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神父創世以來,各路妖靈遊蕩人間,人族為了抵抗魔族的侵襲聯合西海之西的鮫人族、南蠻草甸的侏儒族,還有幽居東嶺雪山的玄族。共同將其屏退到北荒大漠的彼岸。


    自此,太州便成了四麵環軍的中心大陸。至今,已有千萬年的曆史。


    為了能與魔族抵抗,人族不乏修行仙法的術士,久而久之,各家仙法門派也就比比而立。師父是仙修的鼻祖,也是這太州大陸上第一個成仙的人,所以直到今下,威望還是享譽全太州的。


    隻是師父的脾性比較灑脫,自她跟在師父身邊就隻見其整日飲茶下棋,過著神仙般陶冶情操的日子。這也是為什麽師父可以放任她頑皮耍賴兩百多年的緣故。


    若是能一直過著那般世外桃源的日子,便是再活個五百年,她也是活不夠的。


    她在師父那裏養成的性子自然是野了些,畢竟整個華路福地,師父座下的二十一個弟子中,自己雖占了個二弟子的位置,卻是被當做小師妹寵習慣的。


    這也是為什麽她總是忘記自己是個兩百歲的老仙子的緣故。畢竟三師弟四師弟都修有仙籍,隻不過他們都耗費了半生的時光,最後才一將功成。所以即便他們白胡子同師父有的一比卻仍然要乖乖喊自己一聲仙仙師姐。


    至於五師弟靠後,他們大多都是能力不夠,始終沒有修得正果,所以榮華也不能保留,事態上的生離死別也就是如此,她也不知送走了多少老死的師弟。


    如今到這穹蒼之巔,畢竟不是自己家,性子多少還是要收斂些的,但是收斂卻不代表忍氣吞聲,就好比眼前的這人,她並不打算忍讓。


    本是打算去申字廳尋夙澄年的,隻是出了丙字廳的青龍門還沒有幾步,倒是被幾名女弟子攔下了。


    “仙子好雅致,這是要去山下賞風景嗎?”隻瞧她的衣著是銀白色袍子,袖口被細細的綢帶紮緊,在邊縫上繡著青綠色的花樣倒是與清早時候聞人識身上繡的花樣有幾分相似。


    她身後那幾個都微微垂首,身上的袍衣也都是素淨的白色。顯然是身份不同。她雖然平日裏喜愛用讀書來打發那些無聊的歲月,有關各個仙派的書沒有少讀,卻是沒有了解人家內部關係的興趣。


    所以隻想著能穿同種花色的袍衣的人,想來不是師從同門,應是地位無差,隻是不知道她與聞人識究竟是何關係了。


    “這穹蒼之巔的風景確實怡人。”離仙仙許是在師父身邊呆的久了,所以寡淡起來的樣子倒是學了一個七八分的像。


    她不想招惹沒多大幹係的人,所以隻是禮貌性的回答了一句。轉身繞了過去,便繼續原本的去路。


    “嗬,不過就是個慘遭滅門的落魄戶,如今到了咱們穹蒼之巔倒是享福,也不知掌門怎麽想的,留了她能有什麽用?”


    “可不就是嘛!你說她小小年紀那仙籍是怎麽得來的?莫不是後玄真人給他走了後門,渡了修為?這千百年來,就算是咱們穹蒼之巔能在二十歲之前修得仙籍的也就不過七八人。看她那趾高氣昂的樣子,還真是讓人不爽!”


    幾個女弟子們你一言我一句的,聽的知嫿有些煩悶“好了!休得妄言。”


    她今日也是聽下麵的弟子們談起,說聞人師兄一大早去了丙西的那處回泉樓閣。


    本來對於那日一位女仙人硬闖了申字廳的飛龍門,擊響了警示鍾一事,山中那些小弟子們就日日議論,後來又聽說掌門留了她住進了丙字廳,就炸開了鍋。大家這才知道,那日申字廳大鬧的是名仙子。


    聞人師兄向來不愛出入女弟子的住處,這是大家都知道的,隻是今日卻是去了丙西。那些個每日裏都在嚼舌頭的女弟子,都在傳他們二人一個仙君,一個仙子都是青年駿茂,實在是般配。


    她心裏不好受,穹蒼之巔上下隻有一位女仙人,是掌門之下執掌女修閣的丹閣長老,她修得仙籍的時候已然半百。除她之外的,再沒有任何女仙人了。


    所以如今半路冒出來一個看起來隻是個少女的仙子,自然是會被傳論許久的。她也是坐不住,聽聞她出了丙字廳,就忍不住要來會上一會的。


    離仙仙微微歎了口氣,她們可能不知道,有著仙位,這耳朵多少要比常人靈敏上那麽一些,所以縱然她現在已經走離了很遠卻能將她們的談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她們可能還不知道,她離仙仙是在華路福地稱霸撒野慣了的,擱在往日遇上這般口舌擾人的“雀蟲”她心情好時也要整她們個一月半旬非。


    隻是眼下她大抵是沒有那個心情了。


    淡黃色的水袖一揮,廊道邊那顆葉子翠綠的樹上一團棕黃色的物件就飛了出去,去向正幾名白衣弟子的團聚地。


    許久,嗡嗡聲和尖叫聲是同時在回廊上傳開的,離仙仙在心裏笑道,這穹蒼之巔不愧是仙家寶地,養出來的馬蜂窩也是帶勁。


    “你啊,從來都是這般精怪!”換做平時月青這般誇獎她,她定是要好生嘚瑟一陣,隻是現下卻是不得不嗔怪上一句“不是告訴你,不要講話嗎?這穹蒼之巔修為高的人甚多,能聽見你說話的人怕是也不少。”


    倒不是月青的存在見不得光,隻是滅門之痛讓她不能全然相信這穹蒼之巔,保留一些也是應該的。


    “無事,除卻那幾位分權長老,怕是無人能有那高深修為。”


    “嗬,月青我可以認為你是在自我吹捧嗎?”他許是生氣了,沒再說話,這性子!還是開不得玩笑啊!


    離仙仙在頸間的靈石上一個彈指,算是抒發一下小小的不滿。這穹蒼之巔的景色是真的好,花鳥魚蟲許是都借了仙緣,長而格外好看。


    這申字廳的門童們再次見到離仙仙都是恭恭敬敬的抱拳見禮,誰都不敢再提那日生將她攔在門外的事。


    他們本就是穹蒼之巔最末的弟子,能在申字廳練個劍可能就是臉上一輩子,鮮少能有通過每年一度的試煉選拔進丁字廳拜在各個長老門下學些真本事的。


    如此一來見識自然是差極的,實在是識不得離仙仙這個仙子。好在離仙仙本就沒有那個想要為難他們的心思,隻是問了他們新進的門童可有一個叫夙澄年的。才知道原來他被聞人識分去炊事局的後院劈柴了。


    如此這樣她一番周折才是見到了那個滿臉黑泥舉著一把斧子的大眼小子。


    “喂,怎麽才劈這一點?”夙澄年驚喜的抬頭,這才看見了正緩步向他這邊走來的離仙仙,隻見她依舊是一身淡黃色的衣裙,神色淡淡卻是麵若桃花,看起來精神甚好。


    “仙仙,你終於來了!原來你是仙子!我就說嘛!你可是很厲害的!”這些時日,關於離仙仙的言論可以說是飄滿了整個不周山。


    離仙仙無奈,抬臂攔下想要撲過來的某人,隻怕她若是攔得晚些,他那一臉的黑泥都是要蹭過來的。


    “少來!”雖然被嫌棄了,夙澄年卻是沒在乎,隨手摸了一下臉上的黑泥,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就是一眨不眨的死盯著離仙仙不放。


    那泛著水霧的眼睛真好看,她每一次見他都會在心裏感歎上一句,也不知這傻小子究竟是修了什麽福分,老天賜了他這樣一雙眼睛。


    她勾了勾手指,他便乖乖湊近,她伏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他便睜大了原本就又黑又圓的眼睛。


    夙澄年這個人看起來傻頭傻腦,但正是這樣的人才好獲取他人的信任。


    她交代他辦的也不是什麽難事,不過是讓他偷拿一身炊事局執事門童的衣服。雖是小事一樁,她卻沒有他辦起來容易。


    隻是這小子就是呆頭呆腦,屁大點事,眼睛都要瞪那麽大。“哎呀,仙仙!你沒衣服穿跟我說,我給你幾身,何必要拿炊事局的衣服,多不好看!”


    “滾!”她有時候都會懷疑夙澄年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要炊事局一套衣服,不過是為了更方便潛入罷了,她前兩日便在禦龍門下徘徊過一陣,隻是那裏有五六個弟子輪班看守著,竟是十二個時辰都不離人。


    想來也是,早就聽聞穹蒼之巔的甲字廳和乙字廳是不能隨意進入的禁地,而這禦龍門正是丙字廳和乙字廳相連的通道。


    隻是月青告訴她,這幾日裏他神遊的時候總是看見掌門苑峰在夜裏進禦龍門,神情很是凝重。


    她也總是覺得苑峰對自己的態度總是模棱兩可,似乎刻意隱瞞著什麽不想讓她知道。而且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總覺得苑峰看自己的眼神中有那麽一絲錯愕。很難捕捉的錯愕,不知是不是她看花了眼。


    但不管如何,她都是要去探上一探的。她不過是發現傍晚時候,炊事局的人都會抬上些擔子進這禦龍門。


    炊事局掌管穹蒼之巔的餐食,隻是一般能入丁字廳的弟子大多都是修煉到辟穀期的,一般是不用日日吃飯的。更不要說那些居住在丙字廳的長老們了。所以炊事局一般都是給申字廳的那些修為沒有多少的弟子和門童做飯。


    之前他們會給自己也每日送來三餐想必也是摸不清她這個外客的習慣,要知道即便有了仙位的修為,也是有很多仙人是保持每日飲食五穀雜糧的。


    如此這般想來,穹蒼之巔的待客之道確實周到。隻是她卻想不到他們為何要送飯食到這乙字廳?她難免是要懷疑這所謂禁地是否住著不為人知的什麽人物。


    既然炊事局的人可以進這禦龍門,她倒是可以試一試可否混作門童一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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