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這些,天兵們都有些怔怔的,方才那光芒的衝擊力並不小,似乎是快要將人的五髒六腑都震出來一樣,一口血腥壓在喉嚨裏,好生不舒坦。


    “上啊!愣著幹什麽?!”王母怒喝一聲。


    話音落地,眾天兵天將雖然有些怔忪,卻還是靠著本能上前。


    王母惡意的看著眼前的一切,而後,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既然左右都是死,那便多拉幾個墊背的!”


    話音剛落,她忽然從發髻上,抽出了一個釵子,對著手中的光芒便紮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落在了那王母身旁,隻見像是黑色的衣袖輕輕一掃,王母手中的火眼金睛便不見了。


    “夜曜!你做什麽!”待到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後,王母憤怒的等著黑耀,開口嗬斥道。


    “不做什麽,隻不過是拿回不屬於你的東西罷了。”夜曜倒是十分閑散自在好無感覺的開口說道。


    “你不是說過,你不會插手這件事情的嗎?!”王母怒目。


    “不插手,自然是不會插手。”夜曜邪魅的勾了勾唇,而後握緊了手中的東西:“我隻不過是拿回我朋友的東西,其他的,我自然不管,你們該幹嘛就幹嘛哈,別管我。”說完,還煞有介事的擺擺手。


    王母隻覺得心口之處被這黑耀氣的有些氣血翻湧,卻也沒有別的辦法,雖然那火眼金睛很是重要,但是她還是有分寸的,她不是夜曜的對手,若是強行從那夜曜手中將火眼金睛搶回來,恐怕她根本就沒有活路。


    眾天兵正同齊天一行人打著,王母皺著眉頭,有些惴惴不安,眼前他們雖然在人數上占了多數,可是這些天兵們的能力,卻遠遠無法同齊天等人對抗,原本她打的算盤是依靠這些人加上那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來將他們一舉殲滅,可是現在,最重要的火眼金睛已經被夜曜搶走,眼下,隻能用些別的手段了。


    王母的麵容變得有些猙獰,她本不想如此卑鄙,可是這世上,人人都逼她,人人都同她作對,玉帝不幫她,夜曜也枉費了她的一片苦心。


    想到這裏,王母有些冷笑。


    那個玉帝,說什麽掌管三界,可是卻是一個小人,被那孫猴子如此欺淩,竟然決定忍氣吞聲?那個夜曜,看著本事挺大,卻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竟然不同她站在一條戰線上。


    好啊,既然你們如此不仁,就休怪她不義了。


    王母向來是一個野心很重的女子,從她當年費盡心機,將她的親姐姐從現在的玉帝身邊擠走的時候,她就已經料想到了日後自己的野心,必定不會隨著時間的增長而逐漸消退,反而是更大。


    所以今日的這一切,她也早就做好了奮不顧身與之一戰的準備。


    其實這一切,倒也不能全都怪在那野猴子的身上。


    當年被這野猴子攪了東海,掀了地府,鬧了天宮,這一次次的不羈狂妄讓她心中一直憋著一股氣,原本這些,該交由那玉帝來管,可是那玉帝,卻天生是個安分的主兒,竟然隻是覺得有些惱怒,而後便在這如來的手段下,將之放任不管。


    王母本以為,玉帝是擔心激怒了那野猴子,野猴子反過來爆發更強大的力量,讓他們為之受苦,可是現在看來,卻並不是如此,當她將心中的計劃同那玉帝說了一番之後,玉帝竟然聲色俱厲的指責了她,不僅如此,竟然還為此同她大吵一架。


    她心中氣不過,便去找了那曾經在孫悟空那裏頻頻受辱的李靖,卻不曾想,在同他商議的過程中,竟然被卷簾大將偶然聽到。


    王母想到這裏,冷笑了一聲。怪隻怪那卷簾命不好,偏偏聽到了不該聽的。


    所以她便也隨意的尋了一個理由,將其貶下凡間。


    王母抬眼,看著眼前真君殿三個大字,先前的一抹冷笑,更加放肆恣意了。


    她趁亂從那人群之中溜走,來了這真君殿,自然是來者不善。


    悄無聲息的溜進二郎神所在之地,她冷眼看著躺在那裏不省人事的二郎神,隨後,緩緩踱步走過去。


    “你還醒著吧。”王母的聲音有些清冷,像是終於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過分的冷靜,更加襯托了抓住稻草前無處釋放的慌張。


    “我知道你還有意識,那猴子走的時候,你還哭了,我都看見了。”王母一邊說著,一邊理了理鬢角的碎發,那樣子,活脫脫的像是一隻成了精的貓妖。


    “隻是,很可惜啊,他心裏沒有你,縱使對你再怎麽仁慈,也都隻不過是憐憫罷了。”王母說到這裏之後,倏地變成了陰沉的臉。


    “所以既然你聽得到,我便也不瞞你。”王母頗為得意的一笑,而後道:“不得不說,你還真是,幫了我大忙啊。”


    王母走上前去,抬手撫摸著二郎神的臉頰。


    二郎神的睫毛輕顫了一下。


    王母說的沒錯,他有意識,齊天說的那些,他都聽得到,而王母說的這些,他自然也都聽得到。


    但是他不能動。


    或者說,他除了有意識之外,其他的都同睡著了是一樣的。


    他不太明白王母的意思,他如何就幫了王母的大忙了?可是縱使他心中疑惑,卻還是什麽都不能做。不能問,也不能動。


    王母摸了二郎神的臉頰片刻,眼眸之中,帶著說不出的感覺,但是卻並不讓人覺得輕挑,反而是——不像是對著一個人,反倒是一件物品。


    “我也是沒有辦法。”王母說著,手便順著二郎神的臉頰到了他的脖頸,順著喉結到了鎖骨,而後,忽然抬手,掐住了二郎神的脖子。


    “天眼剛離開宿主的身體,想來,藕斷絲連扯不斷吧。”王母的聲音,帶了許多的冷酷無情嗜血。


    “別怪我啊。”王母說著,嘴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來。


    仿佛是勢在必得,王母的手重重的按了下去。


    而就在此刻,外麵正意識模糊的風玄,驟然之間睜開了眼睛,一抹血色,從他的雙眸之中迸發開。


    王母的手還在不斷收緊,風玄的變化,並沒有引起齊天等人的察覺,他們還在對著眼前的那些天兵們不斷的揮舞自己的武器。


    隨著王母手的收緊,風玄的眼眸,也逐漸變得更加血紅。


    到最後,紅色逐漸聚集,竟緩緩的浮現出猩紅色。


    就在二郎神看著馬上就要喪命在王母手下的時候,忽然一道黑影衝出來,狠狠地咬上了王母的手。


    王母吃痛,奮力一甩,便將那哮天犬甩了出去。


    嘯天口中吐出一口血,那模樣顯然是摔得不輕,王母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傷口,惡狠狠的罵了一句“畜生”。


    雖然從那犬口中脫離,但是二郎神,卻也因此得了生機。


    王母惡毒的看了二郎神一眼,又一次伸出手,打算做最後的了結。


    其實她也不知道現在外麵是什麽情況,但是心中那明明滅滅隱隱約約的求生欲,讓她此刻不得不做最後的努力。


    而且,二郎神和那天眼之間必定有聯係,雖然不知道那猴子要那天眼做什麽,但是最起碼,能夠對他造成什麽傷害,就算是沒有傷害,能讓那猴子吃癟,王母也能夠感受到絲絲的快感。


    於是,順著心意,王母又一次走向二郎神。床上的二郎神,似乎也在方才王母的手勁兒下稍微動了動,他有些艱難的皺著眉頭。


    “垂死掙紮。”王母勾了勾唇角,就在她的手馬上就要觸碰到二郎神的時候,一股強大的力量,席卷而來。


    待到王母有意識的時候,她已經被那力量卷飛了起來,整個人被懸在空中,看著自己伸出去的手,還未來得及握緊,而二郎神的身體,也在離她越來越遠。


    或者說,是她在離二郎神越來越遠。


    還未等她做出其他的反應,她的身體,便結結實實的撞上了身後的白玉牆壁。


    劇烈的疼痛向她襲來,她感覺自己的筋骨似乎都受到了重創,可是她卻忽然感覺,自己的力量,像是被什麽東西抽離體內一樣,現在的她,連呼吸,似乎都成了費力的事情。


    王母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方才的力量,雖然很陌生,很強大,可是她卻見過。


    ——在風玄的眼睛裏。


    外麵——方才還一片混亂的戰場——


    天兵天將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成一片,在漫無邊際的天兵遠處,是碎裂的寶塔和昏迷不醒的李天王,不遠處是巨靈神等天將,與他們僅隔一條分界線的,是天蓬,緊接著,紅衣,如來……還有齊天。


    一切,都十分靜謐,靜謐的接近恐怖詭異。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像是失去了生命一樣,沒有一絲波動的痕跡。


    如果——不遠處那個垂首而立的白衣男子,也沒有呼吸的話。


    男子的長發被簡單的束在腦後,自然的散落在肩上,隨著一陣微風飄過,幾縷發絲輕揚在空中,顯得飄逸而自由。


    男子垂首而立,過了許久,一群人才從很遠的地方匆忙趕來。


    方才強烈的颶風,幾乎席卷了整個天界,就連其他的三界六道,似乎都跟著受到了些許的波瀾。


    玉帝走在最前方,緊跟著玉帝的,是皺著眉頭的觀音和已經轉醒的小白龍,想必是方才的颶風,讓觀音覺得有些心下不安,所以便一同跟了過來。


    遠遠地,玉帝就看到了一群橫七豎八的天兵天將的身體,雜亂的躺在地上,或堆疊,或曲折。


    玉帝的神色有些慌張,他本就是個喜歡安逸的性子,來做這玉帝之位,也一直秉承著這樣的態度,以至於很多的時候,他總認為退一步海闊天空,而造成越來越多的粉飾太平,以至於現在,天庭幾乎是分成了兩派,而他,竟然還一直覺得,這兩派能夠和平相處。


    “愚蠢,愚蠢啊。”玉帝不由得發出感慨,身在玉帝身旁的觀音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懦弱老兒,真是馬後炮。


    “那是……”剛翻完白眼,觀音便看到了那道絕世而立的身影,襯著天庭之中嫋嫋的煙氣,更顯得絕世之姿,不可侵犯。


    眾多的躺著的人當中,忽然有一個站立著的人,自然而然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眾神皆是一驚,而後竟有些受壓迫似的,紛紛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


    “他是誰?”玉帝開口問道,但是問完這句話之後,他就覺得自己像是個傻子——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誰,想來身後的這幾位,自然也不知道。


    不知為何,仿佛是達成了某種默契一樣,對麵那個站立著的人沒有動彈,玉帝等人也都沒有任何動作。


    觀音皺著的眉頭此刻皺的更緊了,不知為何,她的心口,總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失落的感覺,仿佛自己最在乎的東西,忽然之間就跑遠了,不是自己追不上,而是根本就不敢去追的感覺。


    仿佛原本就知道,那東西就不該是自己的,自己根本就沒有資格去奢求什麽似的,那樣失落,那樣哀慟。


    過了不知多久,對麵站立的人,似乎動了一下。


    觀音緊緊地盯著那人,那人的感覺,讓她忽然之間就想到了一個人。


    似乎是忽然被人打開了某種通道似的,觀音朝著地上躺著的幾個人看去——如來、紅衣、天蓬、猴子……唯獨沒有風玄。


    風玄去哪兒了?


    這個站著的人,又是誰?


    是風玄嗎?


    觀音忽然就有一種窒息一般的緊張感,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緊緊地壓住了胸口,讓她無法呼吸,無法思考,全身的每一片肌膚,每一處毛孔,都在叫囂著一個名字——


    “風玄。”觀音失口叫了出來。


    而就在這聲音落地的一瞬間,對麵的男子,抬起了頭。


    像是一記悶鍾敲在了觀音腦海中,讓她魂牽夢縈的臉,同此刻站在她對麵的男子重合。


    可是,一模一樣的臉上,卻有著不一樣的感覺。


    冷清、高傲、不屑一顧。


    仿佛是一個人走在路上,隻顧著看前方,根本就不會在乎,他的腳便是否會有螞蟻爬過一樣。


    不是他的刻意傲然亦或忽視,而是身為螞蟻,自知不該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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