的臉,給他溫暖,讓他信任我。


    可是,我剛觸碰到他冰冷的血肉模糊的臉,他突然站了起來!!


    “啊!”


    我毫無預兆地被嚇懵了!蹲在地上看著他‘嘿嘿’地衝我笑,完全不知所措。


    “小—姐—姐,你肯過來陪我玩啦?”


    我站起來,心跳得快要從心房裏蹦出來,我慌亂地往後退了一步,他又搖晃著走近了一步。


    “阿午,你要……姐姐,陪你怎麽玩?”我一麵跟他說話拖延時間,一麵往淩墨他們的方向靠攏,可是淩墨好像永遠離我遙不可及,我不管怎麽靠近他,他都離我一定距離。


    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接著,我發現了一個更可怕的事情,我那邊的紅蠟燭幾乎要全部熄滅了,隻剩了幾隻!


    啊!一定是因為我為了喚回阿午的魂魄,跑到他這頭來,而代表我的陽壽的紅蠟燭才會熄滅,如果全部滅盡,那我也算玩完了。


    “姐姐,你陪我去海底下玩,來!你來這邊啊!”阿午笑得特詭異,伸手想拉手去靠海的窗戶那邊,我隻能一退再退。


    可是,我的紅蠟燭又熄了幾根,他這邊的白蠟燭也熄了幾根,我慢慢悟出了規則。


    既然我是引魂者,就有不顧一切引魂的責任,我不能害怕他!盡管他真的長得極其醜陋。


    阿午看我躲避他,不肯拉他的手,突然變得一臉狠厲,用那種可以殺死人的眼神看著我,步步向我緊逼,仿佛決心要強行帶我下海!


    嘴裏還發出‘吼~吼~’的奇怪的聲音。


    這一次,我連忙主動向他伸出了手,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阿午,姐姐剛跟你鬧著玩兒呢,來!別生氣了,姐姐跟你玩!”


    他偏著那半邊腦袋,遲疑地看著我,有點不敢相信,然後遲鈍地道:


    “真,真的?姐姐不害怕我?”


    我笑著點點頭:“真的!姐姐陪你玩,姐姐——不怕你!姐姐很喜歡你!”


    他竟露出來一個笑容,雖然看上去還是那般恐怖,卻在恐怖中我看見了可愛,他將白骨森森的小手伸向了我,我緊緊地握住他冰冷的手,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疼愛的笑。


    我再次察看我們的蠟燭,這次兩邊均沒有熄滅,很穩定!可是,那些正在燃燒著的蠟燭卻快燃燒完了,代表我們的時間也將不多了!


    “阿午,姐姐用這白線給你編一個花朵玩好不好?”我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隻能先真的跟他玩一會,讓他徹底信任我,才有可能跟我回去!


    他點點頭。


    我迅速編好一個曾經在網絡上看到的綿線花,放到他手心裏,他竟特別容易滿足,開心地笑起來!


    他含糊不清地道:“哇哇!姐姐好厲害啊!”


    “阿午,這綿線花很簡單的,下次有機會姐姐教你編。”我佯裝輕鬆地笑著道。


    “好啊!好啊!”


    “阿午,姐姐剛剛在叫你回家你聽到了嗎?”趁他高興我又問道。


    “阿午聽到了,但是每天都有好多人,不是!好多鬼叫阿午,他們叫阿午過去就要吃阿午,隻有姐姐陪我玩。”他一臉委屈地低頭道。


    我猜到是那些孤魂野鬼欺負他年紀小,心智低,大鬼吃小鬼的事情也不稀奇,剛剛那些扮做淩墨他們的鬼,應該就是這些欺負阿午的大鬼。


    我再次拉著阿午的手,無比“慈愛”地道:


    “好孩子,現在沒事了,跟姐姐回去吧?回到爸爸身邊去?”


    “爸爸?不!阿午不要!你又是騙子!”阿午憤怒地甩開我的手,往牆那邊一步一步搖搖晃晃地退去。


    我鎮定道:“阿午!不要怕,是不是以前有鬼曾騙你去找爸爸?”


    他畏懼地點點頭,半邊身子更加搖晃地站不穩了,看著實在讓人心疼。


    “但姐姐絕不會騙你,不然你看,那是誰?”


    我指向他的身後,淩墨和阿午的父親已經離我們越來越近。


    他猶豫著,最終還是回過頭。


    “爹爹!”他小小聲地喊了一句,還是不太敢相信。


    阿午的父親激動地向我們走來,一節一節骨頭相撞、摩擦的聲音格外刺耳,因為我曾經摔斷過腳,所以特別擔心他那些骨頭哪一節突然錯位。


    他總算走到了我和阿午的麵前,這一次因為阿午基本信任了我這個引魂者,所以他們成功靠近了我們。


    淩墨也走到了我身邊,給我豎了一個大拇指,和一個大大的擁抱。


    阿午父親對著阿午結結巴巴地說著什麽,我聽不懂,阿午先是一直發愣,隨便便點頭跟父親走到了一起。


    “為什麽阿午父親不會說我們的語言,而阿午卻可以?”我不解地問淩墨。


    “阿午是鬼魂,而他父親還不是,因為他的魂魄一直固執地留在他的軀殼裏,從未出去過,這也是這個黑屋的鬼魅之處。”


    我靈動一機,想到:“他將魂魄留在軀殼裏,就是為了等到小黑屋沉下海之後還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淩墨頷首笑道:“是的,荷兒,鬼魂是不具備生活的能力的。”


    我們正說著,阿午同他父親已經相互攙扶著向我們走來,看來倆父子已經溝通妥當了,我向他們友善地笑了笑,阿午父親也向我點了點頭。


    他向淩墨又嘰嘰咕咕地說了些什麽,然後淩墨一臉神秘地向我道:


    “明大小姐,你猜他說了什麽?”


    “啊?說什麽了,難道還不肯原諒我踢翻了他兒子的屍骨?”


    淩墨伸手指戳了一下我的腦袋,笑道:“想什麽呢,你以為個個都像你那個莫離師父那般小家子氣呀?”


    “哦……你說莫離大神小家子氣,小心我回頭告狀哦!”我半眯著一隻眼威脅他。


    淩墨捏起我的臉蛋笑道:“你敢!回去再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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