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玄有些沉思,而後才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隻是忽然想到,或許那個時候,我就已經見過卷簾了。”那流沙河這種,根本就沒有什麽船夫,白象之所以不想要過河,而是在河這邊守著,雖然有一部分是因為這女兒國之中不準許男子進入,還有一部分原因,是自從三年前,這流沙河,都渡不了人了。


    但是大家都莫衷一是的不動聲色,倒是真的讓風玄有些吃驚。


    “當初他裝扮成了一個船夫。”見齊天神色不解,正在思索的風玄便開口解釋道:“想來可能是當時借助我和思恩,然後進了女兒國的。”風玄說完之後,便看向了齊天。


    齊天微微點頭,根據風玄這幾句話,他大概也都能夠想清楚,隻是有些不太理解,卷簾想要這東西,究竟是為了什麽。


    不過,一切也都無從考究了,將那得來的東西交給齊天的時候,關於這部分的記憶,就已經沒有了,不知是卷簾將其銷毀了,還是那裏麵,確確實實沒有記載關於這一部分的記憶。


    “你說,那水滴,卷簾想要得到他,難道就隻是因為能夠隨意的使用術法嗎?”風玄皺了皺眉,有些不解的看著齊天開口問道,他總是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得到那水滴,似乎並沒有什麽更好的收獲,除了能夠像意濃所說的那樣,滿足所有的願望之外,應該再也沒有別的效用了。


    雖然說,這個滿足所有願望的能力足夠誘人,但是畢竟魔化了的卷簾,可能更想要的便是安逸的生活和紅衣了,他既然在那流沙河之中生活,那安逸的生活,已經擁有了,沒有人,也沒有妖會想要進入這流沙河之中,所以,想要得到這水滴,就隻是為了想要見到紅衣吧。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風玄就是覺得,這個理由,解釋不通,魔化了的卷簾,在這裏呆了三年,不會等到這個時候,才潛入女兒國之中,而且,就算是真的為了那水滴,為什麽在他們還在船上的時候,不先下手呢?若是說,不下手是因為卷簾不知道那水滴在思恩手中,那後來,他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風玄忽然感覺脊背一涼,有些微微驚慌的感覺,湧上了他的心頭,他有些驚慌失措的轉過頭去,看向了齊天。


    看到風玄有些驚慌的眼神之後,齊天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通過風玄的眼睛,那有些無措的樣子就這麽落入了齊天的眼眸之中。


    齊天微微頓了頓,而後竟然不由自主的將風玄攬入了懷裏。下巴抵在風玄的腦袋上,齊天下意識的笑了笑。


    “你笑什麽?”風玄有些微微惱怒的推了推齊天,而後開口問道。


    “你驚慌什麽?”齊天不回答,反而是反問了一句。


    風玄聞言皺了皺眉,而後將擔憂的事情告訴了齊天,他本來是想著,先暫時不告訴齊天了,畢竟這隻死他的猜測。但是當他所有想要自欺欺人的說服自己的時候,就會有更大的坑等著他掉進去,他忽然覺得,他說服不了自己。


    若是不告訴齊天,恐怕他真的會被自己的猜測搞得沒頭沒腦。


    “沒事。”齊天聽完之後,沒有鬆開風玄,轉而開口安慰道:“等到日後,看看再說。”雖然話是這麽說,但是齊天的麵容,卻凝重了幾分。


    難道說,真的如同風玄所說的那樣?齊天斂了斂眼眸,這個樣子,隻有兩種情況,要麽就是在這女兒國之中,有卷簾的內應,將思恩手中帶來了那水滴的事情告訴了卷簾,而且,在這三年之中,她一直不動聲色的潛在女兒國之中,因為在這三年的時間裏,卷簾都沒有侵入女兒國,隻能說有一個人,在密切的關注著女兒國,知道這一切,所以才讓女兒國在麵對這巨大的危險的時候,保持了三年的平靜。


    隻是,這麽絕密的事情,又有幾個人知道呢?


    齊天沉思,意濃是一個,其他的,還是要問過意濃之後,才能知道。


    除了這個情況,另一種情況,便是——在這背後,有更強大的人,在控製著一切。


    想到這裏,齊天忽然心下一緊,他立刻明白了,方才風玄之所以忽然之間那麽驚慌失措,恐怕就是想到了這一點。


    若是一個人的行蹤,不止是現在的,包括馬上就要發生的,都被別人掌控在了手心之中,通過他對你的了解,他能夠探知到你下一步的計劃,能夠預測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那麽這個時候,除了無邊的恐懼,你不會出現第二個反應。


    齊天不由得皺了皺眉,可是表麵上,卻仍舊保持著平靜,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讓風玄看出來的。無論如何,他都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若隻是第一種情況,那倒還好說,但是一旦是第二種情況,那這件事情,真的就不是三下兩下就能夠解決的事情了。


    “先去休息吧。”走到風玄的房門前,齊天對著風玄開口說道。


    風玄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你不同我進去嗎?”雖然意濃給了他們三人一人一間房間,但是風玄真的沒有想到,解釋清楚了一切的齊天,竟然真的會選擇不和自己住在一間房裏。


    “嗯。”齊天喉頭微微蠕動了一下,而後有些咽了咽唾沫:“還是別了。”


    看到齊天這個樣子,風玄立刻反應過來,有些微微的紅了紅臉,風玄才知道齊天為何不同自己一起住了。想到這裏,風玄才無奈的看了看齊天,這才開口:“那你早些休息,那些事情,明日再想。”


    風玄說完,齊天點點頭,而後在風玄的額頭上,輕輕的印下了一個吻。


    回到房間之後,齊天看著頭頂上方的木板,或許是因為是客房,所以並沒有那種居家的尋常木板,隻是為了好看美觀,製造出來的一個平平的房頂,連房梁都沒有露出來。


    齊天眨了眨眼睛,雖然答應了風玄不多想,但是又如何做得到呢?他之所以不同風玄一起,有一個巨大的原因,就是他怕同風玄在一起的時候,他因為惦記著這個事情,而讓風玄平生擔心。


    隻是,這件事情,著實讓齊天心中有些發慌。


    一直以來,他都是屬於掌控一方的,從未有這種,成為別人刀俎上的魚肉的遭遇。


    而且,這件事情,若是真的是第二種原因的話——


    齊天及時的頓住了心中的想法,雖然這件事確實很讓人發怵,但是若是任由自己想下去,別到時候沒有其他的什麽事情,反倒是被自己嚇死。


    想到這裏,齊天不由得翻了個身,雖然話是這麽說,可是齊天卻還是有些沉思,若是真的是第二種情況的話,那背後的人,會是誰呢?


    齊天緩緩猜測,若是那些個道貌岸然的神仙——利用卷簾,趁著他逃下凡間,便利用他,在背後設計這些?但是想到這個,齊天便立刻否認了自己的想法,首先是魔化的卷簾既然能夠認出自己,說明在某種程度上,他是能夠辨別出這種是非來的,所以既然天界將他趕下來,甚至還撕碎了他的魂魄,那他肯定對天界是恨之入骨的,縱使入魔了,也不可能控製不住自己。


    這個想法被排除,那又會是誰在背後呢?


    齊天忽然之間睜大了眼眸。


    他想到了一個人。


    與此同時,風玄正看著自己手中的一個小盒子,紅褐色的高檔木製品,上麵雕刻著些許的花紋——赫然是用來盛放蜂巢的小盒子。


    風玄枕著手臂,而後看著另一隻手上的盒子,這盒子,是夜曜的,聽敖遊所言,那夜曜找到了他,而後將這個東西給了敖遊,風玄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十分明顯但是卻很嚴重的問題。


    從敖遊的話中,可以判斷出,夜曜將這個盒子連同蜂巢給他的時候,隻是看到了敖遊一身傷口,但是,敖遊卻並沒有告訴夜曜,在這之前,在這女兒國之中,發生了什麽。


    也就是說,敖遊根本就沒有說明他們在這兒,那夜曜為何知道,有人需要這蜂巢?而且,夜曜是怎麽知道,他能夠猜測出來,這蜂巢是給思恩的?再有,在這個事情之前,夜曜給自己蜂巢,但是那蜂巢的作用,卻似乎並不能夠和之後他忽然之間穿越空間的事情聯係起來,那夜曜給自己蜂巢,究竟是一時興起,還是別有他謀?


    風玄忽然發現,夜曜並不像是表麵看起來,那般的單純朗然好少年了。他這個人,很強大,也很可怕。


    不可深測的可怕。


    齊天的眸光忽然收縮了一下,或許,盜賊一直在身旁,隻是因為距離太近,所以看的不夠真切,隻看得到局部,卻看不到整體。那夜曜,恐怕並不簡單。


    想到這裏,齊天不由得忽然起身,然而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發現,一股充盈的力量,在自己身體之中緩緩的湧動。


    嗯?


    齊天有些疑惑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雙手之中,不再是之前那般沒有術法的暗淡,反而是充盈著足夠的光芒,淡淡的,卻也足夠厚重。


    術法,回來了?


    齊天有些皺了皺眉,他不太理解這是什麽操作,不是在女兒國之中,在這虛空之下,是不能夠使用術法的嗎?可是為何,他現在的能力,都回來了?完全不受虛空控製了?


    難道是相同了,便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


    齊天自然不會這麽想,這種說法,隻不過是存在於人間的那些說書先生的戲折子裏,真正的,當然不是這個原因。


    齊天忽然想到了那個水滴。


    有些半疑半解的將藏在手中的琉璃球催動出來,齊天本不想驚擾紅衣,但是因為心中的不解,加上從紅衣回來,他就從琉璃球之中,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死氣,便不由得將琉璃球帶了出來。


    紅衣正安安靜靜的坐在那琉璃球之中,眼睛沒有焦距的盯著某一個地方,不知在思索什麽。


    或者說,他什麽都沒有想,他隻是在坐著。


    齊天有些皺了皺眉,而後微微凝力,掌心之中,凝集了術法,向那琉璃球覆蓋而去。


    一片紅色的光芒閃過之後,紅衣便出現在了齊天的床上。


    像是在那琉璃球之中一樣,紅衣端端正正的坐著,在齊天的床上,姿勢沒有任何的改變。


    齊天皺了皺眉,而後從床上到了地上,而後麵對著紅衣,看著紅衣沒有焦距的眼睛,沒有說話。


    齊天不說話,紅衣自然也沒有什麽開口的理由,他隻是目光定定的,看著不知何處,不眨眼睛,也不笑。


    沉默了片刻,齊天才緩緩的歎了一口氣,他能夠明白紅衣的這種感覺,明白他內心之中的不安,恐懼,和無助。


    “這一切,卷簾應該早就料到了。”齊天淡淡的開口,在卷簾將那水滴放到他手上的時候,他就已經能夠很明顯的感受到,從卷簾身上散發出來的——沒有任何求生的意誌了。


    “他一直都想要見到你。”紅衣沒有說話,但是齊天卻並不介意,他隻是自顧自的淡淡的開口說道,不知道是說給紅衣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畢竟他和卷簾的交情並不深,自然沒有那種失去身邊人的感覺,但是他卻能夠從這之中,感受到紅衣的難過。


    “若是他知道你這樣,他一定不開心。”齊天看著紅衣,他不知道有什麽安慰人的方法,或許這句話真的被說了很多次了,也或許,紅衣早就知道他會說這句話了,可是除了這句話,他不知道還能用哪句話,來表明卷簾的心思。


    “你知道他為什麽會走嗎?”齊天看著紅衣,並不理會後者的漠然的表情和無動於衷的反應,他隻是仍舊淡淡的看著紅衣,而後開口問道。


    聽到齊天的話,紅衣一動不動的表情還是沒有變,但是齊天卻並沒有忽略一個細節——紅衣的眼睛,微微眨了眨。


    但是這個反應,卻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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