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玄?”敖遊有些意外的望向了那人,雖然知道對麵那人,但是敖遊的目光一直放在躺在地上的天蓬和齊天身上,並沒有注意到對麵人的長相,待到聽到觀音的聲音之後,幾乎是條件反射的看向了那站著的白衣身影,隨後,同樣驚訝的問了一句。


    在場的幾位,距離觀音等人比較近的,都清楚的聽到了“風玄”二字,沒有一人,不是驚訝的。


    觀音顧不上回答敖遊的問題,隻是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著對麵的人。


    那人看向了他們。目光之中,一片漆黑,仿若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一顆星辰都沒有。在這漆黑的眸子之中,有著不可忽視的妖冶的猩紅。


    “我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人。”一道冷清,但是卻透露著沉重的聲音傳到了眾人耳畔,敖遊循著聲音的源頭看過去,竟是一襲黑衣的夜曜。


    “你怎麽在這兒?”觀音也見到了夜曜,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過來圍觀,要走的時候被這颶風波及,眯了好一會兒才清醒。”夜曜沒有隱瞞的解釋道,但是雖然這話是同觀音等人解釋的,他的目光,卻一直盯著風玄。


    此刻敖遊也顧不上問為何觀音同夜曜相識了,隻是想要迫切的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初次見他,我就覺得有些說不清,今日看到這等氣勢,我忽然就覺得熟悉。”夜曜皺著眉頭說道,仿佛是在思索讓他十分頭疼的事情。


    “我好像——在很久之前,見過……”夜曜有些模棱兩可的開口說道,然而話音未落,對麵卻忽然有了動靜。


    白衣男子抬步,走向了那躺成一片的人群裏,或者說,他走向了躺在地上的齊天身旁,抬手,將齊天橫抱起來。


    幾縷發絲順著他彎腰的動作散落下來,搭落在齊天的胸口,“許久不見。”白衣男子開口說道。說完,仿佛是很是欣慰的樣子笑了笑。


    他抱著齊天,抬步朝著躺在地上的眾人走去,所過之處,皆生起陣陣清風。清風所過之處,狼藉盡數消失。


    隻消片刻,他又走回了原處。


    而後他抬頭,看向了眾人。


    “你是誰。”玉帝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心中惴惴不安,可是卻又無可奈何,仿佛這人做事,無論什麽,都是理所應當的。


    玉帝不是沒有聽到觀音的那句“風玄”。隻是他覺得,這般作為,定不會是風玄那個慈悲為懷的出家人做得出來的,方才的颶風殺傷力極大,所過之處,可以說是皆無生機。


    男子抬頭,看向了眾人。那種目光,淡定的像是一潭毒水,隻消一眼,便魂飛魄散。


    他開口說了一句。


    聲音很輕,但是卻像是同四周的風達成了協議,由風,帶著那句話,傳入到了每一個人的耳中,清清楚楚,絲毫不差。


    他說——


    “吾乃盤古。”


    盤古——


    天地之初,鴻蒙之始,萬物之祖,生而開萬物,死後化萬物,天地同生,歸於天地。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怔忪了很久。似乎在那一刻,他們都忘記了如何思考,忘記了如何呼吸。以至於待到那人經過他們,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的時候,他們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想起來了。”過了很久很久,夜曜的聲音打破了許久以來的安靜。隻是他的聲音,很明顯的帶著震驚和恐懼:“在女媧住的洞穴的壁畫上,全都是他。”


    話音落地,在場的人,不約而同的同時吸入了一口冷氣,仿佛在方才的沉默之中,他們都忘記了呼吸一樣。以至於此刻他們的呼吸,顯得有些著急和緊張,以及劫後重生的竊喜。


    女媧的洞穴實際上並不是她的,而是她生在這天地之中的時候,偶然之間看到這樣的洞穴,卻被這壁畫上的男子吸引了目光,便不由得住在了這裏。


    然而這一切已經都沒有任何意義了,盤古抱著齊天離開之後,玉帝等人站了很久,才終於反應過來去上前看那些倒在地上的人。


    敖遊幾乎是跑到了天蓬身旁,伸出手,拍了拍天蓬。


    似乎隻是淺睡而已,天蓬瞬間便睜開了眼睛。


    “你還好嗎?”敖遊將胳膊伸到了天蓬頸後,微微用力將他扶起來,眼眸之中不乏擔憂的開口問道。


    “沒事。”天蓬輕聲回答之後,便順著敖遊的力道緩緩站起身來,而後看了一眼四周的人,便又轉而看向了敖遊:“走吧。”


    敖遊聞言,有些擔憂的看向了身後的人,而後又看向了天蓬,眼眸之中的意思很是明顯,他有些擔心身後的紅衣和如來。如來還好,如來有觀音過去,可是紅衣還躺在那裏。


    “走吧。”天蓬又開口說道。隨後,不容置疑的抓住了敖遊的手,而後將其拉走離開了原地。


    在這之後,如來和觀音幾乎也是重複了這樣的一番動作,離開了原地。


    眾人正忙活著去扶起那些天兵天將,自然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作,包括——驟然之間消失了的紅衣。


    忙活了許久,玉帝才終於發現,這些人當中,沒有王母。


    “夜曜。”玉帝看到遠處,正仰頭望向天空的夜曜,而後開口叫道。


    夜曜沒有說話,徑直抬手,指向了右手邊的真君殿。


    玉帝愣了一愣,而後才終於明白了夜曜的意思,皺了皺眉之後,玉帝才走向了真君殿。


    他到了那真君殿之中,看到王母正趴在二郎神的床邊,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剛想要抬袖掀起颶風,卻忽然有堪堪的止住了。


    歎了口氣,玉帝走到那王母身旁,抬手碰到她的胳膊,想要將其扶起來,可是卻又堪堪的頓住了。


    因為王母的身體,已經透涼。


    有些吃驚的將其翻轉了過來,在那已經失去血色的蒼白的臉上,竟然還掛著一絲笑意。


    玉帝皺了皺眉,將已經消散魂魄的王母提了起來,離開了真君殿。


    在玉帝走後,嘯天支撐著歪歪扭扭的身體,到了二郎神床邊,有些哀傷的舔了舔二郎神的天眼的位置。


    無人知道在玉帝到來之前,王母做了什麽。


    無人知道她是如何靠著最後一口氣,支撐自己爬到了那二郎神身旁,將手伸到了盛放天眼的位置。


    她摸索了一陣,而後捏住了一個東西,她用了用力,那東西發出“嘶”的一聲,應聲而碎。


    而後,她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便再也沒有睜開眼睛。


    沒有人知道,那眼睛之中,碎掉的是什麽。


    而夜曜自然也不會想到,他從王母手中,奪來的那火眼金睛,隻是形體而已,真正火眼金睛的靈識,被王母留在了二郎神的天眼之中。


    既然碎不掉形體,那碎了元神吧。


    哈哈哈哈,齊天,你來陪我吧。


    一陣微風拂來,真君殿之中的樹葉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音,哮天犬的嗚咽越來越低,到後來,湮沒在那沙沙聲中,再也聽不見。


    再過五百年,不會有人記得,在真君殿之外,九重天之中,曾發生過這樣一場惡戰。血腥漫天,經久不散。


    ……


    如來坐在蓮花寶座上,觀音站在蓮花座上,二人無言,卻又有一種莫名的氛圍,在他們之中蔓延開,


    “哎……”過了許久,如來才悠悠的歎了一口氣:“你先回去吧,本座真的沒事,你也辛苦了。”


    原本他是不會說出這些話的,可是不知怎地,此刻的他,有些像找人說說話,可是話一出口,竟然又是讓人家離開的話。


    觀音頓了頓,才離開原地。


    如來看著空落落的地方,總覺得有些說不清的失落的感覺,方才的那個時刻,仿佛讓他回憶起了很多的事情,可是當他想要想自己究竟是回憶起什麽來的時候,卻發現,竟然什麽都想不起來。


    他似乎,丟失了什麽十分重要的東西,他想尋找,可是根本就沒有頭緒。


    如來清楚的記得,當那道白色的身影,抓著一把漆黑的泛著幽幽光芒的斧頭朝著他們砍過來的時候,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間包圍了他,可是他還是能夠感受到那道罡風,如果微風能殺人,可能如來就隻能想到這道風了。


    那道風力,從他麵前經過的時候,他好像看到了一個人。


    還有一座山。


    隨後,迎接他的,便是一場黑暗。


    ……


    “你什麽都不吃啊?”敖遊舉著手中的水果,有些無奈的看著天蓬。


    從回來到現在,天蓬什麽都不吃,也什麽都不說,問他之前的事情,問他關於大聖和風玄的事情,天蓬都不說,隻知道搖頭。


    敖遊歎了口氣,而後才又走到天蓬麵前。


    “你不說,我也不問,隻不過,你什麽都不吃,什麽都不喝,雖然你不是人,可是好歹也要控製自己一下,萬一出現什麽問題怎麽辦、”敖遊有些擔憂的開口問道。況且,他還經曆了方才的那一場颶風。


    雖然他並不知道,那道颶風究竟代表了什麽,究竟發生了什麽,可是他還是依稀能夠感受到,那颶風絕對非同尋常。


    隻是,天蓬不說,他自然也不會強求的去問。


    “齊天。”沉默了許久的天蓬,終於開口說了一句。


    敖遊有些驚訝的皺眉,而後抬頭看向了天蓬,有些不理解,這話有什麽意思。


    “看造化了。”天蓬說完,便閉上了眼睛,有些不堪的將頭放在了敖遊肩頭。


    他真的、真的感到力不從心了。


    ……


    盤古就這麽抱著齊天,一步一頓,顯得十分沉重,但是卻又沒有一絲的猶豫,他走向了一場桃花源之中。


    那是齊天曾經為他種下的一片桃花源。


    四季如春,花瓣整日開放,微風襲來,還會有絲絲片片飄落下來。


    盤古抱著齊天,看著眼前的風景,眼眸之中泛著沉重。


    不知看了多久,他才走到一顆桃花樹下,將齊天放在了旁邊的石階上。


    盤古脖子上的掛墜泛起了一絲光亮,盤古感受到了,卻並沒有看向那掛墜,隻是有些失語的喃喃道:“你說,怎麽辦。”


    語氣之中,竟帶著無法言說的傷痛。


    他從來沒有過這樣難受而傷痛的時刻,無助而哀痛,還沒有享受到失而複得的欣喜,就感受到了再一次失去的難過。


    盤古微微垂眸,看向了齊天的麵龐,此刻他那有神而讓人容易陷入的眼睛緊緊地閉著,盤古忽然就一陣陣的心痛,像是刀子剜在心口,讓他無法呼吸。


    盤古低頭,在齊天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


    記憶如同潮水一盤泛濫來襲,他還記得,當自己的靈魂,在那些靈物的作用下,重新聚集起來的時候,他那瞬間,破土而出的力量。


    “都怪我。”盤古皺著眉頭。看著齊天。


    之前的那場大戰,他被莫名奇妙的激發了出來,原本靈物雖然已經聚集好了,可是若是沒有儀式過程,是不會將他喚出來的。盤古想到這裏,皺了皺眉,想必是他收到了什麽刺激吧。


    也正是因此,他的力量在那一瞬間,根本就封印不住,他隻是在模糊之中,感受到了一把巨斧,抓住斧柄,他便朝著麵前,他感受到殺氣的地方用力一揮。


    至此之後,那些事情,他都沒了印象,若不是繞著那些倒在地上的身體走上了一圈兒,讓他能夠通過他們的視角看過去,他根本就不會知道是怎麽回事。


    巨斧的力量是巨大的,尋常仙靈,根本就承受不住他的力量,所以在那一瞬間,似乎齊天看透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又或許是他反應夠快,再者,是齊天太過於關注他,所以總能在一瞬間知道他的動作,總之,當揮出的斧頭所激發出來的颶風砍向了背對著他的如來天蓬等人的時候,齊天祭出靈識,將天蓬等人團團圍了起來。


    雖然不能夠保護他們平安無事,但是留住性命,卻並非難事。


    盤古抬手,將手放到了齊天的胸腔。


    從抱著齊天的一瞬間,他就已經感受到了齊天身體之中生命的流逝,他也嚐試過,可是後來他發現,那種流逝不可逆轉,哪怕他用盡身體之中所有的力量,都無法留住那流逝的生命。


    微微頓了頓,盤古看著眼前的齊天,眉頭緊鎖,心中傷感,他無法言喻心中的那種苦悶,因為一出口,他擔心整個世界,都會變成一片苦澀。


    他摯愛的齊天,怎麽就成了這個樣子?


    盤古深知生命的流逝會是怎樣,這個是世界是他所建立的,自然能夠明白,這其中所暗含的規律,所以此刻的他,雖然心中苦悶,可是表麵,卻看上去十分平靜。


    他呆呆的坐了半晌。


    這世間,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生命的流逝,就像當年,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將這整個天地都穩固好之後,那種筋疲力盡的感覺,是不會憑空消失的。


    除了麵對,別無他法。


    可是,為何同當年的釋然相比,如今這般的痛苦而不甘呢?


    盤古忽然就想起了一個問題。


    自己的心上人,同那一群人的生命相比,什麽更重要?


    自己摯愛的,同自己一手創造的,又該如何抉擇?


    他有些茫然,雖然他知道,在這種時刻,不該是茫然的時候,可是他卻還是忍不住。


    他忽然想到了,若是這件事情,這種抉擇放在齊天身上,他會怎麽選?


    他肯定是會選擇前者吧。


    當年為了救自己,上去找如來討教方法。甚至不惜出言相逼,以這天下人的性命做要挾,都要知道聚集風玄魂魄的方法。想來,若是當年如來不肯給他,他真的會因為自己而去這三界六道之中瞎搗騰吧。


    一直搗騰到,如來給他方法為止。


    隻是,若是真的要傾盡所有的性命,他肯定也是做不出來的。


    齊天心很好,他知道。


    他日夜照顧出來的小石頭,怎麽可能會惡呢?


    隻是想到後來為了讓自己魂魄凝聚,齊天竟然舍了一半性命給自己,他就忍不住心痛……


    ……


    盤古忽然打了個激靈。


    舍了一半性命給自己——


    那現在……


    “不行。”一道聲音忽然響起,驚得盤古回了神。


    “為何。”意識到是那斧頭吊墜發出來的聲音,盤古不由得開口問問道。


    “上古之神的力量,他如何受得住?”那聲音似乎並不帶一絲感情,聽了讓人莫名的起了排斥的反應。


    可是盤古卻皺了皺眉,頓了許久,才道:“你又如何知道,他受不住的?”


    沒有再去理會那斧頭的聲音,盤古看向了齊天。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齊天,也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和齊天的關係。


    水乳交融,二人其實早就融匯一體。


    盤古勾了勾唇角,而後俯下身子,在齊天的唇部,印上了一個吻。


    二人相接之處,發出一陣柔和的光芒,像是那溫潤大地的陽光一樣,柔和而又持久。


    不知相擁多久,盤古才放開了齊天,眼睛有些累,盤古抬手揉了揉眼睛,而後便靠在了齊天的胸口。


    他猜,等他醒來的時候,齊天肯定會用那雙溫柔的像天池水的眼睛,輕輕柔柔的望著他吧。


    可是——


    盤古眼角落下了一滴清淚,滲入了齊天胸口的衣服裏,一道光芒閃過,齊天再也不見了蹤跡。


    盤古的淚水再也止不住的下流,縱使他這般自欺欺人,縱使交付生命,都無法阻止嗎?


    腦袋下方的石頭有些硌人,可是盤古卻還是保持著方才躺下的姿勢,一動不動。


    齊天是瘦了吧,原本堅實的胸口,現在枕起來,竟然這般硌人,回頭一定要讓他多吃一些。


    他冷嗎?為何這麽涼?


    那自己就抱著他吧,抱著他,他就暖和了。


    他不敢動,也不敢睜眼,他無法承受他當年費勁一切心思,等待著有靈識的小石頭,在好不容易化成了形之後,再一次變回石頭。


    若是如此,那就再睡一次,若是醒來,還是這番場景,那便一夢不醒吧。


    ……


    “你怎麽這麽能睡?”迷迷糊糊之際,盤古聽到了自己身下,似乎若有若無的發出了一道聲音。


    有些驚訝的爬起身來,揉了揉眼睛,盤古不可思議的看向了身下的石頭。


    “齊天?”盤古有些意外的叫了一聲。


    “嗯。”聲音悶悶的,有些小。


    “……”


    盤古有些激動,同時又有些手足無措,他有些緊張的將身子底下的石頭抱了起來。而後嚴重頃刻之間便蓄滿了淚水。


    “你……”他想說你還活著,想說你還沒有下消失,想說很多很多,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卻又說不出來了。


    “真好。”盤古笑笑,而後說道。


    “那個,我從來沒有想到,你竟然是盤古。”齊天的聲音還是有些小,想來是身體仍舊有些弱,原本當初的記憶他不會有印象,但是在之前那一道罡風來襲時,曾經淡忘的記憶,卻忽然都清晰明亮起來了。


    “都一樣。”盤古抿了抿唇,無論他是誰,無論他有沒有盤古的記憶,他都是一樣的,一樣在心裏,裝著齊天。


    “還是風玄好聽些。”頓了頓,盤古又繼續開口說道。


    盤古開天辟地,才有了這大千世界,這名字裏,包含了太多的承受擔當,似乎無論何時,隻要提起,就會感受到那天地一般的沉重。


    還是風玄好,隻是齊天一個人的風玄。


    “風玄。”仙紋石發出一道光芒,那是齊天開心的象征。


    “話說,你什麽時候能重新修出人身啊。”風玄給仙紋石撓著癢癢,開口問道。


    “不好說。”齊天道:“也許明天,也許——千萬年。”


    “千萬年?”風玄的聲音有些驚訝,似乎對這個答案有些不能接受。


    “嗯,怎地,嫌太長了?”齊天的語氣中帶了些笑意。


    “沒有。”風玄搖了搖頭,而後道:“左右你現在跟我一樣,壽與天齊了,別說千萬年了,就是遙遙無期,我也肯等。”


    似乎是一陣清風吹過,花瓣又絲絲片片的飄落下來,漾在有情人的心頭,溫柔而絢爛。


    隻要有你在,滄海桑田,海枯石爛,不為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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