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讓我坐上他的躺椅,閉上眼為我把脈,我發現我的手心那隻嘴巴不見了!一點痕跡也沒有,難道它的出現隻是為了給我吐出一白色的圓球?


    還好我沒有大驚小怪,驚動他們倆。


    “荷兒身體裏的那隻生魂的確走了,不過??”莫離頓了頓,有點遲疑。


    “不過什麽?”淩墨站起來問道。


    莫離沒回應,再次將手搭在我手腕上診脈,過了一會兒他笑道:“沒什麽,可能是我剛剛判斷錯了。”


    “那就好!”淩墨點點頭,放心地笑了。


    “我們出去吃火鍋吧?好久沒有吃美食了!”我開心地提議。


    他倆對視了一眼,淩墨道:“既然荷兒這麽好興致,趁她身體已經恢複陪她吃一次也好!”


    三人說定,便打車去吃飯,酒店也令人退了房。


    外麵太陽很大,好幾個月沒見到陽光,我竟然各種不適應,出現怕光的現象,不一會兒便蔫蔫的了!


    幸好這時候車已經來了,我們坐進車裏,我感覺我渾身又充滿了力量,幾乎是瞬間恢複的,這太不符合常理了。


    給我的感覺就是,我怕光,一回到黑暗的地方就能立即恢複元氣。


    我原本猜想大概是很久沒有見到陽光,而產生的不適。


    可是,我們吃完火鍋後,一出來外麵麵對炙熱的太陽,我感覺整個人都快融化了,毫不誇張,是那種真的全身無力,瞬間腿軟頭暈的狀態。


    盡管我努力掩飾自己的不適,可還是被淩墨發現了。


    他柔聲問:“荷兒,怎麽了?臉這麽紅。”


    “我沒,沒事……”


    還沒說完,我眼前一黑,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醒來時,我感覺自己浮在半空中!穿著一身潔白的衣裳,手心裏捧著那隻白色的球,我一驚——那球突然滾落在地上,撞向白色的牆壁,裂了!


    一縷白色的煙霧飄了出來,我第一時間想到的這白球特麽是隻炸彈吧?要爆炸了?


    接著,那縷煙霧長到空中後像龍卷風一樣慢慢擴大,那龍卷風中漸漸形成一個人影,好像是位女子,但是遮著麵紗,看不清她長什麽樣,是誰?


    她慢慢飄到我的身邊,也是一身白衣,眼神卻遊移不定,十分嫵媚的樣子看著我的全身,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你是誰?”我隻好問道。


    “哈哈哈!一個舊友。”她笑起來,聲音倒也不難聽,就是眼神中忽然夾帶著一絲怨恨,這眼神好像在哪裏見過。


    “舊友?我好像不認識你。”我哪有這麽嫵媚的朋友。


    “沒關係,認不認識我並不重要!隻是……”她在我身邊遊走,然後猛地一回頭像一隻隼鷹一般狠狠地盯著我。


    我有點怯弱地道:“怎麽?隻是如何?”


    “你知道什麽是月光嗎?”她的聲音忽然又變得柔和而低沉起來。


    可我卻聽得一陣顫栗,總覺得此‘月光’非彼‘月光’。


    我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


    “你知道?那你說!什麽是月光?”她又變得凶狠起來,臉上的麵紗都差點要飛起來。


    “月光就是……喂!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我像是突然恢複了神智一般,雄赳赳地懟回去。


    “我還沒問你,我睡覺睡得好好的怎麽會突然來到這個鬼地方,還遇上你這麽一個詭異的女人,什麽白月光,我不知道!”


    她伏下身,將發絲輕撫我的臉頰,陰柔地道:“我與你同在,以後你會每天都見到我,甚至會愛上我!”


    哎呀媽呀,惡心死我了,不會是遇上同性戀了吧?


    我嫌棄地道:“那個,有話好好說,別離得這麽近,我好幾天沒洗澡了,仔細弄髒你的頭發。”


    “我不在乎,你隻要說,什麽是月光?”


    “月光跟你有仇嗎?顛來覆去地問……”我的下一句是想說‘什麽是月光’,可是我突然喉嚨像是被什麽卡住了般,發不了聲。


    “不要說!不要說出來,荷兒。”是淩墨的聲音,好像在很遠的地方。


    我心裏也一沉,是的,這個女人似乎一直在引導我去說這句話——什麽是月光?


    “說呀!快說呀!你倒是說呀!”果然,那個女人見我突然又沒了聲音,近乎癲狂地對我大吼大叫。


    我沒空理她,隻是在琢磨到底怎麽回事?我又做夢了,還是又進入一個新的幻鏡?


    我環顧整個房間,一片慘白,床、被子、牆、天花板、還玻璃窗都是白的!而我一直懸浮在半空中,保持平躺的姿勢,除了思維清晰,四肢完全不能動彈。


    而且,可怕的是,我沒有要動彈的欲望。


    那個瘋女人還在一直問:“什麽是月光?”


    我突然看向她身後的白色窗戶,那可能是唯一的出口!


    我兜裏有一把彎刀,就是淩墨送的那把,我念著瞬移術,當然我的身體動不了,而那彎刀可以!


    老規矩,連續默念了三遍,兜裏的彎刀‘咻’地一聲飛了出去,準確地砸向玻璃窗,玻璃窗沒碎……但是,我聽到耳邊傳來一段美妙的音樂。


    接著,一道刺眼的強光閃過,我用手本能地遮擋,片刻後,我睜開了雙眼。


    旁邊淩墨和莫離都在,我躺在一個熟悉的房間,我仔細看了看,原來是淩黑垢別墅。


    “我,我回來了?”第一句話讓我自己都覺得冒著傻氣。


    “是的,你回來了。荷兒,快告訴我們,你到底在夢裏遇到了什麽人?”淩墨擰著眉問道。


    我腦袋裏一片空白,不記得剛剛在夢裏發生了什麽,隻好搖了搖頭,揉著巨痛的腦袋道:


    “抱歉,我不記得了,隻是記得最後一曲美妙的音樂帶我回來了。”


    淩墨和英離對視了一眼,也沒再說什麽。


    我起身下床,走了幾步竟有點搖晃,然後慢慢地就能走正常了,我以為是自己躺太久了頭暈的反應,甚至已經忘了在這之前我的腿不能動彈這個事。


    淩墨和莫離一臉震驚地看著我的雙腿。


    “怎麽了?這樣看著我?哈哈!”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你能走了?”莫離遲緩地道。


    “什麽意思?難道我以前不能走路嗎?”我眨巴著大眼睛,一臉莫名其妙。


    他們倆人又習慣性地對視了一眼,然後聳聳肩,沒再說什麽。


    我繼續在屋子裏‘巡視’,見到屋子裏到處都插著白燭、擺放著香爐,地上飄散著紙錢,跟剛做了一場法事似的。


    便奇怪地問道:“這是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事了嗎?”


    “剛剛你在夢裏一直在說‘月光’、‘月光’,脈搏甚至已經停止跳動,在業界‘月光’是一個很可怕的詞語,我們隻好出此下策了。”莫離解釋道。


    “所以,你們給我做了一場法事?哈哈哈!原來你們也信這個。”


    莫離難得地一本正經地道:“人間的法事也不能說沒有用,也有他們的道理。隻是,荷兒,你真不記得你在夢裏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一直念著月光?”


    我揉了揉頭發,一臉懵。


    “月光?我真不知道什麽是月光,哎,最近奇怪的事情太多了,可能身體也不大好,我胡亂說的夢話吧!”


    淩墨摟著我的肩,躊躇了一會兒才道:


    “餓了吧?我們下去吃早餐,那些不愉快的事就讓它們過去。”


    莫離還想說什麽,淩墨拉著我便走下樓去了。


    下樓下到一半,恍惚間,我眼前又飄過一道白影,一個蒙麵白衣女子,在我耳邊輕輕地說:“什麽是月光?”


    我腳下一滑,險些跌倒,還好淩墨及時抓緊了我的手臂,他這次也沒問我怎麽回事,仍舊牽著我往下走。


    因為樓梯是盤旋型,當我們下完整個樓梯,才看到大廳裏餐桌旁坐了許多人。


    我眼前一亮,天哪,你們知道我看到哪些人了嗎?


    他們一看到我和淩墨,都歡呼了起來!


    “哦喔……!!!”


    小蛇王、兩隻小僵屍,陸明,小芹,管家他們都在!甚至還有我的洞府裏麵的劉媽。


    小蛇王又是第一個扭著胖胖的身子跑了過來,纏到我身上,伸出小舌頭在我臉上胡亂舔著,說實話我一向怕蛇,它這樣讓我渾身一緊,不敢動彈。


    淩墨嫌棄地拍了下它的蛇尾,有些凶凶地道:


    “下去!你荷兒姐姐身體剛痊愈,不要傷著她。”


    小蛇王卻不理會,仍舊繞著我的手腕嗲嗲地道:“姐姐,姐姐,想死小蛇蛇了啦。”


    他這般撒嬌滿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兩隻小僵屍直接跳了出來,齊齊地鄙視:“咦!!真肉麻!真惡心!”


    我抱著小蛇王走到餐桌旁坐下,卻看見我的對麵坐了一個小夥子,一看到他,我立即跳了起來。


    “怎麽是你?墨,怎麽可以讓他坐在這裏!”


    我麵前的小夥子不是別人,正是小魔胎,他害了我無數次,我說過要將他碎屍萬段的。


    可是……他到底怎樣害了我?我為什麽會那麽恨他?一些零散的片段像被加速的電影一樣一閃而過,小魔胎從一個綠小人突然變大、他吃了那隻搶占我身體的生魂、他躺在棺材裏??


    他一腳將我踢入的那麵紅色的肉牆!


    斷斷續續的畫麵魚貫而入我的腦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頭痛得快要炸掉!我捧著自己的腦袋痛苦得喊出聲來。


    “啊!!”


    我這一喊,懷裏的小蛇王震驚地看了我一眼,然後也衝著對麵的小魔胎‘嗞嗞嗞’地作出攻擊。


    “魔恒,你先離開一下!”我恍惚中,聽到淩墨的聲音。


    小魔胎站了起來,又看了我一眼,然後迅速走開了。


    “荷兒,沒事了!讓他走了……沒事了。”淩墨溫和地又有些無力地道,估計最近我太鬧騰,他也是極累了。


    我不想影響大家進餐,本來大家都開開心心,被我這麽一鬧氣氛都有點緊張。


    於是,我給大家道了歉,推脫不太舒服,先回了房間。


    洗手間裏,我看著鏡子裏憔悴的自己,回想起最近各種失態的瘋狂行為,特別懊惱!


    我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自從小魔胎出現,我的生活發生了巨大變化,各種詭異的事情纏身,身體也大不如從前。


    我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振作起來,玫瑰過早凋謝,隻有麵臨被代替和拋棄。


    我捧了一把水想洗一下臉,突然!手中的水變成了紅色!


    右手掌心又出現了那隻“嘴巴”傷口,依然不痛不癢,隻是汩汩地流著血。


    我雖然吃驚,但是仍盡量保持著鎮定,也沒有去拿毛巾和冰塊,而是打開水龍頭拚命衝洗。


    血,很快被洗幹淨,它每次流得不多,好像是一個征兆罷了。


    接著,那隻腥紅的嘴巴又像上次那樣開始一張一合,像是要說話,又像是要吐出什麽東西。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它,果然!又有東西要鑽出來,一個綠色的腦袋,接著是脖頸,身體,四肢……


    是綠小人!小魔胎變化的那隻綠小人,他此時正靜靜地躺在我的手心裏,不過眼睛緊閉著,像是睡著了一般。


    這個奇怪的嘴巴吐出一隻綠小人來做什麽?意味著什麽?


    我腦袋裏全是問號,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我拿著那隻小人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發現他的屁股上有一串數字:yg002.


    “這串數字是什麽意思?”我不禁自言語地說出了聲。


    “是一個編號!”那個幽幽的女聲,時不時在我耳邊念叨‘月光’的女人的聲音,又出現了!


    “你到底是誰?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我四處察看,沒有看到人影或者她的痕跡。


    我向靈鐲發出求助信號,揮起手腕上的靈鐲向空氣中掃了一遍,突然碰到一條紗布一樣的東西,伴隨著一聲尖叫!我知道她就在我附近。


    “你竟敢傷我!老娘會讓你好看的!”


    那個尖利的女人的聲音回響在整個浴室,我突然想起她是誰了。


    原來她還沒有死,那天在充滿黑色氣氛的花園裏,她被小魔胎吃了,最後一刻她用一種極其怨恨的眼神回望我。


    我當時,就猜想她一定會憑著這一絲怨念卷土重來。


    以前,她最恨的人應該是小魔胎,但我見死不救,將她從我的身體裏逼出來,害她的生魂也被小魔胎吃掉,失去最後的投胎機會。


    現在很明顯,她最恨的人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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