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追妻之路,最重要的精髓是要臉皮厚。


    於是乎,夜涼迢從船上賴到了船下,從嶺南賴到了西南,半個多月的時間把沐溫安磨的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看著自家老哥沒皮沒臉的掛在別人身上,夜涼風已經從原先的無語扶額變成了現在的泰然自若。


    哥哥丟臉都丟習慣了,說起來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習慣成自然,起初沐溫安還會嗬斥兩句,現在完全是隨夜涼迢去了,因為怎麽說都沒用。


    就像是現在吧,西南小鎮熱鬧非凡,夜涼迢抱著他胳膊,半邊身子都放他身上了,路人紛紛側目,有不少人小聲的議論著。


    雖然旁觀者已經盡可能的壓低聲音了,但是對沐溫安來說一樣聽得請清楚楚。


    習慣成自然,但是不代表他不嫌丟人。


    “差不多就行了,多少收斂點,這樣子想什麽話!”


    動手動腳也就算了,掛他身上算是怎麽回事?大街上來來往往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沒有他這麽大的粘糊勁兒。


    其實沐溫安是知道的,二皇子在鬧別扭。


    他們路過嶺南一趟,隻是稍加停留,沐溫安一個人離開半天去看了看花月溪,然後就徑直來了西南,來了何孜口中所說的地方。


    而夜涼迢呢,他心心念念想要看看沐溫安生活過的地方是什麽樣子的,這小小的願望直接落空了。就這點小事七八天了還不肯釋懷,也是沒誰了!


    夜涼風是個純正的漢人,這西南地區很多小玩意兒都沒有見過,日常感概自己哥哥沒眼看的追妻之路後,夜小風就像是回歸了山林的猴子,徹底撒了歡兒,攔都攔不住。


    人生地不熟的還想到處亂跑,沐溫安實在拿這孩子沒辦法,“朝雲,你跟這他點,記得帶夠銀子。”


    這畢竟不是自己的主場,夜家兩兄弟帶的人基本是兩眼一抹黑,完全不清楚情況,沐溫安索性把自己用的慣的下人們都帶出來了。


    這些人平日裏也不會做什麽任務,就是在沐溫安的院子裏灑掃的,最會照顧人了,白白便宜了夜涼風。


    朝雲早就看出來了,這次自家主子帶回來的客人不一般。身份還是次要的,關鍵是這兩個人在沐溫安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抱著不得罪人的心思,沐溫安手下的那些人直接按照李殊和汐顏的待遇照顧著兩兄弟的,沐溫安也沒有多說什麽,大家也就當他默認了。


    送走了愛熱鬧的夜小風,沐溫安直接拖著自己身上的大型掛件進了在就準備好的院落。


    因為要低調,沐溫安差人買下的也就是個普通的院子,院中放了石桌,凳子隻備了兩個,夜涼迢撇撇嘴不情願的坐在了沐溫安的對麵,看起來很是幽怨。


    沐溫安喝口水都差點被他幽怨的小眼神嚇到嗆著,還不容易咽下喝口水,沐溫安認真的問,“你能稍微正常一點嗎?”


    這個樣子很欠揍你知不知道?


    這般粘人的要是個小姑娘也就算了,走在路上最多被人說兩句,但是一個大男人這般作態實在是令人印象深刻,還能不能低調的辦事了?


    夜涼迢眨眨眼,“你不喜歡我的親近?”


    “你親近的過頭了。”


    睡覺要和他擠在提起,平日裏非得抓著抱著才能不鬧,就差吃飯都讓他喂了,不管男女,如果以後需要和這麽一個人一起生活,沐溫安覺得自己一刻也堅持不下去。


    可能是他的拒絕實在太明顯了,夜涼迢看起來穩重了一點,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之前那麽別扭,“既然你不喜歡我就不這樣了。”


    就是因為愛,所以才能把所有的臉麵放下,做隻粘人的小可愛。但是他可不是為了讓沐溫安討厭呐。


    看來和嬌滴滴的小姑娘學習很難討這人歡心了,那就換換方法。


    反正他一輩子就追這麽一個人,方法什麽的全靠摸索,有人失敗才能更好的調整自己的樣子。


    沐溫安歎氣,“你別裝了,恢複正常的樣子就好。來南邊做什麽也不用偷偷摸摸的,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開口就是了。”


    夜涼迢這下是真的愣了,他這麽多天來的舉動真的不像是遊山玩水嗎?為什麽這人總覺得他另有目的?


    就算另有目的,夜涼迢求的隻是沐溫安這個人而已。


    沐溫安見他還裝,直白的告訴他,“你的人都要摸進西南軍營裏去了,各地府衙也沒少轉悠,在這裏你們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


    整個南邊真的就像是沐溫安家的後院了,但凡有什麽風吹草動,消息都會傳到他的耳朵裏。


    也正因為如此,沐溫安才覺得奇怪,西南邊陲地動不算小事,他的消息網完完整整的,可是他一點消息都沒得到!


    是因為這個呀,夜涼迢搖搖頭,“我是覺得你的身份查某些事情不方便,西南大軍到底還沒有直接叛變,我下手方便些。”


    他是出來玩的,這一點毋容置疑,但是不代表他會遇事不理。他不是十三歲的夜涼風,知道自己的責任是什麽。


    沐溫安更無奈了,說到底這人還是向著他的,這讓他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猶豫了片刻,沐溫安說,“要不我讓人送你會嶺南吧,師叔已經醒了,你先過去把鍾情蠱解了,這裏的事情我自己解決。”


    “你有點難溝通,”夜涼迢認真的說,“到現在你還覺得是鍾情蠱的影響?”


    夜涼迢不記得自己對沐溫安的執念和深情,但是他還記得帝相和睦時的點點滴滴。仔細整理一下能想起來的過往,夜涼迢能確定自己看上的的確是丞相而不是娶進後宮的女人。


    事實上每一次想起那個女人的時候,夜涼迢都會覺得心底有些異樣,濃鬱的愛意讓他自己都害怕。


    所以鍾情蠱的影響沒有體現在沐溫安的身上,這一點夜涼迢很確定。


    就是因為心底對沐溫安一點感覺都沒有了,他才肯定這就是他想要的人。


    關於這個話題,沐溫安依舊是回避的,“你告訴我是來嶺南尋故人的,現在回嶺南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而且,皇上未立太子,你一個皇子插手這些事情才是多有不便。”


    這般態度讓夜涼迢很無力,看不上他看不上男人都好,最起碼還有個理由,但是沐溫安隻是一味的回避,讓他很是難辦。


    沒有急著反駁,夜涼迢努力讓自己靜下來,想想怎麽樣才能給自己找一個完美的理由留下來。


    什麽“我不怕危險,”、“我想留下來陪你”都不可用,他從遇上沐溫安之後,所說的話簡直是前言不搭後語,自己都覺得漏洞百出,如何能讓眼前這個聰明人信服?


    想來沐溫安已經對他很好了,如果換成其他人,別說是取得信任了,說不定已經躺屍了。


    仔細想想,再仔細想想,應該怎麽把以前說禿嚕嘴的話圓回來呢?


    如果他真的是憑著心底的執念來嶺南尋人的,那要尋的便是沐溫安,重生的事情不能說,那就隻能……


    夜涼迢把這一個多月自己說過的好好好串了串,眼睛突然一亮。


    他看著沐溫安笑著說,“其實那天並不是我第一次見你,我一早就知道自己看上了個男子,青樓見到你的時候我確實被驚到了,一個女人,長相一致,我以為你是妹妹或者姐姐之類的。當時我就在想呀,如果我帶著你的親人出現在你的麵前,你一定會開心的。隻是沒想到,我遇上的是本人,所以話越說越亂。我是去嶺南尋人的,尋的便是你,現在沒有再去嶺南轉一轉的必要。”


    自己記憶混亂中,又亂說了不少話,最後夜涼迢還聰明的把真相完全還原了。


    本來就是這樣嘛,重生之後他一門心思去嶺南把沐溫安找回來,遇上穿女裝的他沒敢認,隻能拚命的套近乎,要不是被人暗算體內多了兩隻蟲子,他在就拉著這心愛之人甜甜蜜蜜了,還需要這般瞎折騰?


    隻是認識的時間實在太短了,他記憶裏是前世今生十餘年的默契,而放在沐溫安眼前的是一個認識不到兩個月的人對他死纏爛打,還是個男人,說是真情,可信嗎?是有點可笑吧。


    “你不想說感情的事情那就不說,你也可以不想,反正時日長著呢,你有足夠的時間去慢慢體會。”


    前世十年他們也隻是摯友,在認清心意之前就吵翻了,這一次慢慢來。


    沐溫安回避也好,反正有隻小蟲子遏製了原本屬於夜涼迢的深情,他也不覺得痛苦。現在能認出愛人全憑理智,情誼什麽的他自己都感覺不到,又怎麽能要求別人下先愛?反正他有足夠的耐心慢慢磨!


    也許問題就出在這裏吧,沐溫安以為夜涼迢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而自己當真了,所以覺得別扭。


    捫心自問,他不討厭這個人的親近,而且還想靠近!沐溫安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了,反正遇上夜涼迢心就失控了。


    隨著時間流逝而加深的好感差點就讓沐溫安相信“一見鍾情”四個字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不管記憶怎麽錯亂,隻要遇上熟悉的靈魂變回心動,這是愛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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